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麝香
“皇上.……與總管無關.……臣妾無事……”蘇妤婼勉強開口，此時牙齒不停地打顫，“是臣妾自己沒燒炭的……”
軒轅胤見她凍成這樣，心裏心疼之極，忙抱住她道：“這是為何？”
蘇妤婼勉強止住了顫抖，道：“前些日子，臣妾讓月兒定時去領炭，按理說，依照臣妾的位分，是不能用那麽多銀炭的，可是王公公每次都給月兒的銀炭，幾乎……超過了婕妤的分量。臣妾覺得不妥，便不再用銀炭。”
軒轅胤聽她這樣說，心下感動，道：“即使你是良娣，用便用了，不用在意別的。”
蘇妤婼聽他這樣說，心下也是十分感動，嘴上仍道：“臣妾謝過皇上恩典.……可是……”
“沒有什麽好可是的，朕允了總可以吧？”軒轅胤柔聲道。
“既是這樣，月兒，你就去庫房將銀炭拿過來吧.……”蘇妤婼這次沒有拒絕，吩咐月兒去取炭。
半晌，月兒再次折回來，手腳麻利地將銀炭燒起來，不到半柱香的時間，屋裏便暖和了起來。
蘇妤婼手腳這時已經不是那麽僵硬了，稍微活動了幾下，起身對著軒轅胤再次行禮，道：“臣妾謝皇上恩典，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軒轅胤拉起她，道：“你這丫頭，非要那樣拘謹，隻不過是用了些銀炭罷了，又不是什麽大事。”
蘇妤婼被他扶起來，笑道：“皇上對臣妾的好，臣妾可是都記在心裏呢！哪怕隻是一點點小事。”
軒轅胤笑起來，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好像香焚的太多了似的。又稍稍吸了幾口，問道：“沁良娣這是焚的什麽香？怎麽這麽香？”
“有嗎？”蘇妤婼也吸了幾口，認真地道，“臣妾最近有些失眠，就讓翠竹拿了些安神香，皇上覺得有問題？”
軒轅胤又聞了聞，道：“似乎不像是安神香，翠竹，你把香爐拿來。”
翠竹依言拿過來，軒轅胤聞了聞，道：“不是這個。”
幾人又四處聞了聞，夢兒驚叫道：“主子，這個炭盆好香，是不是這個？”
“拿過來。”軒轅胤道。
夢兒拿過來，軒轅胤聞了聞，道：“就是這個！”
幾人這時都湊上去，蘇妤婼疑道：“咦？怎麽這炭比往日更香了？”
軒轅胤奇道：“這麽說，以前的炭也很香？”
蘇妤婼一臉疑惑道：“確實是比往日濃烈了些許，皇上可是覺得有問題？”
軒轅胤覺得事情沒有這麽簡單，但又不知問題出在哪裏。忽然蘇妤婼神情有些恍惚，道：“翠竹.……你去把窗子打開些吧.……”
軒轅胤察覺到她的不對，扶著她的肩膀，道：“你怎麽了？”
“皇上.……臣妾無事，.……隻是……隻是有些頭暈罷了。”蘇妤婼有氣無力地道。
軒轅胤皺了皺眉，道：“小桂子，去請太醫來。”
“臣妾無事，皇上不用讓人去請太醫……”蘇妤婼話還沒完，便被軒轅胤柔聲打斷：“不論如何，請太醫看看也是好的。”說完，便不再言語，眉宇間透漏著凝重。
片刻的寧靜，見軒轅胤不說話，其他幾人大氣也不敢喘一聲。
本來蘇妤婼是想讓翠竹去請太醫，這樣可以請到阮顥笙。結果軒轅胤直接就讓張三桂去了，也不知道請來的是哪位太醫。
張三桂來到太醫院，李富貴立刻迎上來，道：“公公大駕光臨太醫院，可是皇上身子不舒服？”
張三桂笑道：“院正這次可是猜錯了，身子不適的並不是皇上，而是沁良娣。不知哪位太醫能隨咱家去一趟映雪閣？”
阮顥笙一聽“沁良娣”三個字，心下一急，當即就要開口。忽然想到此時已經是在宮裏，於是按捺住心中的不平靜，道：“下官正好無事，就隨公公去一趟吧。”
“也好，”李富貴道，“左右上次也是你去的，去吧。”
“是。”阮顥笙應了一聲，轉而又對張三桂道：“還請公公稍等片刻，待下官去提了藥箱，立刻就隨公公前去。”
當阮顥笙出現在映雪閣的時候，蘇妤婼麵上出現了一閃而過的驚愕，隨即又恢複成平靜，道：“有勞阮太醫了。”
阮顥笙從藥箱裏拿出一個軟墊和一張帕子，道：“請沁良娣把手放在墊子上。”
待得蘇妤婼把手放上之後，阮顥笙覆上帕子，開始診脈。
“如何？”半晌，軒轅胤問道。
“回皇上的話，肝陽上亢，陽升風動，發為眩暈，而且……”
“病理就不必說了，你直接說沁良娣有沒有事就行了。”軒轅胤打斷他，道。
“是，”阮顥笙道，“沁良娣並無大事，隻是這幾日受了寒，風寒侵體，引發了頭疼。待會兒微臣給良娣開一服藥，按時服了就沒事了。”
軒轅胤剛要說話，卻見阮顥笙眉頭皺了起來，於是道：“怎麽？阮太醫還有問題？”
“回皇上的話，這屋內，可是焚了麝香？”
“麝香？！”此話一出，屋內所有人都是大驚失色，夢兒這時小聲說了一句：“敢問阮太醫，可是這個的味道？”說罷，指著那個炭盆。
阮顥笙走過去細細聞了聞，皺眉低語道：“這炭盆裏，怎麽會焚了麝香？”
軒轅胤冷聲道：“是誰如此大膽！竟敢在沁良娣的炭盆裏放麝香？！”
此話一出，映雪閣所有的奴才都跪了下去，蘇妤婼一臉的恐慌，慌聲道：“皇上，有人要害臣妾！求皇上救救臣妾！”
軒轅胤握住她的手，安撫道：“有朕在，沒人可以傷得了你，”轉而對阮顥笙道，“阮太醫，沁良娣有沒有事？”
阮顥笙看著這一情景，心中酸澀不已，麵上卻是異常的平靜，道：“回皇上的話，男子吸入倒是沒什麽事，如果女子長期吸入燃燒之後的銀炭.……會使女子喪失生育的能力。”
是誰？心機竟是如此狠毒？！軒轅胤麵上難看至極，耳邊卻聽見阮顥笙繼續道：“沁良娣吸入的並不多，左右大概隻有一個多月，隻要及時調理，就傷及不到身體。”
軒轅胤點點頭，讓他先下去開藥方，對其餘的人道：“是誰去取的炭？”
月兒走上前來，跪下道：“回皇上的話，是奴婢去取的炭……但是奴婢萬萬是不敢害主子的！”說完，求饒地看向蘇妤婼。
蘇妤婼看了她一眼，給了他一個安撫的眼神，隨即把取炭的人和時間與軒轅胤說了一遍，軒轅胤道：“這王全是何許人？為何瑣儀閣都沒有的東西他能弄著？”說罷，看了一眼張三桂。
張三桂點點頭，跟在軒轅胤身邊這麽多年，自然明白他的心思，於是道：“奴才這就去查。”
蘇妤婼道：“月兒，你把庫房所有的銀炭都拿來，趁著這個機會，讓阮太醫檢查一下，是否所有的銀炭都沾了麝香。”
“是。”月兒應了一聲，便退了下去。
沒燒過的銀炭，還有好幾筐，月兒叫了幾個人將銀炭搬過來，放在前麵。
這時阮顥笙寫完了兩張方子，遞給了翠竹，並交代了注意事項，然後來到這些銀炭筐前，細細檢查著。
半晌，抬起頭來，道：“這些銀炭裏，都被下了麝香。”
蘇妤婼頓時嚇得花容失色，顫聲道：“到底是何人要害我？如果不是阮太醫，是否臣妾要一直用下去……直至……喪失生育的能力.……”
軒轅胤麵色鐵青，安撫道：“朕會給你做主，莫慌了。”
蘇妤婼點點頭，又對阮顥笙道：“阮太醫，我隻要仔細調理，就不會有事嗎？”
在又得到了一遍阮顥笙的保證之後，蘇妤婼才安心地歎了口氣。
軒轅胤看她這樣，心裏十分心疼，道：“這件事朕自會查清，你先好好休息，待會朕會讓人送些銀炭來。朕先回聖元殿了。”
“臣妾恭送皇上。”
待得所有人都走了以後，屋內隻剩下映雪閣的人，蘇妤婼才道：“儷婕妤還真是可怕，竟有如此狠毒的心思。”
葉容微道：“主子應該盡快適應宮中的生活，奴婢在宮中的時間還算是比較久的，還見過許多比這更狠毒的事情。”
幾人又安撫了幾句，蘇妤婼有些乏了，便走到暖閣歇下了。
期間小成子來到映雪閣，送了幾筐銀炭，翠竹代替蘇妤婼謝過皇上，然後給了小成子一錠銀子。
聖元殿。
“查清了嗎？”龍椅上的人麵色鐵青，問道。
“回皇上的話，查清了，”張三桂道，“瑣儀閣的人說，王全確實是每次都給的月兒銀炭，沒有的情況下也會變著法的拿出來。好幾次月兒領的黑炭，王全卻又說服月兒，給換成了銀炭，就好像王全.……”
“你何時也變得如此吞吞吐吐的了？說！”軒轅胤有些不悅。
“是，”張三桂道，“就好像……是故意給月兒留的一樣。”
“王全.……王全……”軒轅胤一下一下地敲著桌子，想了一會兒，便道：“朕記得以前儷婕妤與朕提過王全這個人，難道是她？”說罷又看了一眼張三桂，道：“給朕繼續查。”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