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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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村和城市，本真與虛偽。這原本讓何虎以為是“夢中的堂”的地方此時卻像是人間地獄，這些難以改變的虛偽空間，虛偽分子，再一次給何虎扇了一個重重的耳光。他想了想，也許工友的對，人都是自私的，都在想著自己，這不是自己的山村了。然而也慢慢的改變著這個從大山中走出來的青年。


  時間就這樣不知不覺的度過了半年，樹上的葉子都掉光了，工程終於也完了，何虎和工友們議論著發工資，大家臉上都洋溢著喜悅，有人要給老婆和娃買很多衣服和吃的，有人要將家裏的家具更換一下，怎麽都掩蓋不住大家內心的激動。突然領隊大哥跑進來，氣喘籲籲的對大家:“工頭不見人了，聯係不上了”。這如同突如其來的暴風雨，大家都吵鬧著，這消息就如同晴霹靂打擊著何虎及在場的每一個人，


  何虎跑到領隊大哥跟前，大聲呐喊道：“大家都安靜一下，讓領隊完。”


  聽這個工程是轉包工程，中間轉了三層關係，這個工程組進度延遲了一個月，中間的外包把錢發完了，然後人都不見了，到咱們這裏一分錢都沒有了，工頭現在找不見了。


  在場的每個人像塌了一樣，蹲在地上，癱坐在地上，此時的他們不知道該怎麽辦，他們在這座城市裏束手無策了。


  何虎又一次流落街頭了，十一月的已經有些寒風刺骨了，然而何虎還穿著自己從山村裏麵帶出來的單薄衣服，

  流落在街頭的何虎，他是多麽想有一份工作，多麽想拿到自己掙到的錢，然而老頭給他開了一個玩笑。


  也許在命運最悲慘的時候往往會有突如其來的故事，何虎路過一家家具製造廠，看見一輛卡車拉著一車上好的老榆木，便停下腳步，用手去摸了摸木材，“這木材年代久遠了啊，好木材。”在一邊閑談的老板聽見何虎這話，驚訝的走過來問道：“夥子，會識木材呀？”


  何虎自信的：“懂得一點，你這木材年代久了呀，三十年代的吧！”


  老板微微笑道；“夥子，可以呀，這木頭是民國年的木頭，是地主老財家的，可是大價格買過來的。”


  何虎望了望老板，然後抬頭又望了望招牌，幾個醒目的大字掛在廠門外麵“新陽家具廠”


  然後嘴裏著：“這木材做棺材會浪費，但做家具也可惜呀！”


  老板對何虎刮目相看，覺得非同一般，然後從皮包裏麵取出自己的名片遞給何虎問道：“請問你從事什麽工作的，日後能否合作呀”。


  何虎看完名片臉瞬時不光彩了，“我沒有工作”


  老板似乎像比簽了一個大生意一樣高興，“像你這樣的人才怎麽沒有公司要呀，那願意到我們廠子上班嗎？”


  何虎苦笑道：“洪總，您抬舉我了。我隻是略懂一下而已。”


  老板問道何虎：“請問你現在有時間嗎？不妨我們去廠子轉載，我這裏還有好幾處木材，要不然你幫我鑒別一下。”


  因為有父親教給自己的木匠手藝，何虎直接成為廠子裏麵的質量總監了。


  何虎像找到自己的價值及存在感，他由衷的從心底高興，他不僅談下了好幾單生意，而且還識別幾處假木，何虎在廠子裏麵的威望越來越多，但卻沒有自我膨脹，沒有失去山村裏麵的本真。


  由於看到業績突飛猛進增長的洪總，私欲越來越膨脹了，他讓廠子裏麵的員工將木屑壓縮成木條，摻加到家具裏麵，這樣一來可以給自己節約很大的成本，雖然這樣很違背自己的良知，但是洪總的信念就是在這個社會中生存，人必須奸詐，必須讓別人看不清你，猜不懂你，到最後才可能會成為最大的贏家。

  一批家具出廠時，何虎細心的檢查著質量問題，突然覺得這批家具有點失重，且用手敲家具，聲音都不對。何虎問身邊的員工這是怎麽回事，員工低聲細語的在何虎耳旁這是洪總安排的。


  何虎惱羞成怒的衝進洪總辦公室，此時的洪總還津津有味的研究這木材。“洪總，摻加木屑是你安排的吧，”何虎問道


  “原來是何虎呀，是呀，怎麽了”老板答道。


  “你知不知道這樣做家具肯定不過關”何虎問道。


  “木屑都壓縮成木條了，看不出來的”老板心不在焉的答道


  何虎生氣的：“這樣不行，必須停止這樣做”


  老板氣急敗壞的對何虎；我也需要養活工人，都是第一次做人，何必要這樣較真呢？

  “這不是較真不較真的問題，這是對消費者不負責任的問題，如果繼續這樣做下去可能會出事。”何虎對洪總細心的


  老板對何虎：“你如果對別人不狠心，別人會對你很狠心，這就是社會，你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這事情不就過去了嘛。”


  “我這能過去，消費者那裏過不去呀？再要我這個質量總監又有什麽用啊？”何虎左右為難的

  但洪總自信昂揚的講：“其實沒有什麽事情，很多廠子都這樣做，我已經打聽過了，出了事我擔著。”


  何虎心裏總是忐忑不安，一種莫名其妙的恐懼感總是在心裏徘徊，這是從未有過的一種恐懼感，人有時候為了成就總是在法律的邊緣線試探，卻不知已經陷入裏麵了。雖然洪總作為老板，出事會頂在前麵，但是自己作為質量總監，難道沒有責任嗎？

  何虎此時似乎恍然大悟，人不要在欲望跟前大顯身手，會容易失去自己。想想自己，已經來這座城市裏麵多半年了，那為什麽要來呀？還不是為了做出一番事業，衣錦還鄉呀，所以自己也聽從了老板，自己拿著高薪就行了，這件事便沒有後續了。


  工廠依舊和以前一樣進行著數日後，幾輛工商局的車緩緩駛入到廠區裏麵，何虎辦公桌上麵的座機電話“滴滴滴”響起，原來是門衛處的，何虎接起電話

  人在做，在看，有時候給你悔改的機會，而是你沒有珍惜。何虎知道該來的是會來。但沒有想到這麽快，何虎走出辦公室，工商部門人員對何虎，你們廠子被人舉報質量不過關問題，家具結構鬆動，油漆不達標，先被調查。


  永遠不要在法律麵前招搖過市，那樣會輸的很慘。這一次何虎大徹大悟了，很對事情沒有自己想的那麽簡單。由於廠子裏麵家具嚴重不達標，多處問題，質量總監明知故犯，給予處罰。


  但是洪總作為廠子法定代表人，監管不嚴，從而自己也承擔了一切處罰，“新陽家具廠”從此倒閉了。。


  這一次他經曆過城市的繁華，這一次他接受過慘敗的事業。何虎此時明白，這個城市每個人都渴望成就自己，但每個人在成就自己的同時也可能會失去了自己，正所謂魚和熊掌不可兼得也。


  寒風呼呼的吹著，何虎穿著一身西裝革履拉著自己的行李低沉的走在大街上，一切都是那麽的平靜，但這一切又不是那麽的平靜，隻是不平靜的看不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