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
蔫蔫的安逸垂首站在書房裏,不敢亂動,隻是餘光瞟著窗角外的一輪明月,肝顫啊。
“少爺,我做錯了事情,請您隨便罰我。”
“嗯。”龍宸淵坐在椅子,背對著安逸的方向,手指微動。
似乎是安逸的餘光一下子瞄到了,立刻直接動手從自己的頭上摘下帽子,“少爺,不用你再動手,我全剪了?”
龍宸淵直接回過頭,發現眼前鋥明瓦亮的一片,“你剃了光頭?”
“嗯,不耽擱少爺扔飛刀的功夫。”
“倒有自知知明。”
“我……”
“不用說了,今天晚上,我們動身直接回美國。”龍宸淵冷冷的聲音。
安逸吃了一驚道,“少爺,您全知道了?”
“以後管住你的下半身。”
安逸握握拳頭,一聲沒吭,這個無恥的問題,應該說少爺自己,少爺居然說自己,自己的下半身一向穩重,這次不過被淩飛飛這個小辣丫頭算計了而已。
少爺一管不住下半身,就直接折騰到莫小姐上醫院,哼哼!
似乎猜到他想什麽,龍宸淵盯著安逸光禿禿的腦袋頂,伸手從安逸手中奪過帽子,直接剃他扣上,隨意道,“我今天沒打算再割你的頭發,我想了另外一個辦法。”
“啊?”安逸心道,“少爺你倒是早說,我就不用剃光了。”
“脫掉衣服,圍著別墅跑三圈。”
“少爺?”安逸的眼珠子一下子直了,“少爺不帶這樣玩的。”
“去開飛機,我們馬上走。”龍宸淵冥冥之中感覺到一種氣息的靠近。
“安知那邊還沒有毒鏢天狼的消息?”
安逸想想道,“沒有,半年前,自從我們發現他的蹤跡後就再也沒有發現一絲?”
“半個小時後,準備起飛。”
“你不打算見一次莫小姐?”
“沒有人能阻止我冬天結婚。”龍宸淵的神情微沉,“這關乎全局,一個女人不足以影響我?”
安逸懵圈的聽著,似乎和少爺原來的態度截然相反,到底少爺哪一句話是真的嗎?他拍拍腦門,起身下樓驅車離開別墅,去私人機場去開飛機。
當天晚上,
天色漸陰,莫清初驅車直接來到龍宸淵所住的別墅,
她坐在車裏良久,凝望著這裏熟悉的景致,有些慨歎,物是人非,這裏離服裝公司不太遠,但是她清晰的能夠記起之前自己在這裏工作的場景,
按了歐式柵欄門的門鈴,朗管家居然緩緩的踱出來,“莫小姐,上次,我們沒有說清楚嗎?”他接了少爺的交待來等莫清初的到來。
柵欄門紋絲未動,朗管家並沒有要打開柵欄門請她進來的意思,莫清初則雙手扶著柵欄,眼巴巴的乞求朗管家,“管家,讓我見他一眼。”
“對不起,少爺不在別墅。”
“我不信,他不是已經從國外回來了?”莫清初根本就不相信朗管家的話,執意想進去,她是在今天早上被淩飛飛勸得下了巨大的決心,還有容明浩曾經的良言,還有他為自己做了那麽多……她這才鼓足自己所有的勇氣來到這裏,卻碰了釘子。
她真的不甘心。
“莫小姐,少爺真的已經回了美國,而且這次回美國是同林家商量冬於結婚的細節問題,畢竟兩家都是商業巨鱷,希望給他們一場世紀的轟動婚禮。”朗管家冷靜的吐口,望著眼前這個堅強固執的小女人,微微的歎息。
“沒有什麽比家族利益,還有龍氏的經濟更重要的事情。少爺一直這樣講。”
“美國,結婚?”莫清初的雙手緩緩從欄杆下撤下來,有些無力。
她呆呆的望著眼前虛成一片水花的燈火,喃喃自語,“自己爭取的結果,就是他要結婚嗎,而且結婚細節已經提上日程?”
“我不信,他不是拖了六年的婚姻,為什麽不能再拖一年?”莫清初陡然發聲,音際有些尖挑,雙手再次握上欄杆,感覺欄杆上的一片冰冷從掌心開始漫延,直接竄遍到自己全身的血管,順著血管,涼意最後湧進胸口。
心底染上一片秋天的寒涼。
“莫小姐說笑了,少爺怎麽可能是拖延婚約,不過是被各種事情耽擱了而已,況且林小姐也想多玩幾年,不想過早結婚,他們是相親相愛的,後來,林茵茵小姐和少爺共同選購了一間市中心的愛巢,二人早就甜蜜的過起了二人世界。”
朗管家說得異常平靜,沒有一絲心虛和慌亂。
“你胡說,不可能!你說謊!”莫清初熱淚滾滾的指著欄杆對麵異常鎮定的管家,抬起手指控訴,神態有些失常,“你是騙子,他們不可能,龍宸淵向來是不近女色的。”
“那不過隻是對外的一個宣傳噱頭,天下哪有不沾腥的男人,不過少爺向來是拿錢擺平,然後女人們便開開心心的離去,誰還想搏出頭,難道等封殺?”朗管家輕易的戳破莫清初剛才的話。
莫清初全身僵硬的杵在那裏,像一棵被秋風吹落了葉子,隻剩下驅幹的蕭瑟秋樹……她僵了好久,直到她看到管家轉身就要離去的時候,她雙手才使勁的晃動著欄杆,嘩嘩的,“他什麽時候結婚?”
“少爺選了一個下雪的日子。”音色漸遠。
心髒刹時滯跳,全身的神經毫無征兆的麻木起來,莫清初失神的站在那裏, 感覺自己像風化的泥雕般,已然沒有了生氣。
隻留一具空殼。
這就是試一試的結果,試來了他真的要結婚的消息,現在她寧願永遠的躲在漁村裏不出來,不知他的生活,他的狀態,或者寧願永遠不知道任何真相。
比如:
張媽說的。
莫清煙說的。
莫孝望說的。
還有安逸的話。
本來,她的心已經靜下來,已經安然,已經選擇和他從此是路人,為什麽這些人都不放過自己,偏偏告訴自己這些真相?
她無力的轉身。
然後嗅到一絲熟悉的幽幽檀香迎著晚上的秋風,從自己身側吹過,她驀的側身,撐著大眼睛,四處尋找,她大聲的呼喊,“龍宸淵,你這個混蛋,是你嗎,你這個膽小鬼?”
很快,秋風漸遠,那一絲味道漸漸消失。
她緩緩的蹲下身子,雙手抱膝,淚水再次奔湧而出,打濕膝蓋……喃喃著,“龍宸淵,你這個混蛋,到底哪個才是真實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