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人心不古
天色晦暗，隱隱透著光亮。
“嗬嗬——”
喪屍群一聲接過一聲高昂的嘶吼，幾乎擊潰了城牆裏的人們的心髒。
“嗚嗚嗚，媽媽，我餓——”
“乖，先睡一覺，睡覺醒來就不餓了。”
“媽媽，我不敢睡，昨天小亮哥哥的媽媽睡著了就沒醒來，我怕！”
“乖乖，都是媽媽不好，不睡了不睡了，媽媽給你講故事好不好？”
“好——”
渾身狼狽的婦女還沒開始講故事，聽故事的女兒，手卻垂了下去，不複生機。
一個身著綠色迷彩衣的青年，朝著婦女和女孩走過來。
“王嬸兒，把依依交給我們吧。”
“軍兒，再讓嬸兒和依依待會兒，好嗎？”
“王嬸兒，你知道的，這是規定。”
婦女沒有說話，隻是梗著脖子，抱緊了懷裏的孩子，態度強硬，絲毫不願意退讓。
陳立軍也沒法，隻好上前一步，無聲地跟王嬸兒搶孩子。
“讓依依走的體麵點，嬸兒！”
不知哪個字點醒了王嬸兒，她這才不甘願地放了手。
陳立軍抱著依依的屍首往集中焚燒點去了，聽見身後王嬸兒低聲痛哭，身形一頓，隻是咬了咬牙。
難民營之前是一座老舊的監獄，因為戰略需要，擴建成了能接納五百人的城樓，後來因為喪屍病毒爆發，有一些糧食儲備的城樓吸引了不少人來投靠。
但因為中心城的建成，城樓裏有沒有固定的補給，逐漸成了這副破敗模樣，所以城樓裏的人對於外來的刺激，或好或壞，通通拒絕。
“你的意思是中心城占掉了難民營的補給點？”童諾臉上有一絲不自然，但更多的是關心難民營裏的人，“那他們能堅持多久？”
“如果沒人離開，或者離開太多人，不過一個禮拜吧。”周岩揮劍砍掉一個撲上來的小喪屍。
“那我們得把他們都接到中心城去。”
童諾的想法很簡單，救他們。
“也得人願意啊，之前我來送物資，人家連門兒都沒開。”
周岩其實有很多顧慮，但也不願意強加給童諾，直說眼前最亟待解決的問題。
“所以你剛才會是那樣的態度。”
童諾回握住周岩遞過來的手，借力一躍，手上發力，幹掉一大一小兩個喪屍。
周岩不置可否地聳了聳肩。
更可怕的還有人性，幾乎彈盡糧絕的難民營今日會不會發生人吃人的情形，也尤未可知。
“不比擔憂，隻要能把他們帶走，中心城一定會接納他們的。”
童諾不知道周岩的擔心，心裏有自己的打算。
喪屍一波接一波的湧了過來，其他搜查隊的隊員也陸陸續續出現。
“哼哼諾，來援軍了。”
周岩歪了歪頭，示意童諾往隊友那邊靠。
奮戰這麽久，喪屍群的數量沒有大減，也好在沒有激增，看來剛才其他搜查隊成員在趕來的路上也清理了不少低階的喪屍。
“喂！開門！”
一行12人，除了恢複能力極強的周岩還有一戰之力外，其他人包括童諾在內都已經有些勉強。
“這樣下去不行！大家都沒什麽狀態了，”童諾喘著粗氣，看著周岩，想讓他拿個主意，“想想辦法，周岩！”
“三個主意，一是死戰，二是撤退，三是放棄。”
周岩即便在係統的加持下恢複能力強，但也耗不起，現在他也有些脫力。
“先撤退吧。”
不知是誰起了個頭，眾人連聲附和。
“可是他們不給開門。”
周岩揮動長劍，一邊砍殺喪屍，一邊製造大動靜引著喪屍群往另一頭去，好給童諾等人一絲喘息的機會。
童諾見狀，也知道周岩是給自己和隊友創造機會，忙用石塊拍打城樓上的瞭望台。
“你幹什麽！”
張北從瞭望台裏探出頭來，聲色厲茬地吼了一句。
“開門！讓我們進去。”
“不可能，”張北不聽童諾說完話，連連擺手，“開了門，進來的就不隻是你們了。”
“你不開門，我們遲早力竭而死！”
童諾有些生氣，怎麽會有這麽沒人性的人呢？
“開了門，我城中人怎麽辦？”
張北不想和童諾爭辯，作勢就要回去。
“你等一下啊！要是出了人命，你的良心不會不安嗎？”
童諾從沒受過這種委屈，氣得想爬上去打他一頓。
聽了這話，張北又探出身子：“人命？這世道，出人命的事還少嗎？”
童諾氣極，峨眉刺在手越發躁動。
“我城中人早就看開，沒有物資，就算出了城，那也隻有淪為喪屍食物的份；再往壞處想，就是成了那種鬼樣子，可我們有骨氣，寧可燒成灰，也不想變成喪屍。”
童諾一愣，沒想到難民營裏的人居然有這種覺悟。
周岩沒能拉住所有喪屍的仇恨，遠遠地看見幾隻小喪屍撒了歡似的衝著童諾奔去，而童諾卻毫無察覺。
“童諾！”
小喪屍張牙舞爪地衝著童諾過來，指甲裏嵌著血色淤泥，一步一響地叫囂。
童諾隻覺得身後一陣腥風撲過來，耳邊是城樓上的張北喊地一句：“小心。”
搜查隊的隊員們經過剛才片刻休整，也恢複了不少，這才又跟喪屍廝殺起來。
童諾調整了心態，峨眉刺玩了個花，也衝了過去。
城樓上，張北深色淡漠地關上了窗。
周岩神色凝重，對著童諾大喊道：“你跟他們廢什麽話？他們就是一群冷血無情的家夥！”
“你自己小心，我們找機會直接殺進去！”
童諾遠遠地望了正在廝殺的周岩一眼，隨後直接轉身跳入喪屍包圍圈。
童諾等人和喪屍廝殺的聲音，從破了的窗裏，闖了進來。
陳立軍上了城樓，跟張北打了個照麵。
“他們會死的，不如——”
“你住口！”張北抬手一巴掌打在陳立軍臉上，“怎麽可能給他們開門！開了門，死的就是我們！”
“可是，他們也是人命啊！”
“幹我屁事！我TM隻是想守住城裏的人！”
張北捏著陳立軍的領子，往旁邊一扔。
與此同時，窗外的周岩大喊了一聲：“童諾！”
張北就見陳立軍從地上爬起來，朝外探出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