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貪:元家的故事15
梁盼笙沒有料到元笠鶴站了出來,還說了這麽一番話。她眼中自己帶大的孩子,突然站在了對立麵,這種場麵是她一時無法接受的。
“爺爺的書房可不是誰都能進去的。每次有信件都是我去書房取的,有回信也是我去送的。除非是被爺爺喊去書房的人,其他人平時可不會往那兒去。隻有奶奶你能輕易進出。既會去廚房又可以輕易出入書房的人,隻有你!”元笠鶴越說越理直氣壯。
梁盼笙反而沒了剛剛的囂張氣焰,隻是說道:“好,這麽分析下來,隻能是我碰的了。不過,我大字不識幾個,你說我記住了郵編,這也隻是你的推測。我對這封信完全沒有印象,可能是收拾桌子的時候摸到過。這就能說明我殺了趙晨霜?”
“收拾桌子的時候?這封信在我親手交給老陸之前,我都是藏在抽屜最下麵的!你收拾桌子,也收拾得太徹底了吧!”元朗正說道。
“不急!”陸補擺了擺手,對著顧忠行說道,“顧警官,能麻煩您幫我叫個人來嗎?”
顧忠行瞥了眼信件,遲疑了一下,“顧宗,你去!”
陸補上去在顧宗身邊耳語兩句,顧宗一怔,然後拔腿往院子裏跑去。這下擋在十一前麵的人沒了,十一被暴露在眾人麵前。
她感到一道道目光掃過,臉騰得一下紅了起來,目光就像黏在了地板上,怎麽也不願意抬起頭。
“這個顧宗,找你問話,卻把你一個人撂在了這裏,真是不靠譜啊!”陸補若無其事地說道,“你往後站站吧,別影響我們大人談話。”
“十一!站那兒幹嘛?過來!”梁覓青的聲音響起。
十一聞言,趕緊低著頭跑向了母親,遠離了眾目睽睽的視線。好在母親沒趕她出去,隻是讓她在後排站著,不要出聲,她這才鬆了口氣。
顧宗火急火燎地衝回了堂屋,後麵還跟著神色慌張的元笠鴞。
孫牟念見小女兒被帶了過來,立馬起身,問道:“你過來幹嘛?還不回屋寫作業去?”
“唉!”顧宗擺了擺手,“急啥!我給叫來的人,你說讓她走就走?你這是在心虛嗎?坐下,沒問你,別插話!”
“跟我過來吧!”顧宗換了個溫柔的腔調,和元笠鴞說道。
“你找她來幹什麽?”元笠鶴不滿地問道,作為大哥,他對弟弟妹妹永遠有著用不完的保護欲。
“如果和她無關,自然也就不會叫她過來了。”陸補微笑著說道。
顧宗拿過信,遞給了元笠鴞,溫柔地道:“笠鴞啊,你看看這封信,你是不是見過?”
元笠鴞偷偷看了眼母親,然後小心翼翼地接過信,看起了裏麵的內容,鄭重地點了點頭。
“你見過?確定?”
元笠鴞又點了點頭。
“你是在哪裏看的?誰給你的這封信?”
“奶奶給我的,那天我在裏屋寫作業,她給我的,讓我幫她念一下上麵的內容。”元笠鴞低聲說道。
這聲音雖小,卻讓整個屋子炸開了鍋。
“怎麽樣?元老夫人,還有什麽話好說嗎?”
陸補微笑著說道:“當然有了!說到底,我們隻能證明她知道這信的內容,知道元老先生要在元笠鶴的婚禮之後皈依佛門。並不能證明,趙晨霜的死和她有什麽關係。”
梁盼笙悶哼一聲,嘴角扯出一個輕蔑的弧度。
顧宗見狀,衝著陸補說道:“那可怎麽辦啊!這隻有動機,元老夫人難道是冤枉的嗎?快問問你手中的祟,到底是不是冤枉了無辜的好人!”
“這倒也不難!雁過留痕,讓我好好和這個小家夥溝通一下!”
“得了!”梁盼笙上前兩步,眯著眼睛打量著陸補和顧宗,“你們倆也別在這給我一唱一和的!有證據,就拿出來,沒有,就別怪我趕客了!我們元家,還有自己的問題要解決!隻怕沒時間聽你們唱雙簧!”
陸補並不在意,隻是將手裏裝著“祟”的小布包吊在眼前,嘴裏念念有詞說些什麽,然後在客廳中間轉了起來。
梁盼笙見他無視自己的話,便急著上前,說道:“走!都給我走!笠鶴,送他們出去。”
元笠鶴板著個臉,將雙手背在身後,並不理睬。
“世涉!世驕?”梁盼笙又轉向了兒子們,依舊沒有得到回應。
“倒也不用麻煩了!”陸補似笑非笑地說道,“我記得您說過,昨天一早和幾個兒媳婦一起去見了趙晨霜,是將家裏祖傳的金鐲子交給她。顧警官,你應當派人去檢查一下戴在趙晨霜手上的鐲子,還有那包著鐲子的帕子!隻怕,就能發現些什麽了。”
顧忠行還沒有發話,顧宗就準備往外衝。
“小顧警官,你人生地不熟的,也不知道包著鐲子的帕子長什麽樣。還不如請王香梅帶你走一趟!”陸補說道。
顧宗回頭看了眼他,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王香梅昨天跟著梁盼笙一起去新房,自然看見了梁盼笙用什麽東西包著鐲子,而且,她是嫌疑人之一,為了擺脫自己的嫌疑,必然會盡心竭力地幫助他們找到證據。
“去啊!還愣著幹嘛!”顧忠行一聲喝道。
顧宗趕緊帶著王香梅離開了房間。
顧忠行又差了一位手下去取死者身上的鐲子,然後雙手插兜,在屋子裏來回踱步。他想問陸補些什麽,卻見陸補閉眼養神,隻好作罷。
十一目睹了這一切,她的目光卻停留在元笠鴞身上。元笠鴞回答完了問題,就木訥地站在原地,沒有人讓她離開,也沒有人告訴她下一步怎麽做。她就站在那裏,惶惶不安,卻沒有一絲恐懼,直到她看向十一,兩人就這麽沉默地對視著。
在某一瞬間,十一突然覺得,雖然兩人年齡相仿,她卻一點兒也不了解元笠鴞。她也沒料到,日後她和元笠鴞的人生就像是被貓玩弄的毛線球,一團亂。
她,和元笠鴞,數不清的恩怨糾葛,似乎從這一次對視中埋下了伏筆。日後,都是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