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一件“陸仿”
“我……撿漏了？這幅畫是真的？”
聽到莊羽的話，淩傑有些難以置信地問了一句，隨即就準備打開那幅畫來再看看……
可讓他沒想到的是，莊羽卻一把奪過那幅畫，從畫軸上扯下一件小東西，隨手就把那幅畫給扯爛了扔進了垃圾桶！
看到莊羽的這番舉動，淩傑都沒來得及反應過來。
怔愣了好半天之後，還是秋靜第一個回過神來，驚聲問道：“你是說這個銅錢才是真正值錢的寶貝？”
莊羽點了頭，笑著攤開了手掌。
剛剛他看到淩傑和攤主在砍價的時候，就注意到了這枚作為卷軸“別子”的銅錢。
古代書畫卷軸在形製上各個朝代都有不同的特色，用材選料也都非常講究。
即便是按照那個攤主所說這幅畫是明代的仿品，也不可能使用銅錢作為別子使用的，所以說這幅畫肯定是近現代比較低檔的仿製品。
“也可能是仿製者隨手找了枚銅錢，也有可能這幅畫就是匿藏這枚的古錢的幌子……總之，你小子這回撿到大漏了！”
莊羽看著依然一臉茫然地淩傑笑著打趣道：“回頭記得請客啊！”
“大齊通寶？”
淩傑從莊羽手中接過那枚銅錢，看了好半天才看清楚錢上的銘文。
“戰國時候齊國的錢？”想了半天之後，他有些不太確定地問了一句。
莊羽聽到這話，忍不住朝他腦袋上敲了一記。
“你這曆史怎麽學的？戰國時候齊國有這種樣式的銅錢嗎？”
莊羽朝淩傑翻了個白眼，笑道：“大齊，是南北朝時期南唐開國皇帝李昪的年號！這個大齊通寶號稱古錢五十珍中的稀世之珍！一枚就價值上百萬呢！”
“真的？！”
聽到這話淩傑激動地差點跳起來，握著銅錢的手攥得死死地生怕跑了。
隨後莊羽就打開手機搜了一下大齊通寶的介紹，對照著圖片中的銅錢，再看看自己手裏的那枚，確定無誤之後，淩傑的臉就像是喝了酒一樣兩頰酡紅。
雖然這個周末莊羽來古玩市場自己沒有撿到漏，但無意之中發現了一件“陸仿”低價收回，而且還幫淩傑撿了個“大漏”，他心裏還是非常高興的。
回到家裏之後，他把那隻“陸仿成化鬥彩”的茶盅交給了陸誠德。
看著這件出自自己之手的仿品，陸誠德沉默了好一會兒，突然將它往地上一扔，眼中竟留下了兩行熱淚。
“師父……你怎麽了？”
莊羽也沒想到陸誠德會這麽大反應。
雖然他知道陸誠德對“陸仿”深惡痛絕，對自己做過的那些事感到無比悔恨，但按理說也不應該情緒這麽激動啊？
陸誠德歎了口氣說道：“莊羽，你要記住……人這一輩子真的不能走錯一步，有了第一步就有第二步，走上了不歸路，想要回頭都難啊！”
聽著陸誠德的話，莊羽似乎有些明白了……
原來，這隻成化鬥彩的茶盅，就是這世上第一件“陸仿”，也是陸誠德所說的走錯的第一步！
當年他是一個文物修複的技工，因為師父傳授的絕活，在同輩人之中算是高收入群體中的一員。
他結過婚還有一個女兒，一家子過得也算“幸福美滿”。
“那時候國家整體經濟比較困難，不過我們家靠我一個人的工資也過得還不錯，雖然緊巴巴的，但也算是比上不足比下有餘吧……”
說起自己以前的事，陸誠德眼神之中總有些幸福的笑意，但想到後來……他又轉而變得黯淡陰沉。
有一天，他的愛人接了女兒放學回家路上，因為一條斷了的電線漏電，導致母女兩人緊急入院。
女兒是當場身亡，愛人雖然被搶救回來了，但卻癱瘓在床，後來還因為飲食營養問題，導致多種慢性疾病。
陸誠德的家就因為這場突如其來的變故，從落到了貧困線下。
為了給愛人治病，陸誠德花光了家裏的積蓄還欠了一屁股的債……
“後來，我的一位老朋友，給我搞來了一批碎瓷片，說修複好了可以賣高價……我知道他想做什麽。我也知道這玩意兒坑人，但是……我真的是走投無路了！”
陸誠德有些感慨地給自己辯解了一句，最後又自嘲式地搖了搖頭：“你看，我到現在還在給自己找借口，所以說……人不能動那個念，動了那個惡念，總是能給自己找到借口的！”
按照陸誠德的說法，這些碎瓷片裏，大部分都是無法“複原”的，隻能“補齊”，雖然都算是修複，但類似這種後接底的做法，其實就是造假。
當時他還是留了一手的，在這些以“修複”為名的造假過程中加入了自己的“記號”。
“這一件和上次你摔碎的那隻元青花都是最早的那一批，但是這些帶記號的陸仿隻是所有陸仿的三分之一不到，還有一些我都沒留記號……”
說到這兒，陸誠德不無歉疚地對莊羽說道：“莊羽，辛苦你了……還要替我還債！”
“師父，您別這麽說……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莊羽看著他的表情，想起他說的那些話，心中原本還有些不情願的心思也終於全都扔到一邊去了。
過了沒幾天，學校裏再次傳出了莊羽“撿漏”的故事。
和上次那幅鄭板橋真跡相比，莊羽這次幫淩傑撿了大漏掙了一百多萬，算是一下子把很多人的心都給搞亂了。
“莊羽，這是我上次去古玩市場買的一隻筆洗，你幫我看看行不行？”
“羽哥，我這兒有一麵銅鏡，說是漢代的……”
“莊羽，下周我打算回老家一趟，離江州不遠，就在澄陽……周末來回，包吃住。我們老家那兒應該有很多好東西的……”
在這股“淘寶撿漏風”的推動下，最近來找莊羽幫忙鑒寶，或是幫忙撿漏的人，絡繹不絕，甚至連上課的時候都有人偷偷塞紙條給他。
麵對著這些同學的“求助”，莊羽真是一個頭兩個大……
“羽哥，這個周末有空嗎？”
莊羽沒想到上個廁所都能被人堵門，而且這個不開眼的家夥還是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