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詭異梅陣
查亮雖如此應著,但這徐州刺史可並非他想辭便能辭的。這一點,他很清楚,但莫紅綾卻不清楚。一個身在江湖的人,自是不了解官場的彎彎繞繞。不過這僅是查亮所想,他將這萬事都算了進去,覺得自己勝券在握。
莫紅綾不了解查亮的算計,但她也有著自己的算計。
查亮打眼看了看莫紅綾的臉色,瞧見她冷著一張臉,甚是氣惱,便覺得可惜。雖說他一早揣著砸場子的目的來的,但他這人格外的善解人意,本著讓她好好過完生辰再行其事。而這莫莊主卻自己找氣受,如此著實怪不得他。
查亮如是想著,自是沒將自己這心底裏冒出來的幸災樂禍算了進去。
若說這查亮為何同莫紅綾過不去,這原因格外簡單。這莫紅綾在他來徐州擔任刺史的當日,竟也如同今日一般過起了生辰,生生將夾道歡迎的百姓引過去大半。
而刺史府周圍的百姓些許回家收衣服,些許對這新來的刺史不著興趣,些許聽著親戚鄰裏的慫恿跑到了紅綾莊前瞧瞧熱鬧。
而這刺史府前歡迎的人僅稀稀拉拉站了幾個,還沒有這刺史府的下人多。後來據說這零星的幾個還是那前州府衙門人怕他太過難堪,花錢雇來的。自此,查亮便將這紅綾山莊惱恨上了。時常監察紅綾莊便被他搬上了自己的日程。
查亮身為張予的門生,可謂是深得其師精髓。
若說這紅綾山莊真如相傳那樣也罷,關鍵是這查亮一監察便監察出紅綾山莊的諸多問題,而這莫紅綾卻又抵死不認。兩方明裏暗裏交手數次,查亮從未得過什麽便宜。
不過這次他卻得了貴人相助,定能一舉將紅綾山莊曝到明麵上來,如此著實令人興奮。
他這心中興奮異常,麵上還得保持著威嚴,著實憋煞人也。
查亮掃了一圈周圍的人,立起身子,向著座席上的人拱手施禮道:“眾位都是江湖中鼎鼎有名的人士,本官今日在這審案子確實擾了各位。若是各位覺得煩悶,本官便在這院中審,各位則在這堂中坐宴,各位覺得如何?”
該有的禮節查亮不會少,這江湖中人的力有時借一借也無不可。
查亮微彎著身子等著人表態,而這在座的人卻無一人答話,莫紅綾斜眼冷覷著查亮,帶了些嘲弄的意味。
查亮知這江湖人皆有些看不起他們這朝堂中人,他這禮節到了,自是不會委屈自己,他剛起直起身子便聽到一人道:“無礙!”
查亮瞅著那人的眼睛亮了亮,心道:此人可用!
這人便是徐渭。
徐渭說完,又細細品著杯中茶,無視莫紅綾那啐著毒的目光。
他今日既然來了,便不會讓這紅綾山莊太過舒服,雖師父叮囑莫要與其正麵起衝突。不過這噎噎莫紅綾,給她找不舒服的事他自是要做做的。
莫不是江湖人都當他“白衣徐渭”好欺來著!
不得不說,寒雙魚的部分性子便是承著徐渭,自小這位師兄確是寒雙魚劍術和心智的啟蒙者。
而此刻的徐渭卻不清楚自己的小師妹也在這紅綾山莊之中,他隻略略覺出今日這紅綾山莊接二連三的事定是有人在背後推動,而這雙手著實令他想不到。
寒雙魚知曉徐渭今日會來,雖念著自己師兄,但還是正事要緊的很。她若是同徐渭連上了線,這莫紅綾便要將所有一切推給暗夜樓,那今日的一切便細思極恐。她自己的事,自是不能讓暗夜樓和師兄背了黑鍋。
前院的事按著寒雙魚的預想在一步步進行著,而這花庭的事卻是要她和斷去解決。她定要在事情推到高-潮之前將小白救出來,小白自小臉皮薄,性子膽小,受不得那些人的指指點點。
如是想著,寒雙魚的步子更快了。她輕易躲過莊護的巡邏,按著孟味給的路線迅速找到了花庭的所在。不過這花庭前有一處梅園,這梅園不大不小,卻能剛好擋住人的視線,讓人窺不得內裏的花庭。
寒雙魚此時便立在這梅園前麵,覺出這梅園透著一股子詭異。
剛剛那個聲響是斷發出的無疑,但她這一路卻未尋到斷的蹤跡。
她壓著眉,細細思索斷如何了?
還未等她思索完全,她耳邊又想起那聲極細的鳥鳴,不過這次的鳥鳴比之前大了很多。寒雙魚確定,這聲音便是從這梅林內傳出的。
但她仍立在梅林前細細思索著,沒有一絲想要進去的意味。
此時,立在遠處瞧著寒雙魚卻步不敢前的人嘴角微勾,信手一掀。立在梅林處的寒雙魚便覺身後有股勁風隻推著自己前進,待她反應過來之時,身子已立在梅林內。
她轉身向後望去,遠處粉色林海延綿,卻一眼望不到梅林的邊。寒雙魚明明清楚的記得,她當時在梅林入口處還略略瞧得見這梅林後的花庭。而今她身處梅林之中,除了滿眼的梅花,其他皆是不得見。
如此,她略略知曉,這花庭前的梅林是個陣!
而這陣若是解不開,那今日的一切便都功虧一簣,連著她自己怕也會喪身此處!
她定了定心思,嘴微微嘟起,發出一聲清亮的鳥鳴。
不一會兒,她的左側亦發出一陣鳥鳴,這鳥鳴時遠時近,讓她聽的不甚真切,待她往那鳥鳴的方向走了走,卻又發現這鳥鳴竟無故消失了!
而此刻,她仍在原處!
寒雙魚深呼一口氣,梅花的清香撲鼻而入,寒雙魚鼻尖微動,“阿嚏”一聲,這花香竟有些濃鬱!
寒雙魚揉了揉鼻子,撕下自己的一段衣衫蒙住眼睛,忍著這刺鼻的花香盲目往前走著。易風曾道:這世間的陣法皆是為明眼人準備的,若你不憑著雙目去辨別方向,興許能誤打誤撞的破了這陣法!
寒雙魚之前覺得易風這番言論頗為無賴,如今別無他法,隻能試上一試。不過這一試,卻真讓她試出了方向。她剛拐過一處,耳邊突想起細微的打鬥聲,她憑著聽覺,離那打鬥處近些再近些。
待她覺出這打鬥聲近在眼前,她才摘下眼罩,而這摘下的當,一把利刃便循著她的氣息奪命而來。寒雙魚身在陣中,五覺靈敏,那利刃還未到眼前,她便覺察出來,側身一躲,那利刃便直直擦過她射到她身後的梅樹之上,嗡嗡作響!
寒雙魚打眼瞧了一下麵前的人,還未站定,那人又立馬飛掠過來,赤手空拳與她對戰,仿佛恨極了她般。寒雙魚躲過那人的拳腳,反手一拔,便將入木七分的利刃拔了出來。寒雙魚旋身躲避的當,中指微動,利刃便在寒雙魚手中打了個旋。再次停住時,刀柄已被寒雙魚握住,刀尖則抵住那人的脖頸。
整個過程不過眨眼間。
這當,寒雙魚才瞧清眼前的人,她詫道:“斷?!”
因著太過詫異,她的聲調陡高。而斷被她這提高的聲調晃了一晃,似乎有些迷茫,不過下一刻,斷又立馬陷入恨她的狀態之中,雙目癡狂,身子猛地向前一抵。
寒雙魚一見是斷,不敢下手太重,唯恐傷了他。誰料他竟突往前撞來,寒雙魚一驚,立馬將快手刃收將起來。而斷則一點情誼不顧,猛地將頭撞向寒雙魚,寒雙魚一個不察,竟被他撞得頭昏眼花,站立不穩。
寒雙魚猛地退後幾步,厲聲道:“斷!你看清楚,我是寒雙魚!”
斷聽到寒雙魚的聲音又怔愣了幾秒,不過僅是幾秒,幾秒之後他又恢複了癲狂的狀態!
寒雙魚心裏急得想罵娘,她毫不懷疑此刻定有一個人在陣前看著他們自相殘殺。如此,她也知道為什麽自己剛剛一路過來,毫無障礙!原是如此,但,為什麽自己沒有陷入癲狂。
寒雙魚此時對自己的身子不知是該慶幸還是該慶幸,她竟沒中招!
說奇也奇,說不奇她似乎是有些見怪不怪。
寒雙魚不敢分神太久,她借著一顆梅樹的勢,整個人從地上騰空而起,大喝道:“斷啊!”
斷此時立在寒雙魚身下,他剛想飛掠起將寒雙魚拽下,便聽到她如此喚自己,他竟條件反射回了句:“啊!”
在斷“啊”的當,寒雙魚手指一彈,斷便覺喉間一涼,不消片刻,他身上的躁氣便消了不少!
寒雙魚唯恐自己特製強力版的清靈丸失效,她選擇離斷十丈遠,大聲道:“你剛剛要殺我。”
斷此時恢複了神智,雙目清明些許,他眼露愧疚的看著寒雙魚,幽幽道:“主子,我······”
寒雙魚躲在一棵梅樹後,不想斷因愧疚而又萬分的自責,便隻探出一顆頭來道:“斷,你剛剛怎突然癲狂了呢?”
斷瞧著寒雙魚這幅與平時不同的俏皮模樣,心中微動,他支支吾吾道:“我,我不是······”
寒雙魚最受不得旁人如此囉嗦,她快速道:“我們陷入陣中,時間耽誤不得。斷快快道來!”
斷擺了擺頭想要甩去心中旖旎,斷一甩頭的當又把寒雙魚嚇了一跳,她又往後挪了一丈,將身子往前探著,大聲道:“斷,你說,我聽得見······你剛剛說啥?”
斷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