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三天後我就拿到了去伊比亞的通行證。
這次去伊比亞跟上次不太一樣,那邊機場被炸毀無法直飛,必須通過陸路,乘坐火車再換大巴,越過幾個國家的邊境線。但由於聯合國出麵,行程特別順利,一路都有人保駕護航。
即便這樣,這一趟我也足足走了兩天。終於抵達時,整個人好像經曆一場大浩劫,旅途勞頓、水土不服、氣候惡劣……種種困難之下,我這不爭氣的免疫係統終於全線崩潰,還沒開始宣傳活動,我倒先大病了一場。
伊比亞比六年前的狀況好不到哪去,六年前屍橫遍野,六年後還是被戰亂踐踏的滿目瘡痍,這片古老神秘的土地失去了最後一絲生機。
即使在首都,連家像樣的酒店和醫院都沒有。幸好聯合國工作組有隨行的醫生,備有藥品,我們住在當地平民家,那幾天又是停火協議生效的階段,我的病才得以治愈。
那天我站在院子裏,這與其說是個院子,不如說是用大塊灰色方石圍起來的一塊空地。門口兩棵棕櫚樹無精打采,焦黃的葉子蒙上一層厚厚的灰塵,立在灰蒙蒙天空之下,顯得格外淒涼。
院子外側有一個被炸毀的神龕,曾經供奉著他們這支宗教的神。
然而即使是神,也有保護不了他們的時候。
我不禁感到悲哀,世事淒涼。
突然有人遞給我一杯水和兩粒藥丸,我回頭一看,Kevin程正衝我笑著。
“大明星,你可真是好運氣!”他笑道,“咱們的醫生說,如果這幾天不停站,你得不到休息和治療,你這病肯定要發展成肺炎的!”
我感激的笑笑,“這一路多虧有你們照顧。”
“是我們把你帶出來的,照顧你是應該。”
程錚打量著我,“你好像有心事?”
“沒有。”我說,“就是看到看到門口這兩棵樹……突然有點惆悵。”
“為什麽?”
我看著他,“以前來過這裏,也聽說過很多關於伊比亞的故事。曾經這是個富的流油的國家,可現在……”
我輕歎一口氣,問他,“知道這裏的人都用什麽來衡量財富嗎?”
他想了想,輕笑,“真金白銀?石油?房產?”
“都不是。”我指指門口,“是它們。”
“棕櫚樹?”
“對。”我說,“因為這裏地處沙漠,常年高溫少雨,氣候幹旱,水資源在這裏是很寶貴的,比石油還貴。種樹需要水,所以他們不攀比真金白銀,而是比比誰家種樹種的多。誰家養得起一院子的棕櫚樹,那肯定是個土豪。”
“原來如此!”程錚笑起來,“我這個聯合國工作人員,都沒你懂得多。”
“這家人門口有兩棵樹,所以他們從前應該是個小康之家吧!”我搖搖頭,“但現在也隻能在這裏,活一天算一天。”
“別太悲觀!”程錚拍拍我肩膀,“聯合國已經出麵幹預了,維和部隊也在這裏進行維和活動,相信反叛軍很快就會壓下去,這裏會再現昔日繁華。”
“真的嗎?”
“真的!”他眨眨眼睛,“再加上有你這樣熱心又有責任感的公眾人物,把這裏的局勢宣傳出去讓全世界都知道,伊比亞一定會好起來!”
“對了,我們的行程是怎樣?”
“你身體已經完全康複了?”
“沒問題!”我說,“我想盡快投入工作。”
“真不愧是記者出身。”他笑道,“行程是這樣,一共五天,我們的活動範圍也僅限於首都這一帶。我們先去幾所學校,再去收容所和孤兒院,這幾個地方都沒被反叛軍控製,也一直是靠國際上熱心人士的支持才能辦下去……總之,戰爭中受害最大的就是孩子,這也是我們這次行程比較關注的一個點。”
“嗯。”我點點頭,“那我需要做什麽?”
“你可以拍拍照,跟那些孩子們做做遊戲什麽的。這裏的孩子們,在戰亂中失去親人,流離失所,甚至連基本的生存和教育都無法保障,但他們是無辜的……所以呼籲國際社會關注這些戰爭中的孩子。你把這樣的理念傳播出去就好。”
“好的。”我答應道,“不知道這裏還有沒有商店?”
“商店?”他瞪大眼睛,“曾經有過,幾個大型商業區的規模完全不亞於紐約第五大道,可早就被炸毀了。商鋪裏的貨物被洗劫一空,商店都被迫關門。”
“那……他們都去哪裏買東西?”
“你要買東西啊?”程錚想了想說,“離這裏大概三四個街區的距離,有一個集市。你想買什麽?”
我笑了笑,“不是要去學校和孤兒院嘛!我不能空著手去,我想給孩子們買點禮物。”
“你想的很周到!”程錚也笑起來,“孩子們肯定高興!林七月,你真是個好人,怪不得你能紅起來,人美心善,老天也會保佑你,你這次的電影一定也會大賣!”
“別這麽誇我!”我樂的分不清東南西北。
“你對這塊土地好像有特殊的感情。”他說,“那天在辦公室裏,蘇言諾都發怒了,可你執意要來。”
“是啊。”我輕聲答應。
“不止是為聯合國維和做貢獻這麽簡單吧?”他調皮的看著我,“但要說你想通過親善大使這個身份圖名圖利,又不太像……要說名利,你那個電影可以角逐影後呢!”
“你怎麽知道我不是有所圖?”我挑挑眉毛,“電影可以隨時拍,但聯合國親善大使這個身份錯過了,就不一定再有。我可是放長線釣大魚!”
“不像不像!”他擰著眉頭,很認真的看我,“在你之前,我不是沒接觸過別的女明星。她們一聽聯合國,都是兩眼放光,好像真要把這件事當成事業跳板。但你不是!”
“林七月,我不會看錯的。你沒把這事當成跳板,你是真心要來!你的眼神比她們淡泊,也比她們堅定!”
我訕訕一笑,“你還會相麵呢?”
“讓我猜猜……”他用手搓著下巴,突然眼睛一亮,“莫非你是這支宗教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