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我一怔，來人竟是彭子木！
“子木！”我大喊，眼淚瞬間奪眶而出。
“七月，別慌。”彭子木輕聲道，“有我在，不會有事。”
我衝他點點頭，心裏有了底，也沒剛才那麽害怕了。
他手裏握著一把槍，神情凝重，嚴肅的盯著陸驍，“陸總，不管幹什麽事情都考慮一下後果！警方現在懷疑你在之前的案子裏蓄意綁架他人，現在你又持槍跟警方對立……”
“如果你肯配合，警方會替你爭取，降低刑罰，可你再這麽執迷不悟的話……”
“住口！”陸驍情緒越發激動，“都給我滾出去，滾！”
“今天我要跟這個女人同歸於盡！”
他狠狠咬著每一個字，我幾乎能聽到他後槽牙相碰的聲音。
然而我不明白他為什麽恨我到這種地步？
“陸驍……”我聲音顫抖，“你聽我說兩句好嗎……你想想看，你跟我同歸於盡，你也什麽都沒有了。這……是你想要的嗎？”
“你給我閉嘴！”陸驍惡狠狠的說，“就算我什麽都沒有了，也不會便宜了別人！”
“好，那我們一起死。”我淡淡的看著他，“我不介意陪你一起下地獄，但在此之前你好好問問自己，你舍不舍得這一切？”
他勒著我脖子的手微微一鬆。
“陸驍，”我繼續說，“你看看這間辦公室，這棟大樓……這是你一手打拚出來的天下，這其中的辛苦你自然明白，你願意為了我這樣一個女人，放棄你的江山？”
他許久沒說話，過了一會兒剛剛有些鬆懈的手勒我勒的更緊，冷笑著說，“嗬，林七月，你以為就憑這幾句話我就能放過你？這是我打下來的江山沒錯，可就算我今天放了你，這江山也回不來了！”
說著他猛的扣動扳機，我尖叫一聲，緊緊閉上眼睛。
千鈞一發的時刻，突然響起一個溫柔細膩的聲音，“陸驍，你放了她！”
孫瑞娜不顧警察勸阻，硬是闖進來，“你恨的是我，不要扯上不相幹的人！就算要死，也應該是我跟你同歸於盡，你放了七月！”
“瑞娜姐……”我有些呼吸困難，“你快走！”
孫瑞娜沒有看我，一雙眼睛直直盯著陸驍。
她一步步靠近他，仿佛確信他不會開槍。陸驍的手在顫抖，我聽見他吞咽口水的聲音。向來堅強的男人，此刻麵對這個讓他愛過恨過的女人，竟也像個驚慌失措的孩子，嗓子眼裏發出低低的嗚咽。
“陸驍……”孫瑞娜目光變的輕柔，“聽話，把槍放下好嗎？”
她的口吻像個慈愛的母親，而陸驍這個叛逆的大男孩，竟真的很聽她的話。他怔了許久，困住我的力量有些鬆動，握著槍的那隻手，像是要慢慢滑落下來。
“不，不！”忽然他叫道，“孫瑞娜，你給我離開這！”
“以前都是我的錯！”孫瑞娜大聲喊，“對不起陸驍，以前我太驕傲，常常忽略你的情緒……當年我不該說走就走，我們之間有了矛盾，我應該留下來和你一起麵對，一起解決的……”
“你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麽用。”陸驍聲音充滿悲涼，“這麽多年了，我需要你的時候，你從來不在我身邊……我不明白自己到底犯了什麽錯，你要這樣懲罰我！”
“是我錯，是我錯……”孫瑞娜聲淚俱下。
“娜娜，”他聲音突然無比溫柔，“我從頭到尾沒有愛過別人，我隻有你……”
這句話終於被他親口承認。
那一刻我沒有什麽別的感覺，我的未婚夫在向他前妻示愛，我反倒覺得如釋重負。
“我明白，陸驍。”孫瑞娜靜靜看著他。
“可是一切都晚了。”陸驍苦笑著，剛剛他跟孫瑞娜說話的時候，對我鬆懈了很多。
彭子木向我使眼色，我意識到這是逃離的絕佳時機。
我一用力，猛的從陸驍胳膊底下鑽出來。等陸驍有反應的時候已經晚了，屋子裏頃刻間槍聲四起，電光火石一般。我眼見著陸驍被幾個特警撲倒製伏，他還倔強的握緊手槍，衝天花板開了幾槍。
彭子木把我擋在身後，就在那一刹那他撿起地上一個煙灰缸朝陸驍扔過去，砸中他的手腕。
“扣住他！”
警察將陸驍胳膊反扭，他掙紮幾下但沒有辦法反抗，一隻冰冷的手銬扣在他手腕上。
我無法描述那一刻的心情……有點疼，有點心酸，驚懼惶恐，一切恍如夢境。
陸驍被警察帶出去。
擦肩而過時，他深深看我一眼，我渾身還在發抖，想跟他說什麽，上下牙卻打顫到什麽都說不出來。
“陸驍！”孫瑞娜追過來，輕輕挽住他胳膊，“我跟你一起。”
“你回去。”陸驍一臉頹敗，“我不想讓你看見我這樣。”
“我要跟你一起！”她眼含淚光，“我們已經錯過了十幾年……人生一共有多少十幾年？我不想再錯了，陸驍，這一次我一定要陪著你。”
“你……”
“不管發生什麽，我陪你麵對。”孫瑞娜溫柔的笑著，“你要坐牢，我就等你出來。”
“如果我出不來呢？”
“那我也一直等你。”
“還有我還有我！”陸染從一旁跑出來，泣不成聲，“爸……”
“對不起，染染。”陸驍低下頭，陸染撲進他懷中，他想抬手摸摸她的發，可兩隻手卻被拷的牢牢的。
他隻能慘然一笑。
“爸爸，我也等你。”陸染輕聲道。
“乖……”
“以後我們一家再也不會分開了吧？”
陸驍久久沉默，我看見他微紅的眼眶，他竭力隱忍的情緒。他衝陸染微笑，又越過陸染看向我，嘴唇動了幾下，卻沒聽見他的聲音。
他的腳步聲越來越遠。
彭子木把他的外套披在我身上。
“沒事了。”他輕聲安慰。
我點點頭，心中黯然。
“還得麻煩你隨我回警局做筆錄。”
“嗯。”
“剛才嚇壞了吧？”他目光關切。
我心頭一暖，衝他笑道，“不會……我好歹也是去過兩次戰亂地區的人。”
“那就好！”彭子木露出八顆牙齒。
“對了，”我一怔，“你怎麽回來了？回來也不打聲招呼？你在雲城的任務已經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