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她看不清是誰
平安夜，
晚上八點，紛紛揚揚的雪花落下來。
莫清初來到泰樂廣場，仰頭望著灑灑如柳絮的雪花，漫天飛舞，她伸出白皙的手指，去觸摸冬天這些美麗的精靈。
一片雪花落在她的睫毛，然後融解，凝滯，仿若是她的一滴淚珠兒。
掌心也落了一層，然後最後凝成一灘水漬，她心情格外好，因為她剛剛下定決心給蕭遠風發了一條短信，
【還能陪我看一次最美的水中焰火嗎？】
雪花落在她的風鈴貼上，她摸摸，然後又掏出麵巾紙小心的擦幹，十分珍惜的樣子，這是最後一朵了。
如果丟了，她隻能頂著疤痕出門了。
第一朵風鈴花貼在酒店丟了；第二朵被龍宸淵扔下公寓樓，第三朵就在額頭，所以她想好好的保存，尤其這個花貼對她和蕭遠風不是一般意的存在。
她難以忘記。
她想最近蕭遠風一直沒有來找自己，一定有事，一定很多的事，莫清初也不敢找他，隻因為自己失身於龍宸淵，她沒有勇氣去找他。
時間就這樣熬到聖誕的平安夜。
廣場的大時鍾敲過八點的時候，她將短信按了出去，然後將手機放進袋裏，靜靜的坐在河邊的矮圓柱上，默默的等著，後來太冷，她幹脆去了廣場的亭子間，裏麵有好多人，都在這裏看雪，看焰花……
九點鍾響徹雲霄的時候，她雙手搓在一起，跺跺腳，目光迎著燈光下的雪花，仿佛那一朵朵小小的精靈跳進了自己的眼睛裏。
有人打雪仗堆雪人……
十點鍾，她感覺有些冷，眼神一恍，好似想到上次，自己在拘留室等他的場景，那時，怎麽等也沒有等來，最後是龍宸淵來接她……
手指僵冷的她，不傍的掬起，然後她低頭，不停的嗬氣，以保持溫暖。
起風了。
雪花在燈下跳得更厲害了，像一個個精靈，迎風飛舞，歡迎這個美麗的平安夜。廣場上，一個一個的雪人堆了起來。
還有高大的聖誕樹上散發著五顏六色的光。
其實，她也悄悄的準備了玻璃球，還有一個大大的胡蘿卜……她茫然的盯著嬉鬧的人群，心裏隱隱有一片空空的失落，失落的胸口也在悄悄的下雪。
胸口微涼。
十點鍾的沉悶鍾聲敲響。
人群開始稀稀拉拉的散去……
莫清初繼續張望著遠處，張望著以前他出現過的方向，可是一片茫茫的白雪，什麽也沒有。眸底有些暗淡。
手不自覺的放進口袋，她緊緊的握住手機，最後她終於掏出電話，電話還保存著她的體溫，她按開綠色的屏幕，仔細的看著短信欄的空空如也。
她又發了條微信：【遠風，你還來嗎？】
手機一直握在掌心，她怕錯過他的短信，雙手握著手機，卻發現手機的溫度卻在一點點的變涼，不如初時溫暖。
直到廣場的鍾聲敲向十一點的時候，手機溫度已經徹底的涼了下來，像冰塊一樣的躺在她的手中，卻一條短信也沒有。
亭子間的人已經寥寥無幾。
風穿過來，她感覺夜真的很冷，以前也出來過，卻沒有感覺這樣的冷，遠處的廣場上，一個個的雪人堆了起來，有的還圍了紅色的圍脖……很漂亮……
泰樂河兩畔的燈光，聖誕樹上的五顏六色的燈倒映在水中，水中猶如播亮了千家萬戶的燈火，一個個的閃動著耀眼的光芒，點亮了這新的一天。
風大了，呼呼的穿過耳畔。
廣場上一個人也沒有了。
河裏的燈光也漸漸的少了，廣場上的時鍾敲過淩晨的時候，她的手指有些凍僵了，她活動了下手指，然後揣上手機，默默的走在空無一人的廣場上，來到河畔，走在橋上，她勉強的擠了一絲幹澀的笑容，笑容沒有擠出來。
眼角卻滑落了一滴淚。
她準備離開的時候，突然間袋裏的手機振動了下，她心中一喜，急忙的掏出來，握在掌心，就去接，沒有想到卻是桐雨婉的聲音，
“醜八怪，別癡心做夢，蕭遠風根本不可能看上你，你聽聽，一個晚上，蕭遠風都在陪姐姐堆雪人，做聖誕樹，你聽聽他們的笑聲……”
“遠風，你追我？”
“清煙，雪球到了……”
一陣陣的歡聲笑語像刺一樣的充斥在莫清初的耳圈，她猛的掛掉電話，她真的知道了，原來，她從來不去想，她想等他告訴她，等他告訴她……沒有想到，卻是桐雨婉告訴了她最無情的結局。
她已經糾結了這麽多天的懷疑和各種可能。
其實原來一切都是真的，她早就看到，隻是不願意相信，她想等他親口告訴她……
她緩緩的向遠處走去，雙手微抖。
身後卻傳來一陣陣踩雪的咯吱咯吱聲，仿佛有人在跟著自己，她扭過頭，一片白雪茫茫，卻什麽也沒有看到。
雪花更大了。
她想，自己一定幻聽了。
來到公交車站，她失望的回頭望著遠處焰火盛開的廣場，還有泰樂河裏的水中焰花，都一齊綻放了，可惜，卻沒有人看。
她記得有人說過，那水中的焰花，是天空最美麗的淚花。
悻悻的上了公交電車。
車上沒有人，她孤單的坐在車上，茫然的望著車窗外，一片銀白，路上已經沒有了行人，她還在想，桐雨婉電話裏的歡笑聲，有姐姐的，還有蕭遠風，他的聲音總是那樣的清風和弦，不管高興，難過也罷，聽起來，總是動人。
泠泠入骨。
半個小時後，莫清初直接坐到了終點站，司機看了她一眼沒有要下車的意思，又接著往回開，城市另一端的終點站，司機剛想問，小姐，你應該下車了。
這時電話響了：“劉師傅今天晚上是莫小姐的專車。”
“啊？好。”司機發懵的回頭看了眼那一位坐在車尾的女孩子，繼續向前開，圍著城市一圈又一圈的轉……
黎明之際，莫清初困得睡著了，感覺自己靠在一彎結實溫暖的懷抱裏，十分舒適。緩緩的進入了夢鄉，夢裏好像看到一道高大沉穩的身影朝自己走來，而臉上卻蒙了一層淡淡的晨霧。
她看不清是誰？
或許她應該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