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癡：執念成空09
圍觀的鄰裏漸漸聚集了起來，嘈雜的談話聲湮沒了中間三人。吳山翠還在死扛著，陸補知道，他最不希望的便是讓他們進家門，即便聽了剛剛那番話。現在，隻能靠這些關心自身安危的熱心群眾推波助瀾了。
顧影也沒閑著，她眼珠子一轉，竄上前去，一臉真誠地說道：“吳先生，您是姓吳對吧？”
吳山翠戒備地點了點頭.
“我知道，你可能不願意相信。但你不妨聽我說兩句！那、那東西原本纏著的是我弟弟。”
陸補的眉頭微微一挑。
“我弟弟，這兩年都不太順。最開始，我們沒往這塊兒想，直到有鄰居、好心的鄰居提醒我們，我們才想到去找陸先生來看看。”
“到底怎麽不太順啊？”“熱心”的鄰居問道。
“剛開始隻是做噩夢，整夜睡不好。後來，坐在葡萄架下乘涼，整個架子倒了下來，砸的頭破血流。出門的時候神情恍惚，徑直就往那大河裏走。坐在家門口，看見車子來了，就往上麵撲，必須得有人看著，一刻也不得閑。生怕他控製不住，讓自己喪命。這些年，家裏為了弟弟的事，幾乎都操碎了心。我媽頭發一夜之間就白了，我爸的工作也辭了，就為了我那可憐的弟弟。而我那弟弟呢？腿也瘸了，臉上這麽大一道疤，整天坐在門口流哈喇子，就和傻子也沒兩樣了啊！”顧影正戲癮大發，硬生生擠出幾滴淚的同時，看見了人群中臉色鐵青的顧宗。
顧影立馬收起了眼淚，接著說道：“不止是我那弟弟，周圍的鄰居也都接連遭遇不測。什麽房子無緣無故起火，水井裏的水突然發臭，還有一個姑娘走夜路的時候不知撞見了什麽，回來以後隻會嗯嗯啊啊，一個完整的句子都說不出來了。”
人群中又是一陣騷動，陸補剛要開口，就聽見吳山翠吼了起來：“我不信這些，我家什麽事兒都沒有，我也沒病沒災！你們回去吧！”
陸補稍稍一抬手，攔住了他，“沒有自然更好，如果有，容我看一眼，總得想個法子收走，留在這裏可不是兒戲。你不為自己想一想，也要為家人和這些鄰裏想一想。”
吳山翠一副鐵了心的樣子，甩了陸補一個白眼，就要往回走。
陸補見狀，隻得站在原地，無奈地搖了搖頭。
“等一下！吳山翠是吧？”顧宗從人群裏走了出來，身後還跟著兩個穿著製服的同事。
吳山翠一見是警察，臉色更差了，隻能硬著頭皮說道：“是我，又怎麽了？”
“怎麽了？”顧宗儼然一副經驗十足的樣子，慢悠悠走到吳山翠的麵前，“不如你先和我解釋解釋，現在這是怎麽回事呢？”
“我和這位先生在家門口談話，不犯法吧？”吳山翠的脾氣有些衝。
“不犯法啊！隻是說話，怎麽會犯法呢？”顧宗不緊不慢地說道，“不過這麽多人圍觀，你們到底在說什麽呢？”
“我們已經聊完了，這位先生也準備走了。您還有事嗎？”
“哦，聊完了啊！那正好，你有時間來和我解釋解釋了。這裏有個老人家，說你關押了他的女兒。”顧宗一抬手，身後出現了一個須發花白的老人。
老人上前，吳山翠這才辨認出來，“是你？”
“是我！顧警官，就是他，他綁走了我的女兒。”
“你在胡說什麽？素素已經失蹤好幾年了，怎麽就變成我綁架的了？還有這位什麽顧警官，你們回去查一查檔案，這位老伯的女兒幾年前就失蹤了！他去報過案的！一個失蹤的人，我上哪兒去綁架？”吳山翠突然激動了起來。
“別激動，小夥子。”顧宗安撫著他，“這個老伯告訴我們，他女兒前天回家了。”
“什麽？”吳山翠滿臉詫異。
“對，回家了。說這些年被你綁架了，好不容易瞅準時機逃了出來。他們本打算第二天一早就去報警，結果在大街上，人又不見了。這不？我們就過來看看。”
“你胡說！素素怎麽會突然出現，她都失蹤了好幾年了！你有什麽證據？嗯？你有什麽證據證明她回來了？”
阮韌不緊不慢地說道：“素素和我說了，綁架她的正是你，吳山翠。還和我說，你們家裏，還有一位眼神不太好的老人，是你的母親，待她很好。還說了，你們家的院子裏種了好幾盆月季，開花的時候格外好看。家裏總是喜歡買花生酥，吃起來很甜很香。”
“好了，可以了。怎麽樣？”顧宗說道，“就我聽下來，還覺得蠻真實的。隔壁鄰家告訴我，你母親確實眼睛不好，足不出戶。當然，這也是事關人命的大事兒，不能平白無故冤枉了你。我們跟你進去看一圈。如果阮尺素不在的話，這老伯的責任我們也會追究的！怎麽樣？帶路吧！”
顧宗說完，大步走到了門前，等著吳山翠上前。
陸補微微欠身，“顧警官，既然你們也是進去看一圈，多帶上兩個人應該不妨事吧？”
顧宗眉頭一皺，打量著兩人，“別自作主張，不然就把你們趕出來！”
“謝謝顧警官！”顧影開心地說道，儼然忘記了幾分鍾前的表演。
吳山翠見局麵有些控製不住了，呆立在原地，直到身後一個大爺推了他一把，嘴裏還念念有詞，“還不快去！你無所謂，可別害著我們這街坊四鄰！”
“就是！就是！”
“警察都來啦！如果不是你做的，讓他們進去看看又怎麽了？”
“怕不是心虛了吧？”
“難道那個女孩真的？”
議論聲此起彼伏，吳山翠惡狠狠地看向了陸補，這才明白他為什麽說話如此大聲，恨不得敲鑼打鼓喊所有人來聽。原來，就是為了逼迫他打開家門，讓他們進去檢查。
可現在，想通了也沒用了。如果隻是陸補，他咬咬牙，不顧別人的眼光趕他走也不是沒有可能。偏偏這個顧警官又來了，吳山翠認命似的歎了口氣，拿出鑰匙，打開了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