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香囊
蘇妤婼到達碧華宮的時候，已經是大半個時辰之後了，佟詩韻怕出事，也跟著一起去了。還沒走進裏間，就感受到氣氛壓抑的很，就連氣壓也低得讓人感到喘不過氣來。
“臣妾給皇上請安，給怡妃娘娘請安。”蘇妤婼與佟詩韻齊齊道，話音還未落，就聽見年靜嫻冷“哼”了一聲。
蘇妤婼心中詫異之極，麵上卻是一臉平靜。還未等她開口，就聽見年靜嫻厲聲道：“沁良娣，皇上腰間的香囊，可是出自良娣之手？”
蘇妤婼並不知她為何要提起香囊，詫異地瞥了一眼軒轅胤的腰間已經不在了的香囊，道：“確實是臣妾所繡，不知娘娘……”
“那就好說了，”年靜嫻打斷她，轉而對軒轅胤道，“皇上，求您為臣妾做主啊！”
軒轅胤一直在一旁聽著，心中也是有了計較，看著一臉茫然的蘇妤婼，如若不是她小小年紀就有如此高的演技，那麽恐怕這件事與她似乎並無關係。
“良娣可知道，朕召你來，是所謂何事？”軒轅胤淡淡開口，聲音裏聽不出一絲波瀾。
蘇妤婼想了一會兒，還是想不出任和頭緒，隻得道：“臣妾愚鈍，還請皇上告知一二。”
軒轅胤歎了口氣，道：“怡妃小產，並不是意外，而是有人故意為之。”
此話一出，蘇妤婼和佟詩韻麵上神色同時變得凝重起來，兩人對視一眼，輕輕搖搖頭。
軒轅胤一直在觀察蘇妤婼的神色，覺得並沒有假，心中也暫且鬆了一口氣。
“沁良娣，我自問沒有害過你，你為何要如此對我？孩子.……孩子她是無辜的啊……”年靜嫻說著說著，又開始撕心裂肺地痛哭起來。軒轅胤念在她剛剛喪子，也並沒有過多斥責，隻是輕道了一句“怡妃！”
年靜嫻再也止不住心裏的哀傷，不論軒轅胤怎麽哄，也眼淚也止不住地往下掉。
軒轅胤道：“怡妃每次脈象不穩，都是在朕走了以後，次數多了，卻也並不是巧合了，前日怡妃小產時，朕確實也是在旁邊。後來請太醫查了查，發現是這個香囊裏放了……”
“回皇上的話，是‘紅玉草’。”蘇妤婼聽到這個聲音，心掉就漏了一拍，抬頭，果然是阮顥笙平靜的臉。深吸了口氣，隱隱壓下心中的悸動。
軒轅胤向阮顥笙點了點頭，後者看了一眼蘇妤婼，趕緊低下頭，繼續道：“紅玉草，花成一簇，顏色如血，本身並沒有特別濃烈的香氣，但遇水會變成透明色，紅色的汁液浸入水裏，染紅本身無色的水。如果孕婦長時間接觸，輕者小產，重者會有性命之憂。”
一……一屍兩命？
這是在懷疑自己？蘇妤婼此時心中已是了然，整理了一下思緒，心痛道：“皇上可是懷疑臣妾？”
軒轅胤看著她稚嫩的臉，突然十分心疼，這樣一個十五歲的孩子，他是怎麽樣也不會相信害了年靜嫻的人會是她，他也不希望是她。
軒轅胤道：“如今這紅玉草是從你送朕的香囊裏發現的，朕自然是相信你的……”
“皇上！”年靜嫻突然吼了一句，厲聲道：“一定是沁良娣！蘇妤婼！你究竟是何居心！害了我未出世的孩子！嗚嗚……”
蘇妤婼此時聽著她痛徹心扉的哭聲，心裏也是揪成一團，當即跪下道：“皇上，臣妾並不曾做這等天誅地滅之事，必定是有人加害於臣妾，還請皇上明察！”
軒轅胤安撫住年靜嫻，蘇妤婼突然想到些什麽，問道：“皇上可否聽臣妾一言？”
待得軒轅胤點頭之後，蘇妤婼道：“臣妾聽聞怡妃娘娘脈象不穩，可隻是何時開始的？”
春雨紅著眼睛道：“回沁良娣，娘娘前兩個月一直都很好，從第三個月的時候，脈象就開始不穩定起來，宋太醫開了許多藥，都不見好轉。”
蘇妤婼點點頭，道：“皇上，臣妾送您香囊的時候，是除夕之前，試問臣妾要如何把紅玉草放到臣妾送皇上的香囊裏，並且還能保持前兩個月怡妃娘娘的脈象並沒有異常現象呢？”
軒轅胤想了想，道：“確實如沁良娣所說，此事確實有蹊蹺。”
年靜嫻有些不甘心，輕喚道：“皇上.……”
“朕絕不會冤枉一個好人，相反，那個害你的人朕也絕不會姑息！”軒轅胤把手放在年靜嫻的肩膀上安慰道。
“皇上，臣妾一直未出過宮，請問臣妾從何處覓得這紅玉草？”蘇妤婼有些著急，雖然有了軒轅胤的信任，但這事情沒有頭緒，她還是那個嫌疑最大的。
此時佟詩韻突然想到什麽，急急問道：“不知阮太醫可知道，這紅玉草從何處可以找到？”
阮顥笙道：“是，回舒貴人的話，紅玉草十分稀少，一般長在懸崖峭壁邊而且整個中原，適宜生長的地方隻有兗州一帶。”
兗州？軒轅胤突然覺得很熟悉，隻道：“張三桂，去給朕查！”
“是。”張三桂還沒走到門口，就聽見蘇妤婼“啊”了一聲，道：“桂公公請留步，我記得於我同批入宮的秀女，好像有一個就是兗州出身的。”
這麽一說張三桂便想起來了，回頭道：“沁良娣好記性，好像孫采女家就是兗州的。”
軒轅胤道：“你去查清楚了，如若真是她，立即將她給朕帶過來！”
“是。”
這次差不多又等了半個時辰，孫佳琪跟著張三桂後麵，一進來有些手無足錯，依次給幾人行了禮之後，小心地問道：“不知皇上召臣妾來，所為何事？”
“哼，朕還沒問你，你倒是先審問起朕來了！”軒轅胤麵色鐵青，此話一出，嚇得孫佳琪打了個冷戰。
自那日之後，心心念念的都是期盼著軒轅胤能再看自己一眼，卻沒想到，如今再次相見，卻是以這樣的場麵。
“你家鄉可是兗州？”軒轅胤冷聲問。
孫佳琪不明白軒轅胤為何這樣問，隻道：“是，臣妾確實是兗州人。”
軒轅胤道：“你可知道兗州有一種紅玉草，孕婦如果長時間接觸，輕者小產，重者會有性命之憂？”
孫佳琪心中慌亂之極，眼中閃過一絲害怕，軒轅胤捕捉到她的這絲神情，心中更加確定。
孫佳琪喏喏道：“臣妾不知.……”
“還在撒謊！若不是你，朕這香囊裏的紅玉草是從何而來？你別告訴朕，這是它自己憑空跑進來的！”軒轅胤冷聲道。
張三桂將此事又複述了一遍，孫佳琪知道可能會被發現，卻沒想到來的這樣快，一時間腦中思緒紛飛，突然靈光一閃，急道：“皇上這些日子都沒有踏足過怡棠苑，臣妾已經許久未見到皇上了，試問要如何才能把紅玉草放入皇上的香囊之中？！”
“皇上.……？”見軒轅胤許久未出聲，年靜嫻試探性地喚了一句。
自年靜嫻開始脈象不穩，直到她小產，這期間，接觸過自己的人數不勝數，一時間倒也無法確定到底誰才是凶手，不由得猶豫起來。半晌，道：“張三桂，你去查查這些日子孫采女都去了哪裏？見到過些什麽人。小成子，你去怡棠苑看看，看能不能搜出什麽。”
“是。”張三桂和小成子分別應了一聲，各自離去。
聽說要搜宮，孫佳琪倒並沒有那樣緊張，紅玉草拿來之後，她早就全數給了何意瑩，自己一點都沒留下，如今隻要祈禱何意瑩那邊萬無一失，就沒什麽問題了。
此時已經是快用晚膳的時間了，在場幾人都有些餓，尤其是孫佳琪，午膳的時候也沒好好用，此時更是餓的肚子咕咕直叫，可軒轅胤沒有發話，沒有人敢提這件事。
小成子最先回來的，在軒轅胤耳邊耳語幾句，軒轅胤點點頭，一起等著張三桂。
這時軒轅胤也有些餓了，隨意對付了幾口點心，就看見張三桂從正麵走進來，行了個禮，道：“皇上，奴才查清了，孫采女這些日子去永興宮比較頻，其餘的，就是去給皇後娘娘請安了。”
難不成是意瑩？軒轅胤皺了皺眉，看來這件事不簡單，已經牽扯進去這麽多人，於是道：“去永興宮。”
“皇上駕到——”
何意瑩正在用晚膳，聽到軒轅胤來了，立刻起身出來迎接，一出暖閣，突然看見這麽多人同時來了永興宮，不由有些詫異，但還是麵色平靜地行了禮。
何意瑩看著軒轅胤，眼裏盡是溫柔，問道：“皇上怎麽這個時候來永興宮.……還帶了這麽多人？”
張三桂把事情說了一遍，何意瑩撫了撫胸口，道：“是誰這樣惡毒，竟連怡妃未出世的孩子也不放過？”
軒轅胤道：“朕還在查，若是讓朕查出來，定不輕饒！”
何意瑩突然抖了一下，隨即恢複了平靜，道：“皇上可是疑心臣妾？”
軒轅胤道：“朕並不是疑心你，不過朕想搜永興宮，也好還敬妃一個清白。”
隨即就想讓張三桂帶人去搜，隻聽何意瑩道：“皇上，為何一定要搜宮？皇上不是不疑心臣妾嗎？”
軒轅胤溫言道：“朕也想還敬妃一個清白，若不是你做的，朕自然會為你做主。”
“可是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