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初遇元辰
柳仙君一走,弋月趕緊去看肖女,誰知她竟趴在桌上睡著了,手裏還有半杯水酒。
“肖女,你若是想歇息就到床榻上去。”
肖女邊擺手邊嘟囔,“姐姐不要管,就在這待會。”
弋月沒辦法,拿了件薄衫給她披上,然後又把酒杯拿走,“肖女,你在這先歇著,我一會就回來。”
隨後聽到肖女模模糊糊說了一句“知道了”她這才離開。
外堂中絡繹不絕的仙君,數不過來的賀禮,無一不是為她誕辰準備的寶貝,可就算這些東西再是天下難尋,在她眼裏與這珠瓦礫爍沒什麽區別。
慢慢的靜下來,各路的神仙來的差不多了,弋月有些疲倦的靠在椅子上,沉聲道,“你知道的,我並不喜歡這些。”
屏風後麵發出輕微的聲響,算是回應。
“我想想要的?”
“我要的是像肖女所總擁有的光環,真正的可以觸摸到的。”
“可是我沒有。”
“並非你沒有。”低沉的聲音從屏風後傳來,誰也不會知道,從剛才開始,這裏一直多一個人。
“嗬嗬,你是在安慰我還是在譴責我?”弋月笑的有些蒼白。
“並沒有任何意思,隻是想告訴你,有時候擁有太多未必是一件好事。”
“對你而言,確實是擁有太多,但到了什麽都實現的那天,你就不會這麽說了。”
短暫的沉默過後,屏風後的人走出來,絲毫不介意會不會被誰發現。
銀色的麵具似乎有些變化,冷峻的眼色多了些柔和,倒透出美麗的韻味,而那薄弱的氣息,讓人幾乎感覺不到他的存在。
“看你的樣子,似乎是練成了?”弋月眼中閃過一絲驚訝。
“大約是吧。”
“沒人能有你的本事。”
元辰抬手摸了摸麵具,“多虧了你。”
“你我之間不用說這些。肖女還在我這裏,你還是快些離開吧。”弋月看了一眼門口,確定沒什麽動靜後這才稍稍放心,不是她不信任誰,而是因為深知和了解。
“你的誕辰……沒什麽可送的,東海得來的碎屏珠,用來觀賞還可以。”
小小的珠身,如琉璃般明亮璀璨,若是多碰它兩下,身體便增長一倍,再摸兩回,又縮到原來大小,有些調皮的意味。
“倒真是個可愛東西,我收下了。”
元辰走出明月宮,並沒有直接離開,而是連續轉了幾個彎道,直到周圍沒人煙稀少,他這才停下,然後回身看著跟蹤他的人。
這應該不算是跟蹤,因為某仙女連躲的意思都沒有,就這樣大搖大擺走過來的。
兩人互相審視著,似乎有一種誰先開口誰就輸的比試。
不過從他這個角度看,肖女似乎有敵意,而且敵意還不小。
“不知位公主找在下何事。”終究,還是他先開口。
“你知道吾?”
“傾天苑位公主,有誰不知道?”
“那你是誰,跟弋月姐姐什麽關係?”肖女的架勢,似乎隻要元辰說一句跟弋月有什麽關係便會有血光之災。
“位公主以為什麽關係?”
肖女不語,她要是知道就不跟過來的,誰讓她剛醒就聽到二人談話,如此詭異,而且比起談話,此人更詭異。
“公主追出來就是為了此事?”元辰有些好笑,難道不是因為他的身份而一路追到這?
“這件事還小嗎?你出入弋月姐姐宮中,而且行跡可疑,為了弋月姐姐,也為了風君,吾必須弄清楚。”肖女打量著元辰,把自己包裹的這麽嚴實,是怕別人認出他?不由又問了一句,“你戴的麵具是什麽意思?”
元辰緊抿著嘴,似乎不想回答她的問題。
“你不是天界的仙君。”肖女很肯定的說道。
“公主何出此言?”
“吾沒有見過你。”
這麽簡單的回答當做理由也實在沒有什麽說服力。
“天界眾仙,不一定都被公主見過。”
“吾不需要一一看過容貌,哪怕隔著兩條條彎道,吾照樣分辨的出。”
元辰微勾唇角,“位公主倒是好本事,我確不是天界的。”
“所以呢?下一句不該告訴吾你是哪裏的麽?”
“公主太過聰明,所以我沒打算告訴公主。”
肖女摸著下巴點點頭,並沒有因為他拒絕的話而生氣,反而像是在思考,“這語氣倒是有些像某人。”
“某人?”
“是啊,跟你差不多,法力也很高,但大約照你還差那麽一點。”她忽然發現自己無論走到哪裏,做什麽事,都能把空凡拿出來比上一比。
“公主說的是誰?”
“這與你無關,對了,你還沒告訴吾你跟弋月姐姐到底什麽關係。”她差點把正事忘了。
“公主很介意這件事?”
“當然。”這對她來說是毋庸置疑的事。
“我與弋月公主的關係,下次見麵的時候再告訴位公主。”
“這個還有期限?不過……”肖女擰著眉慢慢靠近,小鼻子一抽一抽,“你身上怎麽什麽味道都沒有?你到底是妖還是仙,亦或是魔?”
“位公主認為我是什麽?”
“你們不要總把問題拋給吾好不好?這樣很煩人的。”
元辰微愣,他們不應該是敵對狀態麽?怎麽成了普通見麵的對話一般?
“吾不管你是什麽身份,總之離弋月姐姐遠一些。”
“為什麽?”
“因為弋月姐姐在吾心中很重要。”
來回周旋似乎是種會上癮的東西,一邊是忘了來的目的,一邊是忘了離開的時間。
“重要?何為重要?”
兩人之間隻有兩步的距離,肖女微微抬首,忽然很想揭開此人的麵具,麵具下是張怎樣的臉?俊俏還是英朗?邪魅還是陽剛?或者有條深深的疤痕?所有的可能在一瞬間幾乎被她想了一個遍,但沒有一個符合她想象的標準。
恰好,她也沒有揭人秘密的習慣。
突然元辰往後退去,與肖女的距離越來越遠,然後轉身,消失。
肖女緊了緊手中的玉佩,眼中一絲狡黠閃過,她從來不做虧本的交易。
回到傾天苑,肖女把瑾薰單獨叫進屋中,把玉佩遞給她,“看看這件東西,識得嗎?”所謂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她對瑾薰就是這個意思。
瑾薰緊皺著眉,明明從哪裏見過,卻不能明確的說出。
“沒關係,慢慢想,吾不著急。”
“公主,您這東西是哪來的?”
“從別人身上摘下來的。”她並不覺偷偷摘下來誰身上的東西是件不光彩的事,不過想想那人突然發現身上的東西沒有了而納悶,怎麽說她都有些得意。
瑾薰把玉佩翻過來覆過去,最終在一點小小的刻字上發現了什麽,隻是這字刻的太古老,她不識得。
“公主,這裏有一字,我…不認識。”
肖女拿過來仔細瞅了瞅,但已然這內容是在自己所知範圍內,不禁心底暗罵了一聲,做個玉佩還要耍個心機。
“公主不如去找禁君上仙,他知道的多,大約會知道。”
“你這麽一說吾想起來了,你去給他送去。”肖女決定整件事就交給瑾薰去做。
一直沒有得到肖女的親口原諒,如今就算是什麽都不說,隻讓自己幫她做事,就已經很高興了。一個叩謝,趕緊跑了出去。
“公主。”清言幽怨著一張笑臉走進來,剛才她不是沒看見,至今為止,一直是她在肖女身邊。
“怎麽了?”
“公主當真相信瑾薰?她可是妖……”
肖女一個眼神壓過去,嚇的清言趕緊閉上了嘴。
“這件事以後不要再提起。”
“…是,清言知錯。”
“你想說什麽吾都知道,該怎麽做吾心裏清楚,你大可不必為了此事瞎想。”
清言似乎仍不放心,立馬紅了一雙眼,她知道肖女最吃這一套,於是故伎重演。
“哎……言兒,你最近可是有些不可愛呢。”
清言由委屈轉為驚恐,“公主的意思……”
“算了算了,你就當吾什麽都沒說。”她可不想說什麽傷人的話,隻是讓她明白自己現在的狀態,其實她常常覺得瑾薰和清言有著很多相似的地方,硬要說明白,瑾薰更像是以前的清言,有些謹慎小心,但也有著自己的主見。心裏的嫉妒誰沒有,但要看處理得當與否。到底是什麽時候變了呢,在她什麽都沒發現的時候?
清言小聲的啜泣了一會,大約是在啜泣的過程中明白了什麽,說了一句知道了,便退了下去。
“公主,衣服做好了,是否要現在給風君上仙送去?”
肖女隻對著仙婢上的衣服瞟了一眼,看著還算可以,便招了招手,“去吧。”仙婢剛想要出門,她又突然出聲阻止,“這衣服誰做的?”
小仙婢似乎是被嚇壞了,連頭都不敢抬,弓著身子唯唯諾諾的說道,“回公主,是清言仙子送到司衣坊的,司衣坊剛剛做好。”
肖女拎起一個邊角,往下一抖,飄逸如羽,輕盈如紗,“不錯,這件外衫倒是可以。”
“送去吧,給風君說,就說吾要他多準備些千年珍酒。”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