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影響仕途
太子送給蒹葭的紅馬,應該由於還沒有成年,看起來遠沒有其他馬桀驁不凡、鐵蹄錚錚。
它身材比同棚的哥哥們纖細,又長又密的鬃毛被梳理得很順滑,狹長的眼眸,扇子似的眼睫毛。蒹葭看到的第一眼就喜歡上了,並給它取了個好聽的名字,叫紅。
“嗷~嗷!”胖虎爪子抱著主人的腿,虎眼直勾勾地看著眼前的大塊頭,兩隻後足急切地在地上踩來踩去。
他虎生三個月以來,還沒有騎過馬呢。
蒹葭見它躍躍欲試的模樣,一手將之提起來放在紅的背上。
紅生性柔順,感覺到背上忽然有了坨重物也隻是瞧了它一眼,然後又淡定地垂下頭吃草。
胖虎是個愛鬧的,這還是它第一次感受到這麽高的視野,興奮地在並不寬闊的馬背上跳來跳去。老虎沒有個輕重,爪子從虎爪中伸了出來,不心傷著了紅裸露的背。
紅吃了痛,不滿地打了個響鼻,扭臉帶著惱意地看著在自己背上造次的老虎。
胖虎就是個成精了的,要不然當年也不會光靠裝可憐就讓蒹葭心甘情願地做它的鏟屎官。它歪了歪頭,低下腦袋像是懊惱地看了看自己的爪子,然後湊到紅的臉邊,蹭了蹭。
紅是個羞澀的母馬,見胖虎知錯了,還做出一副很內疚的樣子,拱了拱對方柔軟的肚皮,便轉臉去吃剩下的草。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姐你剛看到了嗎,”琥珀在一旁壓抑著聲音,緊緊握著的拳頭暴露了她現在的激動,“好可愛好可愛啊!您剛瞧見了嗎,怎麽會有這麽可愛的生物啊!”
“姐你快看,胖虎親紅啦,親啦親啦,啊啊啊啊啊啊,太可愛啦!!”
那激動的模樣,就差捂著嘴在原地跳起舞來了。
蒹葭不理癡漢一般的琥珀,牽起紅的韁繩,挑眉一笑,“走,我們去找師父去。”快到世子給她開灶的時刻了。
她可不會承認自己是帶著紅和胖虎去炫耀的呢。
紅慢悠悠地任新主人牽著自己走,馬尾輕輕甩了甩,它走的很慢,在它背上的胖虎坐的穩穩的。
挺胸抬頭,一雙重金色的虎眼睥睨眾生。
跨進上書房的月亮門,蒹葭見自己那腦子裏隻有讀書的師父捧著臉坐在石凳上唉聲歎氣。腳邊還有一隻白色的貓。
貓很活潑,在他腳邊跳來跳去,把他垂下來的衣帶當做玩具。還是隻奶貓。
可世子卻對腳邊活生生的萌物沒有興趣,捧著臉雙眼空洞地盯著桌麵。
“師父,你這是怎麽了?”
世子抬起眼,眼神觸碰到紅馬和馬背上耀武揚威的老虎時微微一亮,他走過來,在他鞋子上作威作福的奶貓被踢翻,在地上滾了一咕嚕。
奶貓有些暈乎乎地爬起來,晃了晃腦袋,然後又蹦蹦跳跳地去抓世子的鞋子。
“師父,你隻奶貓是?”
“別提了,”世子將奶貓捏起來,放在桌子上,“這原本是六皇子送給我的,我不想要,六皇子便送到了王府上。父王不喜歡這種動物,便讓人送到宮裏來了。”
六皇子見世子不收,以為他是因為身處上書房,不想給老師留下玩物喪誌的印象,便自覺善解人意地將奶貓轉臉送進了寧郡王府。
寧郡王看著手下人提著的貓,抱胸想了想,讓人將貓扔給宮裏的兒子,然後摟著王妃聽曲去了。留下宮裏的兒子對著這隻去而複返的貓頭疼。
世子手支著下巴,看著在胖虎身上爬來爬去的奶貓犯了難。
他喜歡的可是威武強壯的猛獸,這種軟趴趴一戳就倒的毛聳聳他一點感覺都沒有。
這時軟趴趴的奶貓抓著胖虎的胡須,差點蕩了個秋千。
蒹葭將奶貓從胖虎的爪子下救下來,問:“師父是不想養這隻奶貓嗎?”
世子點頭,“我不喜歡這種柔弱的生物,也沒那個多餘的精力去照顧一隻動物。”沒看他那麽稀罕胖虎,每也隻容忍自己與他相處一個時辰麽。
他現在心中隻有學習,他可是立誌成為大晉棟梁之人,怎能被毛茸茸絆住腳。
“而且,這是六皇子給我的禮物。六皇子不知從哪打聽到我喜歡帶毛的動物,”世子眼底顯出一絲諷刺,“想拉攏我可不是一隻奶貓就能辦成的。”
“前麵大皇子擊退前朝餘黨,砍掉前朝名將之首,即將班師回朝。後頭六皇子就坐不住,想著來討好我寧郡王府了。真當人看不出他那份心思嗎。不想著好好念書,在背地裏玩這些陰謀詭計,我都替皇伯父有這麽一個兒子感到羞恥。”
蒹葭從荷包裏拿出一塊牛肉幹,垂下頭,裝作沒有聽到這種皇家爭鬥的話一般。
自古以來,庶長子與嫡子之間爭鬥就是亙古不變的事情,更別提他們是家裏是真的有皇位要繼承。
在這種時候,就要把自己當成聾子。
不過想到那位好心的太子,她心底不由升起一股憐惜,太子的位置不好做啊。
“既然師父不願意養,那便給我吧。我身邊的丫頭是個絨毛控,一隻奶貓而已,她養得起。”
世子頓了頓,盯著蒹葭的臉半響,輕輕舒了一口氣,他剛才故意露出自己不滿六皇子,徒弟應該能把自己的話透露給太子的吧。
皇伯父生了那麽多兒子,就太子哥哥最聰明。他以後想要報效大晉,就要在太子哥哥手下辦事,他可不像太子因為這種事以為寧郡王府站在六皇子身後。
他可不像六皇子的那些門客,都傻的。
他才不想因為六皇子就斷送仕途呢。
“你想養那便養吧。”世子看向蒹葭身側的紅馬,問:“這紅馬是?”
“是太子殿下送我的,好看吧?”
“這紅馬看著便不凡,宮中確實隻有太子的馬場有。你已經學會騎馬了嗎?秋獵馬上就要來了,你不會騎馬可會丟了我這個做你師父的臉。”
“你放心,紅溫順,才不會讓我在秋獵上丟人。”
昭陽殿。
“老大馬上就要回來了,朝中的一些貨又坐不住了。”皇帝將奏折遞給身側的太監,“竟有人上奏靖王驅逐餘孽,守衛大晉,於國有功,應當大賞。同行的最有功勞的梁家子竟隻字不提,話裏話外都在給老大貼金,真以為朕不知道他們那心思呢。”
太監將奏折放在太子跟前,太子翻都懶得翻一下,“大哥在外為國征戰了五年,大臣們主動為他向您討賞賜,正好免了您親自動嘴。”
皇帝見他一點擔憂的樣子都沒有,好笑道:“這群大臣恨不得將你從太子之位上拽下來,擁護老大上位。你還真是不急。”
皇帝看太子這副不著急的模樣好笑,他這個兒子聰明,卻懶得要命。更別提像史書中的那些太子們在他們皇帝爹跟前那般戰戰兢兢,謹慎心了。
沒有一點奪嫡宮鬥的鬥誌。
“我急有什麽用?”太子從懷裏拿出一個荷包,裏麵裝的是薑嬤嬤拿手的牛肉幹。
自從薑嬤嬤來了東宮後,他每都會被蒹葭塞一堆零食,昨是水果幹,今是五香口味的牛肉幹。
吃著滋味豐富還有嚼勁,太子拿出一塊咬嘴裏,然後遞給了皇帝一大塊,“太子之位在誰屁股下不是您了算麽?他們急,我急都沒用。”
皇帝嚼著牛肉幹,眼睛微亮,又從兒子荷包裏拿出一半,“爹拿走一半,給你剩一半。”
“沒事,您全拿走也行,佳佳今薑嬤嬤做了很多呢,東宮裏還有。”
“佳佳……”皇帝聽到兒子口中吐出對蘇家丫頭的昵稱,笑容逐漸猥瑣,“兒啊,最近你與蘇家丫頭走得很近嘛。朕還聽你不僅讓她在東宮用膳,前不久還送了她一匹馬?”
兒子有多愛馬他是知道的,當初老二看中了他的一匹大宛馬,在地上打滾撒潑,也沒見他點頭。
現在就主動地送給人家一匹上等馬,還叫人家佳佳……
看來他當初給兩人賜婚賜得很好嘛,沒看他萬年鐵樹的兒子都開花了麽。
他眼光真好!
皇帝從衣襟裏拉出一個玉葫蘆,裏麵裝的是皇後生前最愛的衣服的灰,依托相思。
他摸著玉葫蘆,眼睛望著殿外,陷入了回憶,“當年朕也像你一樣,年少慕艾,你娘親與朕比鄰而居。她爹看不上朕這個窮子,不願將你娘嫁給朕,朕每就趴在圍牆上,用院子裏結的柿子打她屋的窗戶。”
“她一聽見窗戶有聲響,就知道朕來找她了,便推開窗戶與朕悄悄話。朕當時也跟你一樣,偷偷喚她婉婉。我們兩無猜,情投意合……”
“阿爹,”太子無奈地打斷皇帝的甜蜜回憶,“我和您可不一樣。”
“姑娘第一次來宮中,就被你的好外甥女欺負了。我見她人生地不熟,還沒有個知心好友,便心軟護上一護。”
太子往嘴裏塞了一塊牛肉幹,:“我對佳佳是純純的愛護之心,跟您對母後的早有預謀、居心不良完全不同。”
他們是純潔的。
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