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困在船中
那邊沒有回應,似乎在忙著修車,周老大也不走近,雙方都在防範著,他忌憚對方的護衛,那些護衛都騎著馬,帶著刀,一看就不好惹。
很快半個時辰過去,但對方的馬車還沒修好,周老大更著急了,你說你馬車壞了要修,往旁邊草叢挪一挪,讓別人好過去啊,擋在中間算什麽回事?
心裏這麽想,周老大也真這麽說了,遠遠的朝那些人喊話的。
剛開始那邊沒搭理,過了片刻,便見兩個護衛走了過來,周老大心中一緊如臨大敵,下意識握緊斧頭。
二人似是看周老大一臉戒備,便在離周老大還有三米的遠的地方停下,其中一個向他抱了抱拳,以商量的口吻說:“這位大哥,我們老夫人乘坐的馬車壞了,一時間修不好,不知可否借你的牛車一坐,你放心,我們會給報酬的。”
誰稀罕你們那點銀子,咱隻想快點回家。
周老大考慮了片刻說:“那你們先把馬車挪邊上去,不然咱牛車過不去。”
“先讓我們老夫人上車,之後還要麻煩這位大哥幫忙抬馬車。”那護衛說。
“你們四個護衛加上一個馬夫還抬不動一輛馬車?”周老大皺著眉道。
五個人自然是抬的動,但是他們要留一個人保護老夫人的安全,把周老大叫來一起抬也是防著他。
周老大也看出對方的防備,心中不爽,他們的老夫人命值錢,他的媳婦孩子的命就不值錢麽?
他拒絕幫忙抬馬車。
僵持片刻後,那老夫人派人來傳了話,說車裏的家眷都下來,大家站一起就不用擔心誰會出意外。
周老大問了趙貴花和趙貴枝姐妹倆的意見,趙貴花下意識看向星星,想從星星哪裏得到提示,但是小團子探頭看著外麵,一臉好奇,沒有任何提示,似乎很想下車去溜噠。
那就下車吧。
也隻能這樣,否則再拖下去,今天就得在路上過夜,半路上,此處又荒蕪的很,誰知道會出現什麽意外。
那邊的老夫人在兩個丫鬟的攙扶下走了過來,此時天色已經暗,走近才看清其中一個下人是中年嬤嬤,另一個是年輕丫頭。
星星被趙貴花抱下車時眼尖的發現了熟人,她指著對方的馬夫叫道:“咦,怎麽是這個鼻孔朝天的家夥,咋又遇見了?”
很快周老大和趙貴花也認出了這位馬夫就是之前縣上碰見的那位,還是星星冒險攔住馬車對方人馬才躲過一劫來著。
馬夫瞅了瞅,也是詫異的很,狐疑道:“你們怎麽會在這裏,太巧了吧?”
“可不是巧麽,咱是山水鎮的人,趕著回家呢,不料被擋住了道過不去,”趙貴枝聽出對方的懷疑,不禁來氣,說的好像他們是故意跟蹤這些人似的,“咱還奇怪呢,你們咋在這道上啊,看方向你們是要去山水鎮呢?”
那老夫人一聽周老大等人是山水鎮的,輕揮了下手示意馬夫退下,她態度溫和的說:“原來之前就是你們救了老身一命,沒想到你們竟是山水鎮人,真是緣分呐。”
這位老夫人也不管周老大幾人什麽反應,自顧說道:“老身前往山水鎮是為了接人,我們家有位親戚病了,船正好在山水鎮的碼頭靠岸,前天我們就要趕到鎮上去的,不料在縣城被人下了絆子,等解決了麻煩就拖到了今日下午。”
若不是遭人暗算,他們的馬車也不至於半路就撐不住壞了。
因著之前在縣上見過一麵,且老夫人說的誠懇,周老大三人有些相信她的話,對方也沒再堅持要周老大幫忙抬馬車,四個護衛和馬夫一起把馬車挪開空出道來。
老夫人跟著上了牛車,馬夫隻能和其中一個護衛共騎一匹馬,四匹馬分前後兩處護著,慢悠悠的跟著牛車的速度前行。
半個時辰後,天已大暗,周老大一邊奮力趕牛車一邊大喊:“官爺且慢,等一下,咱要進城門。”
“鍾離。”老夫人淡淡的喊了聲。
走在最前頭的護衛立馬會意,騎著馬快速趕到城門口,不知和守門的衙役說了什麽,隨後又從懷裏掏出銀子塞給衙役,那衙役摸了下銀子的分量,臉上露出笑來,顯然是很滿意。
按例檢查了護衛遞過去的文書,沒發現問題就放他們進了城,周老大的文書都不用拿出來了,直接趕著牛車走就行。
總算安全回到鎮上,周老大直接把人送到客棧,等老夫人下了車,他就迫不及待要閃人。
“且慢,這位兄弟請問你叫什麽名字,家住何處?”那老夫人叫住周老大,執意要問他姓名。
“在下姓周,很晚了,咱就不和老夫人多說了,得趕緊回家,家裏還有孩子等著呢。”周老大隻說了個姓,並未透露其他,說完就調轉牛車離開。
老夫人望著漸行漸遠的牛車,淡笑著說:“這農戶有意思的很,他的媳婦和閨女也是討人喜歡的很。”
“就是有點不識好歹。”旁邊的年輕丫鬟低聲道。
“那是人家有骨氣,不是誰都見錢眼開的。”老嬤嬤倒是對周老大一家印象挺好。
“行了,我們先在這家客棧住下,隨後派人去打聽老爺和少爺現在安置在何處。”老夫人一臉擔憂。
她是從南陽府趕過來的,當家的姓鍾,鍾老爺已經五十多歲,老夫人是他的原配,鍾老爺生意做的很大,身子骨也算硬朗,所以經常跟著商船跑。
以前從未出過岔子,誰知這次去北方跑商卻突然大病一場,原想快點趕回府城找朗中醫治,不知為何卻被攔在山水鎮回不去,聽說鍾老爺病得很重,連兒子都被傳染了,鍾夫人在家坐不住了,親自趕到山水鎮來接人。
可惜情況比她想像的還糟,現在下人還沒打聽到鍾老爺父子倆的消息,不知他們此時在何處落腳。
商船北上去運貨,都知道北方在鬧災,即使鍾老爺沒有去鬧災的府城,但還是不慎遭到了難民的圍攻,船上的貨都差點被搶光了。
照老夫人說,貨沒了就虧一筆錢,能保住命就行。
這一夜鍾夫人注定無眠,幸好天微亮時派出去的人有了消息,護衛說:“老夫人,老爺和少爺並未上岸,他們一直在船上,聽說是衙門的人不準他們上岸。”
“豈有此理,因何道理不讓人上岸,還讓商船停的遠遠的?”鍾老夫人憤怒拍桌。
護衛張了張嘴,艱難的壓低聲道:“老夫人,打探消息的人說老爺和少爺都得了瘟疫。”
“什麽?此話當真?”老夫人臉色慘白,隻覺眼前一黑,差點直接暈過去。
“老夫人你沒事吧,別嚇奴婢啊。”小丫鬟驚呼著扶住她。
老夫人這會也不敢真暈,她強撐著看向護衛,示意他把話說清楚。
“碼頭晝夜有人看守,就擔心染了疫病的人會偷偷上岸,把鎮上的村民給傳染了,每個上岸的人都要嚴查,還有郎中把脈診斷,老爺和少爺就一直困在船上,縣令大人有令,不準他們回府城,得等疫病好了才能回去。”護衛說。
“困在船上疫病就能好了?這不是要害死人嗎?”老夫人捂著胸口一副隨時會倒下的模樣。
“前段時間官府下令,南方的村民都要進山采藥,那藥就是治疫病的,治病的藥肯定是不缺的,每天都有人按時給老爺和少爺送藥過去。”
即使這樣,老夫人也一樣很擔心,但官府橫在中間,她也束手無策,一時想不到把丈夫和兒子接回去的辦法。
周老大幾人也得知了消息,沒想到他們才離開兩天就發生了這麽多事。
“聽說那些船已經停靠好多天了,船上有不少人染了疫病,是我們知道消息的遲了,我就是擔心那些得了疫病的人住在船上,會不會把不幹淨的東西倒進河裏,村民會不會通過河水被傳染。”陳順平麵色凝重。
“我看還是把酒肆先關了,等疫病的事過了再開,省得整天提心吊膽的。”趙貴花看著周老大說。
周老大也讚同的點點頭,“保命要緊,大不了少掙點錢。”
“不至於,真不至於,別家都沒關呢,碼頭每天有官差守著,不會有事的。”趙貴枝不同意關酒肆,這生意剛步入正軌,怎麽能說關就關。
幾人爭論了一番,最後周老大和趙貴花拗不過趙貴枝和陳順平,隻能同意繼續開酒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