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貪:元家的故事08
和旁邊的喧鬧嘈雜相比,廊下就顯得安靜很多。這種安靜,讓元笠鵲煩躁不已。她注意到,母親已經好幾次向她投來詢問的目光了。
陸補挪了個位置,巧妙地擋住了她母親的視線,嘴裏還念念叨叨,“原來是這樣啊!那個時候就已經埋下禍根了啊!”
“沒錯!”元笠鵲立馬點著頭說道,“還有沒有別的原因,我就不知道了,但這件事,我覺得有必要和你們說一下。”
“行!這件事對我們的幫助很大,謝謝你!”
顧宗道完謝就不再開口了,元笠鵲也明白他的意思,識趣地離開了。
“正缺動機的時候,倒有人送上門來了。”顧宗看著她的背影說道。
“元笠鵲隻是個傳話的,就算不是她,也會有別人。就和元笠鴞一樣。”
“你這話說的!元笠鵲是老二家的,元笠鴞是老三家的,難不成,這家子人都想害老大一家嗎?”
“那你把我們十一放在哪裏呢?十一是老四家的,今天一天都和我在一起,搞不好就是為了誤導我的判斷呢!”陸補說著拍了拍十一的肩膀。
十一一個貓腰,躲了過去,“小顧警官,你說的不對。雖然笠鵲姐姐和笠鴞姐姐都是聽人指使才這麽做的!但二伯母和三伯母並不是壞人。在這個家裏,有一個巨大的山洞,山洞裏有個大妖怪,時常吹出一陣風,把人給逮進去!他們做什麽,說什麽都要看老妖怪的眼色!”
“你又在說什麽胡話?青天白日的,哪有什麽妖怪?哪有山洞啊?山都沒有!你指給我看在哪!”顧宗說道。
十一一時語塞。
“而且,如果你說的是真的,所有人都被妖怪控製住了,那麽你現在這番話,難道也是受妖怪指使的嗎?它讓你一直跟著陸補?”
“不。”十一搖著腦袋,“它不知道我,它看不見我,所以,它控製不了我!”
“對,十一會隱身!妖怪控製不了她。”陸補一本正經地附和著。
顧宗被眼前的兩人氣得說不出話來,擠眉弄眼一番,就要離開。
“小顧警官,你要是不忙的話,幫我們一個小忙吧!”陸補喊住了他。
“幹嘛?”
“我這符咒也畫了一陣子了,想必快要顯靈了。眼下還有一件事需要提前布局,我擔心,等下場麵會亂。”
“你怕犯人趁亂逃走?放心吧!這屋子外麵也有我們的人把守,不會讓那家夥逃走的。”
“逃走這事,我倒不擔心。我希望,等到金烏西墜、玉兔東升的時候,能夠把元家的小輩們遣回各自屋裏,隻元朗正夫婦和世字輩的那些人留在院中就行了,當然,還有趙晨霜的父母,以及丈夫。”
“那些賓客呢?”
“隻要這些人就夠了。”
“哼!我可沒答應你!”說著顧宗昂首挺胸地往顧忠行的方向走去。
很顯然,顧宗將剛剛的見聞告訴了顧忠行,元笠鵲的話讓王香梅的處境更加難堪,她不得不承認自己對趙晨霜一家存在偏見,這話一出口,惹得包括元世驕、元笠鶴在內的一眾人等立馬炸開了鍋。
王香梅再想解釋,也都百口莫辯了。她幹脆一句話也不說,坐在台階上,生無可戀地看著半空中,突然開始傻笑起來,嘴裏念叨著這些年為元家付出的心血,白白便宜了這些白眼狼們。特別是元笠鶴,她指著元笠鶴的鼻子罵他沒良心,元笠鶴最終因為聽不下去,回到了房間裏。
場麵終於安靜下來了,顧忠行帶著顧宗等人按部就班地對所有人進行了單獨問話,直到月上梢頭,被折騰了一整天的人,都麵帶倦色。十一從懷裏摸出來一根烤玉米,蹲在樹下啃著。果然,顧宗還是聽進去了,屋子裏除了幾個長輩外,其他人都陸陸續續回房了。
長衫老爺子坐在廊下的木椅上,雙眼盯著陸補畫在地上的符咒。無聊了這麽久,十一早就把這個奇形怪狀的圖案記了個滾瓜爛熟,畢竟她也沒有別的事情要做。
母親經過時看了十一一眼,然後便離開了。十一在她的眼中看到了無奈,她也知道,這場合不適合她再待下去,可她還是邁不動腿,這好戲即將上演,怎麽能離開呢?
再看看身邊的陸補,居然盤腿坐在樹下睡著了。這個季節蚊蟲正盛,十一坐不住,總要站起來轉兩圈,陸補居然一睡就是這麽久。這師徒倆奇奇怪怪的,似乎誰也不操心,就等著時機到來,真相大白。
一陣喧鬧聲從燈火通明的屋內傳來。
“準備好了嗎?”陸補悄無聲息地睜開眼,站在了十一的身後,問道。
十一點了點頭,打開了手中緊握的小布袋,裏麵裝的是滿滿當當的牽牛花花瓣,這是陸補吩咐她準備的。家裏還沒有,她特意跑到隔壁二柱子家去薅的。二柱子腦袋不太靈光,見他一個人在家,十一便放心大膽的將後院的牽牛花薅走了一大半,離開的時候還順走了二柱子的烤玉米。
陸補接過十一手裏的小布袋,走到庭院中間,背對著堂屋,閉上眼睛,嘴裏開始念念有詞,然後,他以一種奇怪的步法在庭院中間來回走動。陸補這種十一見了都要皺眉的怪異行為,很快吸引了屋內人的注意。在顧忠行的帶領下,他們都站在廊下,盯著陸補裝神弄鬼。
廊下人的表情也都很精彩,以顧宗為代表的年輕人,臉上都是不屑和無奈,元家的長輩臉上都寫滿了嚴肅,幾個伯母則是一臉看熱鬧的樣子。趙晨霜的父母緊緊依偎著一起,絕望讓他們根本沒心思關注眼前這個奇怪的男人。長衫老爺子則是一臉讚許,微微頷首。這群人中最興奮的就屬王香梅了,她自知嫌疑最大,百口莫辯,便隻能視陸補為希望,指望他的符咒能夠幫她擺脫泥沼。
陸補全然不在乎身後的紛擾與嘈雜,繼續專注於自己的事,月光傾瀉在他白色的襯衣上,顯得他的臉更加棱角分明了。他的嘴唇一張一合,念出來的詞十一聽得雲裏霧裏的,隻覺得好聽,卻一句也沒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