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檢查?我一驚,什麽檢查?
不過我沒睜開眼。
羅燃的大手繼續在我額頭摩挲。
“她沒發燒,”他低聲說,“可我剛剛抱她回來的時候,她體溫確實挺高的。”
“不必擔心。”是蘇曉棠的聲音,“剛才我進來的時候她氣色不錯,應該沒有大礙。”
“你能確診嗎?”
“嗬,老大!”她笑起來,“你當我神仙嗎?華佗在世也得望聞問切吧!況且我隻跟她聊了會天,連碰到她的機會都沒有。如果你實在擔心,為何不帶著她去醫院好好檢查一下?星城的醫院這邊我也有熟人。”
“那你幫我安排。”羅燃吩咐。
隨即又為我掖了掖被角。
我聽見蘇曉棠輕笑的聲音。
接著有一個男聲,像是許楠,語氣中頗有感慨,“老大,這麽細心的你可真是不多見。”
“是啊,”蘇曉棠跟他一唱一和,“這也就是對七月,換了別人,你老大哪有這好脾氣?”
“你這西郊行宮,好像連宋思琪都沒來過吧?”
羅燃一直不吭聲,許楠和蘇曉棠你一言我一語,打趣的格外歡快。
“好了,咱們長點眼神,都別杵在這了!”這是一個陌生的聲音,但聽上去也很和善。
幾個人一邊答應著一邊笑,一陣窸窸窣窣的腳步聲,臥室門咚的一聲關閉。
羅燃依舊坐在我身邊。
我竭力保持呼吸的均勻。
半晌,他輕哼一聲,“還裝睡嗎?”
我心裏像一腳踩空,立即懸了起來。
“林七月,”冰冷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別裝了!”
我慢慢從被子裏探出頭,坐直,倚在靠墊上。
我不敢看他的眼睛。
但我知道羅燃一直在注視著我。
“嗬,很有本事嘛!”他語氣略帶嘲諷,“剛離開一個陸驍,又回頭跟彭子木藕斷絲連?”
我覺得頭大,本不想理他,可看他那囂張不羈的神情,又忍不住想說:“羅先生,我已經跟你解釋過了。整件事是個意外,子木被他仇家下了藥,他在做什麽,恐怕連他自己都不知道……”
“如果這次他真的得手了,你會怎麽樣?”羅燃尖銳的目光像是要穿透我。
我抿了抿唇,說實話這種假設無聊的很。
“我也不知道會怎麽樣。”沉默片刻我回答他,“羅燃,為什麽總要糾結這些問題不放?”
“因為他今天想動的是你!”
羅燃神色陰狠,咬牙切齒。猛的他一把捏住我肩膀,整個人壓過來,把我壓在床上。
“林七月,如果他今天真動了你,我要他的命!”
刹那間我心頭掠過一絲感動,我以為這還是曾經那個羅燃,他這麽生氣是因為在乎我,可想到這段時間他的變化,他的所作所為,我心裏驀然涼了下來。
“你根本不是在乎我。”我苦笑,“你這麽在乎,是因為我是你的玩物,作為你的女人,隻能等著被你拋棄,而不能被別人染指……”
“你明白就好!”他打斷我的話,目光微寒。
他坐起來整理一下衣服,輕哼一聲摔門而去。
前一秒還細心的給我掖被角,擔心我是不是發燒,後一秒就是這副嘴臉。
我真懷疑他是不是人格分裂症。
那一晚睡的極不踏實,這偌大的別墅好似一個被世界遺忘的角落,靜的可怕。
第二天清晨醒來,下樓,發現餐桌上竟擺好了早餐。有一個保姆在裏裏外外忙碌,見了我先是驚愕一下,接著好像想起了什麽,忙喊“太太早!”
早飯很簡單,準備了豆漿油條,我見保姆愣在原地遲遲未動,便跟她說,“你忙你的吧,不用管我。”
“沒什麽要忙的了。”她回答,“我隻是鍾點工,每天來做飯打掃,現在早飯做完,我該回工人宿舍了。”
“羅燃呢?”
她瞥了一眼廚房,“少東家在裏麵。”
然後又似自言自語的說,“真奇怪,來了這麽些日子,第一次看到少東家親自下廚!”
我走去廚房,羅燃隻穿一身白T恤牛仔褲,係著大圍裙,圍著鍋台轉個不停。
微波爐叮的一響,他把熱牛奶取出來,這時蒸籠也開始冒熱氣。他熄了火,慢慢將蒸籠掀開,一股熟悉的香味瞬間飄出來。
“是蟹黃燒麥?”我又驚又喜。
他回頭瞥我一眼,輕聲笑道,“屬狗的?鼻子真靈。”
肚子裏的饞蟲確實被這燒麥香勾出來了,我好長時間沒吃到這一口,甚是想念。
說來也是羅燃把我的口味養的刁鑽,以至於我就算去最好的飯店吃飯,也覺得那些燒麥都不如他的蟹黃燒麥好吃。
他把籠屜端到餐桌上,我實在等不及他把燒麥一個個放進盤子裏,直接拿起筷子就夾了一個。連吃三個之後,忽而被那股香膩的味道頂住,隻覺得一陣惡心,嘴裏還剩了半個一股腦兒吐了出去。
“怎麽了?”羅燃臉色一變。
“沒事……”我撐著桌子,渾身無力,“這幾天總這樣,一吃東西就想吐。尤其大清早起來,看見這麽油膩的……”
說著那股惡心的感覺又冒了出來,我趕忙捂住嘴。
羅燃瞥我一眼。
他把我麵前的豆漿換成牛奶。
我心頭一動,萬千滋味一起湧上來。他竟然還記得我不喜歡喝豆漿,小時候一聞到豆漿的味道,我都會皺眉頭。
“今天小棠會聯係你。”他低啞的聲音打破沉默,“她跟這邊的醫院也熟,你一切聽她安排。”
“安排?”我一怔,“她要安排我什麽?”
“你隻管照做就是。”
他撂下這句話就離開餐桌,抓起西裝匆匆出門。
“羅燃……我今天不用上班嗎?”
可門口沒傳來他的回答。
我有些忐忑,再想到每次請假時那個女主管極盡嘲諷的神情……
十點左右,門鈴忽然響起,外麵的人禮貌鞠了一躬,“林七月小姐,少東家讓我來接您。”
“去哪?”
“一切聽蘇小姐安排即可。”
我雖然不知道這場“安排”到底是什麽,但也隱隱有了預感……這些日子的反常,我是再清楚不過的。
可蘇曉棠畢竟是羅燃的心腹,有些事情該不該讓她知道,而我又該不該對她有點戒心呢?
我坐在車裏,思來想去,終於沉下氣對司機說,“麻煩你前麵靠邊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