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當年
鄭國公的宅子倒是比南靖侯的要大一些，許是因為老鄭國公曾是禦醫之故，一踏入這鄭國公府，江驪便就問道了一陣淡淡的藥香味。
其實，就連鄭國公的醫術也是不比宮中禦醫遜色，原本將江牧接回鄭國公府後，鄭然想要將家傳絕學的醫術傳給鄭牧。
或許是本就又天賦，鄭牧如今學的倒還是不錯。
“林少爺，林夫人，這邊請。”鄭國公府的小廝倒是十分的有禮貌，彎著腰將手擺向前方道。
江驪走上前去，卻是看到鄭然正拿著一根細長的竹竿，對著鄭牧指著各種的草藥。
而桌上一旁就是一本本草綱目，看來這鄭然對於自己剛回歸的孫兒，倒也是沒有一絲的放鬆。
“阿姐！”一看到江驪，鄭牧便立刻的跑了過來，再緊緊的抱住了江驪卻又感受到了一旁林熹可怕的視線。
“姐……姐夫好。”鄭牧不由的打起了一個寒顫道。
林熹倒是不語，這便讓鄭牧的心裏更慌了起來。
一旁的鄭然看到林熹和江驪後，便對著鄭牧道：“牧兒啊，你再去看幾遍，爺爺和你阿姐有些事情要談。”
鄭牧一向是個懂事的，聽到這句話便抱起了那本厚厚的書，走向了自己的小院。
“隨我進來吧。”鄭國公淡淡的說道。
一進到鄭國公的房裏，江驪便聞到了更濃的一股藥味，倒是不難聞，都是些益氣清神的草藥。
“可否告知當年的真相？”江驪開口問道。
一旁的鄭然抬頭看了看一旁的林熹，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無事，且說無妨。”江驪道。
許是年紀大了，這幾天鄭然也在思索著數十年前所發生的一切，原本被世俗渾濁了的眸子，在回憶之時也閃過了片刻的清明。
那時鄭然憑著自己的醫術，妥妥的成為了太醫院的掌權禦醫，可是這倒是並不然他感到有多開心。
在深宮待久了，服侍的都是不是宮中嬪妃就是達官貴人，或是龍椅上的那一位。
都說伴君如伴虎，一入深宮如過索橋。一個不小心便就是容易喪了自己的小命。
那時，宮中到是不如現在的平靜，卻也是因為某位妃子，皇宮之中倒是多了一處別致的宮殿。
鄭然初見嫻妃之時，便知道了為何皇帝會專寵於那位女子。在這深宮之內，嫻妃如那清塵出世的仙子一般美好，無論是對誰都是和善的笑意。
在這破濤洶湧的深宮中，也就隻有延玉宮是一處平靜之地。
但是，這樣的女子又怎會屬於深宮呢，那夜自己剛被陛下召去為嫻妃把脈。
倒不是什麽大病，鄭然便就寫了一帖溫順的帖子。
可，回去之時卻是被皇後攔截了。
皇後以鄭然妻子孩兒威逼利誘鄭然在嫻妃的藥方中多添一味藥。
原本鄭然以為皇後是要自己添上一味絕藥，若是日後查出來，就憑著陛下對嫻妃的喜愛，就算現在不死，日後也活不了。
卻是沒想到，皇後竟是讓自己往裏麵多添了一味安眠之草藥。
倒也是沒有什麽壞處，也並沒有損傷藥方的功效，鄭然便就答應了。
知道，嫻妃久治不愈的消息傳開，鄭然心裏便漸漸的不安起來，回去之後又是仔細的研究了那張藥方。
突然，看著自己桌前的那一束梅花，鄭然才猛地想起。
嫻妃喜蘭花，這是天下人皆知的事情，甚至為了博得嫻妃一笑，陛下還特意廣集天下的蘭花。
而那日皇後讓自己添加的那一味藥材，正好與蘭花相克。
若是服那藥時日長了，而房屋中還有著不少的蘭花，便會中毒，而此毒也是不尋常。
常見也不過就是氣血虧空，可是虧的久了，這能夠活的日子也就不長了。
鄭然每每回憶起都覺著自己十分的對不起嫻妃，可是當時的自己也正處於無奈之境啊。
兩炷香的功夫，鄭然終於將從前的事情悠悠的道了出來。
如此一來，嫻妃之死果然就是皇後所為。
江驪想到如此，眉間竟也是升起了一絲怒氣。
“林夫人，請問你何年出生的？”鄭然看著麵前的江驪道。
其實那日，去給嫻妃把脈之時，鄭然便就已經摸出了喜脈，可是嫻妃卻是暗示自己不要說出去。
這深宮之中胎死腹中的例子實在是太多了，鄭然見得多，自然也是知道。
就連給嫻妃的藥方中，鄭然還開了幾味安胎的藥。
後來聽聞嫻妃難產之時生下一子，隨後夭折，而嫻妃也因為體質太弱虛了，而難產致死。
可是麵前的江驪實在是太像當年的嫻妃了，每每看到，鄭然都會想起當年的嫻妃。
“鄭禦醫，有些事情該知道的時候自然是會知道的。”江驪淡淡道。
“倒是老夫糊塗了。”鄭然摸了摸自己白花花的胡子，一笑道。
回到了唐國公府後，江驪便拿著那張鄭然給的藥方一直看著。
不得不說，這鄭然的醫術還是不錯的，這藥方的確是起到了既能夠安胎，又能夠溫順滋養的功效。
突然臉上傳來一陣溫軟的觸感，江驪抬眸一看。
林熹便又立刻擁自己入懷道：“沒事的，我會一直在你身邊的，若你要查個清楚我定也會幫助你的。”
江驪輕輕的點了點頭道：“好。”
是夜，房內的燭火卻依舊沒滅，林熹在一旁看著折子，而江驪卻是翻看著各種醫書。
突然，林熹猛的一陣咳嗽。
江驪側頭去看，卻是發現林熹的臉色越來越不對了。
“別憋著，將血咯出啦。”江驪遞給林熹一方手帕，隨後又將三根手指覆上了林熹的手腕上。
“都多少日了。”江驪不由的蹙起了眉頭，明明前幾日脈象還不是這麽亂的。
這林熹都是出去幹什麽了，這麽如今的內力少了一小半，體內的毒素也都開始快壓製不住了。
“不過就這幾日。”林熹將江驪的手緊緊的握住，隨後輕笑道：“無礙的。”
江驪拿出了一個小青瓶，從裏麵倒出了一粒圓丹，遞給了林熹。
林熹接過後便就服下了，隨之一笑道：“吃了夫人的藥，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