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有事嗎？”
半晌，他聲音低啞的問道。
他眼底一抹陰霾，像是化不開的冰淩。
我猛地縮回手，臉頰有些發燙。
“沒事。”我猶豫一下，輕聲說，“羅燃……謝謝你。”
“不必。”
他沒有多餘的話，站起來往洗手間去。十幾分鍾後彭子木也起床了，兩人簡單吃過早點，互換一下眼神，拎起牆角一個箱子就要出門。
“七月，過來！”彭子木衝我招手，交代我說，“一會兒到了跟洪棗約定的地點，你拿上這個箱子。不管怎麽樣，先讓晴天平安回來。我已經部署好了，到時候你別擔心，接上晴天趕緊往回跑……剩下的事情，交給我和羅燃。”
羅燃？我一怔，“你也要跟了去？”
羅燃沒說話，彭子木向我輕輕點頭。
我不明白他為什麽要跟去。
後來彭子木告訴我，羅燃因為不放心，強烈要求跟著。
那天幸虧有他跟著，洪棗叫了兩個社會小混混，當我把錢給她的時候她耍起無賴，想扣下錢再扣下晴天。就在千鈞一發的時候，羅燃突然衝出來，一拳打中一個小混混的鼻子，救出晴天。
緊接著槍聲四起，警笛聲把這間舊倉庫緊緊包圍。警察控製住這裏的一切，打鬥聲嗬斥聲讓空氣更加壓抑……不一會兒洪棗被帶出來，手腕上的手銬在夕陽下，閃的刺眼。
我緊緊抱著晴天。她受了驚嚇，大哭不止，我怎麽也哄不好。我也怕的要命，抱著她手都在發抖，親親她的小臉，她臉頰冰涼的讓人心疼。
“把孩子給我。”突然一隻大手伸過來。
羅燃還是皺著眉頭，但目光溫和不少。
“孩子給我！”他加重語氣。
我把孩子交到他手上，又免不了被他一頓嫌棄，“就知道哭！連自己孩子都哄不好，你怎麽當媽的？”
我低著頭不說話。說也奇怪，晴天到了他手上竟然不哭了，瞪著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看他，紅彤彤的小臉上終於有了笑意。
羅燃哄孩子挺有一手。直到回了公寓，他還是不放手。晴天在他懷裏乖乖的睡著了，我拽拽他衣服，輕聲告訴他，“把孩子放小床上吧，抱著太累。”
“噓！”他朝我瞪眼睛，竟然製止我，“別吵到她！”
隻見這大男人懷裏抱著個熟睡的小嬰兒，躡手躡腳走進裏間臥室，以最慢的動作緩緩坐在沙發上，大手輕輕拍打，嘴裏還念念有詞，不知在說些什麽。
我遠遠看著，他對她笑，或許連他自己也沒意識到，他此時的笑容有多溫暖。
我心頭一動。
對他前世的小情人，還真是溫柔……
接下來的幾天，羅燃一直在這裏照顧我們。他自作主張給雲姨放了假，讓雲姨好好休息，然後他來負責我跟晴天的飲食起居。
時隔這麽久，又跟他同處一個屋簷下，心中百感交集。這一切恍然如夢，可這個夢境如此真實，讓我流連。
不知道這個人是不是人格分裂，跟我在一起時總是冷著一張臉，然而一看到晴天，立即像變臉似的換上溫柔笑容。
晴天是個特別粘人的孩子，一天裏有七八個小時得抱著，而羅燃的暴脾氣突然被這個小人兒治好了，不管走到哪裏都抱到哪裏，就連他在廚房裏做飯，也是一手拿著鍋鏟，一手抱著寶寶，炒菜動作幅度誇張，逗的晴天咯咯笑個不停。
晴天也隻喜歡跟著他，好像有了羅燃，我這個媽媽在不在已經無所謂了。我有一次半開玩笑的說，“是不是以後我隻負責喂奶，其他事都可以扔給你了？”
羅燃瞥我一眼，“奶你也可以不用喂了，我們有奶粉。”
“……”
“我挺喜歡這個孩子的。”他低聲說，“如果她不是羅成的女兒，那就更好了。”
我心裏一緊。
“林七月，”他抬眼看我，目光有些狐疑，“她……真是你跟羅成的女兒嗎？”
我不知道怎麽說，我差點想把晴天真正的身世告訴他，但話到嘴邊我又咽了回去。
如果說了會有什麽後果，我根本預見不到。羅家容不下這個孩子，而羅燃若是知道這是他親骨肉，或許會把晴天搶走。
我什麽都能忍，就是不能忍受跟晴天分離。
羅燃眯起眼睛，一步步逼近我，“這孩子的爸爸，不是羅成吧？”
“你別問了。”我低下頭。
“這是誰的種？”
“我讓你別問了，你聽不懂嗎？”我衝他大喊，“她不是誰的種，她就是我的女兒，是我一個人的！”
“說什麽呢林七月？”羅燃冷笑，“沒有男人，你一個人能生？”
“那你就當我……”我咽了咽口水，“當我跟別人發生了關係。反正在你眼中，我早就不是什麽好東西了！”
“林七月！”猛地他掐住我肩膀。
這麽多天，我第一次從他眼中看到除了冰冷以外的東西。他眼睛裏像是燒了兩團火，怒氣衝天瞪著我，嘴唇微微顫抖。
“我再問你最後一遍。”他沉下聲音，“這孩子的爸爸，到底是誰？”
“我不知道。”
我把頭偏向一側，餘光看見他高高抬起的手。他的手在空中停留半晌，卻沒有落下。
小床上的晴天“哇”的一聲哭起來。
羅燃趕忙跑過去，動作熟練的把她抱起，輕輕拍打她的後背，很有耐心的哄著她。我眼眶一下子濕潤了，“羅燃……”我咬咬嘴唇，“你喜歡晴天嗎？”
他皺著眉頭，不說話。
“她不是羅成的女兒。”我低聲說，“你放心，我不會給他生孩子的。”
“就算想生，恐怕也輪不到你。”他看都不看我一眼。
“林七月，你是不是忘了以前我跟你說過的話？”他說，“我說了，你隻能有我的種……你這輩子，隻能給我生孩子！”
那他知不知道，從今以後我隻能喊他一聲哥哥呢？
我苦笑，看他把晴天放回小床，哄了一陣子，他示意我出去，輕輕帶上房門。
“你跟羅成已經徹底沒什麽關係了吧？”他問我。
“你希望我跟他還有什麽關係嗎？”
“沒有最好。”他冷冷一笑，“讓他小心點，他會為他曾經做過的事付出代價，我也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傷害我的人！包括你，林七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