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疑:名字的束縛11
顧宗靠在汽車上,終於等來了陸補。這輛車是他父親退休的時候留給他的,雖然是台二手的,依舊是顧宗心頭的寶貝。
“怎麽樣?辦好了嗎?”顧宗迫不及待地問道。
陸補回頭看了眼亮著燈的陽台,微笑著說道:“一切盡在掌握。”
“上車,我們回去吧!”顧宗先鑽進了車裏,發動了車子,“你說,你有幾成的把握能成功?”
“嗬嗬,一定能成功。”
“就憑你畫的那張符?”顧宗想到,那張符是剛剛在麵館吃飯的時候陸補隨手畫的,用的還是店家女兒作業本上撕下來的紙,一點兒也不“專業”。
“符咒的靈驗與否,不僅取決於畫符者的水平,也取決於用它的人的水平。和畫在哪裏,用什麽畫無關。”
顧宗撇了撇嘴,沒想到陸補看穿了他的心思,“你說還取決於用它的人的水平?”
“嗯。心誠則靈,這句話不假。要是交給了常再省,隻怕是沒什麽用處。但李有清不一樣,她拿著了,就事半功倍了。”
“要是讓我姐知道了,她一定說你是借著裝神弄鬼在捯飭心理學。”顧宗嘟噥著。
“嗬嗬。”陸補淺笑著,沒說話。
“你看見十一沒?長高了呢!但還和以前一樣瘦了吧唧的。按理說,常家條件比元家好多了,怎麽會沒長肉呢?她認出我們了吧!我以為她會衝上來呢!”
“十一又不傻。你都看見她了,還裝不認識,她可不就順了你的意嗎?”陸補附和著,他的心裏卻暗自慶幸,原以為遇上十一還需要費些周折,沒想到今天就見上了,這無疑就給了他更大的信心,完成接下來的計劃。
“你說,你這計劃能行嗎?”顧宗有些擔心。
“沒有絕對沒問題的計劃,隻能盡人事聽天命。再說了,十一還站在我們這一邊呢!”
“啊?你說她剛剛給我們指方向嗎?”
“不止。你注意到十一在玩的那盤圍棋了嗎?”
“唉?”顧宗想了想,“沒注意,好像沒擺幾個棋子,我對這些不懂。怎麽了?”
“我們剛去的時候,那個棋盤上隻有8個黑子和9個白子,她不是在玩圍棋,是在玩五子棋。等我們離開的時候,棋盤上的棋子就不止這些了。棋盤上隻有白子,擺成了當年我在元家院子裏畫的那符咒的樣子。”陸補淺笑著,他當時就注意到十一在記符咒的畫法,卻沒想到,兩年過去了,她還記得呢!
顧宗看到他這個樣子,就沒再說下去了。自從元家的案子不打不相識後,他和陸補又私下接觸了幾次,成為了朋友。他也漸漸地能從陸補這似笑非笑的表情中分辨出他是不是真的開心。
他知道,現在是。
陸補的師父陸老先生三個月前病逝了,打那時開始,今天是他第一次高興,發自內心的高興。
陸補是高興了,顧宗的壓力卻沒有緩和多少。賈佳會的案子進展緩慢,梁尚雖然話裏話外都在為自己擺脫嫌疑,但和柳興生的證詞相差無幾。
那天回房以後,見過賈佳會的便隻有柳興生的二嬸周彩雲了。據她交代,傍晚時分給賈佳會送晚飯時,賈佳會還好好的呢。之後到底發生了什麽,除了賈佳會沒有人知道。
至於被害人賈佳會,還是個十幾歲的孩子,人際關係、社會關係都很簡單,為人也低調謙遜,就連找個和他發生過衝突的人都難。可偏偏這樣一個孩子,在這樣一個普通的周末遇害了。
賈佳會的父母一直在忙農活,將孩子送到柳家去,也是為了讓他有個更好的學習環境。這下,孩子在柳家出了事,讓夫妻倆幾近崩潰。人在極度悲痛的情況下,很容易將自己的怒氣出在周圍人的身上,柳家自然就成了他們的出氣筒,尤其是和賈佳會同齡的柳興生,現場局麵一片混亂。
柳興生的崩潰他是看在眼裏的,這孩子如實將情況告訴了他,並沒有聽梁尚的話,這讓顧宗對他刮目相看。工作兩年多了,雖然說不上練成一副一看就能看穿罪犯的火眼金睛,但他的直覺也越來越準了。
柳興生不是罪犯,他一眼就看出來了。
畢竟,賈佳會的死狀太過慘烈。他被人用石頭雜碎了後腦殼,流了一地的血,後來才被人挪到了床上。石頭被凶手丟在了院子的牆根處,凶手也是用這塊石頭砸開大鐵門門鎖的。
經過對周圍群眾的走訪,有鄰居聽見大約在夜裏兩點多,外麵傳來了聲響。鄰居以為是哪家男人喝多了酒,這個點兒才回家,所以也沒有留意。等警察上門了,他們才意識到,那個動靜是有人用石塊砸鐵門的聲音。
柳興生猜測砸門的人是賈佳會,因為他沒有鑰匙,自己也翻不進去,這一點後來被證實了。賈佳會的指甲縫裏確實發現了和石頭背麵一樣的苔蘚。這說明,賈佳會曾經拿起過這塊石頭,極有可能是他砸開了鐵門,然後被人用這塊石頭砸了腦袋。
案發時間在淩晨,葦縣本就是個小地方,這條小街道到了夜晚更是人跡罕至。顧宗認為,作案者很有可能是和賈佳會相識的人,畢竟三更半夜誰沒事會來這麽偏僻的地方轉悠呢。當梁尚的名字出現時,他就覺得可疑。
在柳興生的陳述中,梁尚必然是三個人裏麵最喜歡欺負人的那個,他已經摸清楚了賈佳會是最容易下手的,這樣的人,嚐到了一次甜頭就會忍不住再試一次的。顧宗懷疑,梁尚趁著柳興生睡著了,偷偷去找賈佳會,冷嘲熱諷一番,又將他騙去了老房子,讓他證明自己的膽量,證明自己是男子漢。
這樣一來,梁尚就有可能是最後見到死者的人,也是最有嫌疑的人。再加上,案發後一直勸說柳興生撒謊,又腳底抹油跑得飛快,更讓人覺得是做賊心虛。
但梁尚的嫌疑很快也被排除了,他的證詞和柳興生差不多。更重要的是,他們在學校了解到一些關於梁尚的事,這和他之前預估的可不太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