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專家的“套路”
陳漢龍約的這個看貨會麵，由於兩位不速之客的到來，從一開始就有些氣氛不對。
按照行內的規矩，貨主找買家一般都是單獨會麵，如果像今天這樣三方競逐的場麵，要麽出現劇烈的競爭，最終成交價被哄抬到一個不亞於公開拍賣的高度。
但也有可能會遭到冷遇，大家都怕吃虧，索性都不開價。
林濤事前沒打招呼把裴柏豪和韓總帶來，顯然是希望能出現第一種情況，幫莊羽獲取最大的利益。
但並不懂行的他好心辦壞事……誰都沒想到，當陳漢龍將五福臨門翡翠拿出來之後，在場的人竟然都保持了沉默！
“這塊料子是你的吧？小莊……我這麽叫你，你不介意吧？你的年紀比我兒子還小……”
第一個打破沉默的是洪老板請來的專家齊鬆仁，他的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對莊羽說話的語氣也很平和，但看著卻有種高高在上的傲氣。
莊羽謙遜地點了點頭說道：“齊老師，您是大專家，是長輩……就叫我小莊好了！”
“老洪找我來之前說過，今天要看的是一塊五福臨門滿堂彩……嗬嗬，我就問你一句，你知道這是什麽意思嗎？”
齊鬆仁輕笑了一聲問了莊羽一個問題。
莊羽原本是不懂這些的，但當時在解石現場聽到有人這麽叫過，後來他還上網查過……對“五福臨門滿堂彩”的說法自然是知道的。
所謂五福臨門是指，翡翠所包含的紅、黃、綠、紫、白這五種顏色分別代表著“福祿壽喜財”，因其比較罕見，五色以上的翡翠又被稱為“滿堂彩”……
但他知道齊鬆仁這麽問，應該是並不認為他能答上來。
所以莊羽也決定不用班門弄斧了，搖了搖頭說道：“我就是個外行，什麽都不懂……要請教齊老師呢！”
對莊羽的奉承，齊鬆仁顯得很受用，頗為倨傲地笑了笑說道：“請教談不上！互相探討吧……不過，關於你這塊翡翠，我還是能說上幾句的！”
就在莊羽想再接著吹捧他幾句的時候，齊鬆仁卻突然提高了調門侃侃而談了起來。
“自古以來翡翠以綠為貴，這是以傳統文化賦予其的審美特質決定的！除此之外其他的各種概念，僅僅隻是商業炒作的噱頭……”
按照齊鬆仁的說法，所謂福祿壽、大四喜、五福臨門……這些雜色翡翠，以前都是不入流的貨色，就是因為炒作噱頭，才被認為炒作起來的。
就在齊鬆仁褒貶“五福臨門翡翠”的時候，一旁的三位買家都一聲不吭，氣氛變得更冷了。
說到最後齊鬆仁“嗬嗬”輕笑了一聲，說道：“這塊翡翠在我看來最多也就值六百萬，再高的話，那就有風險了……當然，我這也僅僅隻是一點個人看法。行內有句話叫‘千金難買心頭好’，東西有人喜歡，哪怕再貴也是有人願意買單的。”
話是這麽說，可齊鬆仁的這番話，讓原本預期中互相競價的熱烈場麵，猶如被兜頭潑了盆涼水。
眼看著三位買家都不吭氣，作為中間人的陳漢龍有些急了。
原本今天的會麵是他給牽的線，雖說因為林濤從中插了一杠子，但眼前的場麵卻是因為洪老板請的專家造成的。
齊鬆林雖然確實是業內知名的鑒定專家，但他剛剛那番話也實在是有些太過了。
“齊老師，我覺得吧……翡翠以綠為貴確實不錯，但也不是說其他品種就都不值錢了。雞油黃、紫羅蘭、血紅翡……這些也都是公認的頂級翡翠，價值不菲。”
陳漢龍是懂行的，他自認還是可以說幾句“公道話”，幫莊羽撐撐麵子，不至於被壓價太狠了。
“昨天我有位朋友說，之前在萫港佳士得拍賣過一塊差不多的五福臨門玉佩，最終成交價三千多萬呢……”
之前陳漢龍和洪老板聯係的時候，就是老王給牽的線，陳漢龍當時就在旁邊，他知道洪老板就是聽了老王的話才起心動念的。
所以他現在複述這番話，也是在提醒洪老板，機會難得可不容錯過……
可讓他沒想到的是，齊鬆林卻冷笑了一聲說道：“你說的那塊玉佩我知道，雖然也是五彩，但那塊玉佩為什麽能拍出那麽高的價，你知道嗎？那是因為那是龍桓大師的玉工！”
龍桓大師是業內公認的翡翠雕工名家，就憑他的名字，哪怕是一塊頑石都能價值連城……
聽到這話陳漢龍徹底熄了火，他也想不出還能用什麽話反駁齊鬆林了。
看著眼前的冷場，洪老板頗為得意地笑了笑，說道：“好了！我也沒那麽多時間在這兒耗著！小莊，給你六百萬，這塊料子我拿走，要是你不滿意……那就算了！”
聽到他報出這麽低的開價，莊羽立刻明白了……這就是一個套路！
事先沒打招呼，林濤就另找了兩位買家來競價，讓洪老板非常不滿。
所以，齊鬆林一上來就火力全開，以權威鑒定師的身份貶低這塊翡翠，就給他現在開出的低價做了備書。
麵對著齊鬆林這位權威專家的鑒定意見，如果另兩位買家還是執意要和洪老板競價，那回頭這件事傳出去，人家隻會認為他們兩個是傻冒！
這麽一番連削帶打的手段，令人有些措手不及。
不過，六百萬這個價格確實離莊羽的心理價位差了好大一截，他要是真的答應了……那可就真得上當了！
“不好意思！洪老板，六百萬這個價格……還是算了吧！”
莊羽一臉淡然地笑了笑說道：“我反正也不急等錢用，等我缺錢的時候再找您吧！”
說完他就端起了茶杯慢條斯理的啜飲了一口……
聽他這麽一說，洪老板愣了一下，再看看齊鬆林……後者也有些意外，沒想到這年輕人竟然這麽沉得住氣！
但話已經都說出口了，現在要是再給莊羽加價……另外坐著的兩位，顯然是不可能讓他們如願的。
齊鬆林嗬嗬笑了笑，也喝了口茶，說道：“那好吧！洪老板，要是沒事的話，我就先走了……下午還有個活動要參加呢！”
洪老板看著桌上那塊五彩斑斕晶瑩剔透的翡翠，雖然心中有些不舍，但最後還是跟著齊鬆林起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