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貪:元家的故事18
陸補又轉起了冰棒棍兒,說道:“確實存在這樣的可能性。可是,沒有明確的證據。”
“你這個猜測也太大膽了,孫牟念說的是真的呢?家裏有耗子、準備點耗子藥也是正常事。動了殺人念頭的是梁盼笙,照你這說話,要是梁盼笙是拿菜刀捅死趙晨霜的,買刀的人難道也是預謀好的嗎?”顧宗反駁道。
“你想一想,我們是如何將嫌疑從王香梅身上轉移到梁盼笙身上的?”
顧宗的眼睛骨碌一轉,說道:“元笠鴞!元笠鴞說信件的內容是她讀給梁盼笙聽的,所以我們才確認梁盼笙知道元朗正要出家的事。不對啊!元笠鴞並不是主動告訴我們的,是你,你讓我去找元笠鴞的!”
“是我。不過,我問你,你是在哪裏找到元笠鴞的?”
顧宗一愣,“在後院,她一個人站在那裏。”
“是不是什麽也沒有做?一個人站在那裏?”
“是。”
“那裏的窗戶有條縫兒,能看到堂屋裏的情況!”十一說道。
陸補眉頭一皺,看向了十一,臉色沉了下來。
“真的嗎?”顧宗說道,“她在那裏等我的?”
“就算我沒有讓你去找元笠鴞,隻怕孫牟念也會找個理由讓元笠鴞出場的。隻有元笠鴞,能證明我們的推測,證明梁盼笙才是幕後黑手。甚至,拿到那封信的隻有梁盼笙和元笠鴞,梁盼笙又不識字,信裏麵的內容可不就隻有元笠鴞知道了嗎?畢竟,那個油漬是在信封上,而不是信件裏。”
“你、你這個猜測更可怕了。元笠鴞還是個孩子啊,和十一差不多大,你指望她能在拿到信的時候,做出這樣的事嗎?你想想,梁盼笙不識字,她可以找任何一個人去幫她念信,甚至可以是十一!隻不過她當時選了元笠鴞而已。如果選了十一,難道你也會懷疑十一有這樣的心機嗎?別忘了,元笠鴞比十一大不了多少!”
“你說的是。這也是我沒有當眾提出來的原因。我隻是認為,有這個可能。”
“奶奶不會找我念的!”十一突然說道,“她如果要找人,一定是元笠鴞。”
“為什麽?”顧宗問道,“難道不是正好元笠鴞在附近嗎?”
十一搖搖頭,“不。她格外喜歡元笠鴞,甚至讓她在堂屋旁邊的小房間寫作業,那裏特別涼快,有什麽事情,元笠鴞總是第一個被叫去的,她簡直就是我們的榜樣,不止我,幾個哥哥姐姐也是!誰犯了錯,都免不了被說一頓,還要拿元笠鴞來比較。”
“你應該很討厭她吧?”
“倒也沒有。誰不喜歡安靜乖巧,成績又好的人呢?我隻是覺得,奶奶這麽做,也挺不好的。”
“為什麽?”
“元笠鴞沒有朋友的。當然,我也沒有什麽朋友。但這不一樣,他們看不見我,所以我沒有朋友。”
“而元笠鴞是被孤立了?”顧宗搶著問道,“因為她乖巧聽話,做什麽都會被拿來當你們的榜樣,所以,沒有人願意和她玩?”
“嗯。隻有她姐姐元笠鷺帶她玩,元笠鵡和元笠鵠也不願意和她玩。可元笠鷺已經是個大人了,她也不喜歡身邊總有個人跟著。更不要說其他兄弟姐妹了。”
“而越是看你們疏遠元笠鴞,梁盼笙越是寵愛元笠鴞?什麽事都找她?”
“我認為是這樣!”
“有意思!”陸補說道。
“什麽有意思?”顧宗和十一異口同聲地問道。
“梁盼笙這麽做,到底是因為真的喜歡元笠鴞呢?還是為了讓她成為眾矢之的呢?”
“當然是因為喜歡她。”十一想都沒想就說道。
“你這猜測越來越離譜了,難道設計孤立元笠鴞是梁盼笙用來對付孫牟念的手段嗎?”
“曆史上也不是沒有這樣的先例。孫輩這麽多人,她即便不能一碗水端平,也不至於讓元笠鴞成為眾矢之的啊!元笠鴞是元世涉和孫牟念最小的孩子,看著自己的心頭肉被孤立,隻怕他們心裏也不好受。隻要獨立門戶,這一切就都能解決了,不是嗎?”
顧宗搖了搖頭,“你把人心想得太過險惡了!我不同意!”
“是啊!對你來說,梁盼笙確實是行凶者,將她捉拿歸案,也就足夠了!”
“你這是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早就告訴你了,這些猜測,你不聽也罷。”陸補說道,“那冰棍,你還吃不吃?不吃就給十一!”
十一趕緊點點頭。
“為什麽不吃?”說著,顧宗拆開了包裝袋,吃了起來。
十一嫌棄地看了他一眼,轉頭對陸補說道,“我的袋子呢?你要還給我的!”
陸補從身上摸出了那個小布袋,裏麵的東西又開始動了起來。
“能給我看看嗎?裏麵的祟。”十一小心翼翼地問道。
“你不害怕嗎?”
十一搖搖頭,“你在,我怕什麽!”
“可我要和你說一件事,這祟是有著妖力的,如果你看了它,和它對視,以後,你的‘隱身術’可就不靈了!”
“嗬嗬!”顧宗一邊吃的冰棍,一邊發出了不屑的笑。
“你想清楚要不要看。”陸補嚴肅地問道。
十一點了點頭,“我想看。”
陸補將小布袋放在手心,慢慢打開,露出一個小口,十一湊上前,看見裏麵裝著一個小東西。說像老鼠卻又不是老鼠,渾身的毛是純白的,隻有尾巴尖是黑色的,兩隻耳朵旁邊還有圓圓的小角,驚恐地在袋子裏掙紮著。顧宗也湊上前看了一眼。
陸補伸手將它拿出,放在了自己的口袋裏,將布袋折好,遞給了十一。
“三天內不要拿它裝東西。三天以後,先洗一洗,再接著用!”
十一木訥地點點頭,接過布袋,小心地捏在手裏。陸補伸手揉了揉她的頭,“回去吧,都結束了。”
十一歪著頭看著他和顧宗,然後跑回了屋子。
“結束了嗎?”顧宗看著十一消失的紅色大門,喃喃地說道。
“從來也沒有絕對的結束。隻是,我們要找個合適的點,對某一階段進行告別。”
“對了,那個祟的角,是倆蝸牛殼吧?”
“嗬嗬,你可真是異想天開啊!”陸補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往巷子盡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