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5對她,用手法
一夜折騰之後,再來搬家,大概是最虐的。
把所有的東西都收好,江離雯才從裏屋走出來,鑰匙沒放下,算是給自己留了一條後路,不知道為什麽,她心裏總會隱隱的覺得不安,大概是對搬到夜樊離那裏去住有抵觸。
江小晨帶著自己的小帽子,坐在車上朝著她招手:“媽媽,快一點,坐我這裏!”
夜樊離看了他一眼,冷冷的提醒:“男子漢第一條是什麽?”
江小晨童鞋的小臉一垮:“不要粘人。”
“那就照做。”不得不說,夜樊離在忽悠小朋友這方麵還是挺有辦法的。
小人兒一下子就坐著了腰板,故作深沉,可愛的臉蛋上還掛著一副大大的墨鏡:“媽媽,你去坐副駕駛吧,我不打擾你和爹地恩愛。”
恩愛兩個字,讓江離雯一口礦泉水沒喝進去,全部都噗了出來:“咳,咳咳!”
江小天伸出小手來拍了拍江離雯的背,扭過頭去瞅著自家哥哥:“江小晨,你今天之內不要再說話了。”
江小晨可憐兮兮的看著他,然後捂住自己的小嘴,表示聽話。
江離雯本來想和兒子們坐在一起,但她還沒有動,夜樊離已經把她塞進了副駕駛上,車上依舊沒有跟司機,是夜樊離再開車。
夜風他們則是開著另外一輛車,跟在後麵。
說起來,自從夜樊離來了b城,每次出門都像是道上混的老大,身後總要跟著保鏢。
小區裏大概是在綠化,還沒有到別墅,開著的車子都停了下來。
前麵被挖開了,無法通車,看樣子還要去繞路。
夜樊離解開安全帶,打開車門,看了一眼四周的情況,隻是伸出手扣住江離雯的手,漫不經心的把車鑰匙扔給了身後的黑衣人。
被他這麽一牽,江離雯隻覺得呼吸滯了滯,他們好像從來都沒有像這樣牽過手吧?
“媽媽,等等晨晨,我也要下車散步!”小人兒左手抱著小汽車,右手牽著江小天,身上還背著凹凸曼的小書包,本來長的就帥氣,小牛仔褲和小襯衫配著,一雙白色小皮鞋,黑白相間的小帽子斜斜的擋住了一隻眼睛,另一隻眼睛黑亮亮的閃著光,薄薄的唇片微微上翹,輕而易舉的就引起了四周路人的注意,再加上他身邊站著和他長相一摸一樣的江小天,周遭的人已經看的目不轉睛了。
江小天的表情很酷,左手插著褲袋,像極了電影裏的韓國小明星。
人們已經開始在議論了:“這倆孩子真的可真好看。”
“父母的長相在那裏擺著,肯定俊俏了,你沒看見那前麵孩子的爸媽都在嗎,那男的可真帥!”
“哎,看著真讓人羨慕,我老公自從結婚之後,就再也沒有牽著我的手散過步。”
說話的聲音不算大,但是剛巧江離雯能聽到,抬頭看向男人如刀刻一般的俊臉,總是覺得有點意外。
“看什麽?”夜樊離單手隨意的插著西裝褲袋,表情和江小天如出一轍,帶著涼涼的冷:“注意腳底下。”
江離雯輕輕的嗯了一聲,胸腔間湧出了一絲絲的暖意……
隻看著夜樊離側臉的她,並沒有發現,就在別墅不遠處停了一輛亮紅色的橋車,白染坐在裏麵,看著這一幕,放在方向盤上的手指緊緊的扣著,雙眸中閃過最陰霾的狠毒。
她沒有想到,那兩個人會重歸於好。
按照她對夜樊離的了解,他是從來都不會輕易原諒被弄髒的女人。
難道,他是在報複?
畢竟,沒有誰曾讓他那麽不堪過。
不管怎麽樣,她絕對不能再讓江離雯這個女人呆在這了!
像是想起了什麽,白染陰陰的勾起了紅唇,按下手機上的通訊薄,將號碼調出來,嘴角含笑:“喂,伯母嗎?好久不聯係了……”
電話那邊的人是一個打扮很時尚的貴婦人,就連接電話時,禮儀優雅的都像是在拍宣傳片。
白染的嘴很甜,哄的貴婦人很是開心。
兜兜轉轉的說了一些別的,白染技巧性的把關於江離雯的事夾在了裏麵,說的無非就是報紙上的等等。
貴婦人笑著的臉微微凝了起來,扭過頭去對著身旁的黑衣仆人說:“去查一查最近少爺的動向,看看他身邊是不是有一個叫江離雯的女人。”
“是,夫人。”黑衣仆人一手放在自己的肩上,一手背到身後,標準的服務姿勢。
白染聽到那邊的對話,嘴角的笑意越發的濃了。
不出一分鍾的時間,黑衣仆人的手裏就多了一份黃皮資料。
夜家的辦事效率一向都很好。
貴婦人拿過來,隻翻了兩頁,精致的雙眉就皺了起來:“好,小染,你說的事,我大概了解了,我會回國。”
“啊?真的嗎!”白染裝作一副很驚喜的口氣,甜甜的說:“那我就等著伯母。”
掛了電話,貴婦人從沙發上站起來,一襲的長裙,朝著仆人淡淡吩咐:“今天所有的會議都推到明天,如果先生回來了,就告訴他,明天我回國看兒子。”
“是,夫人。”一身黑色燕尾服男仆點頭應下,目送貴婦人出了大廳。
另一邊,白染微微的笑了起來,看著不遠處牽著雙手的兩個人,一雙塗著煙熏的丹鳳眸勾勒出了陰毒……
……
……
晌午,男人呆在書房裏,神態間少了平素的柔。
每次看他辦公,江離雯總會有一種錯覺,惹到他的人,從來都不會得到善終。
他回敬對手總是無聲無息的,等落入網中,才警覺一切都晚了。
江離雯搖搖頭,把這些奇奇怪怪的想法搖走。
電話響了,看了一眼是然然打過來的,那邊有點吵:“雯雯,你的東西怎麽全都不見了?”
“我正要和你說這件事。”江離雯彎起唇來:“我搬到夜樊離這邊來了。”
驀然然啊了一聲,而後曖昧的笑了笑:“你和他……嘿嘿,你們該不會是準備著要結婚了吧?”
“怎麽可能。”江離雯搖了搖頭,看著書房裏的男人,心裏有些甜蜜和苦澀夾雜著。
很多以前沒想過的問題,在腦海裏逐漸清晰起來,其實,她和他之間的關係,到底算什麽呢?
兩個人有說了些話,江離雯問了驀然然一些唐洄的事,那丫頭根本不答重點,幹脆找借口掛了電話。
剛剛收了線,手機又響了.
來電顯示是一個陌生號碼。
江離雯皺了下柳眉:“喂?”
“雯雯,是我。”
江離雯很意外,有生之年,她都沒有想過,有一天會接到那個男人的電話。
本能的她彎起了一道嘲諷的弧:“蘇總給我打電話,還真是稀奇。”
蘇企剛被她說話的氣道了,臉沉了下來:“雯雯,我是你的爸爸。”
“不好意思。我爸爸早在我上高三的那一年就死了!”江離雯的情緒有些激動,她的手緊緊的握著手機,握的整個人都繃了起來:“他死在了別的女人的床上!”
“蘇離雯!”蘇企剛氣的胡子都翹了起來,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努力的壓抑住胸前間的怒意。
江離雯笑的更大聲,雙眸一冷,字字清晰的告訴對方:“蘇總,我姓江,不姓蘇!”
蘇企剛被他氣的整個人的腦袋都蒙了,但是在他的心裏現在最重要的不是這個女兒的禮貌問題,而是公司需要她的幫忙。
他壓下喉間的吼叫,沉沉的說:“雯雯,我承認當年是我對不起你和你媽媽,但是一段沒有愛情的婚姻,是沒有辦法持久經驗的。”
江離雯聽著他的話,隻覺得惡心:“蘇總,出軌就是出軌,拋妻棄女的事做了就是做了,還替自己找借口,你不覺得你這樣的行為說白了就是當了婊子還給自己立牌坊嗎!”
“混賬!”蘇企剛再也忍不住了,氣的渾身都發起抖來,語氣裏帶著濃濃的失望:“雯雯,你小時候那麽乖,現在怎麽就變成這個樣子了,像個刺蝟一樣,逮住誰就紮誰,我隻是想找你談談。”
江離雯攥著手機,她沒有說話,因為她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這個男人居然問自己,她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哈哈。!
是啊,她到底為什麽會變成這樣呢。
在被趕出蘇家之後,在他逼著自己要向那個小三道歉之後,在看到媽媽臨終前的眼淚之後。
她還能怎麽樣!
江離雯冷冷的笑了起來。
蘇企剛聽她稍微冷靜了一點,也穩住自己的氣息,坐在沙發上,語氣裏帶著試探:“雯雯,爸爸聽說,你和樊離的關係不錯,你們是不是在一起了?”
江離雯隻聽著並沒有回答。
蘇企剛卻歎了一口氣:“你抽個時間告訴他,什麽時候得空了,來家裏吃頓便飯。”
“蘇總又說笑了,家?哪裏是我的家。”江離雯的小臉上布滿了寒意,她說呢,為什麽突然給她打電話,原來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如果不是先前看報紙就知道蘇氏和夜氏之間有利益牽扯,她還真的以為他終於有了悔意。
“嗬。”江離雯彎了下薄唇,雙眸深處除了嘲弄就是淡淡的落幕:“蘇總,如果你想利用我,來約夜樊離的話。那我告訴你,不可能,永遠都不可能!”
蘇企剛的手機本來就開著免提,旁邊還站著範敏敏,一聽江離雯這麽說,就知道談判的事沒有譜了,幹脆一把將手機搶過來,嘲諷的冷哼了一聲:“雯雯,別怪阿姨沒有提醒你,你是不是覺得現在跟著夜樊離了,後半生就有保障了?嗬嗬,夜氏,那是多大的集團,夜樊離會看上你?人家那就是在玩你呢!別傻的把自己的心都賠進去,這個圈子裏誰不知道,白染那是夜家內定的兒媳婦。你呢?隻不過是一個出來賣的!”
啪!
江離雯沒有聽她說完,就掛了電話。
第一次發脾氣,她把手機摔的很遠,單手撐著額頭,坐在沙發上,脖子向後昂著,雙眸看著天花板,似乎是想要將什麽東西逼回去。
等平靜了之後,再抬頭時,夜樊離已經忙完了,一雙桃花眸看著她:“怎麽了?”
“沒。”江離雯搖了搖頭,畢竟是自己的煩心事,沒有必要告訴他。
夜樊離抬起她的下巴來,左右看了看,眸子裏帶著深究。
後來,他的手機響了。
夜樊離先是看了她一眼,然後走到書房,低低地說了些什麽。
江離雯坐在沙發上呆了一會兒,一直坐到中午之後,才進了廚房。
冰箱裏的東西很少,江離雯把肉和蔬菜拿出來,彎腰切著。
夜樊離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聊完了,慵懶的倚在窗口,一張俊臉看不出喜怒:“我晚上有個飯局。”
“喔。”江離雯淡淡的應著,切菜的動作慢了下來。
夜樊離手上掛著西裝外套,背影依舊挺拔俊俏,結合得如此完美,讓人看了,好似能上癮一般,抓到了,就再也不想放手。
說不出心裏是什麽感覺,或許是房子太大的原因,江離雯總覺得空蕩蕩的……
吃完午飯之後,江離雯哄著兩個小家夥睡下,才打開了電腦,寫文的狀態還不錯,散散洋洋的寫了兩千多字。
就在她打算寫第三千字的時候,別墅裏來了一個不速之客,夜樊離的媽媽——林碧落。
一名打扮得體,頗有貴氣的中年婦女,五十歲的年紀看上去也隻會有三十出頭,模樣自然不必說,美的不可方物。
見到江離雯的第一眼,林碧落笑了,可江離雯能感覺的出來,那笑其實沒什麽溫度。
林碧落看著她,從頭到腳的打量了她一邊,才伸出手來:“江小姐是嗎?我是樊離的母親。”她這麽介紹著自己,言語中間都帶著淡淡的高貴疏離。
說著,林碧落將視線落在了她的腳上。
江離雯剛剛伸出手來,她就把手收了回去。
沒有想到她會有這個動作,江離雯愣了一下,才叫了聲“阿姨好。”
“我們上車說吧。”林碧落親自替她開了車門,禮儀周到的挑不出半點不是來,仔細看來,她的神態和夜樊離有五六分像。
隻是不同的是夜樊離是外冷內熱,而他的母親,則是外熱內冷。
但,越是這樣的人,越不好接觸。
“江小姐是大專畢業吧?”林碧落貌似不經意地問道。
江離雯再遲鈍,也聽得出這其中的諷刺意味,勾起唇來笑了笑。
“聽說,你之前做了過阿離的秘書?”林碧落即使坐著時,背也挺得很直:“最近才走到一起,關於你們的事,我知道的也少。除了小染,阿離從來都不會把外麵的女人帶過來,所以等到現在,我才來見你。”
即便是在說這種讓人受辱的話時,林碧落的用詞也是優雅的,她不會大吵大鬧,更不會說你犯賤,但是她每一個詞每一句,都在說,你的價值有多低。
江離雯承認那樣會讓人覺得很有素質,可與此同時,殺傷度也是最大的。
因為她沒有辦法反駁。
果然,夜家並不知道自己的存在。
心髒慢慢的揪緊了,像是有針紮在肉裏,不是很疼,卻覺得有苦難言。
林碧落還在說話,聲音好聽比廣播員還要讓人覺得悅耳:“阿離那個孩子我這個當媽的最清楚不過了,越是不理睬他的東西,他越是在意。小的時候,他特別喜歡養寵物,費了好大力氣才把一匹雪狼訓下來。當年,那隻雪狼咬過他好幾口,他都忍著,等那隻雪狼終於把他當成主人了,他隨手一丟,就給了白家。”
“所以說啊,對待女人也是一樣的。”林碧落的每句話似乎都是若有所指:“江小姐,你也應該知道我們家的一些情況的,阿離應該找個……”
說到這裏,她就頓住了,沒再往下說。
不過就算是再笨,江離雯也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在暗示自己,她不配上夜樊離。
也就這麽提了一句,林碧落再沒說什麽,反而越發的禮貌了起來:“江小姐,你沒來這家店喝過茶吧?也是夜氏的產業。”
林碧落所說的茶鋪在b城的一個旅遊區,風景優美,喝一個茶怎麽也要花上幾千。
林碧落帶著她進了房間,裏麵是古典式裝修,木質的地板踩上去咯吱咯吱的作響,架子上擺著很多古玩,牆壁上則是掛著字畫,看得出價值不菲。
就連服務生穿的都是些漢朝時最流行的服飾,那一套衣服仔細算起來估計比她一個月的稿費還要多。
更別說,她身上這件衣服了,比都比不上。
雖然不清楚林碧落到底要和她說些什麽,但是江離雯也多少能猜出個大概來。
“這是毛尖,是雲南最好的月份摘下來的,昨天才剛剛空運過來,取上等的泉水衝泡,喝起來味道還不錯,你嚐嚐。”
在林碧落的示意下,江離雯在旁邊的藤椅上坐下,卻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似乎,這個地方,不是她該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