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嗔：壓抑的怒火08
十一和顧影也匆匆道別，跟著陸補走了出來.
“你慢點！陸補！”顧影喊著，“怎麽突然要走啊？也不說一聲！”
十一也小跑著追上了師父，疑惑地看著他。
“本來就是來調查好意客棧的事，智明大師並不清楚，也就不要打擾人家清修了。”陸補淡淡地說道，“我們留在那裏，隻會給人家添亂。”
“你？也沒怎麽添亂啊！我看那智明大師回憶往昔，不是還挺開心的嗎？”顧影小聲試探著，她懷疑是因為智明提到了陸補的師父，才讓他神色大變，急匆匆地想要離開。可智明也沒說什麽呀？至於這樣呢？
“是嗎？他開心與否，都與我們此行的目的無關。”陸補突然停下腳步，盯著顧影說道，“既然無關，也得不到更多的線索，留下來不僅麻煩人家，也耽誤自己。”
“你怎麽這麽冷漠？”顧影衝上前，站在陸補跟前，“怎麽說也是長輩，哪怕你陪他聊上兩句，回憶一下老友也好。怎麽能沒有線索扭頭就走呢？”
“不能嗎？”陸補喃喃地說道，“這種沒有意義的敘舊，到底能帶來什麽呢？”
“帶來什麽？陸補，你怎麽目的性這麽強？沒有好處的事情就不做，是嗎？你瞧見剛剛智明大師望著你走的樣子了嗎？他還以為哪裏得罪你了呢！”
十一仰著頭，這熟悉的場景，吵架，又是吵架！為什麽大人們都要吵架呢？她感到有些喘不過氣來，往後退了兩步，卻忘了自己是站在山路的石階上，就這麽一踩空，瞬間天翻地覆。
“十一！”
疼麽？沒感覺了，太好了，沒有人在吵架了，太好了，終於清靜了。
陸補將十一抱到路邊，顧影趕緊檢查著。
“哪疼啊？有沒有、有沒有摔著哪兒啊？”顧影焦急地問道。
十一的眼神越過了他們的臉，依舊仰望著，突然癡癡地笑了起來，眼裏還噙著淚花兒。
顧影被嚇著了，不知所措地望向了陸補。
陸補眉頭緊鎖，思忖了一下，便將十一背了起來，往山上走去。
“喂！下山的路在那邊！”顧影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陸補並不理會，依舊往山上走去。
顧影望了望身後的路，隻能小跑著跟了上去，但並不言語，賭氣似的離兩人遠遠的。
陸補掂了掂十一的重量，比看著更輕。這讓他不禁思索起來，要是沒吃那兩塊棗泥糕，怕是還要更輕些。
十一原本還保持著仰望的姿勢，但因為脖子酸，幹脆趴在了陸補的肩膀上，側著的臉剛剛好能看見顧影在衝她笑。那不是發自內心的笑，那隻是大人們騙她的，她認得這個笑，常再省就經常這樣衝著她笑。
顧影被十一盯得渾身不自在，便移開了目光。她不曉得陸補要去哪兒，十一這個情況，怎麽也要盡快帶她下山檢查一下啊。想到剛剛十一後仰著滾下石階，她就直冒冷汗。
顧影猶豫了半天，還是決定攔下陸補，盡快將十一送下山檢查才是。
“喂！”
“噓！”陸補低聲說道，“到了。”
“啊？”顧影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這才明白，他的目的地到了。
是那間坍塌的屋子。野草叢生，斷壁殘垣，它就這麽靜靜地立在道路旁邊，由一棟人造的建築，變成了自然的一部分，和野草雜花融為一體，形成了一張和諧的畫作。
十一也抬起頭，越過陸補的肩膀，看向了廢墟，喃喃地說道：“沒了呢！”
“不是沒了，是逃走了。”陸補溫柔地說道，“你可以下來嗎？”
十一點點頭，陸補將她放在了路邊，她活動了一下筋骨，除了四肢有些酸疼，其他都還好。十一走下了石階，往坍塌的房子走去。
“這？”顧影擔心起來。
“沒事。沒東西了。我們去看看吧。”
陸補故意放慢了腳步，讓搖搖晃晃的十一走在最前麵。顧影眯著眼打量著師徒二人，隻見十一走路還不太穩，她一步步挪到了廢墟前，逆時針繞了一圈。而陸補卻沒有跟著她，等她繞完回到原地，陸補才伸手往右邊一指。
十一靠近一看，陸補指的位置，便是小屋的入口。站在這裏，不難看出，整個屋頂倒了下來，將房子壓塌了。
“看樣子，是暴雪壓塌的啊！”顧影也上前查看了一番，“可我們為什麽要來看這塌了的房子呢？”
“因為要不是它塌了，咱們仨今天也不會在這裏。”陸補撣了撣衣襟，“房子塌了，師叔才會去住好意客棧，才會察覺不對勁，我們今天才會到這裏來。”
“所以呢？你們發現了什麽？什麽逃走了？”
“沒什麽。”陸補望向了十一，“我們也就是過來看一眼。還以為能發現什麽呢！”
十一蹲在了草地上，依舊搖搖晃晃的。
“她沒事吧？”顧影隱隱有些不安。
“沒事。摔了一跤而已，像她這個年紀的孩子，好得快！”
“我不是說皮外傷。”顧影壓低了嗓音，“你剛剛也看見了吧，她的表情，不、不太對勁。”
陸補轉過身來，神情嚴肅，“顧影，這人啊，說的話總是有真有假。這也是人類社會最有趣的地方。有人說謊會結巴，會臉紅，有人說謊張口就來。倘若存在一個人人都不會說謊的世界，該是多麽無趣啊！”
“什麽意思？”
“你剛剛看到十一的表情不對勁，那是你的幻覺。她就是十一，正常十一的反應。錯在我，以後我會注意的。”
“喂！你說她是正常的反應，又說錯在你！這不是矛盾嗎？”
“不矛盾。人性都是複雜的。等你足夠了解我們，了解十一，就知道她剛剛為什麽那樣了。是我嚇到她了。”
顧影眉頭一皺，“你也說了，十一很堅強，不會被嚇倒的。算了，這事兒我就原諒你了，快點，去幹活吧，別都讓孩子一個人幹，她剛剛受了傷呢！”
說完，顧影昂首挺胸往十一身邊走去，留下陸補一人站在原地愣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