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時間的交隔線
斑駁歲月如梭,一晃眼便是十年,曾幾何時自己穿著校服,和同學熙熙攘攘,轉眼間便是而立之年,火紅的燙金請帖如同驕日般刺眼,來來去去,沒想到還是繞不過這一圈,李仲謀自嘲一笑,扶了扶眼鏡,猶豫再三,在手機上敲了半,遲疑的打出了兩個字,嗯,來。
晉城的風雪比起北方少了幾分巍峨,多了一絲柔情,在這偏南之地,昔日古鎮的模樣已經褪去,高樓大廈拔地而起,不複當年黃柳隨風迎,雪覆古晉城之景,河邊的木樓不堪歲月侵蝕,慢慢的腐朽,變色。比起昔日紅燈點河岸,而今一排排現代的霓虹燈,劃成一條黃線,交錯的燈光閃耀,唯美無比。
兩者卻沒有高低之分,隻是李仲謀比較懷舊罷了……
海大酒店,在晉城之中獨樹一幟,曆經幾十年的悠悠歲月,依舊屹立在最繁華的地段,雖然有其他的大酒店在它四方拔地而起,依然不能動搖他在晉城人們心中第一酒店地位。
今日晉城覆雪,車胎壓在雪地上,莎莎作響,李仲謀的煙一根接著一根,平時李仲謀滴酒不沾,一根煙不抽。
“怎麽了?有心事?”一起過來胖子坐在駕駛位上,斜著目光看了李仲謀一眼,心平氣和的問道,平日裏的張仲謀運籌帷幄,麵對任何事情都麵不改色,如今隻是去赴一個酒宴,從上車開始,李仲謀便坐立難安,眉頭緊皺。
“秦龜,還有多久到?”李仲謀抬頭問胖子
胖子臉色微變,看著遠方聳立的海大酒店,踩了一腳刹車,緩緩停車在路邊,開口道:“這麽多年了,我還是第一次見到你這樣,平日裏對美女也不上心,你跟我老實,你跟仙是不是有貓膩?讀書時候,你就內向,你知道我指的是什麽。”
李仲謀打開車門,一股微冷的空氣撲麵而來,讓吹了一路空調的李仲謀頭腦瞬間清醒過來,李仲謀踏上台階,貪婪的深吸一口氣,看著對麵白茫茫一片河岸線,也不做聲,這麽多年的共事,胖子肯定知道自己的異樣,自己從來都是叫他胖子的,他也知道胖子指的是什麽,感情。
自己能在商海沉浮自如,銷售犀利,卻對感情一事,內斂含蓄,毫無情商,上要賦予人一樣東西,必定會剝奪另一樣,多年來,那個靈動活潑的少女,早就深深印在他的腦海,果然如同她所,她再也不愛自己了……
時光流逝,歲月長刀還是斬斷情愫,連憎恨也一起斬斷了,邀請仲謀,便是最好的證明,世事無常,李仲謀長歎道,似乎不想訴那段過往,而是選擇將它埋藏在心中,最後一起歸塵,那是李仲謀心中的一片淨土,不容任何人玷汙,即使整個世界充滿了銅臭味道,他也不願沾染選擇埋葬,十多年來的攀爬打滾,這股信念讓他堅持到現在。
“走吧!胖子”後麵的要上來打我們了,後麵車隊已經排成一條長龍,後麵的司機見到車輛價格的不菲,竟然無人上來催促,胖子坐上了駕駛位,四個輪子濺起灰色飛雪,快速的朝著城內開去。
海酒店外麵,兩個喜笑顏開的老人,正在門檻處招呼著客人,一輛嶄新的汽車泊在車位上,胖子和李仲謀從車輛緩緩走下,兩個老人麵色微變,對視一眼,眼中複雜之色不停變幻,疑惑,震驚,憤怒,尷尬,無數種情緒一閃而過,不過他們很快掩飾起來,李仲謀在遠處卻瞧的真切。
李仲謀冷笑一聲,朝著門口走去,老人和其他人並無不同,笑著迎來,李仲謀也是假笑的迎上去唏噓,上座之後,一張精美的婚紗照立在正中,新郎帥氣時尚,修身的西服恰到好處,新娘美豔絕綸,臉上昔日的嬌羞褪去,落落大方,李仲謀看著熟悉的臉,竟然慢慢放下了,這件事始終怪不得她。
落座不久,幾個熟悉的人紛紛而至,還拖家帶口,臉上依稀可見昔日的青雉,看到了李仲謀,眼睛紛紛一亮,在讀書那會兒,李仲謀便是被欺負的對象,如今時過境遷,他們心中卻有著一絲愧疚,也是聚攏坐了過來,胖子卻眼神不善的看著他們,搞得氣氛有些尷尬。
李仲謀拍了拍胖子的大腿,用眼神製止了他,現在早就已經不是當年的年少輕狂,做為一個曆經黑暗的李仲謀,習慣把黑暗留在背後,對於麵子什麽的,李仲謀從來不在乎,更何況他們又不是來尋仇的,李仲謀還是絕對一笑泯恩仇,一杯白酒下肚,桌上頓時熱鬧起來,幾個人紛紛吹牛打氣,胡話滿。
“怎麽還不見正主?”大夥叫嚷著,盛著酒興上頭肆無忌憚,幾個拖家帶口的,女人紛紛相視一眼,眼中閃過憤怒之色,卻是準備秋後算帳了。
一個穿著婚紗的女子,蓮步輕移,笑著從裏麵走了出來,幾個沒有結婚的紛紛長嚎,連李仲謀也卸下昔日的偽裝,不再壓抑自己,跟著長嚎起來。”在晉城,新娘亦會擺一次酒宴,款待娘家人,再過後,便是男方迎娶上門,所以今日,隻有新娘一人。
“有人起身大嚷,當初可是那麽多人追你,都不假顏色,沒想到現在卻便宜這個臭子,等到結婚那,我一定要好好灌醉他。”
新娘婉轉一笑,明媚動人,開口道:“你們這麽皮,等下回去,一個個挨老婆收拾。”
“眾人大笑,一時間眾人頻繁向新娘敬酒,許仙卻是不勝酒力,俏臉上露出一絲紅暈,酒過三旬,賓主盡歡,眾人開心的離去。”
“李謀!”
熟悉的聲音傳來,李仲謀猶豫了一下,放下半隻踏入車門的腳,轉過頭來,看著遠處穿著潔白無瑕禮服的許仙,李仲謀眼眸微微一顫,嘴角卻露出一絲微笑。
“怎麽了?”李仲謀笑道。
許仙一路跑,卻搖搖晃晃,臉上的暈紅還未散去,一股香風撲麵而來,熟悉的香味。
“謝謝你來參加我的,婚禮!”許仙猶豫許久,開口道。
“同學一場,應該的。”
“許久無言,李仲謀尷尬的摸了摸後腦勺,要是沒別的事,你就先回去吧,伯父伯母還在忙呢。”你還是這樣,許仙拉開副駕車門,熟練的坐了進去,李仲謀無奈,也隨著進去了,至於胖子,喝了一杯就被送回家中……
“車不錯,你的?”許仙像是個好奇寶寶,翻來翻去,一旁迎客的兩位老人先是眉頭皺了皺,看了一眼車標後,又舒展開來,若無其事的迎送客人。
“你到底要幹嘛?”李仲謀心裏隱隱有些火氣,看著眼前的人,卻又提不起任何脾氣。“不帶我去敘敘舊麽?前男友?“
李仲謀聞言,雙目突然睜大,卻發現許仙笑意盈盈的看著他,眼神如同一灘秋水那樣晶瑩,許仙從來沒有承認過這段感情,李仲謀也從未表白過,彼此連手都沒有牽,如同一段柏拉圖,埋藏在心底。
李仲謀並未飲酒,引擎的咆哮讓路人紛紛駐目,這款磨砂760價格偏為高昂,也不是很常見的車型,許母見車輛始走,一下子便慌了神,準備前去攔截,許父卻是一把拉住了許母,開口道:“我們確實對不住李仲謀,讓他們去吧,他們不會出格的。”許母啞然,對於李仲謀的人品,卻又不出任何話。
許仙一把掀過頭紗,露出晶瑩雪白的肌膚,一條閃著白金色彩的鑽石項鏈,掛在胸前,李仲謀神色有些黯然。
“下車!”許仙開口道。
“沒想到你還記得這裏,許仙輕拂了被風吹亂的發絲,看著山下的漫大雪,是不是覺得我很作,都結婚了還來這一出?”
“李仲謀脫下厚重的外套,輕披在許仙的肩頭,你都快結婚了,就該專一對待他,叫我出來算什麽事?”李仲謀責怪的看了許仙一眼,她還和以前一樣毫無顧忌,想做什麽便做什麽。
“他們男的去開單身派對,就不允許我出來玩麽,我們各玩各的。”李仲謀聞言,一臉黑線,再沒正經,我可要走了。
“你女朋友呢?怎麽沒帶過來?”
“我沒女朋友,沒談過。”許仙聞言,渾身一震,深深的看了一眼李仲謀,隨即展顏一笑,似乎想起了什麽,笑著笑著便哭了起來。
“傍晚,空難見的放晴,夕陽染紅了一片空,咱們這一輩子陰差陽錯,怕是沒有緣分了,我也過,這輩子不會在愛你了,你相信有來生麽?”許仙看著邊的雲彩,陷入沉思。
有些人,有些事,有些東西,都化作無言的阻礙……
“呆子,我們之間是不是還差了點東西?”
什麽?許仙突然撲了過來,將李仲謀狠狠的壓在座椅上,李仲謀突然覺得一股柔軟靠近,嘴唇一陣溫熱,你有沒有後悔??
直到李仲謀迷迷糊糊的回去,腦海中一隻浮現這句話,可能這就是所謂的有緣無份吧……
一路扶持,一路走來,終究是錯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