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章快活就行
會議過後,秦楷便向趙長城匯報了會議內容。
趙長城回到家裏後,衝個了涼,正在抽煙休息,門鈴響起,趙長城起身開門,看到張一山站在門外,訝道:“一山啊,這麽晚了,你怎麽來了?”
張一山道:“叔,我才聽說你下午遇襲了,哎呀,你怎麽不帶上我啊!我可以保護你啊!”
趙長城嗬嗬一笑,說道:“進來坐吧!”轉眼看到芮丹也跟在後邊,便笑道:“芮丹也來了啊,來來來,都進來坐。”
芮丹道:“趙書記好。我們來看看你。”
趙長城看她手上還提著水果,笑道:“你們這麽客氣做什麽。我又沒出什麽事情。”
張一山和芮丹走了進來。芮丹直接提著把水果拿去廚房洗了,端出來吃。
“叔,我跟芮丹商量好了,這幾天我們貼身保護你。”張一山拍了拍,說道:“我們兩個都是人民警察嘛!為您服務也是應該的。”
看著張一山這義薄雲天的樣子,趙長城心裏一股暖意流淌,心想麵前的張一山,還是前世那個跟黑商勾結的警察嗎?
這分明就是一個正義凜然的人民公安啊!
人都是隨著外圍環境的變化而變化的,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沒有人生下來就想當強盜當黑警的,都是後來耳濡目染,各種環境逼迫,走上了各種犯罪道路。
現在的張一山,事業和愛情都順利,完全走上了正軌。
“一山,芮丹,我要謝謝你們的好意。我很安全,不需要人來保護,你們的職責,是保護江州人民的生命財產安全,你們的崗位,也不在我的身邊。”趙長城緩緩說道。
張一山道:“叔,我懂,所以,我跟芮丹都調了休,這幾天時間,都是我們的休息時間,我們陪您玩玩,總行了吧?”
趙長城哈哈笑道:“你們啊!真拿你們沒有辦法呐!”
張一山道:“叔,我們今天晚上就住在您這裏了。你不嫌我們吵著您吧?”
趙長城道:“不吵,不吵啊,隨便住。”
芮丹削了一個蘋果遞給趙長城,說道:“趙書記,你少抽點煙,那東西對身體不好。多吃點水果吧!”
趙長城接過來,咬了一口,看了她一眼,忽然想起自己初來江州時,跟她之間發生的幾個小小的誤會,不由得有些好笑。
世事就是這般的奇妙!
莫名其妙的,自己多了一個侄子,而這個侄子居然跟芮丹走到了一起。
“叔,我聽說您在尋找帶本色兩個字的休閑場所?”張一山問道。
趙長城道:“嗯,怎麽,你有線索?”
張一山道:“我倒是知道一家,不過不知道是不是您要找的那家。”
趙長城道:“在哪裏?這家店子很重要,泰國逃到我們江南省的那個丘昌,很可能就藏身在這家本色休閑場所附近,他還經常去這裏麵喊小姐玩。”
芮丹呀了一聲:“小姐店啊?張一山,你怎麽知道這種場所的?你是不是背著我偷偷的去玩過啊?從實招來!”
張一山嚇得不輕,連忙搖手,迭聲道:“哪有啊,哪有啊!我根本就沒有去過那種地方啊,你冤枉我了!”
芮丹鳳目圓睜,說道:“你真沒去過?”
張一山道:“真沒過去啊!不對,我是過去。”
芮丹俏臉一寒,指著張一山道:“你還真去玩過啊?那種髒地方你也敢去玩?咦哎呀,你以後再也休想碰我一根手指頭!我怕你有艾滋病!”
張一山苦笑道:“你聽我說完嘛!我是去過,但我不是去玩,我是去辦案來著!”
“辦案?辦什麽案啊?”芮丹問。
張一山道:“這家店子就在西澤區,靠近走馬街附近,名字就叫做本色休閑。”
趙長城哦了一聲:“就在西澤區啊?”
張一山道:“對啊,就在西澤區。前不久,那裏出了一樁小姐失蹤案,那邊的同誌搞不定,就叫我們市局的人去增援,而我就是其中一個。”
芮丹這才籲了一口氣,說道:“你說的是真的?”
張一山道:“自然是真的啊,比珍珠還要真呢!不信你可以去查案底啊!或者去問老吳,他也去了。”
芮丹道:“行,就信你這一次。”
趙長城道:“一山,那次的案子後來破了沒有呢?”
張一山道:“沒有,邪門的很啊,那店裏的小姐,都是的,但都隻在自己的場所裏做,很少有人到外麵做點,除非是很熟的客人,又出得起價錢。這個失蹤的小姐,就是跟一個熟客出去後,就再也沒有回來過。”
趙長城道:“沒有留下任何線索?”
張一山道:“線索倒是有一點,但很難找到人,店裏的人也都認識那個男的,局裏還畫出了那個嫌疑犯的畫像,四處查找,但都沒有發現線索。”
趙長城心念一動,說道:“這畫像現在還有嗎?去拿來我看看。”
張一山道:“有啊!這個案子現在歸我跟進呢,我辦公室裏就有這畫像。”
趙長城道:“那你速去拿過來給我看看!”
張一山道:“好,我這就去拿。”說完就起身走了。
趙長城見芮丹還在削蘋果,問道:“你都削三個了,你怎麽還削啊?也吃一個唄!”
芮丹笑道:“我不喜歡吃蘋果,但是我喜歡削蘋果皮!”
趙長城一愣,旋即哈哈大笑,說道:“你這個愛好還真是特別呢!不過一山就有口福了!”
兩個人隨意聊了聊天,等張一山回來。
張一山來去很快,很快就把那幅副像拿了過來。
趙長城一看那畫像,說道:“這像畫得怎麽樣?見過他的人,說畫得像嗎?”
張一山道:“還好吧,她們都說有七八分像!”
趙長城盯著那畫像看了一分來鍾,忽然一拍大腿,沉聲說道:“這個人就是丘昌!我見過他。這畫像雖然畫得不太像,但我還是認得出來,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啊。”
張一山道:“叔,真是這個人啊!那個小姐就是跟他出台之後,就再也沒有回來過。”
趙長城道:“這是什麽時候的事情?”
張一山道:“不久,也就前幾天的事情吧!”
趙長城沉道:“壞了,他拐了小姐出去,要麽是包了她,不惹人注目,要麽就是把她給害了,不管是哪種情形,估計他近期都不會出來玩了!”
張一山道:“叔,我倒不這麽認為,一個人玩小姐,就跟吸毒一樣,也是會上癮的,隔三差五不出來玩玩,估計鳥都會淡出水來了。就算他不親自出來找,也會叫手下人出來找。我們隻要在附近進行排查,還是可以找出線索來的。”
趙長城拍拍他的肩膀,說道:“一山,你的想法是正確的,這個任務就交給你去辦吧!”
張一山笑道:“行,我一定不辜負叔的厚望。”
趙長城嗬嗬一笑。
芮丹瞪著張一山道:“一山同誌,我怎麽覺得你這麽熟悉呢?”
張一山道:“你別又想岔了啊,我隻是在辦案過程中總結出來的經驗。每次出去抓嫖,發現那些人,都是幾進宮的老人了。我跟他們聊天,他們都說這跟吸毒一樣,也是會上癮的,就是戒不掉,抓了一次又一次,下次風聲一鬆,還是出來玩。”
芮丹道:“趙書記,有這樣的理論嗎?”
趙長城搖手道:“你莫問我,我從來沒出去玩過,不懂這行。芮丹,你也別太緊張,一山這是在工作呢,他總結出來的這些經驗,也是有用的。據我猜測,做什麽壞事的,都是慣性,就跟慣偷一樣的。我曾經聽說這樣一件事情。有個小偷,已經改邪歸正了,金盆洗手,發誓再也不行盜竊之事,但有一次坐公交車,看到人家小姑娘的錢包就放在褲子口袋裏,那錢包還有一半露在外麵,他就忍不住伸手去偷了。被抓之後,他說這是慣性,其實當時根本沒有那個想法。”
芮丹撲哧笑了:“這樣的人都有啊?哎,對了,趙書記,你丟的那錢包找回來了沒有?”
趙長城道:“這都多久的事情了啊,不提了。”
張一山道:“叔,你還丟過錢包啊?這怎麽得了啊!都偷到市委書記身上來了!這江州的小偷也太猖獗了吧?”
趙長城笑道:“年前的事情了,現在江州的治安已經今非昔比,好得多了。”
張一山道:“還好呢?這毒販的槍都打到您頭上來了!”
趙長城臉色一沉,俊眉一軒,緩緩說道:“這個團夥,一定要打掉!隻要我趙長城在江州一天,就絕不允許任何黑惡勢力在江州滋生作惡!”
張一山道:“叔,這任務就交給我們去做吧!我叫兄弟們加把油,把那個什麽丘昌給活捉了!”
趙長城道:“丘昌這件事情,隻是一部分啊!你想想,他的槍從哪裏來?如果是在江州買的,那他是從哪裏買的?如果從境外運進來的,那他又是通過什麽渠道運進來的?他在江州這麽久,居然能隱蔽得這麽深,可想而知,他在江州這邊還有同夥,替他打掩護。這些在江南作惡的本土勢力,才更是咱們需要打擊的對象!”
張一山道:“江州這邊還有槍販啊!那就真的嚇人了!叔,事不宜遲,我這就回去布置一下,放網捕魚。”
趙長城道:“嗯,一丹也去吧。你們小心一點。任何情況下,都是安全第一。我的安全不用你們操心,我自有人保護呢!”
當天晚上,趙長城睡得並不好,翻來覆去的,就是睡不著覺。江州的大小事情,一起湧上心頭。
夜涼如水,趙長城披衣起來,來到陽台上,一根接一根的抽煙。
趙長城以前煙抽得很少,但從政以來,漸漸的就手不離煙了,現在每天至少要抽一包煙,有時能抽兩包。
在這種寂寞的夜裏,一個男人獨坐,也隻剩下煙這個忠實的朋友了。
陽台上有一把躺椅,一張小玻璃桌,桌麵上擺了一個煙灰缸,一個打火機,一盒香煙,還有一部手機。
燈光、星光、火光,光光互相輝映。
家事、國事、天下事,事事湧上心頭。
在這個夜裏,趙長城總有一種預感,仿佛會有什麽事情發生。
桌麵上的手機忽然響起來,趙長城緩緩呼出嘴裏的煙氣,拿起手機接聽。
“叔,我是一山啊,我親自蹲的點,看到那個叫丘昌的人了!”
趙長城精神一振,起身拉開玻璃窗,任由冷風灌入,將自己淹沒。
“在哪裏?”趙長城沉聲問。
“就在本色休閑附近,隔著兩條街道,這裏是有名的紅燈區,一排的休閑小店,我看到他和兩個人一起走進一家休閑小店裏去了。”
“你有幾個人?”
“我們有五個人,我和芮丹,還有三個同事。”
“你們別輕舉妄動,隻要盯著丘昌,別讓他跑了就行,也別打草驚蛇。”
“叔,放心吧,我理會得。”
“通知秦局沒有?”
“還沒有,我首先向您匯報啊!”
趙長城道:“那行,我來跟秦楷同誌說吧,你們一定要小心!”
掛了電話,趙長城就通知秦楷,要他部署抓捕行動。
秦楷早就憋了半天悶氣了,聽說有了丘昌的蹤跡,十分高興,馬上就布置行動。
趙長城坐陣家中,遙控指揮。
張一山不久又打來電話,向趙長城報告說:“叔,我看到丘昌他們出來了,沒有帶小姐出台,估計是在裏麵放了水就出來了,他一邊走一邊在打電話。”
趙長城道:“跟蹤他!千萬別放跑了。”
張一山應了一聲,就帶人跟蹤上去,並隨時保持跟趙長城聯係。
“叔,他們並沒有回家,而去上車走了。我們也開了車子跟在後麵。”
“叔,他們出城了!前往穀山方向。”
趙長城心想,這麽晚了,丘昌去城外麵做什麽?
十分鍾後,張一山的電話再次打進來:“叔,他們下車了,在一幢農居前下的車子。這裏人煙稀少,我們不能跟得太近。”
趙長城道:“他們去郊外做什麽?”
張一山當然無法回答這個問題,隻道:“叔,我們下車步行跟過去。叔,你說他們是不是跟槍販在做交易啊?找這麽偏僻的地方,又搞得神神秘秘的。”
趙長城道:“極有可能!今天我們在穀山上抓了他們四個人四支槍,估計他們的手裏的家夥比較緊張了,很可能出來買槍。一山,你跟緊了,第一千萬別跟丟,第二千萬小心!我通知秦局,叫他們派人前去抓捕。”
“好呐!叔,你就放心吧,我一定不辱使命!”
夜幕下,一場肮髒的交易正在悄然的進行,另一場聲勢浩大的圍捕工作,也在夜色的掩護下進行。
秦楷在得到趙長城通知後,指揮人馬,迅速趕往西郊,跟張一山等人會合,在張一山的指點下,一行人直撲交易地點。
當時,泰國毒販頭目丘昌,正跟一夥跨國販槍組織的人在談購買槍支彈藥的事情,雙方不止一次進行交易了,見麵之後,相談甚歡。
他們怎麽也想不到,在這個偏僻的小山村裏,會有神兵天降!
忽然之間,房門被人踢開,湧進來十幾個公安,一個個都是全副武裝,嘴裏大喊著放下武器,繳槍不殺之類的話。
丘昌身手了得,在保鏢的保護下,推開窗戶,就往外麵跳,剛剛落地,幾支黑洞洞的槍口已經對準了他的腦袋,一排排公安早就將房子包圍得水泄不通了!
丘昌這才知道,自己早被公安盯上了,想逃是不可能的。
他緩緩舉起雙手,沒有做任何的掙紮。
江州市公安局的同誌,在此次行動中,繳獲幾箱非法買賣的槍支彈藥。在成功抓獲毒販頭目丘昌的同時,破獲了江南省裏最大的一個非法槍支買賣集團。
這個集團的成員,近年來在江南省十分活躍,但又十分隱蔽,跟中越邊境的一個走私軍火的團夥有著密切聯係。
販槍集團裏麵的幾個主要首腦人物,被一鼓成擒!
捷報傳至趙長城那裏,秦楷同誌在電話裏大聲匯報此次行動的成果,不開一槍,不費一彈,不傷一人,成功的將所有犯罪嫌疑人一網打盡!
趙長城肯定了市公安局同誌們取得的好成績,表揚了同誌們的英勇表現,並做出指示,要求市公安局的同誌再接再厲,順騰,將江州市裏的販毒販槍黑惡勢力全部清除幹淨!
在以丘昌所審訊中,還牽扯出一樁殘忍殺害碎屍發廊小姐案。
張一山同誌在此次行動中再次榮獲殊榮,為成功偵破此案立下了首功。
江南省政法委係統聞訊後,省公安廳舉行英雄模範立功集體表彰大會。江州市公安局,榮獲集體一等功,張一山同誌榮獲個人二等功,獲得了省公安廳的嘉獎和表彰。
這次案件被媒體披露之後,江州人民大快人心,有的人甚至放起了鞭炮。
根據刑法規定,凡是沒有外交豁免權的人在國土領域內犯罪的,都適用本國刑法,這是法律適用的屬地原則。泰國毒販丘昌等人,在國內犯下累累罪行,數罪並罰,死路一條!
此事告一段落,另一件大事又悄然逼近趙長城。
在跟江北省進行了幾次交手之後,還是無法阻止江北省召開酒博會的步伐。
為了應對江北省召開酒博會可能對江南省造成的衝擊,趙長城為此做了充分的準備工作。
農曆新年雖然還沒有到來,但新曆卻已經早早的進了新的一年。
這天下午,趙長城照例來到市政府上班。
剛剛坐下不久,張貴就打了電話過來,叫趙長城去他辦公室一趟。
趙長城來到正張貴辦公室,跟張貴握手,坐下,問道:“張市長有事找我?”
張貴道:“趙長城同誌,關於酒博會,我怎麽聽到很多種版本,而且每個版本都不盡相同!這是怎麽回事?到底你呈上來的那個酒博會計劃,是不是真的?”
趙長城笑道:“哦,事情是這樣的。之前我懷疑有人將我們的計劃泄密給江北省,所以我就做了個假的計劃,用來欺騙江北省。”
張貴臉色瞬間萬變,沉著臉說道:“趙長城同誌,你懷疑?一切都隻是你在懷疑而已啊!你就敢這麽欺瞞市裏嗎?”
趙長城淡淡地道:“張市長,你不必如此興師問罪。事實證明,我們的這份計劃的確是泄漏了,江北省針對我們的這份計劃做出了修改,想壓我們江南省酒博會一頭。”
張貴道:“那你不能如此欺騙市裏啊!”
趙長城眼神一厲,說道:“張市長,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吧!這份計劃,整個江南省裏,連你我在內,也隻有四個人知道!”
“什麽?”張貴的怒火突然消失,有一種被人掌摑的疼痛感覺。
他忽然意識到,趙長城其實早就知道自己的所作所為了!
趙長城銳利的眼神,緊緊盯著張貴,不鹹不淡的道:“張市長,你難道不想知道,江南省裏隻有哪四個人知道這個計劃嗎?”
張貴心想,哪四個人?趙長城一個,自己一個,遊恩是市委書記,肯定也是知情的,還有一個是誰?
趙長城似乎能猜透他的心思似的,說道:“還有一個人,就是省委溫書記,是遊書記向他報告的。”
張貴老臉一紅,扭過頭去,說道:“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趙長城道:“沒什麽意思,實在是沒有什麽意思!沒意思得緊!”
張貴微慍道:“趙長城同誌,你這是在懷疑我嗎?”
趙長城譏笑道:“不敢,可是,我更不敢懷疑溫書記或是遊書記啊!至於我自己,當然更加不會出賣我自己了。張市長,你的意思呢?還是說,你懷疑是溫書記或是遊書記泄的密?”
張貴雙眉緊蹙,又是惱羞成怒,又是無言可對,圓睜著雙眼,似乎能撲上去把趙長城給撕了!
從一開始,趙長城就是在設局啊!設局讓自己往裏麵鑽!
他用了一個假的計劃,套出了自己出賣江州的事實!
“那也有可能是你們酒博會組委會成員泄漏的呢?”張貴當然不會承認是他泄漏的秘密。
趙長城道:“如果是他們其中之一泄漏的,那我們就真的慘了,因為我告訴他們的,是我們江州酒博會真正的方案!事實上,江北方麵並不知道我們的真正方案。所以,我才懷疑是某個人泄漏的。”
張貴一拍桌子,惱怒道:“你懷疑我?”
趙長城道:“張市長,為人不做虧心事,夜半敲門心不驚啊!你為何如此急躁呢?我又沒說是你啊?嗬嗬,我懷疑的是,也許是哪個人不小心把計劃書給別人看了,而這個人又是個有心人,正好跟江北省有淵源,於是乎……嗬嗬,也就那樣了。”
張貴臉色一緩,順著趙長城的話說道:“你說的很在理,很有可能是這樣的。領導身邊的人,也是很雜的嘛!領導的辦公室,就跟公共場所一樣,誰都可以進進出出的,難免人多手雜,被他們看了去,再泄漏出去,也是有可能的。”
趙長城這是在給張貴一條台階下,他沒有證據可以證明是張貴泄漏的秘密,而張貴也肯定是矢口抵賴,這案子就成了死案,雖然大家都心知肚明,但又不能證明。
所以,趙長城幹脆在點明之後,再送一個順水人情,饒過張貴這一回。
相信張貴自己心裏也跟鏡似的吧?
張貴自然明白趙長城的意思,但是他卻不領趙長城的情,反而覺得趙長城這是在故意耍自己!
看著趙長城那張俊秀的輪廓分明的臉,張貴心裏就氣不打一處來,心想你拿我當猴耍呢?先是用假計劃書來糊弄我,再來假惺惺的做什麽好人,哼,壞人好人都由你一個人做盡了!
想靠這種手法來拉攏我?你還太嫩了!我張貴豈是這麽容易被你忽悠的人?
“趙長城同誌,那真正的計劃是什麽樣子的?”張貴摩挲著雙手,問道:“現在可以跟我說了嗎?”
趙長城拿出早就準備好的計劃書來,他接到張貴電話時,從對方的口氣中就知道張貴肯定是找自己談這個事情來了,所以預先做了準備。
看著趙長城從隨身公文包裏拿出一疊文件來,張貴心裏的陰影更重了,心想趙長城這家夥,早就把一切都計算好了呢!今天早就知道我要喊他來質問了,就把真的準備好了!
趙長城遞給他看,說道:“我們這個計劃肯定可以絕殺江北的那個酒博會!”
“哦?”張貴打開計劃書看起來,隻看得幾頁,他臉上的驚訝和震驚之情油然而生!
一種撲麵而來的震撼,令張貴感到一種心靈上的震驚。
這份計劃簡直是太完美了!
“趙長城同誌,看不出來啊!你居然還有這麽一手,可以預期的是,今年的酒博會,精彩肯定要勝過去年呢!江北省那個計劃跟我們的比起來,那就是一坨屎啊!”張貴忍不住讚歎道。
趙長城哈哈笑道:“我們這個計劃,準備時間需要很長,現在離開幕式很近了,就算江北省能得知這份計劃,他們也休想趕超我們了!不過,還請張市長做好保密工作啊,盡量不要讓他們得知我們的詳細計劃。”
張貴道:“那是自然,我這次一定會小心的保管。”雙眼掃了趙長城一眼,心想照你的計劃,這馬上就要舉辦開幕式了,我透露出去,又有什麽用呢?而且,誰知道這個東西,是不是你再次忽悠我的呢?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啊!
張貴被趙長城完美的擺了一道,現在凡是聽到趙長城說的話,都要多長幾個心眼,好好的思量一番,看看是不是有什麽圈套或是陷阱。
“張市長,接下來,我們就要展開宣傳攻勢了。廣招天下客,江州要再一次成為華夏大地的焦點!”趙長城大手一揮,頗有氣勢的說道:“今年的參展商和客流量起碼能達到去年的三倍!收入能達到去年的五倍以上!”
張貴道:“那是自然啊,有了你這麽完美的計劃,肯定能實現你說的目標。趙長城同誌,你這次做得漂亮!”
趙長城哈哈笑道:“我這點成績,也都是在市委市政府正確領導下做出來的,隻要我們內部團結一心,我們江州的發展,就指日可待。”
這話有指責張貴的意思,張貴心裏雖然不痛快,表麵上卻必須裝出一團和氣,說道:“趙長城同誌說得對啊,我們江州官員,就應該有你這種拚博進取,敢於創新的精神,團結一致,建設美好的家園和未來。”
趙長城告辭離開後,張貴再次翻看趙長城的計劃書,嘴角浮起一抹冷笑,趙長城這個同誌,才華橫溢啊,可惜就是有些鋒芒畢露!完全不把自己這個政府一把手放在眼裏!連我都敢用假計劃書來欺瞞我,真是豈有此理!
張貴狠狠的將計劃書拍在桌麵上,忽然想起一件事情來。
不久前,有一個年輕人前來拜訪他,說是江州市紀委的工作人員,張貴當時還嚇了一跳,心想市紀檢委什麽時候盯上自己了?
好在張貴是個十分沉穩的人,不動聲色的詢問那人來意,來人說他叫陸濤,是市紀委的一個紀檢監察室的主任,此來是專誠拜會張市長來了。
張貴見他恭敬有禮,這才知道不過是這個人的個人行為,並不是江州紀檢委的行動,這才放下心來,和他聊天之中發現,這個陸濤居然是來向自己投誠的!
投誠這個詞對陸濤來說,用得很貼切的,他的確是來找張貴投誠的,也就是尋找靠山的。
戴臣倒台後,陸濤就看中了張貴,一直在尋找機會接近張貴,想得到張市長的認可和賞識。
一個人在官場,總不能孤立無援的打拚,總要找一些誌同道合的朋友,拉一些強硬點的靠山。
可惜的是,張貴並不看好他,當時隻是閑閑的聊了聊,就打發他走了,既沒有接受他,也沒有拒絕他。
現在,張貴忽然想到了此人。
要對付一個官員,還有什麽比紀檢委更有殺傷力?
張貴將目光從趙長城的計劃書上移開,伸手抹向電話。
趙長城的正廳級別正式獲得了通過,省委組織部的行文下達到江州市委後,市委機關裏所有的人都跑來向趙長城祝賀。
季澤同誌,代表市委辦的同誌們,請趙長城晚上出去嘬一頓。
趙長城自然不好拂了同誌們的一片好意,便答應下來。
下午到市政府上班時,市政府秘書長呂延通同誌,代表市府辦的同誌們,請趙長城出去嘬一頓。
趙長城笑道:“呂延同誌,我已經答應市委辦的同誌,一起出去吃飯了,你看這邊能不能定在明天?”
呂延通道:“趙書記,你不能厚此薄彼吧?我倒是能理解,也無所謂。可是,這樣做,下麵的同誌會覺得自己低市委辦那邊的同誌一等呢!”
趙長城知道呂延通並沒有別的用意,說的也是大實話,市委辦和市府辦的同誌經常比較,這也是不公開的事實了。
如果趙長城隻是市委副書記,今天跟市委辦的同誌出去吃飯,那當然是份所應當的,其它人也沒有話好說,但是趙長城同時還兼著市政府常務副市長一職呢!也是市政府機關的大領導,現在厚此薄彼,實在有傷市府辦眾同仁的自尊心。
當然了,就算趙長城這麽做,也沒有人敢說三道四,表麵上還得尊重趙長城,但在背裏地,就難保他們不嚼舌根了。
呂延通雖然是市政府的大管家,主要是為張貴服務,但平素和趙長城卻也走得很近,他尤其佩服趙長城的為人和能力。
自從趙長城上任江州以來,江州市的麵貌有了翻天覆地的大改變。
想當初,江州經濟不發達,各種亂象叢生,公交車上小偷橫行,大街上紅燈滿地,各種涉及黃賭毒的場所,在江州大行其道。
趙長城上任之後,出鐵拳整治治安,數次嚴打,有力的打擊了江州的的黃賭毒,令江州的氣氛和麵貌煥然一新。
經濟方麵,江州近一年來也取得了長足的發展和進步。
過年的一年,是多災多難的一年,亞洲金融危機,令很多省市經濟發展停滯不前,無情的大洪水,使得很多省市受災嚴重,農業和工業方麵損失慘重。
而江州除了因為吳州潰堤而局部受災之外,大部分地區沒有遭受雨水和洪水的侵蝕,農業經濟因為有了麥套稻這項技術而獲得了大豐收,這一項比很多沒有受災的省市產量都要高出不少!
工業方麵更是可圈可點,東新區化工產業集群園區的成立,德國威茨格機械集團的落戶,令工業基礎一向薄弱的江州,一躍成為東南地區的工業強市!
趙長城的眼光是很毒辣的,化工產業園區和威茨格機械集團,帶動了周邊產業集群的大力發展,很多配套產業相繼來到江州建廠,帶動了當地的建材等行業的大發展,這麽多的工廠落戶,勢必會引進一大批產業工人和各種技術人才,這些人的入住,又給江州的各種經濟注入了強大的活力。
依靠這些龍頭產業,整個江州的經濟都搞活了!
對些改變,感受最深的,自然要數江州的老百姓,這一年來的生活質量以及衣食住行方麵的改變,實在是太大了。
菜籃子豐富了,出行更便捷了,擠公交不再丟錢包了,小孩子走在大馬路上,不會再被紅燈屋裏的妖媚女人招呼進去了,工作機會滿地都是,就算廠子被改革了,下崗了,也不愁找不到新的工作,一場場招聘會,開到了工廠裏,開到了街頭,隻要你有技術,隻要你肯勞動,就能找到工資較高、活種滿意的新工作。
綜合起來說,就是百姓的幸福指數提高了。
呂延通是政府官員,經曆過幾次市委市政府領導人的更替,對政府部門裏的事情看得很透很清楚,在他看來,自己伺候過的這些市裏領導,好幹部不少,但真正能為百姓辦實事辦好事的幹部卻鳳毛麟角。趙長城無疑算是一個有想法有能力的好幹部。
因此,他對趙長城的敬仰,是發自內心的。
今天他代表市府辦眾多同誌來請趙長城出去吃個飯,也是十分真誠的。
大家都知道趙長城是個好官,上任以來,雖然身擔重任,手握重權,卻很少報銷餐飲費,所以大家就自發的湊了份子錢,想請趙書記吃頓飯。
呂延通自然不能辜負了大家的期望啊,見趙長城一臉的為難之色,也知曉趙長城並不是那種瞧不起人的人,便道:“趙書記,要不兩處的人合為一處,大家包個場子,一起請您喝個酒,您看怎麽樣?”
趙長城笑道:“這倒不失為一個好辦法!那我居中協調一下吧。大家都是同事,也不用太好的場子,一般的過得去的場子就行了。大家喝喝酒聊聊天,快活就行。”
呂延通道:“我知道一個去處,地方幹淨,清靜,菜式又多,還很好玩。”
趙長城笑道:“你說的地方,莫非是五福生態養殖場的農家樂?”
呂延通笑道:“正是那個地方,我去過幾次,哎呀,那裏的菜原汁原味的,比市裏很多大賓館的還好吃呢!”
趙長城笑道:“那就去那裏吧!這個事情我來安排,我找那邊的藍天集團的藍總打個招呼,叫他們給我們留下足夠的場地就行。”
呂延通道:“我倒忘了,這個項目還是您一手搞起來的呢!嗬嗬,那就這麽定了啊,下班之後,我們就直接去哪邊!”
趙長城道:“有一條,我得先說清楚,今天是賀喜我提升級別的喜宴,這個酒宴,必須得由我來請,不然,我寧可不去參加!”
呂延通為難地道:“趙書記,大家都湊了份子錢了,這也是同誌們的一片心意啊,您總不能辜負了大家的一片心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