第115章 罔顧人倫
寒雙魚從福源樓出來的時候腳步浮的很，她跌跌撞撞的走了兩步，撞倒了福源樓門口立著的酒菜牌子，嘩啦啦響成一片。
寒雙魚似在逃著什麽，連忙向主街跑去，跑了兩步身子晃晃悠悠，恍若迎風飄飛的柳絮，不著根。她扶上福源樓的欄杆，胸腔劇烈的喘息著，仿佛一隻溺水的人露出水麵那般渴望空氣。
身後腳步聲起，寒雙魚卻是沒力氣再跑了，她任由那個人將自己身子輕柔的掰了過去攬在懷中，他無奈歎息道：“小魚兒，為何要跑，莫不是不信我所說的話？如此，我便傷心的很。”
寒雙魚不是不信，而是信，甚至是出乎意料，不可思議。但她確確實實是信的，信一開始蕭衍便帶著目的接近她，讓她誤以為他喜歡他，所以她便也逐漸的喜歡上他；信他多番籌謀，白帝案收服裴容遠為他所用；莫家寨以她為碼；紅綾莊故意放縱；件件樁樁他皆在一旁冷眼旁觀，操縱全局。
她到底不過是他一顆棋子，這顆棋子竟還妄圖肖想，失了心。
寒雙魚覺得自己全身癱軟，仿佛要墜入無間的黑暗，她靠在易風的懷中，瞧著易風光潔的下巴道：“易風，你可是與我下了毒？”
易風搖著折扇的頻率不變，笑道：“小魚兒，我知曉你並非眼中揉不得沙子的人，瀟灑肆意，卻也恩怨分的不甚清明。不過你揉的沙子，他卻未必揉的了沙子。”
易風說著便在寒雙魚額上印下一吻，輾轉半響才抬起下巴，將她攬的更緊，他的聲音夾雜了些許森森的涼意道：“小魚兒，不如我們打個賭如何？”
“不賭！”
易風的聲音從來都沒有如此低沉安穩，仿佛一棵大石沉沉壓在你的心上，讓人透不過氣來，他道：“你同我打賭我從未贏過，如今倒是讓我贏你可好？”
寒雙魚手指都抬不起來，卻仍舊厲聲道：“不好！”
易風一把將她打橫抱起往福源樓上走去，他聲音繞在她的耳邊，恍若魔咒，“我與他定了盟約，如今我們便看看他心裏是同我的盟約重要，還是你重要。或者他本就以為我們是一對，不過是做了順水推舟的人情罷了。”
寒雙魚緊緊閉著眼睛，心中陡然升起了無盡的失望，易風——她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如今卻將她的身子當作賭注，賭她的心上人會不會眼睜睜看著她被侮辱而無動於衷。
寒雙魚覺得他可笑的很，也覺得自己可笑的很，且眼瞎的很。
他一向知道自己的弱點，一向也知道如何才能將她心底紮到鮮血淋漓。寒雙魚嘴角勾起一抹慘淡的笑意，無聲無息，帶著一絲透頂的無望。
她如今在旁人眼中就是乖巧的躺在易風的懷中，易風將她的臉擋了一半，露出一半，瞧得這過路人皆羞赧的側過臉去。
他將她抱著上了二層，一腳踢開之前預定的房間，而後將她輕輕放在床榻之上。門窗早已關的嚴嚴實實，屋內熏著嫋嫋的香鼎，寒雙魚勉強撐起身子，冷叱道：“易風，若是徐師兄知曉他的徒兒再做如此寡義廉恥禽獸不如之事，你說他會如何想？”
易風用扇麵輕輕扇著香煙的手一頓，而後將折扇一收，道：“師傅對我早已涼透了心，小魚兒莫不是以為這招還能起用處吧？”
易風說著已走到了榻前，坐在床沿上目光灼灼的瞧著跪坐在內側的寒雙魚，他用折扇往前一探，便勾掉了寒雙魚胸前的綁帶，露出裏麵淺青色的內衫。
寒雙魚躲閃不及，隻能眼看著易風如此輕佻的動作。她之前見慣了易風如何調戲女子，隻是從未想過有朝一日易風竟將此用到了自個身上，真是可笑的很。
寒雙魚繼續道：“對，你如今什麽事幹不得？連這染指師叔，欺師滅祖的事都做得出來。興許明日你便會奸淫妻嫂，罔顧人倫！”
寒雙魚不知自己可否說到了點子上，易風的雙目陡然變得猩紅，他一把將寒雙魚拉了過來，整個人罩住她的身影，聲音帶了些許瘋狂道：“我罔顧人倫了又如何？！寒雙魚，你以為激怒了我，你便能全身而退了！”
“易風，我真可憐你！”
易風此時恍如被揭了傷疤的凶獸，他怒吼著將寒雙魚的內衫撕爛，一把咬住她的肩胛骨啃噬，層層鮮血從易風的牙縫中滲了出來，浸入他的口中，讓他略微清醒些許。
他低著頭舔了舔寒雙魚肩上的傷口，低聲道：“小魚兒，你的滋味果真不錯，我如今想要你的很。”
寒雙魚瞧著床頂的白沙，聲音森然，“易風，肖想自己師父的滋味可是美妙？”
易風剛要垂下吻進寒雙魚脖頸的頭一滯，不過片刻，他便瘋了似的離開寒雙魚的身子，狂躁的砸著這屋內的一應物件，唯獨床上沒有遭殃。
寒雙魚攏了攏衣服，跪坐在床上瞧著易風發瘋，待他累極了，攤在唯一剩的椅子之上，她才緩緩下了地，立在易風的身前靜靜瞧著他。
易風頹喪地雙目低著，良久，複又抬起，瞧著寒雙魚的目光明了又滅，最終化為了暮色下的紅霞。他猛地起身，一把將寒雙魚打了個轉摁進椅子裏，張嘴便又咬上寒雙魚的脖頸。森白的牙齒之間是寒雙魚柔軟的脖頸，仿佛輕輕用力便能折斷一條鮮活的生命。
但是易風隻是任由寒雙魚的鮮血流入口中，同他粘膩的津液勾纏，最終吞入腹中。他腹部逐漸升起一股暖流緩緩向下，墜入腰際，這是他從未有過的感覺，他將寒雙魚的腰往上一托，另一隻手探上寒雙魚的後背，剛要扯下她白色褻衣。他便覺得懷中一空，渾身煩躁的很。
寒雙魚嗅到將自己攬入懷中的白檀香氣，一顆提著的心剛要落下，便被人一拋，拋入了另一個懷抱。寒雙魚微微抬了眼，便瞧見一身黑衣的斷。她目光閃爍，忽如細雨襲來，轉眼間又如清風朗月。
蕭衍一身白衣，長身玉立，瞧著衣衫半褪，雙目血紅的易風道：“大皇子如今身體抱恙，還是早些尋個大夫的好。”
易風身子搖晃，恍若醉酒狀，雙目迷離的瞧著這眼前的三人，最後落在斷與寒雙魚兩人身上，他道：“陛下可是瞧錯了人，我是易風，並非什麽大皇子。”
“大皇子如今還要同朕打啞謎，便不誠心了很。不過今日大皇子腦袋不清醒，待大皇子酒醒之後再來尋朕也不遲。”
說罷，蕭衍未待易風回話，便躍出窗口。斷抱著寒雙魚瞥了易風一眼也隨之躍出窗口。
易風瞧著轉眼間不見的三人，又將這屋內的物件重新砸了一通，連著自己也砸進了碎片之中，硌傷了背脊，滲出鮮血，這才覺得自己真真正正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