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偽娘

  蕭衍冷道:“免禮”,而後跨步上前走去。


  寒雙魚想同張予跟上,卻被白起攔了路,莫不是這大叔想尋她的麻煩,寒雙魚退後一步,甚是防備。


  白起嫌棄的看著寒雙魚道:“陛下讓我安置你,你暫且先去歇息。”


  寒雙魚正是疲累異常,見白大叔並非尋她的麻煩,甚是樂意,痛快道:“如此,多謝大叔了。”


  白起嘴角抽搐了下,見她疲累的很,便也未多說什麽。帶寒雙魚去了安排的住所,扔了一瓶藥給她,自己便離了。


  寒雙魚道了謝,便迅速用冷水清理了傷口,敷上藥簡單包紮之後便一頭紮進被子裏睡了過去。


  禦書房內

  蕭衍坐於禦書房內,左手撐著頭,微闔雙目,聽著張予給他稟告近幾日白帝城中案子的種種細節和查案的情況。如今已是第十六日,昨日又發生了一起命案,被害者是當朝兵部侍郎!作案手法同前幾起一般無二。


  “這起案子幕後凶手心思縝密,手段毒辣,行蹤詭異,現場尋不到一絲一毫線索。”


  “朕知曉了,暫且退下吧。”


  張予身子不動,沒有想走的意思。


  蕭衍道:“張相可還有事?”


  “葉家嫡長女可要這幾日接進宮?”


  蕭衍眉心皺了一下,道:“容後再說”


  張予知曉蕭衍何意,便一拱手,後退幾步,而後轉身退了出去。


  片刻,階下跪了一個黑衣暗衛十一。


  “可查出是何人所為?”


  暗衛十一頭皮一緊,“查不出。”


  蕭衍目光一冷,麵色一沉,“下去領罰。”


  暗衛十一道:“謝主子。”


  蕭衍揉了揉額角,現場沒留下任何一絲線索,說明對方心思細密;自己身邊最善追查的暗衛都沒查出凶手的蹤跡,想必對方極善隱藏;連環殺人,每三日一起,意為引起恐慌;


  而他又能得到什麽?他又想得到什麽?蕭衍想不明白,畢竟斷案不是他的長處,不過似乎有一人可以。或許她能為他解開這些謎團。


  蕭衍睜開雙目,剛好對上案前的一束幽蘭,淡藍色的花瓣頗像那人,令人賞心悅目。


  這邊寒雙魚一睡便是一天一夜,待醒轉過來,翻身下床,活動了有些僵硬的身子,這才覺得腹中饑餓。


  打開房門,一股夾雜著幽蘭的清風撲麵而來,讓她天靈清醒,院內白起正和兩位男子吃飯,白起見著寒雙魚,起身介紹:“這幾位是宮中禦林軍的副將,這位是林甫,林副統領,這位是馬忠,馬副統領”


  兩人皆是同寒雙魚抱了一拳算作施禮,而後白起又轉向其餘兩人介紹寒雙魚,“這位是寒雙,寒副統領”


  寒雙魚回之一禮,馬忠見寒雙魚不過十四五歲的半大小子,白白淨淨似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個頭也不甚高,竟空降過來當上副統,想來定是哪家的公子哥跑這來曆練曆練,頗為輕蔑;

  而林甫則是一副意味深長的表情審視著寒雙魚。寒雙魚倒也不在意,徑直坐下,尋了一副碗筷,便吃起飯來,吃的很快,吃的很多,約莫一盞茶的時間,桌上的菜食便被掃了大半。


  這吃飯的速度,頗像軍中的人。


  吃飯速度快是寒雙魚當乞丐時存下的習慣,那時街上互搶吃食的乞丐太多,一開始寒雙魚歲數小,身子弱,總是被人搶,後來便得了吃食迅速吃完,如此才能勉強填飽肚子。


  後來寒雙魚年歲長了些,便懂得團結身邊的乞丐,以至於不被欺負,甚至依靠小聰明騙些錢財,便不再狼吞虎咽,不過吃飯速度到底是慢不下來。


  白起眨了眨眼睛,道:“寒雙,陛下有令,讓你修整後前去複命。”


  寒雙魚身子一傾,“屬下遵命”


  說罷,拍拍屁股起身,走到院門口,似是想起什麽,又一步一步的退到白起身邊,頗為不好意思,“大······統領,帶我一程唄。”


  “我帶你去。”林甫起身,頗為好意道。


  白起一見林甫如此熱心,便沒駁了他的意思。


  寒雙魚道了聲謝,便隨林甫去禦書房,這皇宮很大,琳琅玉樹,紅磚綠瓦,頗為奢華,路也是彎彎繞繞,甚是難走。寒雙魚眼睛左看看右瞧瞧,待發現前方人已停了步,便直直撞了上去。


  寒雙魚嗅到淡淡桃花香,心思一轉,果真是個內斂的偽娘。


  寒雙魚雖心裏齷齪,麵上卻十分正經,甚至帶了些凜然正氣。從林甫身後歪出個腦袋,“林大哥,何事?”


  “大膽刁奴,見著咱皇後娘娘竟如此放肆。”


  這刁奴自是指的寒雙魚。


  林甫劍眉斜飛,眼尾一挑,躬身一輯,“微臣參見皇後娘娘。”


  寒雙魚這才見著前方的人竟是這南梁的皇後——蘇蘭兒,隻見她一頭青絲梳成淩雲華髻,雍容大度,身著大紅華服立於梅樹下,麵若芙蓉,美豔的不放方物。


  寒雙魚愣在原地,眸中含著難言的情緒。


  這公公自是見著了,尖著嗓子甚是囂張道:“你這一個小侍衛竟敢盯著咱家皇後看,小心我挖了你眼睛。”


  寒雙魚聽著公公的話,才回了神,甚是恭敬的衝蘇蘭兒作了一輯,道:“微臣冒昧了,第一次見著皇後娘娘,不知宮中規矩,望皇後娘娘恕罪。”


  蘇蘭兒徑自賞著梅,淡漠的目光不曾給予來人,冷冷道:“退下吧。”


  “微臣遵旨”


  待寒雙魚二人走遠,還聽得見那位宮人絮絮叨叨的聲音,大抵是皇後娘娘太過仁慈,怎能不教訓教訓宮中人,如此怎立的起威信巴拉巴拉之類的。


  寒雙魚凝眉沉思。


  “皇後宅心仁厚,母儀天下,德良嫻熟,今後也不會為難於你”林甫以為她許是怕了皇後,解釋道。


  “我自是知曉”


  寒雙魚心覺,那樣的女子,如何會去為難他人。


  林甫有些詫異,看了一眼斂眸垂目的男子,很是嫻靜,便不再多言。


  到了禦書房,林甫便回了,宮人通傳後,寒雙魚這才踏進去。


  上好的玄雲石鋪造的地麵褶褶生輝,房內四個頂梁大紅內柱上各鐫刻一隻盤旋而上的金龍,栩栩如生,分外壯觀。


  此時蕭衍一身瑞雲銀龍錦白長袍坐於案前批閱奏折,舉手投足盡是迫人的皇家氣勢,莊重威嚴。而立於案下還有一人,此人一襲玄雲紫錦袍,袍間銀絲引出一副孔雀朝陽,腰佩金魚袋,腳踩玄青雲靴,背脊挺直,氣質儒雅。


  寒雙魚從善如流,對蕭衍行了一禮,“微臣參見陛下。”


  “愛卿平身”


  寒雙魚道:“不知陛下召微臣前來有何吩咐?”


  “不知寒副統可聽說最近城中的白帝驚案”


  “略有耳聞”


  “不知寒卿有何見解?”


  “微臣不知其中細節,不敢妄言。”


  蕭衍左手撐著頭,眸子掃了寒雙魚一眼,“朕聽說寒卿曾破奇案,想必對此有所鑽研。”


  寒雙魚覺得那一眼中含意頗多,隻是自己的看不甚清明,心中揣揣,這是示意她必須接下這個案子?興許蕭衍喜歡人家上杆子給他做事,寒雙魚捉摸一下,更加覺得就是如此!


  寒雙魚正正衣襟,拘了一輯,“若陛下準許,微臣定當為陛下竭盡全力,緝拿凶手,還黎民一個清明世道。”


  蕭衍很是滿意,轉而對裴容遠道:“裴卿,你身為大理寺卿,自是應該同寒副統守望相助,寒副統經驗不足,你定要在旁鼎力協助,朕命你們在七日之內破獲此案,阻止血案再次發生。”


  寒雙魚同裴容遠皆道:“微臣領旨。”


  寒雙魚自是知道這個案子不好處理,自己確實沒甚經驗,南梁人才濟濟,不知蕭衍怎就選中了自己。不過主子吩咐,作為下屬的職責便是執行。


  離了禦書房,寒雙魚同裴容遠一路並行。


  裴容遠率先開口,聲音溫和有禮,讓人無端生出好感,“不知寒副統可是頭次來京?”


  寒雙魚幹笑了聲,“這是自然。”


  她不喜歡撒謊,但是蕭衍既然想隱藏她的身份,還讓她易容成男子,自是不想讓他人查出她的過往,不想讓他人知道他在江湖中扮演何種角色。所以,她做為屬下理應配合,即使是麵對曾經幫過她的人。


  “寒副統對這起案子可有了解?”


  “略有耳聞。”


  “不知寒副統對此案有何見解?”


  “我隻聽別人提起過大概的細節,具體情況需到現場探查才能知曉。”


  裴容遠默了片刻,才道:“如此便麻煩寒副統了。”


  “都是為陛下辦事,裴大人客氣了。”


  見著裴容遠,寒雙魚便想起那段自己不願麵對的往事,大火繚繞,燒盡十幾條無辜生命,她恨,萬分恨!

  但是時機卻未到,她目光轉到身邊人身上。


  “裴大人可有婚娶?”寒雙魚問的突兀,讓裴容遠微微尷尬。


  半響,裴容遠目光沉了沉,才道:“未曾”


  寒雙魚見裴容遠這摸樣,心中一跳,裴容遠如今已二十有三竟還未曾娶妻,蕭衍不到他這年歲後宮便有了一位皇後和兩位佳麗,如此這般,想必是為了那心尖上的人守身如玉,著實算得上好男人。


  這般寒雙魚同裴容遠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寒雙魚思維跳躍的極大,往往說了東邊,突然跳到北麵,但裴容遠也好脾氣的應和,寒雙魚更覺得裴容遠真真的好公子。


  到了大理寺,寒雙魚立馬收起散漫嘴碎的性子,一臉正氣的跟在裴容遠身後,一路上,做事的寺差見到裴容遠皆是恭敬行禮,想來裴容遠也是極得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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