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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7. 需要幫忙嗎?

  “我以為你的事情與我無關。”晚鏡自嘲地笑了笑,“沒想到關聯這樣深,是不是有點現世報的意思?”


  雲娘麵無表情地盯著她,“我幫了你一次,你也幫了我一次。我們兩清了。”


  “鬼不要算得這樣清楚。”晚鏡轉頭看了看旁邊的承雲樓,“你的執念放下了?來年鬼門關開時,我放蓮燈送你轉世。”


  雲娘陰惻惻地笑了一聲,“摘硯想起了我。可我要別人也想起我,想起如何辜負我,他們才應該看看什麽叫現世報。”


  “我幫你?”晚鏡側頭看著她,“需要嗎?”


  “你幫的了我?”


  晚鏡淺淺一笑,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事情總是出人意料,誰知道到了最後是誰在幫助誰。你不妨試試?反正與你而言又沒有什麽損失。”


  雲娘看著晚鏡,晚鏡眼瞳幽深,比她還森然,比她還像個鬼。晚鏡緩緩地眨了下眼睛,“十五年前,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雲摘硯正蒙頭睡著,夢裏有人叩了下門。他煩躁地翻了個身,片刻後叩門聲又起,終於是把他從夢境敲回了現實中來。


  “誰啊!”他半坐起身子,對著門外嚷了一聲。


  “東家,屬下李石。”


  雲摘硯惺忪片刻,摸到床邊的火折子,吹了兩下後將蠟燭點了起來。他看了看窗紙,外麵顯然還是夜色深深,醜時未至。


  披衣下床後將門打開了一條縫,外麵的李石把臉湊到了這條縫上,大臉半張,把雲摘硯嚇了個哆嗦,不禁氣道:“出什麽事了?大半夜的。”


  “東家,霽月山莊有動靜。”


  雲摘硯立時醒了過來,把門推開,“蘇縝那邊的人?”


  “不是。是晚鏡有動靜。”


  “她出門了?”


  李石點了點頭,“隻有她自己,戴著帷帽還沒提燈。”


  “人呢?去哪了?”雲摘硯想了想又覺得不對,“霽月山莊的暗哨不是撤了嗎?”


  “是撤了暗哨改成巡查了,所以也沒看見她何時出的門。”


  雲摘硯一把薅過李石的領子,咬牙道:“你到底在說什麽!我明兒就安排你去茅廁刷馬桶,你信不信?”


  “信,信。東家息怒,她在樓麵等著您呢,你要不要見見再說?”


  “誰?”雲摘硯一楞,“晚鏡?晚鏡在樓麵等著我?”


  “嗯。樓麵值夜的廣誌剛才來找我說有個年輕女子找您。先頭他還以為是來投店的,結果那女子直言說找雲摘硯,自報家門叫晚鏡。”


  雲摘硯的困意登時沒了,“真的是晚鏡?”


  李石悄悄地瞄他一眼,“戴著帷帽呢,屬下一時也拿不準。不過對方是個弱女子,不會工夫的,東家不用擔心。”


  雲摘硯瞪他一眼,砰地一聲把門關上了。再開門的時候頭發已經梳的水滑,一件海棠紅的外裳披身衝出門來,直奔樓麵。此時的樓麵大部分已經熄了燈,隻有靠近後廚的角落處點著根蠟燭。昏黃的光線下,一盞茶冒著淡淡白煙,一個身著紺青色襦裙的女子戴著帷帽靜坐桌前,頗有幾分詭異。

  雲摘硯撩開後廚門簾,探頭打量了一下。女子的樣貌完全隱在了帷帽下,加上光線不足,一點都看不出端倪。他稍猶豫了一下才穩了穩心神走過去,在她麵前坐了下來,“姑娘找我?”


  “此時打擾有些不妥,但我想您也不會怪我,所以便來了。”說完,她將手伸進帷帽中解開了係在下頜的細繩,慢慢地將帷帽從頭上摘了下去。


  在她要摘下帷帽時,雲摘硯下意識地眯了眯眼睛,有點揪心帷帽後麵究竟是怎樣的一張臉。最近驚嚇受的不少,實在是有點怕。


  雲摘硯看見帷帽後的容貌後楞了一瞬,不禁低聲道:“還真是……”


  “還真是很像,對不對?”晚鏡彎唇一笑,“彼此久仰多日,這倒算是第一次正式見麵了,雲東家。”


  “客氣客氣。”雲摘硯草草地拱了拱手,眼睛一直沒離開晚鏡的臉。蘇縝年紀方輕,樣貌絕美隻是略顯得有一點陰柔,這同樣的模樣放在女子臉上,就當得起一個傾國傾城得評價了。他一直這麽看著晚鏡,到最後也鬧不清到底是在驚訝於她與蘇縝的肖似,還是單純地驚豔了。


  晚鏡倒也不見羞澀,淡然地端起茶碗吹了吹,淺淺一抿,“雲東家一直在打探霽月山莊,如今我來了,是不是省了您許多的力氣?”


  聽見霽月山莊四個字,雲摘硯才驀然回過神來,心中攀上絲警惕。林鈺那家夥不好對付,眼前這姑娘恐怕也不是什麽省油的燈,不然又怎麽會大半夜的隻身跑來。


  “聽姑娘話裏的意思,我們打探什麽姑娘已經都知道了?”


  “知道了。”晚鏡點點頭,一點關子也不賣,“我想問問,雲東家下一步原本打算要怎麽做。”


  跟林鈺打了兩次交道後,雲摘硯有點不適應晚鏡的這種直白,老覺得她話裏應該有另外的意思,一時拿不定主意應該怎麽回答她才不會落進圈套。


  晚鏡等了他一會兒,見他不言語便笑道:“怎麽?雲東家隻是打探監視霽月山莊?完全沒有後麵的安排嗎?您不必多心,不妨說說,也許我能幫上忙。”


  “你幫忙?”雲摘硯腦子有點亂。這感覺就好像玩捉迷藏,一個捉一個藏才是正常模式,可本該藏的那個人突然跑到你身邊,大大咧咧地問你,你打算怎麽捉啊?你要不要我幫忙啊?你一準會含糊,會覺得這遊戲不知道怎麽玩下去。現在雲摘硯就是這感覺。


  “從那次雨夜之後到現在也有許多天了,我想,如果您想要對我不利早就該趁著我們沒有防備下手了。您沒有動手,就說明這等待有等待的用處。那您究竟在等什麽?”


  “你都知道什麽了?”雲摘硯抿了抿嘴,不肯輕易吐露。


  “十五年前宮中落生龍鳳胎,女嬰因生在了七月十五而被偷偷的殺掉,為的是保全皇子的前程不被拖帶。大概所有人都認為那女嬰死了,卻不料十五年後在錦城竟出現了個與皇子長相肖似的女子。”晚鏡指了指自己,“我不知道那女嬰究竟是不是我,但是不是我好像也沒有關係,這副長相已經足夠了。”

  雲摘硯驚訝地張了張嘴,“你怎麽知道的這些?”


  晚鏡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一個按說應該被殺死的女子忽然出現,對有的人來說是好事,對有的人來說卻是不妙。而雲東家你……”她頓了頓,見雲摘硯目光中隻有疑惑和警惕,便繼續道:“與您聊了這麽久您都未動殺念,可見,我的存在對您來說,屬於‘好事’那一方的。”


  “所以呢?”


  “所以,為了保全我自己,也為了保全霽月山莊,我來找你。”晚鏡往前傾了傾身子,“這樣說你放心了嗎?如果我不來找你,那最先找上我的就有可能是想要除掉我的人,到時我不一定能全身而退,霽月山莊也必然受到牽連。”


  雲摘硯笑了笑,“你這麽想,倒是也沒有錯。不過恕我直言,霽月山莊從來不在我們的考慮範圍內。”


  “但那是我必須要守護的東西。”晚鏡輕輕地抒了口氣,“一幹事,萬種麻煩都因我而起,既然如此,我就把這麻煩添給您吧。反正也是您自找的。”


  雲摘硯被她說得哭笑不得,不禁歎道:“姑娘您說話真挺氣人的。”


  初雲醜時三刻起了身,穿戴好衣裳後讓冬兒燒了水,理順了牙粉、布巾和香脂等一應的東西,又沏好晨起清口的茶,便端著往晚鏡的屋裏走去。


  疊指彈窗三響,初雲輕聲道:“小姐起身了嗎?”


  屋裏靜靜的沒有回應,初雲等了一會兒後便又問了一聲。冬兒側耳聽了聽,道:“小姐昨兒夜裏可能又睡得晚了,三更我起夜的時候好像還聽見了動靜。讓小姐多歇一會兒吧。”


  初雲點點頭,把自己手裏的托盤摞在冬兒手上的銅盆上,又接一並接到自己手裏,“我去把衣裳拿出來曬上,眼看天兒涼了,過歇日子降了霜就得穿了。你在這候著點,小姐起身了趕緊叫我。”


  等初雲把披風薄棉氅都曬好,拍打了一番後伸了伸胳膊,抬頭看了眼天兒忽然發覺時間已經過去好一會兒了。她趕忙回屋重又端了那套洗漱的東西過來,一到門口就見冬兒還在那站著,不禁覺得奇怪:“怎麽?小姐還沒叫起身?”


  “沒有呀。”冬兒搖搖頭,“我剛才還問了一句,小姐沒回我。”


  初雲覺得不太對勁,把手中的東西交給冬兒後自己又問了一聲,然後猶豫了一下,輕輕地把門推開來。


  床榻上的被子整整齊齊,床褥平整的與昨天初雲理過之後一樣,像是沒人睡過。冬兒跟在後麵探了頭進來,“小姐人呢?”


  初雲皺了皺眉,“我怎麽知道。昨天晚飯後回來沒見小姐出去的,你不是說起夜時還聽見小姐動靜了嗎?”


  “初雲姐,那裏那裏。”冬兒雙手端著東西騰不出手來,便往茶桌的方向努了努嘴,“你看茶桌上。”


  初雲幾步疾走過去,見那茶桌的茶盤上靜靜地托著封信,信封上娟秀端正地寫了兩個字:林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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