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疑：名字的束縛05
誰想到，夢見陸補和顧宗，他們就真的出現了。當然，是在好幾天後。
自從朱老太攪亂一池春水以後，常家三個人的關係就變了。梁帛開始避著不見，常再省也隻和十一講話，不再搭理梁帛。十一嘛，比以前更加內向了，除非問到了她頭上，不然一個字也不會吭的。
陸補和顧宗的出現，和一個人有關，那便是梁帛的弟弟梁尚，一個高中生。
十一見過梁尚幾次，一個白白嫩嫩的小胖子。他們年齡差距不大，但梁尚處在青春期，對於十一這種小屁孩完全不想搭理，所以，兩人也沒啥交情。
梁尚現在和母親李有清生活在一起，與梁帛住得近，經常見麵。梁帛鬧情緒這段時間，經常跑回娘家，一待就是大半天。可李有清和梁尚對她卻不是很歡迎，李有清覺得，梁帛和常再省吵架都是因為家長裏短，總是逃避是會出大問題的。而且梁尚剛上高三，學習緊張，她總是來家裏訴苦，會影響梁尚學習的。
梁尚原本就夠煩的了，什麽事情老媽都要管，現在家裏又多了個整日哭喪著臉的老姐，他更是難以忍受，幹脆躲在房裏不出來了。
在丈母娘的施壓下，常再省隻好擺出求和的姿態，為了表現出一家人其樂融融、和好如初的樣子，李有清叫了他們一家三口來吃飯。可就是這頓沒吃上的飯，讓表麵已經平息的局麵又動蕩了起來。
李有清一大早就去菜市場采購了大包小包的東西，準備下廚招待女兒一家。她這次不僅是希望他們一家人和和睦睦，美好如初，還打了點小心思。梁固去世的時候，留下了一些家產，別的都好說，他留下的塑料加工廠，是家裏收入的重要來源。當時梁尚年紀小，她又不懂經營，便和常再省商量，加工廠讓他幫忙經營一段時間，等到梁尚能夠接手了，再還給他。
當然，她不會白白讓常再省忙碌這麽些年，當年她許諾過，讓他和梁尚四六開。可最近，她心裏突然慌了神。加工廠的生意越做越大，常再省在工人們心中的威望也越來越高，頗有“功高震主”的架勢。常再省還有自己的公司，現在，他和梁帛的矛盾越來越明顯，吵架的頻率也越來越高。隻怕這段婚姻未來能不能持續下去還是個未知數。真要是到了那個時候，加工廠最後在誰囊下還是個未知數呢！
原本希望梁尚大學畢業再接手，現在看起來需要提前布局了。她尋思著，最好勸常再省全身而退，然後將工廠的兩成分給梁帛。但她摸不準常再省的想法，決定在飯局上利用夫妻吵架這件事先壓一壓常再省，再試探一下他的想法。
還有個讓她頭疼的主兒呢！梁尚現在完全沒個大人樣兒，能不能一邊上大學一邊管工廠還說不準呢！她也隻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可她沒想到，麻煩事兒還沒等到吃完飯就找上了門。
剛到家門口就聽鄰居跑過來說，學校的人來過了，梁尚身體不適，送去了醫院。李有清忙不迭地往醫院跑，見到了躺在病床上輸液的兒子。
梁尚痛苦地呻吟著，小胖臉煞白煞白的，可把李有清急壞了。看病的醫生也挺年輕，瞧著梁尚這也沒事，那也健康，就是找不出病因，支支吾吾了半天，認定是腸胃炎，打了個吊水，便給其他病人看去了。
梁尚在床上翻來覆去一下午，終於在傍晚的時候消停了點。常再省開車來接的時候，他已經好了很多了，可一到家又窩在了床上。李有清愁的頭發都比早上白了些，她總想著換家醫院再瞧瞧，可梁尚死活不願意。
這下好了，原本的計劃被打了個七零八落，她也沒心思再去想什麽加工廠的事了。梁帛隨手燒了幾個菜，一家人隨便吃了些。
剛吃完飯，梁帛正在安慰李有清時，敲門聲響了起來。
十一抬起頭，盯著大門的方向。她已經壓抑了一晚上了，李有清像是念經一樣說個不停，十一偷偷翻了好幾個白眼，梁尚還隻是腸胃炎呢，至於麽！見她不耐煩了，常再省找出了圍棋，讓十一趴在餐桌上自己玩兒。
敲門聲又響了起來。梁帛起身去開門，十一突然有種想奪門而出的衝動，她緊盯著門縫，腳也不自覺地做好了起身的準備。
門吱呀一聲開了。
“你們找誰？”梁帛戒備地問道。
原本在陽台抽煙的常再省聽到動靜，立馬碾滅了煙頭，跑了過來。
“警察。請問梁尚住在這裏嗎？他人在嗎？我們有話要問他。”
梁帛慌張地看向了常再省。
“請進。”常再省側身讓門外的人進來。
十一瞧見，先走進來的男人穿著深棕色皮夾克，皮膚黝黑，好久沒見，臉部棱角分明了許多。
顧宗瞧見十一也愣了一下，他的身後又走出了一個青衫男子，和以往不同，他戴了副圓框眼鏡，其他竟與幾年前初見時沒什麽差別。
陸補瞧見十一後，自然地移開了目光，清咳了兩聲。
“家裏還有孩子呢！”顧宗趕緊說道，“梁尚呢？讓他出來。”
李有清也湊了上來，問道：“怎麽回事兒？誰找小尚啊？”
“警察。說是找小尚問話。”
“警察？有什麽話和我說就行了。”
“你叫梁尚嗎？別廢話，他人呢？”顧宗有些不耐煩。
“小尚、小尚病了，病得起不來床，這會兒估計剛剛睡著，要是你們不急的話，不如，不如！”
“得了什麽大病啊？兩個問題都回答不了？”
說到這，顧宗瞥見十一撓頭的手伸出了食指，指向了一扇門。
“是這間嗎？是不是？”說著，顧宗就上前象征性地敲了敲門，推門走了進去。
陸補緊隨其後，李有清等人也趕緊跟上，小房間瞬間變得擁擠不堪。
隻有十一還趴在桌子上，繼續將圍棋當作五子棋來玩。她猜，如果梁尚也會下這棋，無論局麵如何，都挽回不了輸的結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