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選擇，保大保小？
也不知道孟玉函是不是故意的，每次軒轅胤在蘇妤婼這裏的時候，孟玉函不是這疼就是那疼，把軒轅胤叫走好幾次。
“她以為皇上是大夫不成？”葉容微護主心切，跟著抱怨道。
“就是，三天兩頭把皇上給請走，仗著自己肚子大了不起啊！”翠竹也有些生氣，跟著道。
“好啦，我還沒說什麽呢，看看你們兩個。”蘇妤婼笑了笑，心裏暖暖的。有翠竹與容微在身邊，真好。
但是軒轅胤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最後終於爆發了：“去請太醫給她看看去！”
采薇請不到皇上，這一次隻能悻悻而歸，回到碧華宮，孟玉函對她又是劈頭蓋臉一頓罵。
采薇咬著嘴唇抽噎了幾聲，不敢說話，隻是在一邊站著。
孟玉函自從懷了孕，性子也變得恃寵而驕起來，不隻是采薇，餘下的宮人們也受了她不少打罵責罰。
不過孟玉函從那兩次以後，倒是安分了不少，平靜的日子一直持續到她生產的前一日。
太醫算過了她的產期，是八月二十七這一日，到了八月二十四，孟玉函突然害怕起來，在她愣神兒的功夫，磕到了桌子腳上，瞬間就撞了肚子一下。采薇嚇壞了，連忙命人分別去請太醫和皇上。
“又怎麽了？”軒轅胤看見去而複返的采薇，不悅道。孟玉函這是想做什麽？竟然一個時辰之內派人請了他兩次！饒是她懷著孕，也不該這麽沒分寸啊！
“主子.……主子她撞到桌腳上了！”采薇怕受到責罰，嗚嗚咽咽地小聲道。心裏一邊又擔憂著，怕這次又請不到軒轅胤會被孟玉函甩臉子。
“哼！她倒是沒有一刻是安分的！”軒轅胤雖然這樣說著，但還是去看了看她。
“皇上，臣妾也去看看吧。”蘇妤婼起身，柔柔的小手搭在軒轅胤的肩膀上，道。
采薇正高興，聽見蘇妤婼這樣說，有些垮下臉來，這樣主子就不能跟皇上單獨在一起了！於是眼睛一轉，連忙道：“沁芳儀眼睛不方便，就不要跟著去了，若是磕了碰了的，皇上也會心疼的。”
話雖是這樣說，看似是擔心她，但蘇妤婼還是聽著很難受，怒道：“我這麽大個人，怎麽就能磕了碰了？你是在嘲笑我如今是個瞎了的、是個廢人嗎？！”
采薇一慌，忙跪下道：“沁芳儀息怒！沁芳儀息怒！奴婢不是這個意思！奴婢是說……”
話還沒說完，便被軒轅胤打斷：“行了，別解釋了，沁芳儀的事還輪不到你一個小宮女來管去思刑廠領罰吧，若是還有下次，就給朕滾出宮去！”
采薇長長的睫毛顫抖著，悠悠然退下，不敢再說話。
“婼兒，隨朕一起去吧。”軒轅胤拉住她的手，道。
蘇妤婼頓時覺得十分溫暖，忙道：“是，臣妾遵命！”
碧華宮。
孟玉函此時正躺在床上，太醫已經給診治完了，並沒有什麽大事，看見軒轅胤去了，孟玉函小嘴一憋，就要哭出來，神情十分委屈，楚楚可憐的樣子。看到蘇妤婼跟在軒轅胤身後，兩人還手牽著手，心裏一時醋意大起，神情也恢複如常。
孟玉函突然想起蘇妤婼此時已經看不見了，也沒再管她，隻是向軒轅胤撒嬌道：“皇上～臣妾……臣妾還以為見不到皇上了呢！”
蘇妤婼即使看不見她的神情，也能想象得到她此時的樣子，心中突然生氣一股子惡心感，強行忍住了。
軒轅胤卻冷冷的看著她，道：“哼！懷了身子的人，竟然還是這樣的不小心！”
孟玉函被他這樣一吼，身子也顫抖了一下，就要哭出來。
軒轅胤看她這樣，心裏更加厭惡了，轉身就要走，道：“你既然沒事，就安心歇著吧，左右還有幾日就要生了，這幾日小心著些，別磕了碰了的。”
孟玉函看他要走，忙道：“皇上！皇上等等！采薇，扶我起來！采薇？”
孟玉函喚了幾聲，卻不見采薇應聲，怒道：“你！去把采薇給我叫過來！這死丫頭去哪裏偷懶了？”
一個小太監聽見了這話，忙道：“采薇方才說錯了話，皇上已經讓她去思刑廠領罰了。”
孟玉函一聽，突然覺得十分委屈，就要哭出來，結果卻不想小腹一緊，突然一陣抽痛，緊接著感覺有什麽東西正順著自己的大腿根部流了下來。
孟玉函心驚，拿手一摸，原來是羊水破了！
軒轅胤和蘇妤婼執著手走到了門口，突然聽見身後一片雜亂，蘇妤婼覺得可能出了什麽事，拽了拽軒轅胤的袖子，道：“皇上，孟嬪那邊好像出事了。”
“指不定是什麽幺蛾子呢！”軒轅胤冷哼一聲。
這時候，來了一個小太監，攔住他們，道：“皇上！主子的羊水破了！”
不過好在穩婆離得近，早就在宮裏候著了，所以倒是沒怎麽不順利。
軒轅胤和蘇妤婼在外麵等了很久，直到天已經黑了，然後太陽也已經下山了，孟玉函還是沒有生下來孩子，甚至連孩子的頭也沒有看到。
“怎麽這麽久？”軒轅胤有些緊張，雖然這不是他第一個孩子。
“回皇上的話，”太醫道，“穩婆說，孟嬪的肚子太大了，不利於生產，所以.……孟嬪是.……難產！”
什麽？！難產？！
軒轅胤突然有些無力，喃喃道：“難產.……啊.……”
雖然他不是很喜歡孟玉函，但是她也算不上是有心機的，倒是也沒怎麽討厭她，雖然有的時候，她會不分場合地請他過去，但是他念在她懷了孕的份上，也沒再跟她計較。如今卻是.……哎！
蘇妤婼也是一陣心驚，她也是生過孩子的人。難產啊！說不定會有性命之憂，她雖然不喜歡孟玉函，但也是極為擔憂的。
兩人坐立不安地等了一會兒，等來的，卻是個不好的消息。
穩婆淨了手，才敢出來見軒轅胤，一出來，便道：“皇上！孟嬪難產，若是大人和孩子保一個，皇上要選哪個？”
什麽？！
軒轅胤的腦子瞬間一片空白，大人和孩子.……要保哪一個？
孟玉函聽到穩婆這麽說，才開始後悔自己懷孕期間吃的那樣多是一件多麽可怕的事情，但是已經晚了，現在說什麽也晚了。
孟玉函此時已經不剩下多少力氣，虛弱地道：“穩婆！你一定要保住我的性命，我不想就這樣死了！”
但是穩婆這種事還是沒有擅自決定的權力的， 所以必須去尋問皇上的意見。當穩婆從屋外回來的時候，帶回來的消息卻讓孟玉函心如死灰——保孩子。
保孩子.……嗎？
他最終給的答案竟是這樣，自己入宮之後，一心一意撲在他身上，到最後換來的卻是這樣一個結局，真是讓人心寒的很！不過後宮之內的女子，大多都是皇上的暖床之人吧！很少有能讓皇上愛上的，寵愛，寵愛，大多都是寵，而不是愛！
孟玉函覺得自己渾身的力氣現在一點一點被抽離，自己竟是連他最後一麵都見不到了嗎？想想也真是可悲！
意識一點一點模糊，隱隱約約能聽見孩子的哭聲，孩子.……自己竟是連孩子的麵也看不到了嗎？
孟玉函緩緩合上眼睛，眼角流下一滴眼淚，自己，終將是要以這種方式離開這個世界了嗎？
“皇上，孟嬪生了。”穩婆淨了手，把孩子抱了出來。
“孟嬪呢？”軒轅胤顫聲問道。
穩婆瞬間神情黯淡下來，輕聲道：“孟嬪已經去了，皇上請節哀！”
軒轅胤身子抖了一下，她竟這樣的去了，雖然自己也不是很喜歡她，但是她竟然這樣的去了，要說自己不難受，也是不可能的。
“皇上請節哀，孟嬪已經去了。”蘇妤婼心裏也是極難受的，畢竟眼睜睜看著一個鮮活的生命消失在自己的眼前，要說一點兒感覺也沒有，那是假的。
軒轅胤從穩婆的手裏接過孩子，顫聲問道：“是男孩兒還是女孩兒？”
“回皇上的話，”穩婆道，“是個帝姬。”
軒轅胤閉了閉眼，喃喃道：“帝姬.……啊.……”
她就這樣去了，留下這個孩子，軒轅胤看著懷裏這個小小的孩子，眉眼之間似乎還能看見孟玉函的影子。
夏日的末尾，因為孟玉函喪事而變得格外炎熱起來，夏蟬鳴叫，吵的人睡不著覺，氣氛也十分壓抑，靜坐著都燥熱得很。
孟玉函的離去，讓整個後宮壓抑了很久，軒轅胤黑著臉，心情一直很不好，但是也沒有持續多久，畢竟她不是他心愛的妃子。隻是寵，而沒有愛。甚至，連寵都算不上。
不過值得慶幸的是，小帝姬倒是很健康，哭聲也響亮得很。仿佛是能感覺到母親的離去，小帝姬在孟玉函下葬的那一日，嚎啕不止，似是能感受到了失去母親的悲痛，一直到哭累了，才沉沉睡了過去。
蘇妤婼看著小帝姬，心裏也是難受得緊，天空下起了雨，灰蒙蒙的天，烏雲密布，送著孟玉函最後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