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痛心的情動
顧若曦自然沒有好臉色給她，她立於窗前，冷眼俯視範晴妍，“我知道是你！”
她故意說得肯定，想要試探一下範晴妍的反映。可卻未曾料想到，範晴妍竟不吃這套，反而笑道：“若曦姐在說什麽呢？什麽是我？”
顧若曦冷哼：“我說什麽，你心知肚明！”
範晴妍低頭修剪著指甲，漫不經心的一笑：“如果你真覺得是我做的，那就拿出證據，不要在這信口雌黃。”
果真是個狠角色！
顧若曦暗歎了一聲，沉聲警告道：“嗬，最好與你無關！如若不然，你就是自己挖坑自己跳，煜是不會放過始作俑者的！或許那人還不知道，這件事的影響會有多大，一個不小心就有可能會讓HD損失千萬！範小姐覺得到了那個時候，煜是否還會心慈手軟？”
低垂的眸微微一黯，範晴妍的確沒想這件事會連累到HD，損及金煜夜的利益！
可那又怎樣？要怪就怪顧若曦！於是，她清淺一笑，繼而反駁道：“如果若曦姐說的這些都是真的，那我倒覺得有心連累阿煜的是你！”
迎上顧若曦厲色的眸，範晴妍嘲諷道：“雖然我並不知道那人是誰，但卻覺得那人恰恰說出了事情真相！難道若曦姐不覺得，你眼下頂著的這個位置原本就是我的嗎？若說別人不清楚，可是若曦姐應該很明白，你根本不是阿煜的神秘未婚妻！因為早在三年前，我與阿煜就已經傳出婚訊，打算結婚，你不過就是我的一個替身罷了。”
一時間，顧若曦被逼的啞口無言，因為範晴妍說得都是事實，她占了她的位置！
似乎看出了顧若曦的心虛，範晴妍說的越發來勁兒。她加重語氣，指責道：“你沒資格來評判我對阿煜的愛，因為你又何嚐不是自私的？你既然擔心會危及HD，損害阿煜的利益，那你就該在這個時候站出來，告訴媒體真相，然後滾離金家，這樣不就什麽都解決了！”
顧若曦的臉色略顯難看，垂在身側的手也不覺握起。
範晴妍字字句句如同尖刀一般戳在她的要害之處，讓她無從否認！其實也對，她是自私的，如果這個時候她甘願站出來否定身份，那金煜夜就不會蒙受任何損失！
等等！
驀然回神，顧若曦抿唇盯住範晴妍那雙天真的眼，嘴角含了一抹諷刺笑意，“嗬，原本不確定是你，可這次我反倒確定了！”她直望入範晴妍的眼底，氣勢洶洶道：“原來你的初衷就是想讓我知難而退，好騰出位置給你，竟險些被你給繞進去了。”
範晴妍眼角一跳，白了一眼顧若曦，“隨你怎麽想，我不在乎。”
顧若曦眸中浮現一抹隱忍的怒光，“像你這般自私的人，當然不在乎！裏外掉幾滴眼淚，利用煜的愧疚就能蒙混過關，若換做是我，我也不會在乎！”她驟然狠眯眸子，從齒縫中擠出冷冷一句話：“但我要提醒你一句，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但願你每次都足夠好運！千萬別被我抓到什麽把柄，不然我顧若曦發誓，會不惜一切代價，讓你痛不欲生！”
在顧若曦臨出門的時候，範晴妍突然出聲道：“多謝你的忠告！罷好我也有個忠告要送給你，千萬不要看低任何人，因為你極有可能會在下一秒死在那人的手上！”
冷然回眸，顧若曦淩厲的目光下意識掃向範晴妍，斜勾起唇，“彼此彼此！”
回到臥房的時候，裏麵仍舊是空蕩蕩的一片，金煜夜還沒有回來。輕輕將門合上，顧若曦無力的靠在上麵，輕仰起頭，望著天花板獨自出神。
耳邊不禁回蕩起範晴妍的話，她在想，是不是她的存在對金煜夜來說真的是毫無用處？其實，如果他真的需要，她會毫不猶豫的離開他！雖然她會舍不得，雖然她是真的很愛他，可她不會做那樣一個自私隻懂得占有的人。若需要，她會選擇用自己的生命去守護他！
心情有些低落，顧若曦隨手拿過一瓶紅酒和一個高腳杯，然後關了部分的燈，隻留下幾盞光線較弱的，整個臥房內頓時陷入了一片朦朧狀，看上去很神秘。
來到落地窗前，她找了一處角落坐下，自斟自飲起來。
最近一段時間發生了太多的事，有些超過她的負荷了，她現在覺得好累，心累！
每當這個時候她就格外想念孟天佑，因為隻有他才會那樣別無所求的聆聽她，掏空她積壓在心裏的那些煩惱。甚至有些時候她會想，倘若她愛上的那個不是金煜夜，而是孟天佑，那結果是不是就會不同？她是不是有可能放棄複仇，隨著孟天佑漂洋過海呢？
隻可惜，世界上沒有如果！若真能未卜先知，那她一定會選擇遠離蕭逸軒！苦澀的掀了掀唇，顧若曦深深吸了一口氣，而後倚在角落裏閉上眼，孤獨的聆聽寂寞。
金煜夜回房的時候已是深夜了，彼時，顧若曦正靠在角落裏睡著。
他皺眉，故而放輕了腳步，生怕吵到她。順勢望去，隻見她身側安靜的躺著一隻高腳杯，還有半瓶紅酒……怎麽會喝這麽多酒？難道她不知道自己的酒量不好嗎？
心裏有種說不出的苦澀滋味，金煜夜越是走近，眉頭皺的就越發緊蹙。
他慢慢蹲身下，仔細看著顧若曦安靜的臉廓，聽著她平穩的呼吸聲，心卻被一雙無形的手給揪了起來。是累了嗎？所以才會靠在這睡著。
想起今天在記者會上，顧若曦臉上所流露出的詫異與傷感，他便悲喜交加。
他慶幸的是，至少在那一刹那，他看到了她眼中的失落，證明她是在乎他的！可同時又忍不住心疼她，因為對範晴妍的愧疚，他無法做到對她置之不理。可實際上，他真正想守護的人是顧若曦，也正是在那一瞬間，他真切的體會到，什麽叫做身不由己！
或許，他不該將她培養成這樣要強的女人，要強到他在她身邊都覺得不被需要。所以他才會潛意識的去幫助弱者，傾向了範晴妍！
金煜夜情不自禁的抬起手，去撫顧若曦的臉，“傻瓜，是傷心了嗎？所以才在這邊借酒消愁！”指尖碰觸到她肌膚的時候，他的心止不住狠狠一疼。他突然覺得自己好無能，明明一心想要守護的人，到頭來卻因他而備受傷害與譴責！
金煜夜喃喃道：“我究竟該怎麽做才能護住你？不讓你被那些流言蜚語所傷？”
像是聽到金煜夜的低吟一樣，顧若曦的身體突然順著牆壁滑落，又沿著金煜夜抬起的手臂直直墜入了他的懷中。那一霎那，金煜夜本能的屏住呼吸，甚至於手臂還來不及收回，徑自的僵在了半空中，隻怕會吵到懷中的人兒……須臾，他緩緩舒出一口氣，直視著落地窗中折射出的兩道影子，他輕輕側頭，唇角劃過額頭後，繼而閉上眼……
靜謐的夜，他將她抱回床上，悉心的替她掖好了被角，擁她入眠！
然而，隔著幾道牆的那邊，卻是另一番景象，範晴妍正一個人坐在那獨自垂淚。雖然她無數次安慰自己，金煜夜早晚會回到她身邊的！可麵對這樣一個又一個漫長的夜，而心愛的他就在隔壁擁著另外一個女人，她怎麽會不難過？每天等啊等，她明知道他不再是她的阿煜，他全心都在顧念著顧若曦，根本不會來她這裏，可就是忍不住一次又一次的去期待！
她甚至已經覺得自己像是古代皇宮中等待皇帝的妃子，哪怕是她不求位分，隻求他在身邊都已經是癡心妄想了。她總算能體會那種從天黑等到天亮的心酸，她好恨！
望著夜色如醉的天邊，她卻無心去欣賞。
顧若曦，是你奪走了我的一切，讓我飽受痛苦的折磨！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嚐嚐這種極度痛心的滋味，你給我等著！
……
翌日。
這是哪？
好溫暖，真的很溫暖！
朦朧間，顧若曦向金煜夜懷中蹭了蹭，想要索取包多的溫暖。然而，下一刻她便如觸電一般猛地睜開了眼，睡意瞬間全無！
望著麵前這張近乎完美的睡顏，顧若曦心底情愫暗湧！
近日來，他每天都會這樣擁著她入睡，漸漸地，她竟也覺得習慣了。可她深知習慣是這世上最可怕的東西，如果她對此上了癮，那日後他不在的時候……她又該怎麽辦？
十指倏然間緊握，顧若曦知道自己不該貪戀這個懷抱，可身體仿佛失去了控製，竟舍不得破壞眼前這一刻的寧靜！唇角不覺向上揚起，猶豫了很久後，她艱難的咽下一口唾沫，與此同時，將緩緩抬起的手指向金煜夜的臉移去……她真的好喜歡這種溫馨的感覺！
如果沒有複仇，沒有範晴妍，隻是他們單純的這樣相依相偎該多好？
鼻尖驀地一酸，顧若曦緊咬住下唇，將手倏地抽回。在落淚之前，她狠心起身，強迫自己不要再對金煜夜抱有任何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