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我有一首詩
孔蕭頓時微怔,繼而若有所思,數息,微笑著上前:“梁兄好雅興!”
武量朝他無辜地笑笑:“不瞞孔兄,我等不善詩詞,閑在這裏無聊,玩玩棋打發時間罷了。剛才那位是知州大人吧?果然很威嚴。他既然已到,想必文會馬上就要開始了?”
“正是!”聽出這語氣中並無半點恭敬之意,孔蕭目光微閃,含笑點頭,在他倆身側坐下:“聽說鷹王爺已經從龍州返回慶州來休沐,不知道會否來橘山,所以知州大人到得比往年要早些。”
武量看他一眼,然後坦然地回答:“這麽熱鬧的地方,王爺應該會來看看吧?誰知道呢!反正我要是王爺,我肯定悄悄地來,好玩就留下,不好玩就走!”
孔蕭眼中微亮,又笑道:“有山景,有美人,還有好吃的,豈會不好玩?”
“美人還未落麵呢!所以王爺現在或許也不想露麵。”一旁的陸前悠悠地催促:“我說你們倆倒底下不下棋?不下就收起來!老夫這幅棋可是很貴重的。”
武成與武量相視一笑,將擺開的黑白棋依言收起:“既然知州大人都來了,不下也行。”
武量收好了棋子,又問並沒有打算離開的孔蕭:“我們來的時候,見到不少大戶人家的馬車在路上走,裏麵想必是各家的夫人和千金、少公子。這些人也會來參加詩會嗎?”
“那倒是不會。咱們這座橘山,有登高望遠處,亦有踏青小聚處。詩會是在這個方向,但女眷們踏青,則多往西邊,”孔蕭搖搖頭,指向一個方向:“那裏有一汪小湖,建有水榭,往日,知州夫人常在那裏宴請城中女眷。”
武量精神一振:“相隔多遠,可有路通往?”
孔蕭忙道:“有,但亦有衙役把守。除非那邊女眷相請,否則,我等不便擅自過去。”
“正該如此!”一直沒有說話的陸前這時讚賞地點頭:“男女有別,縱使是踏青,也當避諱一二。”
孔蕭心中一鬆,正要開口,就見那登高處忽響起兩聲重重的磬響。
他立刻提醒:“文會馬上要開始了!梁兄,爾等若是不欲寫詩,便在此靜觀。”
陳元鷹這時才從草地上懶懶地坐起來,微笑道:“孔兄盡管做詩,我等好一瞻大才!”
孔蕭先前還敢直視他,這會兒倒是微垂下眼,汗顏地回答:“不敢,在下的詩才在書院也隻是中等偏上,不過是湊個熱鬧罷了。諸位且等等,在下去去就來。”
一邊說著,他便迅速起身,去溪邊的小石上取了免費提供的紙和筆,走過來,遞了一套給羅明:“這些請兄台先留著,稍後或許用得著!”
待羅明含笑謝過接下,孔蕭又拱手:“在下又有朋友過來,且去打個招呼,稍後再來陪諸位。”
陳元鷹頓時豁達地擺手:“孔兄隻管去!”
等孔蕭離得了幾十步,武量謹慎地看向陳元鷹:“他挺聰明,應該看出了些什麽。”
“看出就看出嘍,打啞迷也挺好玩的!”陳元鷹無所謂地道:“正好看看他的人品。”
再稍後,孔蕭便帶著先前領他們一起登山的楊力、遊古和另一位年方十五左右的俊秀白衫少年過來:“梁公子,謝公子,這是在下的表弟林軒凡,今日亦是孤身而來,不知可否與諸位做個伴?”
陳元鷹馬上笑著點頭:“此處寬敞,隻要不與我等比寫詩,盡坐無妨!”
林軒凡頓時樂了:“原來兄台你也不喜歡作詩啊?太好了!本公子也不喜歡,隻不過今天唯有此處有美人,不來便看不到,隻得來了!”
陳元鷹大為訝異:“你家長輩沒禁你女色?”
“禁啊,哪能不禁?但看看無妨,又不動真格的!”林軒凡不以為意地道,繼而又打量著陳元鷹:“你……你多大啊?”
陳元鷹有些悻悻的:“虛歲十四了!”
林軒凡得意起來:“那你比我小!我今年虛歲十五!”
就在這時,高處的教諭已經講完了例常的訓導,示意詩會開始,現在出第一題,以溪、春為題,欲比詩者,且在紙上寫下,再交與教諭與幾位德高望重的致仕前輩來評點。
陳元鷹就見孔蕭與楊力、遊方均攤開紙,凝神細思。
林軒凡左看看,右看看,終究還是沒有忍住,神秘地道:“其實,為了今日,為兄我還是準備了一首詩,你要不要聽聽?”
“好啊!”陳元鷹很給麵子地點頭:“說來聽聽。”
林軒凡便搖頭晃腦地吟了出來:
溪邊有嫩草。
孔蕭相當意外地讚:“軒凡表弟果然有長進,這個‘嫩’字取得不錯啊!”
林軒凡得意地笑笑,再吟出第二句。
溪裏有春花。
陳元鷹笑了:“應景了,應景了!”
楊力與遊方嘴角一抽,眼中現出些許的無奈。
林軒凡更得意了:“這第三句便是,”
他指著對麵溪邊的女子:“美人臨溪照。”
陳元鷹微愣。
要說詩才,這第三句可比前兩句文雅多了,他剛才還以為,林軒凡又要以“溪”來開頭呢!
“這個很不錯!”孔蕭馬上捧哏:“為兄相信這一句定是表弟你想出來的!”
“還有最後一句,小弟可是想了很久!”林軒凡咧嘴一笑,做了一個害羞的動作:“覺得極佳:花草皆羞了!”
呃……
陳元鷹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孔蕭與楊力、遊方均目瞪口呆。
武成與武量、陸前、羅明、謝夢擎卻是一愣,隨後忍笑。
“怎麽樣?怎麽樣?”林軒凡初時得意得很,待見到眾人這古怪的表情,頓時錯愕:“不行嗎?”
“軒凡表弟,你這最後一句,最好還是再改一改。”孔蕭很是委婉地提醒。
林軒凡馬上一垮臉:“為了這一句,我特意想了兩天兩夜呢!怎麽改啊?”
陳元鷹暗想自己好歹還是熟讀過唐詩三百首的,遲疑了一下,建議:“不如改為花草皆羞逃?”
孔蕭再古怪地看他:“呃,稍稍好一點點。”
陳元鷹再試探地問:“要不,全句都改?溪中遊嫩草,溪邊探花苞,嬌顏臨溪照,花草皆羞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