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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六章目空一切

  趙長城淡淡地道:“動不動就要砸人家車的,都是些紈絝子弟,不是官二代,就是富二代,這種人多半腦袋有問題吧!沒必要跟這種腦殘一般見識。”


  錢多嘿嘿一笑。


  張斌卻聽到了趙長城對自己的評價,怒火中燒,一手按住車門,一手指著趙長城道:“你一個小小的江州副書記,跩什麽跩啊!信不信我分分鍾就克了你的職!”


  趙長城冷眼相看,說道:“小朋友,要不要我告訴江南省最好的精神病院在哪裏?我看你病得不輕喲!”


  張斌道:“你敢罵我?你知道我是誰嗎?”


  趙長城笑道:“你連自己姓名都不知道啊?回家問你爸爸吧!曉得回家的路不?要不要給你找個警察叔叔帶路啊?”


  宗顏抿嘴一笑,風情萬千。


  美女的這聲笑,在張斌聽來,卻是十分刺耳,像點著了他心內的火桶似的,他暴跳如雷,伸手進車,想抓趙長城。


  丁鬆拉住他的衣領,用力往後一拖,那張斌是個酒色之徒,早被酒色掏幹了身子,被丁鬆這麽一拉,整個人立馬就往後仰,腳下一個趔趄,連退兩步,就一屁股摔倒在地。


  趙長城笑道:“這叫什麽來著,屁股向後平沙落雁式?”


  宗顏嫣然笑道:“不對,尼股向後平沙落雁式,應該是在向前仆倒吧?”


  趙長城道:“美女還看武俠呢?”


  宗顏道:“好書不分男女吧!”說著就坐進車子裏。丁鬆順勢將門關上。


  曾慶和季澤都從車裏看到了這一幕,但見趙長城都沒有下車,也就沒有下車來。


  丁鬆關上後門,向前兩步,就要坐進車裏。


  張斌爬將起來,正好看到丁鬆要坐進車裏,便伸手來抓丁鬆的肩膀。


  丁鬆甩開他的手,坐進車裏。


  錢多啟動車子,小車緩緩駛離。


  張斌看著漸漸遠去的三輛小車,氣得七竅生煙,他右手還抓著那束鮮花呢,用力往地上一摜,快步跑到旁邊停著的一輛奔馳車旁邊,開鎖拉門坐上去,一邊啟動車子跟上趙長城他們的車隊,一邊掏出電話來,撥了一個電話號碼。


  電話接通之後,他大吼道:“你們都死哪裏去了?馬上給我滾過來!我現在去砸一輛車子,你們帶上家夥,隨時跟我保持聯係!當然玩真的了,我張少什麽時候開過玩笑了?在江州這種小地方,砸輛小汽車算什麽?就算我砸死個把人,哪個又敢管我?”


  狠狠扔下電話,油門一踩到底,那奔馳車子就像獵豹一般猛然衝了出去。


  聞到宗顏身上那濃鬱的香味,趙長城挪了挪屁股,離她稍微遠一些,問道:“那人是誰啊?怎麽跟個現世寶似的。”


  宗顏道:“我也不知道啊,我都不認識他,今天還是頭一回見麵。據他說,他是京城的,這兩天是到江州來玩的,在電視上看到我的樣子,說是他喜歡的菜,就又是送花啊,又要請我吃飯啊,我都給拒絕了。”


  趙長城笑道:“這小子看上去有些腦殘,但從他的穿著來看,那身名牌衣服價值不菲呢!紀梵希的褲子,加上古姿的上衣,裏麵穿的是阿瑪尼。嗬嗬,這家夥,看來不是富二代,就是官二代。”


  宗顏道:“是嗎?這些品牌我聽說過,但也分不清楚,趙書記,你是怎麽看得出來的?”


  趙長城嘿嘿一笑,說道:“猜的。”


  宗顏笑道:“這也能猜得出來啊?我看他穿上龍袍也不像太子啊,那些名牌衣服穿在他身上,太丟品味了!就跟一個百搭的街頭賣藝青年一般。”


  錢多一直留意後視鏡,這時說道:“趙書記,後麵有輛奔馳車,一直尾隨我們。”


  趙長城回頭看了看,說道:“估計就是那個賣藝青年的。”


  錢多道:“要不要甩掉他?”


  趙長城道:“錢師傅,你能甩掉他嗎?”


  錢多嘿嘿一笑:“甩不掉,人家開的是奔馳啊!咱這輛小豐田,不是它的菜,何況我們還有三輛車呢,想甩掉人家,那很難。”


  趙長城道:“你明白就好了。不用理他,他要腦殘就由他去吧,我們又不是醫生,沒有拯救他的重任。”


  宗顏笑得花枝亂顫,左手有意無意的拂過趙長城的大腿,說道:“趙書記,你真風趣,好迷人哦!”


  趙長城道:“你千萬別這麽看著我,看多了我怕你愛上我。”


  宗顏媚眼如絲地道:“那我要是愛上你了呢?”


  趙長城道:“你千萬別,我寧可女恨我,也不希望她們愛上我。”


  宗顏道:“我還是頭一回聽到男人這麽說話的。”


  趙長城道:“因為我已經有老婆了啊!再被別的女人愛上,老婆要是知道了,不讓我進房門,那我豈不是很慘?”


  宗顏咯咯一笑,但舉止明顯端莊多了。


  丁鬆雖然目不斜視,但不能做到充耳不聞啊,聽到這話,暗自讚許趙書記的坐懷不亂,心想像宗顏這樣的美傷,對男人的殺傷力那可是一百分啊!如果換成自己,抵抗能力估計為零吧!


  同時又在想,趙書記這拒絕的辦法不甚高明,江州人,隻要稍微關心一點政治生活的,就知道趙長城還是未婚。


  而且,女人最喜歡的就是這種一心放在老婆身上的男人了,越是這種男人,女人才越想靠近。


  趙書記用這個借口來拒絕,明顯會起到反效果,別看宗顏現在是收斂了不少,隻怕她心裏對趙長城又多了幾分尊重和愛幕呢!

  丁鬆的猜測是正確的。


  宗顏是個標準的美人,細嫩的肌膚,烏黑的長發,修長的腿,勻稱而柔美的身體,讓人一看就有那方麵的思想。


  美女是有很多種的,有些女人雖然很美,卻令人隻想遠觀,有些美女讓男人隻想交個朋友,有些美女讓男人見了想討來做老婆,而像宗顏這種美女,會讓人有種瘋狂想要占有的衝動。


  無怪乎蔡延那樣的老狼,見了宗顏之後,也是欲罷不能,屢屢下手。

  而剛才那個張斌,就更加離譜了,在電視上看了之後,就來找真人求愛!

  奔馳車並沒有逼近,也沒有使性子過來相撞,隻是不遠不近的跟著,過了不久,又來了幾輛車子,跟在奔馳車後邊,浩浩蕩蕩的跟著趙長城等人的車子。


  錢多道:“趙書記,又來了三輛車了,想必是他搬來的救兵。”


  丁鬆道:“看這架式,他們是想大幹一場呢!趙書記,我通知公安局的同誌前來護航吧!”


  趙長城擺手道:“大驚小怪,公安就為我們服務的?吃個飯也要這麽勞師動眾?被人知道了,還不被老百姓罵死!”


  丁鬆掏出手機來了,聽到趙長城這話,隻得收起來,說道:“要不就多叫幾個人過來,我怕他們會做出過激的行為來。”


  趙長城冷笑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我就不信他們敢做出什麽壞事情來!”


  錢多道:“趙書記,還是防一點的好,並不是所有人都像你這麽想的。像你說的,有些人就是腦殘啊!整天閑著沒事做,就愛整人玩兒。”


  趙長城淡淡地道:“不必了。防不勝防,等真出了事再說吧!”


  一路上倒也安靜,對方並沒有什麽過激的舉動,中間有一次,一輛尼桑車子超車到前麵,似乎想要撞趙長城的車子,但後來又回到後麵的車隊裏去了。


  趙長城不知道,那是張斌命令他的兄弟們回去的,因為,他想親手把趙長城的這輛小車給砸了!

  張斌的兄弟看到了趙長城的車牌後,跟他說這是政府的車啊,來頭還不小呢。


  張斌冷笑著回答,怕什麽呢,就一個小小的江州副書記呢!砸也就砸了!你們要是怕就給我滾蛋!


  趙長城等人來到香滿樓,在停車場停好車。


  曾慶下車後,看看香滿樓,笑道:“我是久聞大名啊,但今天還是頭一次來這裏吃飯。”


  趙長城道:“這裏的菜還是不錯的,有幾個特色菜,很有味道,曾書記,你一定要嚐嚐。”


  幾個人進去,問是否還有包間,香滿樓的那個主管認識趙長城,笑道:“趙書記來了,我們就算現造,也要給您造出一個包廂來。領導們,樓上請。”


  趙長城沒想到這主管這麽會說話,在外人麵前,顯得倍有麵子,便也嗬嗬一笑,跟著她上樓。


  來到二樓,眾人分賓主坐下。


  曾慶是客,又是幾人中職務最大的,自然由他來先點菜。


  曾慶說他沒見過大世麵,但見他點菜時的熟練度,分明也是個中老手。


  趙長城心想能混到這個層次的,真正能潔身自好,連公款吃喝都沒有過的,隻怕隻是鳳毛麟角吧?


  點好菜之後,幾個人隨意的聊天,趙長城便把話題往永通市沒有拿到災後重建資金的事情上麵引。


  曾慶居然不入港,並不談論這個話題,反而對宗顏道:“宗小姐嗓音這麽好,唱歌一定好聽,能不能為我們大家奉獻一曲?”


  趙長城沒想到他會在這個時候提出這麽一個要求來,微微皺眉,看向宗顏。心想宗顏是正兒八經的主持人,而且是全省都有名氣的,能出來吃飯喝酒,已經是不容易了,你居然要求人家唱歌,這就有些過頭了,你想聽女人唱歌,大街上多的是KTV的場子,隨便找一家,甩下幾百塊,多的是女人陪你唱歌。


  宗顏微微一笑,卻不回答曾慶的問話,微微一笑,說道:“曾書記,我剛才聽趙書記說,你們永通市裏麵,沒有拿到省裏下撥的災後重建款?”


  剛才在車子上,趙長城把此次喊她來的任務做了一個說明。


  大家都是聰明人,什麽事情沒必要藏頭露尾,直截了當的說出來,反而更容易操作。


  宗顏聽了趙長城說的情況後,便答應下來,願意替趙長城辦這個事情。又說,了解事情真實不難,但要在電視裏說出來,估計要費一番周折。


  趙長城說,這個不難,現任台長,是溫書記上任上提拔上來的,我回頭跟溫書記說一聲,要他通融一下就行了。


  趙長城當然不會把溫天厚直接扯進這件事情裏麵來,絕對不能讓宗顏知道這件事情是溫天厚在背後操作。宗顏隻是一個主持人,並不是真正的官場人,但她接觸到的人,卻大都是官場中人,而且應酬又多,如果她不一小心透露出來,那就會陷溫天厚於被動局麵。


  宗顏便笑著說,那就好辦了,我反正隻是動動嘴皮子的事,在播報新聞快訊的時候,我就把這個事情順嘴提一下就行了。


  趙長城說,你不必提錢款的事情,你隻需要說永通市的災民,還有很多流離失所,沒有房子住,政府正在盡力解決這個難題就行了。這樣既點破了這件事情,但又不會引起民眾的追根問底。


  宗顏笑說,趙書記真是神來之筆,你的文筆肯定了不起啊,隨便幾句話,就把意思表達清楚了,還不得罪人。


  兩個人在車子上商談已定,此刻心有默契。


  宗顏見趙長城挑起話頭後,曾慶並不接話,便再次續下這個話頭。


  具本情況,宗顏其實已經聽趙長城說了,但這個事情的關鍵點,就在於宗顏不能從趙長城那裏得知,嚴格來講,是不能讓別人知道,宗顏是從趙長城那裏得知的消息,而應該是從曾慶嘴裏聽來的。


  這些小細節,也是趙長城告訴她的,說今天的酒宴上,必須叫曾慶親口說一遍這個事情,否則將來會很麻煩。


  很多事情,就是敗在細節上麵。


  曾慶口風卻比較嚴,這樁事情,在永通市裏,算是大事情,但這些都是官麵上的事,不足為外人道也,可以說給溫天厚聽,可以說給趙長城聽,但就是不能說給這些外人聽啊!當下聽到宗顏的問話後,說道:“這個事情嘛,我們正在處理,沒什麽大不了的。”


  季澤道:“賑災款不是全都發放下去了嗎?難道你們永通市還沒有收到嗎?這可有些古怪呢!”


  趙長城心想,季澤也真會幫忙,幾個人便都圍著這個問題討論起來,好不容易來了氣氛,趙長城自然不會讓它冷場,順著這話說道:“曾書記,你是不是得罪過什麽大人物啊?不然,人家為什麽單單卡扣你們的錢呢?”

  這話還真說到曾慶的心裏去了,一見大家都已經知道這個事情了,心想也沒有必要藏著掖著了,便嘿了一聲,說道:“就是有一次吧,蔡省長來永通市考察工作,完了招待蔡省長一行,晚上又是吃飯,又是跳舞,又是唱歌的。”


  說到這裏,他忽然打住不說了。


  宗顏悅聲道:“曾書記,後來怎麽樣啊?”


  曾慶嘴風很緊,擺手道:“過去的事了,不說也罷。”


  宗顏看了趙長城一眼,趙長城對她使了個眼色。


  宗顏忽然幽幽一歎,說道:“蔡省長那個人,哎呀,我都不想提起他。”


  這下輪到曾慶感興趣了:“宗小姐,怎麽了?你跟蔡省長之間有什麽不愉快嗎?”


  宗顏道:“也沒有什麽啦,就是他總請我出去喝酒啊,唱歌啊,有時候還……你們懂的。我真是不勝其煩呢!”


  季澤顯然還是頭一回聽到這等新聞,說道:“沒看出來,蔡省長這麽大年紀了,還好這一口。”忽然覺得這麽說一個省委大佬有些不妥當,便打了個哈哈,說道:“嗬嗬,大家都不是外人,這說起話來也就口無遮攔了,我先聲明啊,今天在這酒桌上說過的話,全部出得你口,入得我耳,不可外傳。”


  趙長城心想季澤這人真是請對了,每次在關鍵時刻都靠他來救場。便順著季澤的話道:“季秘書長說得好,我們幾個人,也不是外人,今天在這裏隨便談談話,權當是朋友之間的交心之談,不可以對外人說起。”


  宗顏道:“我可什麽也沒有聽見。”


  曾慶見大家都這麽說,更起了同仇敵愷之心,也放得開了,說道:“蔡省長這個人,其實還是很不錯的,就是在些事情,叫我們好生為難。就說上次那個事情吧,我們安排的陪酒陪唱的人,全都是機關裏的女幹部,挑出三個姿容出眾的,這種應酬也常有,從來沒出過什麽錯差。偏偏蔡省長這次出事了!”


  宗顏道:“能出什麽事情啊?會不會是那個了?”


  曾慶看了她一眼,說道:“就是你想的那個了。應酬結束後,蔡省長一定要其中一個女同誌再陪陪他,這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事情,那就是少兒不宜了,誰都能想象得出來啊!那個女同誌自然不肯,甩手就走了。唉,這下就把蔡省長給得罪了。”


  季澤道:“領導生氣了,後果很嚴重吧?”


  曾慶道:“可不是嘛,本來考察得好好的,各項指標都達標了,蔡省長也說我們的工作做得很好,結果呢,他回省裏後,說我們永通市工作馬虎,態度惡劣,給我們評了個差!”


  趙長城道:“還有這等事情啊,真是無良!曾書記,你就不會另外安排人給他啊?”


  曾慶苦笑道:“怎麽沒安排啊?他不滿意啊,說這種街邊的貨色,也拿來敷衍他,算什麽東西,又說我們這是在搞色賄賂,是美人計,說他不是那樣的人,把我們罵得狗血淋頭!又說他隻不過是請那個機關裏的女同誌一起喝杯茶罷了,沒想到你們永通的幹部素質這麽低劣,令他十分失望。哎,往事不堪回首,不提也罷!”


  趙長城心裏一陣暗喜,心想這餐飯總算沒有白費,終於從曾慶嘴裏掏出點真東西來了。


  這麽密的東西,曾慶平素是肯定不會說出口的,這關係到一個領導的名聲和威望,也關係到曾慶的前程呢!


  到處散播這種言論,要是被蔡延知道了,夠他曾慶喝一壺的。


  趙長城道:“這種事情,在應酬之中也是難免的,我以前在縣裏工作時,也時常要搞招待,有些領導有些特殊愛好,不滿足他們不行啊,工作就無法開展了,可是真滿足他們吧,自己的良心何安?十分糾結。”


  宗顏笑道:“看來你們當官的,也並不像表麵上這麽風光體麵!還要兼做拉皮條的事情!”


  這話一出,趙長城等三個人都是臉色大變,心想這個宗顏還真是口無遮攔,這種話也敢說出來。


  宗顏自知失言,連忙笑道:“我開個玩笑,開個玩笑,沒有別的意思。”


  趙長城淡淡地叉開話題,引入正題,說道:“這次的賑災款子,就是因為這個給扣下了?”


  曾慶道:“我再想不出別的原因了。”


  季澤沉道:“這麽大的事情,蔡省長敢扣嗎?這要是被中央知道了,他還不是吃不了兜著走?”


  宗顏問道:“是不是隻有你們永通市沒有拿到錢呢?”


  曾慶道:“這個我也不清楚啊!好了,這個事情,我們就談到這裏吧,難得相聚,我們還是來喝酒!”


  趙長城對宗顏使個眼色,表示火候足夠了。


  宗顏便笑道:“既然大家興致都這麽高,我就獻醜,給大家唱上一首吧!”


  曾慶大聲叫好。


  季澤也微笑點頭。


  宗顏清清嗓子,醞釀情緒,正要開唱呢,忽然聽到一聲大的響聲,把她給嚇了一跳。


  曾慶道:“這是什麽聲音?”


  正說著,又一聲巨響傳了過來。


  趙長城揚了揚眉毛,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但他還是端坐不動。


  聲音是從樓下傳上來的,緊接著又響了起來。這次的聲響更大,更響亮!

  “是不是有人在砸什麽東西啊?”季澤說著,跑到窗口去看。


  這時,錢多和丁鬆等司機、秘書們都湧了進來。


  錢多道:“趙書記,有人在砸咱們的車!”


  趙長城俊眉一軒,冷笑道:“還真敢砸啊!”


  宗顏道:“是那個張斌嗎?”


  錢多道:“就是他們一夥人,來了十幾個人!”正在下麵砸得歡快呢!


  季澤在窗口邊回過頭來,指著下麵叫道:“趙書記,有人在砸你的車呢!這是什麽人啊?這麽大的膽子,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敢砸市委領導的座駕!這不是要反了嗎?”

  曾慶訝道:“還真有砸車這種事情?我隻聽人說起過呢!”也起身跑到窗口邊去看,不一會便回頭喊道:“趙書記,還真人在砸你的車!”


  趙長城冷笑一聲,說道:“錢多,打電話給秦楷,叫他帶人過來,咱們下去看看,我倒要見識一下,究竟是什麽人這麽大的膽子,敢在江州地界砸我趙某人的車子。”


  大家便快步往下麵走去。


  酒樓裏所有的食客都被這個場麵吸引了出來,再好的美食,也抵不過這砸車來得刺激啊!

  停車場裏,那個張斌站在趙長城那輛車子的車前蓋上,手裏掄著一個大鐵錘,正用盡全力,一下一下的砸著那輛車子。


  十來個漢子,圍在旁邊,哈哈大笑,旁若無人。


  馬路上的過往行人和車輛,都被這個瘋狂的場麵所吸引,紛紛張望。


  此刻正是飯點,酒樓的各個窗口都有人探出頭來張望。


  酒樓的大門口,擠滿了看熱鬧的人。


  在這裏喝酒的,有很多是政府部門的幹部,有些人認出這是江州市委領導的車子,更有人認得這就是江州副書記趙長城同誌的車子。


  一時間議論紛紛,有人看到趙長城就在當場後,都有些不解,心想趙書記在江州那可是個風雲人物,他不去砸人家的車子,那就是萬幸了,居然還有人吃了熊心豹子膽,敢來砸趙書記的車!


  這太陽從西邊升起來了啊!

  “趙書記,我去製止他們!”錢多憤怒的說道,兩隻拳頭捏得畢剝做響。


  趙長城沉著臉,緩緩點頭,說道:“做那個姓張的給我抓過來!一個都別讓他們跑了!”


  錢多得了命令,身子就像獵豹一般衝了過去。


  豐田車的前玻璃已經被砸碎了,車門玻璃也都被震碎了。車前蓋嚴重的凹陷了下去。


  錢多衝過去,雙拳如風,直接放倒兩個看熱鬧的幫凶,腿微微一屈,人就跳到了車前蓋上,一把扯住張斌的手臂,一個超級過肩摔,呯的一聲,將他摔下地來。


  張斌那些同黨,一個個大驚失色,有的上前去扶張斌,有的衝過來,想抓住錢多。


  錢多冷笑一聲,腳尖一挑,把張斌掉落在車前蓋上的那把大鐵錘挑了起來,伸手抓住,發一聲響,那鐵錘被他揮舞起來,舞得虎虎生風,像一個風輪一般轉動。


  那些人一瞅這個架式,個個駭然,嚇得麵無血色,哪個還敢上前?一個個都畏縮的退開了數步,指著錢多罵罵咧咧的,就是不敢上前掐架。


  錢多手裏那把鐵錘,舞得跟孫悟空的金箍棒似的,碰著就死,磕著就傷啊!


  張斌被同夥扶起來,在一邊哇哇大叫:“給我往死裏搞!一定要搞死這養的!上啊,搞死算我的!”


  錢多見他出口傷人,本不想再打他,等公安來再處理,此刻怒火中燒,哪裏還顧得了許多,一聲暴喝,手中的鐵錘像長了眼睛似的,脫手飛出去,直砸那個張斌的麵門。


  這一下力道十足,要是被砸中了,張斌非得當場身亡不可。


  張斌嚇得腿打顫,想跑卻偏生動彈不得!

  “啊!”


  那錘子來速好快!眼看就到了眼前,張斌大叫一聲,整個人都軟了,倒在地上。


  “哼!以為你有多大的膽量呢?原來這麽不堪一嚇!怎麽這麽臭?不會連屎尿都給嚇出來了吧?”


  說話的人,自然是錢多。


  錢多下手向來有分寸,當然不會一錘子就把這無賴給結果了,打死這東西活該,但沒必要搭上自己的大好性命吧?

  因此,錢多在將鐵錘脫手之後,人也緊接著跳躍過來,在鐵錘堪堪要砸中張斌的前一刹那,雙手接住了鐵錘,沒有砸中人。


  但張斌這麽不禁嚇,居然軟倒在地上了!還嚇得尿死了褲子!


  “好~!”四周響起一陣炸雷般的叫好聲。


  張斌連連爬著後退了幾步,這才勉強站將起來,硬著脖子大喊道:“你個小兔崽子,居然敢打本少爺!你知道我是誰嗎?”


  錢多冷笑道:“小兔崽子罵誰呢?”


  張斌道:“罵的就是你!”


  錢多道:“哦,小兔崽子,你還沒找到自己的姓名呢?”


  張斌這才明白過來,自己被這個黑炭頭給戲耍了!


  趙長城不禁莞爾而笑,這一招自己曾經使過,錢多這麽快就學以致用了。


  張斌指著錢多道:“小子,你有種,你知道我爺爺是誰嗎?”


  錢多冷冷地道:“沒用的東西,數典忘祖啊,剛才不記得自己的姓名,現在居然連自家爺爺都忘記了!我告訴你吧,你家爺爺姓錢,單名一個多字!”


  “哈哈!”趙長城再也忍不住,放聲大笑,錢多這家夥,越來越像自己了,這算不算近朱者赤呢?抑或近墨者黑?


  張斌哇哇大叫道:“給我上,廢了這小子!不殺了他,我就不姓張!”


  那些同夥圍在錢多身邊,都不敢近前。在張斌的再三厲逼之下,這才緩緩靠近錢多。


  錢多冷笑道:“我有武器在手裏,諒你們這幫孫子也不敢跟我來過招。爺爺今天心情好,就放下武器跟你們來玩玩!”雙手一丟,將那把大鐵錘扔在張斌的腳前,嚇得張斌又是一陣渾身打顫,兩隻腳不停的亂跳。


  張斌的同夥們見錢多沒有了武器,一個個都凶神惡煞起來,心想自己這邊有這麽多的人,對方隻是一個不起眼的黑小子,還怕製服不了他?


  張斌怒喝道:“剝了他的皮!”


  “啊!”十幾個人發一聲喊,一齊撲向錢多。


  錢多冷笑一聲,腿一蹬,淩空躍起,兩隻瘦瘦的腿,像風火輪似的亂踢,一圈踢下來,那十幾個人一一發出慘叫聲,無一例外的被錢多的鞋底掃中了臉麵!


  每個人的臉上,全都黑了一塊!

  而這麽多人這麽多手腳,卻沒有哪個人打得到錢多!

  “好家夥!嘖嘖!功夫啊!”人群中有人大聲起哄,到處響起了熱鬧的掌聲。


  國人最喜歡看熱鬧,也最喜歡起哄,見到這等精彩的表演,他們自然要給點掌聲鼓勵了。


  這一下,張斌才明白,麵前這個人,不是一般的人啊!


  “上!他就一個人,怕他做什麽,衝上去壓死他!”張斌不是一個輕易認輸的人,見到錢多這麽英勇,他還是不甘心,大喊大叫地道:“壓死他!我給每人發一輛寶馬!”


  最大的當然就是金錢。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十幾個人抹著半邊被錢多踢腫的臉,再次撲將上來。


  錢多夷然不懼,這次不再使用炫目的腿功了,腳步飛快的變化,閃步、馬步、丁字步、交叉步、十字步,身子隨著步法的變化,像一陣風似的在場中閃移騰挪,雙手或掌或拳或抓,招招攻擊敵人的要害部位。


  趙長城等人就站在旁邊觀看,隻聽到一陣陣的慘叫聲音傳過來。


  每聽到一聲慘叫,宗顏就要渾身一機靈,做一個十分不忍的表情,美女還是頭一回看到真人表演精彩的對打呢!

  這麽精彩的打鬥麵前,美女跟美食一樣,也失去了平日的光環,沒有人去吃美食,也沒有人注意到宗顏這個大美女的存在,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場中精彩的打鬥吸引了。


  錢多抓住一個人的手臂,用力一扭,將他的胳膊弄脫臼,用力一推,將他推翻在地,不再多看他一眼,身子一閃,躲過四五個拳頭的襲擊,手臂一伸,變拳變抓,抓住一個人脖子,用力一捏,那個人立馬呼吸不暢,跟要死了似的呃呃怪叫。那人悶哼一聲,軟倒在地。


  短短幾分鍾時間,那十幾個人全被錢多放倒在地!

  張斌這下才真正的怕了,錢多隻要伸出一根手指頭,就能把自己戳死呢!

  這時,警笛聲響起,警察來了。


  張斌原本死灰一般的臉忽然來了神采,冷笑道:“你死定了!警察來了,我看你怎麽逃!”


  秦楷帶隊趕到,看到這個場麵,深深吸了一口氣,目瞪口呆。


  張斌就跟見到救星似的,跳將過來,拉著秦楷的手,大聲道:“快把他抓起來!”


  秦楷還沒來得及向趙長城做報告呢,見狀隻得先應付這個張斌。他一看局麵就知道大致情況,問道:“你是什麽人?”


  張斌道:“我爸是張良!我爺爺是張大山!”


  秦楷心想這孩子是不是把腦子給摔壞了,還是被門給擠了?說道:“我問你是什麽人,你說你爸和爺爺做什麽?我又不認識他們!”


  秦楷不認識他們,不代表別人不認識他們!

  錢多就認識張大山!


  在共和國的曆史上,張大山和趙長城的爺爺一樣,是一個元勳級別的元老人物,說他們功德蓋世一點也不為過。


  更難得的是,張大山跟李老爺子一樣,也是碩果僅存的幾個元老人物之一,他們經受住了戰爭年代血與火的考驗,帶領千軍萬馬殺出重圍,為新國家的成立立下過汗馬功勞,他們又躲過了那場浩劫的清洗,在複雜多變的年代裏明哲保身,英勇頑強的生存了下來。


  曆經磨難還能活到現在的人,能是普通人嗎?

  趙長城聽到張斌報出家門,雙眼馬上就放出亮光來,心想這個張斌果然大有來曆啊,難怪如此囂張跋扈。


  在京城之時,趙長城常和爺爺聊天,爺爺就談到過這個張大山。爺爺和張大山分屬於兩個不同的縱隊,彼此間見過麵但卻沒有深交。兩個人在戰爭年代裏,為了爭軍功,曾經暗地裏較過勁。


  張大山跟李老爺子一樣,解放後,家族的重心一直放在軍隊裏,和平年代時間長了,各自的羽翼都很豐滿,在軍隊裏的勢力與日俱增,漸漸成了手握重兵的軍方大佬。


  自古以來,政治爭鬥中,最重要的是兵家,但最忌諱的也是兵家,古代多少功高蓋主的人,都被收編或是剪除。現在社會的權力之爭,雖然沒有以往那般腥風血雨,但個中凶險也是不足為外人道也。


  李老爺子及時抽身,急流引退,用兵權換來了餘生的安寧,這是名智之舉,到時叫第三代們進政壇發展,在穩固軍隊地位的同時,謀求更高更大的權力。


  張大山比李老爺子年紀要小一些,為人脾氣十分火爆,個性要強鬥狠,李老爺子退下來後,他還霸占在軍委的重要決策位置上,舍不得交出手中的權力。


  張良是張大山的第三個兒子!

  也有可能是少將。從張良的年紀來看,可能是大校。


  趙長城瞬間就想到了這個張斌的家庭背景。


  這家夥難怪這麽目中無人,明知道這輛豐田車是市委領導的,他還是敢砸,這種目空一切的氣勢,有幾個人敢有?


  秦楷還真不知道張良是誰,至於張大山,似乎有些耳熟,但一時之間誰能聯想到軍委領導那裏去啊?當即不耐煩的一把推開張斌,說道:“我管你是誰的兒子呢,在我的地盤上,就得聽我的!”


  趙長城嘿嘿一笑,心想秦楷還真是有點本事啊,拿張斌這樣的人物都不當回事兒。


  “趙書記,秦楷率隊前來報到!”秦楷向趙長城敬了一禮,說道:“請指示!”


  趙長城緩緩點頭,指著張斌道:“這小子砸毀了市委的小車,這個罪要怎麽算?”


  秦楷想了想,說道:“報告趙書記,依據我國刑法,他犯的是損壞公物罪,可判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留和罰款!”


  趙長城心想這也夠了,張大山的孫子,別說在牢房裏關上三年,便是三個小時,也夠張大山暴跳如雷吧?便道:“那就取證錄口供吧,這裏這麽多的人,都可以作證,大家都看到是他在砸市委的小車。”


  張斌道:“你嚇我啊?我告訴你,我張少還從少不怕人嚇!不就砸了你一輛小汽車嗎?有什麽大不了的事情?你整得這麽多事出來做什麽?哼!想抓我,我告訴你,沒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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