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金鈴鐺，護妖形
歐陽方川走出來，俯視趴在玉石台階上毫無防備的白貓，居高臨下道：“她之前在大人這裏醉過一次了，一點防備心也沒有，竟然又醉了第二次。”
國師眸色淡淡：“本座該回京了。”
黑蛟自屋頂盤旋而下化作一匹黑馬，歐陽方川的手一抬，一個做工精致的轎子從他袖口飛出，彎腰行禮：“屬下恭送大人。”
目送馬車在天空化作一個小小的黑點，他才回頭看了眼醉成軟泥的白貓，不看好的搖搖頭，身形一閃消失不見。
慕天凝醒來的時候，亭台樓閣變成了一個簡單的陣法，身下隻剩下一塊玉石，這位是金色的符光將她環繞，看不見陣法之外之物。
“崇月？”
她喊了一聲，靈台中的崇月毫無動靜。
這一覺醒來周身神清氣爽，妖力充沛，諂覺化形，試探的觸碰陣法，並無阻擋。
她走了出去，外麵是寬敞的街道。
街道兩邊是做生意的商鋪，已是臨近黃昏，晚飯時間，酒樓飯館冒出陣陣飯菜香氣。
她想起來了，這裏是白天趕集的地方，是鎮子上繁華商業街，隻是現在散集了，做生意的商鋪門前都掛上了燈籠。
天色微暗，燭光抿滅，吆喝聲不斷，清冷又熱鬧。
慕天凝孤零零的站在大街上，一雙淺色的貓眼裏是一片迷茫，還沒反應過來怎麽回事兒。
回頭，踏出的陣法早已經消失了。
腳踝上的收形鈴隨著她的動作發出清脆的聲響，貓眼裏的茫然散去，有了些許清明。
她喝了國師大人的瓊漿，一點點就把她喝醉了，在不省人事之前國師大人給她帶了上去，說可以幫她收斂妖形掩蓋她身上的妖氣。
妖形！
對了！
她連忙摸摸頭頂和嘴巴，沒有貓耳朵，沒有尖牙！
街上的路人雖然時不時的盯著她看幾眼，但並沒有表現出害怕。
慕天凝嘴角一勾，扯掉早已脫落在脖子上的頭巾，露出纖細的脖頸，挺胸抬頭的往前走。
布衣在身，容貌傾城，腳踝鈴鐺作響，清純不失嫵媚。
路人驚呆了，卻無人敢唐突這神仙般的布衣美人兒。
想起之前白天還有東西沒買，一連跑了好幾家商鋪，終於買齊了。
商鋪裏賣的東西比集市貴，不過她也挑不得了，蘇玉塵還在家等著用，好在銀子夠多，不用愁。
今日驚險，多虧了國師大人。
慕天凝的心裏產生了波動，她抬起袖子聞了聞，臉上出現了一絲紅暈。
要命，兩次救命之恩該如何報答才好？
嘴角浮現羞赫的笑意，順著記憶裏逃跑的路找過去，奇怪的是她在巷子裏繞了一圈又一圈，怎麽也找不到那堵牆。
那堵翻過去就有亭台樓閣小橋流水的牆不見了。
慕天凝放棄了，垂頭喪氣的往回走，耳邊傳來一聲歎息：“我們今天進去的是一個陣法，其實陣法的真實模樣就是你醒來看到的那樣。”
慕天凝賭氣道：“喊你的時候你不在的，這個時候出現的倒是及時。”
崇月兩手一攤：“沒辦法啊，宿主的修為太弱，出現一點機緣我就得抓緊時間修煉。”
還是因為她太弱了，做不到與那般神仙般的人物並肩而立，僅有的幾次接觸，她卻是原型狀態。
慕天凝背著東西悶悶的往前走，崇月感受到她情緒的波動，提醒道：“國師不簡單，你對他最好——”
“我知道，我不該對他有其他想法，畢竟我現在這麽弱。”
崇月愕然，將沒說完的話吞下了，原本想提醒慕天凝對國師最好防備一點，卻不想這丫頭竟然對國師動心了？
國師滴水不漏，但他身邊跟著的那個護衛明顯表現出居心不良的模樣，慕天凝喝醉後，她在識海裏可是看的清清楚楚的。
崇月張了張嘴，慕天凝自顧自道：“國師那麽好的人不容人褻瀆，等我強大起來再去他身邊守護他。”
崇月翻了個白眼：“真是個傻丫頭。”
慕天凝到家的時候已經是深夜，屋子裏亮著微弱的燭光。
心裏一軟，快速把買的東西安置好，輕手輕腳的進了屋。
蘇玉塵的眼睛在昏黃的燭光下反射出晶瑩的光，向她看來，嘴角勾起一個柔和的弧度。
慕天凝笑盈盈道：“你還沒睡啊，天開始冷了，我給你買了兩套棉衣棉褲，很暖和的，你看這個款式怎麽樣？”
說著，拿起衣服在自己身上比劃給他看。
“……嗯。”
蘇玉塵的目光有些複雜：“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阿凝的臉呢。”
慕天凝摸臉，羞澀一笑：“之前臉長痘痘了，怕嚇著你所以一直包著，今天才好。”
看的出她今天心情非常好，言語間都帶著小女兒家的媚態，蘇玉塵的目光深了深：“你的腳上還戴了飾品。”
那個鈴鐺的聲音在她進屋後他就聽到了，隨著她的步伐起落，十分有節奏。
“啊……嗯，我在集上看著好看就買了。”
她把新衣、新被子利索的塞進櫃子裏，打著瞌睡吹滅燭火：“好困，睡覺吧。”
蘇玉塵借著投射進來的月光望向對麵在軟塌上縮成一團的小姑娘，遲遲沒有睡意，一夜無眠。
……
“阿凝，給我把胡子剃了吧。”
蘇玉塵吃完飯，望著正在收拾碗筷的慕天凝突然道。
經過慕天凝這些天的照顧，蘇玉塵的胡子又濃又密，長勢極佳，吃東西很費事。
但他們一直默契的沒有提起這個問題，一個怕麻煩人家，一個怕剔不好傷著人家。
沒想到蘇玉塵今天主動提出來了。
慕天凝拿來剪刀和刀片：“我是頭一次給人剃胡子，可能會傷著你，你確定不等手靈活了自己剔嗎？”
蘇玉塵的眸子像夜裏月光下平靜無波的湖，反射著柔和的光芒，堅定而鼓勵地看著她：“有勞阿凝了，你剔成什麽樣我都不會怪你。”
啊啊啊！自從蘇玉塵完全接納她後，她都要忘記了麵前的人是青皓國殺伐果斷的戰神了，這也太溫柔了吧！
這人和國師大人的性格完全相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