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終有一日明
天色昏沉,厚厚的黑雲仿佛要壓下來一般,狂風漸起,旁邊的樹枝發出“沙沙”的聲響。
寒雙魚腦海中聯想起了一句話“月黑風高殺人夜”,著實恐怖。
不過她現在要去一個更恐怖的地方——暗牢。
徐渭出事的那段時間她在外曆練,並不在暗夜樓,回來後,樓中的人對這件事更是忌諱莫深。以致於她一直未尋出什麽線索,而今卻不同了,自己可以放開手腳探查真相。
依寒雙魚對徐渭的了解,十歲被師父收為徒兒,天才少年,曾七步成詩,五步殺人!可謂是暗夜樓的支流砥柱!但木秀於林,風必摧之。許是有人見不得他風頭過盛,便想除掉他。
徐渭判樓之事雖是鐵證如山,但疑點甚多。
在寒雙魚看來,師父並非不信徐渭,而是形勢所迫,隻得先把徐渭關押起來。但是關押當晚,徐渭竟悄無聲息被救走。如此,即使師傅開始不信,當時怕是也信上七分!而今,又牽扯出徐渭,證據直指徐渭殺人,可見背後之人思維之縝密,布局之嚴謹。
作為天才少年的徐渭,她不相信他沒有在呆過的暗牢內留下一絲線索,所以暗牢她必定要去探查一番。
“姑娘,這不是你來的地方。”看守牢房的在警告她,臉上仿佛寫著“閑人勿犯”四字。
寒雙魚並不多話,隻是掏出師傅給的令牌,道:“長老之命!”
守衛打眼一看,也不多話,直接將暗牢門打開,道:“姑娘請進,若有何事召喚我們一聲即可。”
“吱呦——”沉重的鐵門打開,一股濃重的血腥味撲麵而來,讓寒雙魚有些喘不上來氣。
她緩緩踏了進去,眼前一片漆黑,過了半晌才緩緩適應漆黑的環境,慢慢看清眼前的情境。
牢房大而空曠,因牢房內窗戶極少,即使有也不過是一尺見方,所以即使白日都無法將整個牢房盡收眼底。人一進來,便生出一股無端的壓迫感,讓人想要逃離。所以若在此的是心誌不堅定的人,怕是過不了幾天,他便會繳械投降。
牆壁上每過一丈安放一個小燈燭,但微弱的燈光並不能讓人看清什麽,反倒是平添了一種恐怖的氛圍。
寒雙魚越往裏走,越心悸,房頂不知是什麽汁液,“啪噠,啪噠”落下來,一下一下仿佛打在她的心上。
“之前關徐渭的是哪間牢房?”寒雙魚心中懼畏,麵上卻十分平靜。
守衛掃了一眼寒雙魚,隨手指著他們的左邊那間房道:“是這間。”
寒雙魚心中微微鬆了一口氣。
透過天牢幽深而恐怖的過道,裏麵陰暗漆黑,看不清有多少房間,寒雙魚感覺裏麵每個牢房裏都關著一個野獸,時刻等待人來以吞噬他們滿足自己嗜血的欲望。
寒雙魚雖然心中有些怕,不過麵上不顯,轉念一想,果真是這幾年被師傅保護的太好,這點小場麵都有點怕了起來。
她搖了搖頭,念自己矯情。
寒雙魚待守衛走後才進入徐渭呆過的那間牢房,簡單掃了一眼,牢房內陳設簡單,隻有一個草席和一張木桌。寒雙魚拿出火折子,仔細在牢房中檢查搜尋,雖然一日的時間極短,但她相信徐渭絕對不會坐以待斃。
寒雙魚不放過任何一個地方,幾乎連桌子底下,草席都反複檢查幾遍,一無所獲。
寒雙魚有些鬱悶,怎麽會沒有?!不可能沒有!
寒雙魚這次甚至每一塊磚都不放過,左敲敲右打打,當她快絕望之時,她手下不經意的一敲,卻發出了與之前不同的音色。寒雙魚收斂心神,看了一眼身後,確定無人後,才開始檢查手下的這塊磚,與其他磚便無什麽異同。
她手指略一用力,磚竟然被她輕鬆拿起,但是令她納悶的是,石磚下麵什麽都沒有。
寒雙魚又檢查手中這塊石磚半天,與其他磚並無不同,但是徐渭將這塊磚啟開絕對是有所用意,她頗有些不甘心,摸索著石磚空出來的地方。但是仍舊什麽都沒有,沒有機關,沒有物件!
將石磚放回原處,寒雙魚坐在木桌前鬱悶,莫不是她真的高估徐渭了。寒雙魚很快搖了搖頭,將自己這個想法打消,她又掃視一圈,將目光落在麵前的木桌之上,木桌本是棕色,但不知常年磨損還是什麽,上麵的顏色淺淡不一。寒雙魚心中詫異,徒手拂了一下,書桌淺色的地方便隱現出一些仿佛是字跡的東西。
寒雙魚大喜過望,又用手拂了幾下,字跡便顯現的更加明顯,她借著火光,這才看清上麵的字“雙個,二三!”
寒雙魚莞爾,果真是徐師兄!
徐師兄曾自己製作過一種隱粉,平日裏與灰塵無異,但若是遇上油漬,便呈黑色狀,但呈現時間不過是一刻鍾,著實令人驚奇。
離開牢房,黑雲散去,月上柳梢,寒雙魚眼眸分外清亮。
她動了動肩膀,頗覺全身酸痛,腹中空空,實在是應該犒勞自己一下,想到這她小眼珠一轉便直奔暗夜樓廚房。
廚房裏炊煙嫋嫋,燈火暖暖,總能讓寒雙魚感到異樣的溫情
“梁嬸,這麽晚了還不回去啊!”
胖乎乎的梁嬸邊在廚房忙活邊道:“以前你半夜總溜到廚房偷吃東西,這幾天都見不到你小丫頭,也不知道你忙什麽?梁嬸怕你哪天半夜起來又吃不到熱乎的,就在這嘍。”
“我看梁嬸是想我了,找個借口想見我吧!”寒雙魚一把摟住梁嬸嬉皮笑臉道。
“小丫頭片子,就你機靈!”
寒雙魚煞是得意的嘿嘿笑了一聲,拿起梁嬸留下的飯菜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
梁嬸含著笑意看著她,連忙道:“慢點吃,慢點吃。”
寒雙魚眼中浮著水汽,邊扒著飯卻邊垂下眼簾掩去。在這暗夜樓中,唯獨梁嬸待她極為親厚。但這親厚卻夾雜著她並不習慣的親切感,仿佛認識她許久,她記憶裏卻從來沒有梁嬸,她不喜這種不受控的感覺,卻又依戀的很。
對於真相,她不急於一時。
這世間的暗中之事終有一日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