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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四章識趣的離開

  他說到情動處摟住了妻子,在她臉上親了一口,她的皮膚不再光滑,不再細嫩,身體有些虛胖的臃腫,皮膚鬆鬆垮垮的,臉上布滿了辛苦歲月刻下的皺紋,但此刻,在他眼裏,妻子卻是世界上最好的女人了!

  “都老夫老妻了,你還來這個,要是被孫子們瞧見,多不好意思啊!”兩個人上次這樣子的親愛,似乎要追溯到十幾年前了吧?

  “我怕以後沒時間了。”


  “瞎說,你才多大年紀呢,我還等著你調到京城去工作,天天帶我去遊長城呢!”


  戴震剛剛應了一聲,門鈴聲忽然大作,在這靜夜裏聽來,格外的刺耳。


  “誰這麽晚了還來按門鈴啊?沒有一點公德心呢!還讓不讓人睡覺了?”老婆嚷嚷著,說道:“我去開門。”


  戴震異常冷靜的按住她,說道:“你睡吧,肯定是找我的,我去就行了。”


  老婆便嗯了一聲,說道:“別談太晚了。”


  戴震披衣起窗,走到門口,伸手去拉門把,遲疑一下又縮回來,門鈴還是頑固的響著,這種平常聽起來溫和悅耳的鈴聲,此刻聽來有如一把隱藏在黑暗深處的機關槍在掃射。


  該來的終究會來!戴震蹙了一下眉頭,猛然打開門。


  外麵站著四五個人,都是戴震見過麵的,為首之人正是徐良益。


  “戴震同誌,我等深夜造訪,打擾清夢了吧?”徐良益說道,看似家常話,但表情嚴肅,讓人一看就知道來者不善。徐主任來人,快請進來吧!”


  徐良益掃了一眼戴家客廳,說道:“就不進去打擾了。”


  戴震的心猛然一沉。


  徐良益道:“有點事情,想請戴震同誌配合我們回去接受調查。”


  戴震望了一眼樓上的臥室,妻子不知道有沒有在偷聽?


  “我們選擇這個時間來,就是為了不打擾太多的人。”徐良益道:“如果戴震同誌還有什麽話要說的話,我們可以等你五分鍾。”


  一切都在溫和的談話中進行,沒有暴力,也沒有血腥,但戴震卻知道,徐良益能走到自己門口來,說出這番話,證明他們已經有了足夠的證據,這次前來,不是普通的拜訪,更不是找他談工作!

  但他怎麽也想不到,有一天會降臨到自己的頭上來。


  他沒有反抗,他的表現異乎尋常的沉著而穩定,他緩緩搖頭,說道:“沒什麽好說的,我們走吧!”


  這時,樓上的臥室門忽然開了,妻子憂心忡忡的走了出來,站在欄杆處,問道:“怎麽不進來坐會?我給你們倒茶。”


  徐喪益等人都沒有說話,隻是冷冷的看著戴震。


  戴震擺了擺手,很想說幾句硬氣點的話,但想了想,又將大手放下來,溫聲說道:“同誌們找我談點事情,你先睡吧,我要出去一趟,今晚不回來睡了。”


  “哦——這麽晚了還來找你,肯定是大事情,你去吧!”妻子對丈夫的麵前,向來是百依百順的。


  戴震久久的凝望了妻子一眼,收回目光,說道:“我們走吧!”


  他走出門去,就像以前每次出門開會一樣。但他的頭發,似乎又白了不少。


  妻子看著他走出去,將門關上,卻再也掩飾不住,流下了眼淚。


  她雖然不是官場中人,但跟著丈夫這麽久,對官場中的規則還是明白的,今天的事情明顯不對勁,以前有什麽事情,都是打電話過來通知他,然後秘書和司機就會到門口來接他,但今天事先既沒有電話通知,也沒有秘書和司機,來的人連屋子都不進。


  她知道他是出事了,從劉玉出事的那天起,她就在擔心這一天的到來,沒想到,這一天還是來了!

  趙長城接到電話通知的時候,從睡夢中醒了過來,這些天他也有些勞累了,剛才又跟郭曉紅大戰了數百回合,有種筋疲力盡的虛脫感,倒在窗上就睡覺了。


  任如說道:“趙書記,我們剛剛采取了行動,戴震已經被成功的帶回來了。”


  趙長城輕輕說了一聲:“知道了。”就掛了電話。


  這個行動是經過他謀劃的,他自然十分清楚,隻是沒想到徐良益會選擇在這麽晚的時間去抓人。


  趙長城睡意全無,他抓起窗頭櫃上的煙盒,打著火後,看了看酣睡中的郭曉紅,不忍她吸到有毒的二手煙,便起身來到客廳,坐在沙發上,將腳擱在茶幾上,舒服的躺著,吸了兩支煙。


  現在將戴震擼下去,對趙長城並沒有大多實質性的好處,要是放到兩三年後,再把戴震整下去, 張貴順序上位,自己就能輪替當上市長一職!但現在時機不對啊,黻己剛剛升職來到江南,無論如何是不可能再升一格的。


  接下來會由誰來接任這個市委書記一職?

  張貴嗎?

  還是空降?


  還是外調?


  會由誰來接任?


  如果 張貴順序上位,市長一職又會由誰來擔任?


  趙長城接下來要謀劃的事情還有很多!


  如何在接下來的變局中獲得更多的利益?


  如何打敗陳勝,扶項萍上位?


  何晶雨的房門打了開來,她穿著睡衣走了出來,打了個哈欠,往洗手間走了一陣,忽然瞥見黑暗中坐著一個人,嚇得不輕,走了過來,問道:“怎麽不開燈,怪嚇人的!怎麽一個人坐在這裏發呆呢?是不是做了什麽壞事被踢出來了?”


  趙長城禁不住笑了:“我跟曉紅多少年的男女朋友了,還有什麽壞事沒做過呢?”


  “那你就是在鼓搗什麽壞事吧?憋著壞心眼想害誰呢?”何晶雨倒了一杯茶,喝了兩口,瞥著趙長城說道。


  “你對我有成見吧?怎麽老懷疑我幹壞事呢?”


  “你們當官的,半夜三更不睡覺,肯定是在琢磨怎麽算計人吧?我猜猜吧,不是想泡哪個小女孩,就是在想哪個官位的事情!我說的對不對?”


  趙長城暗道,還真被你猜中了!我的確在想幹壞事呢!促狹的笑道:“我的確在想泡一個小女孩呢,這個小女孩就是你。”

  何晶雨抿嘴而笑:“你跟曉紅折騰,還沒夠嗎?你要是還能硬起來的話,我就給你搞一次!”


  趙長城聽了這話,立時兩眼放綠光。


  何晶雨看到他的表情,鼓著雙眼問道:“不會吧,你真的還能再戰一次?”


  趙長城嘿嘿笑道:“一次?不可能。


  何晶雨便一副得意的神情笑道:“那就對了——別說我沒給你機會哦,是你自己無法爭取!我去上洗手間,然後睡覺了,你慢慢琢磨那些害人的勾當吧!”


  她轉身之前,還故意拋了個媚眼,一搖一擺的走了。


  趙長城怕她大喊大叫,先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嘿嘿笑道:“我剛才話還沒說完呢,我說一次不可能,起碼要做三四次吧!”


  “啊!”何晶雨暗自驚呼一聲,提起褲子,就要往外麵走。


  “趙長城!我上次就說過了,隻此一次,下不為例的!你快放開我。”


  一個巴掌拍不響啊!

  “趙長城,趙長城!”郭曉紅的喊聲忽然從外麵傳進來。


  趙長城和何晶雨兩個人身子一僵,四眼相對,保持住這個姿勢不敢稍動了。


  何晶雨眨了眨眼,示意趙長城答應。


  趙長城扯著脖子應了一聲:“我在上大號呢!”


  郭曉紅道:“哦,那我也要上個小號。”


  何晶雨哭的心都有了,怨恨的看著趙長城,恨不得把他生剝活吞了。


  “唔,擠擠更健康嘛!”郭曉紅笑道:“又不是沒有一起上過,你怕什麽啊!”


  趙長城道:“我就出來了,你快去吧,我在裏麵吸了幾支煙,很大的煙味,你不要進來了,很難聞。”


  郭曉紅伸手捂著打哈欠的嘴,嘟囔道:“好吧,你快點,我要你摟著我睡覺哩。”說完便返身走了。


  等聽不到腳步聲了,趙長城這才長長鬆了一口氣。


  戴震終究是紙所不住火的,省裏雖然對外宣稱,說戴震是出差了,但消息還是很快就傳遍了大小機關。


  趙長城走進機關大樓時,發現眾人看他的眼神跟以前都不相同了,以前是敬,而現在是敬畏!


  敬和敬畏,雖隻一字之差,卻相差很大,俗話說,隻敬羅裳不敬人,機關同誌們,以前敬的是趙長城屁股下麵的位置。


  但要他們敬畏你,那就不簡單了,除非你做出了什麽了不得的大事情,足夠他們既敬你,又畏懼你。


  趙長城還是像以往那樣,碰到跟自己問好的同誌,就跟他們點點頭或揚揚下巴,或輕聲嗯一聲,算是打過招呼。完全不理他們刻意裝出來的諂媚的笑容和討好的躬。


  來到辦公室,蘇宇已經整理完畢,並把兩人的辦公室都打掃了一遍。


  “趙書記好!”蘇宇恭敬的向趙長城彎了彎腰。


  趙長城蹙眉道:“怎麽你也變成這樣了!我說過多少次了,我們是朋友,不需要這些俗禮。”


  蘇宇笑道:“趙書記,我這是發自真心的!”


  趙長城無奈的搖搖頭:“這段時間,你抽空學習一下農業知識吧!”


  蘇宇道:“我昨天下班後,就跑到新華書店買了一大疊農業相關的書,打算猛補。”


  趙長城嗬嗬笑道:“不錯。下午的會議,都安排好了吧?”


  蘇宇道:“都安排好了。”


  趙長城道:“嗯,你通知下麵各個區縣和代管市主管農業工作的副區長和副縣長們,叫他們來參加下午這個會議,無故不得缺席!”


  “是,趙書記。”蘇宇應了聲,見趙長城並沒有其它吩咐,便退了出去。


  上班不久,呂延就堆著笑容,敲門進來,笑道:“趙書記,在忙呢!”


  趙長城道:“呂秘書長有事?”


  呂延道:“是這樣的,戴書記不在,市裏的日常事務,我向請示一下趙書記。”


  趙長城眼神一厲,盯了他一眼,沉聲說道:“戴書記不在,還有裴書記路書記夏書記在呢!你有什麽問題,應該去請示裴書記吧?”


  呂延道:“裴書記那邊,我自然會做相應的請示,但您這裏,我也會及時的匯報過來。”


  趙長城想了想,問道:“機關裏是不是有什麽傳言?”


  “這個。”呂延欲言又止。


  趙長城道:“呂秘書長,你我也算是一起喝過幾次酒的人了,有什麽話不能一口氣說出來嗎?非得打個停頓?”


  呂延道:“不不不,趙書記,我沒別的意思。不知道機關同誌們是從哪裏聽來的消息,說戴書記其實並不是出差了,而是,被同誌請去喝茶了。”


  趙長城道:“誰在謠傳?你還聽說了什麽?”


  呂延觀察了一下趙長城的臉色,說道:“還有一個傳言,說,說,說是趙書記您在幕後操縱的,起因隻是因為戴書記的小舅子和您的司機起了點衝突,打了一架。”


  “嘭!”趙長城重重一拳砸在桌子上。


  呂延見趙長城發怒,馬上就閉嘴不言了。


  趙長城緩聲道:“呂秘書長,我希望謠言止於智者,戴震同誌的問題,不可以討論。這一點,要麻煩呂秘書長跟機關裏的同誌好好談談。”


  呂延道:“我明白了,趙書記,我會做出相應安排的。”


  趙長城心想,嘴巴可以封住,但人心卻是封不住的,謠言已經傳了開來,就跟瘟疫一般,會在人心裏瘋長,你越按住它不讓他們傳播,他們越會當真,越會散播!但除此之外,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趙書記,那我先走了。”呂延見趙長城臉色不愉,知趣的起身告辭。


  趙長城思索道,是誰消息這麽靈通,昨天半夜發生的事情,剛上班就把消息散播開來了?昨晚隻有同誌參加了行動,別人應該不可能得知這個消息啊?到底是誰散播出來的呢?

  下午三點,趙長城準時出現在市政府小會議室門口,這是他分管農業工作以來,頭一次主持召開市農業工作會議。


  當他踏進會議室大門時,與會人員都已經到齊了,俱正襟危坐,等待趙長城的到來。


  趙長城在門口稍做停留,掃了一眼會議室裏的人,然後邁步走入,在主席位上坐下來,打開蘇宇替他寫的講話稿。


  與會同誌們見狀,一個個都攤開筆記本,準備記錄趙長城同誌的講話。


  讀到這裏,趙長城感覺跟喝了一杯白開水一般,索然無味,便將稿子丟過一邊,說道:“我就不照著稿子念了,今天請諸位同誌前來,主要是想集思廣益,商討出切實可行的能提高我市農業經濟方式方法。我們要以糧食增產、農業增效和農民增收為目標,大膽、創新、科學的指導農業發展。大家有什麽好的建議,都可以說出來。”


  與會同誌並沒有積極發言,而是持觀望態度。


  趙長城便點名柯南道:“柯南同誌,你是市農業局的局長,對市裏的農業工作最有發言權,就由你來帶個頭吧,你對如何促進本市農業經濟發展,有何良策?”


  柯南是個四十來歲的漢子,相貌普通,趙長城分管農業工作以後,他來向趙長城匯報過工作,趙長城對他的印象是太過保守,不思變通。


  趙長城微微皺眉,敲了敲桌子,打斷柯南的話頭,說道:“柯南同誌,我今天請大家來,不是聽報告的,也不是聽數據的,我是要大家想方設法,出點子!怎麽樣才能把我市的農業經濟推上一個新的台階!我再重申一遍,老話、套話、空話,就不必講了,我要聽大家說說我市農業經濟工作中存在的問題和改善的方法!發現問題、解決問題,才是我們目前農業工作中最應該做的事情。”


  柯南老臉一紅,說道:“趙書記,我市農業沒有優勢,千百年來,一直就是這麽不死不活的狀態,現在有了雜交水稻,畝產已經提高了不少,農民的生活,比起以前來,已經好了很多,政府的各項補貼和優惠政策,也比過去加強了,農民們現在都是豐衣足食呢!”


  趙長城沒有馬上反駁,而是看向其它人,說道:“大家對各自分管的農業工作有什麽看法?是不是也覺得現在的農民生活富足了,邁上了小康道路?我們的農業工作已經臻善臻美,不需要改進了?”


  柯南道:“趙書記,我並沒有說農民們都進小康社會,也沒有說我們的工作很完美。我們的工作中當然還存在不少問題,但要徹底改變我市農業經濟的現狀,隻怕很難。”


  一個瘦長臉的男人說道:“趙書記,我覺得宜安五福鎮搞的那個生態養殖基地就很好的,我們縣裏也想弄一個,隻要市裏出資金,我們就可以搞起來,那我們縣裏的農業經濟,自然就邁上一個台階了!”


  趙長城並不認識他,問道:“你是哪個縣的同誌?”


  “我是昭平分管農業的副縣長梁林,趙書記,我去五福生態養殖基地參觀過,這是個好項目,我覺得應該在全市推廣開來,我們縣裏的經濟不比宜安差,我們的幹勁比他們更足,隻要市裏撥款下來,我們今年春天就能搞起來!”


  聽到梁林這話後,其它區縣的農業副區長副縣長們也開始討要資金了,都表態說自己那旮旯很適合發展生態養殖,如果市裏撥資金下來的話,他們保證把自己分管的農業工作提升一個台階。


  趙長城嗬嗬笑道:“大家真是坐著說話不腰痛啊,你們知道五福生態養殖基地花了多少錢不?千來萬啊!這還是前期試點基地的投入資金!市裏有幾個千來萬給你們去發展生態養殖?想要發展,可以,自籌資金,我們市裏負責解決你們的技術難題!”


  大家一聽沒錢,嘿的一聲,默不做聲了。


  梁林嘿嘿一笑,說道:“趙書記,這又要馬兒跑,又不給馬喂草,這農業經濟很難發展囉!”


  另一個人也道:“就是沒錢啊,有錢就好辦事了,那麽多的農林加工項目,隨便引進來幾個,那就發財了啊!政府賺了錢,百姓也能跟著富裕!”


  趙長城掃視一眼眾人,同誌們都停止了發牢騷,趙長城說道:“大家能不能說點建設性的意見?一味的這般做白日夢,根本就不切實際啊!市裏有多少錢,大家還不清楚?每年的稅收就那麽多,農業資金也就那麽多,個個都伸手要錢,那來那麽多的錢來搞農業建設?我們不但要善於做有錢的文章,還要學會做沒錢的文章!在資金一定的基礎上,我們怎麽樣充分利用現有的條件,發展農業?”


  一個三十來歲的男人說道:“我市大都是平原地帶,我覺得可以實行集體農場式的集中型生產耕種。”


  趙長城看向他,問道:“你是哪位同誌?”


  “趙書記,我是市農業學校的老校,我叫房前,今天本來由咱們王副校長來參加會議的,但他出席一個學術研討會,不在市裏,就指定我前來參加。”


  “哦,你剛才說集體農場式的生產耕種,是個什麽概念?說來聽聽。”


  市政府會議處的同誌,見趙長城跟與會同誌們都不太熟悉,自責工作疏忽,心想趙書記來江南不久呢,對下麵的同誌都不認識,怎麽就忘記在每個與會者的座前擺上一個標識身份的銘牌了呢?


  他們想到此節,馬上就著手準備,很快就弄好了,擺上桌麵。


  這樣一來,趙長城一目了然,就能看明白跟自己說話的是誰了。


  卻說房前回答道:“趙書記,


  現在的農民,每個人家裏也就那麽一點田土,但往往都要浪費好幾個勞動力來播種生產收割。畝產量雖然提高了,但農民的雙手還是沒從田地解放出來,相比物價的提升和幸福期望指數的攀升,田裏多出的那一點產量,根本就不夠農民們走上幸福生活道路的。”


  趙長城緩緩點頭,這跟自己的思想是一致的,早在柳林鎮工作時,趙長城就提出了這種想法,並在柳林成立了農合社,這個組織現在對柳林鎮的影響還是大的,為柳林的經濟發展做出了很大的貢獻。

  聽到房前的話後,趙長城點頭道:“不錯,我終於聽到一點有建設性的意見了。房前同誌,請你繼續說下去。


  房前道:“如果把平原上的田地全部集中起來,統一管理耕作,那就可以采用全機械化操作,那可以大大節省勞力,勞力省出來了,可以做更多別的工作,多賺一份錢,那農民們的生活自然就會變好了。”


  趙長城道:“房前同誌說的話很有道理。這個理念早就被人提出來過,很多地方都在實施了,而我們江南太過落後啊!”


  他清冷的眸子,掃視一眼眾人,說道:“我這個人,信奉一個理論,那就是腦袋決定屁股的高度!你們要說了,不是說屁股決定腦袋的深度嗎?但我以為,一個領導者,尤其是部門的一把手,製約和決定了這個部門的發展前景。因此,一把手的素質是極其重要的,有能力的人就應該上位,慵懶散貪的家夥,就應該拉下馬來!”


  眾人神情一凜……心想趙書記今天不是開農嶇研討會嗎?看這樣子,怎麽是想動人事問題啊!


  趙長城鏗鏘有力的聲音繼續響起來:“我聽過一個故事,說是一個人什麽都不懂,什麽都不會做,三百六十行,行行不適合他,那麽,這個人隻好做什麽?”


  故意一頓,然後看了看眾人。


  好幾個同誌都想到了答案,但都不敢出聲。


  趙長城敲擊著桌麵,一臉沉痛的說道:“隻好當官!”


  有人發出善意的笑聲。


  趙長城道:“為什麽會有這樣的故事流傳?就是因為當官沒有技術舍量?喝杯茶,看看報,批個字,蓋個章,誰不會?小學生都會嘛!如果是這樣的官,誰不會當,大街上隨便拖個人,也能當得有模有樣!但是,這樣的官,對國家有什麽好處?對百姓有什麽好處?”


  眾人都低下頭去,知道趙書記這是在罵人呢!


  趙長城道:“我的看法跟你們恰恰相反,我以為,官,它是一個平凡的職業,但它又不是一個普通的職業,因為它掌控著這個世界上有限的資源,老百姓看著你、指靠著你呢!什麽是好官?把自己養肥了不算好官,能帶領治下所有的百姓共同致富,那才叫好官!”


  趙長城怒目一橫,沉聲說道:“今天,我在這裏丟下話來,你們回去之後,各顯神通,每個人都要寫一個各自分管區域的農業經濟發展計劃給我。以一個星期為限,寫不出來的,言之無物的,抄襲敷衍的我就會懷疑你這個人的能力了,你真的適合當官嗎?是不是回家種田更適合你?下次會議時間,就定在一周後的三點!還是到這個會議室裏**,我希望像今天這種情況不會再出現了!”


  眾人默默的聽完趙長城的話,個個表情嚴肅,他們知道,趙書記不是在開玩笑!

  笑話,一個連戴震這樣的省委常委都敢椿下馬來的人,他會跟一群處級幹部開玩笑嗎?

  “散會!”趙長城說完,率先起身離開。


  來到市政府這邊的辦公室裏,趙長城的火氣還沒有消,今天這個農業工作會議,讓他大失所望!原本想聽聽這些人的意見,找出治理江南農業的症結,改善江南農業,沒想到,卻發生了這麽不愉快的事情!這幫人,沒有一個是認真努力在工作的!


  現在官場就這種習性,趙長城知道自己再生氣。”也是沒有用的,要改變這些懶散的官僚作風,不是他開個會凶兩句就可以改變的。


  正想著事情呢,張貴走了過來。趙長城跟邵吩咐過,凡是市裏幾個領導過來,都不必通傳。


  張貴笑道:“趙書記,農業工作會議開得順利吧?”


  趙長城擺擺手道:“別提了,窩了一肚子火。”


  張貴道:“別跟自己過不去了,羅馬城也不是一天就可以建成的。”


  趙長城點點頭,問道:“張市長有事情找我?”


  張貴沉道:“現在戴震同誌不在,省裏也沒有指定誰來主持市委工作啊!”


  趙長城馬上就明白了他的心思,這次徐良益他們能這麽快,主要是因為收到了幾封舉報信,舉報戴震在市府建設工程中貪汙受賄。


  這些舉報信雖然都是匿名的,但趙長城還是猜得到,肯定出自張貴的手筆。


  張貴自然盼望著上升上步!

  趙長城遞了支煙過去,順著他的話說道:“是啊,也不知道省裏是怎麽考慮的。”


  張貴道:“聽說趙書記跟宋書記很熟?”


  趙長城笑道:“這從何說起啊,我跟宋書記不過是見過幾次麵罷了,而且都是工作上的往來。”


  張貴道:“我很想毛遂自薦,但又怕宋書記罵我當官心切,我覺得這個事情吧,由外人來說是不是合理一些?趙書記,你要是跟宋書記匯報工作之時,順嘴提一提這個事情,效果肯定要好些。”


  趙長城心想,你去向宋明開口,就不敢了,你來向我開這個口,倒覺得心安理得?但自己跟他現在是同盟軍的關係,這個話還得應承下來的,至於以後會不會反目,誰能預料呢?

  “那是自然啊,咱們江南,除了你張市長,更有何人可以主持市委工作呢?我一定會在省委麵前力薦你的。”趙長城笑了笑,心想你要我幫忙,我也不可能白幫,趁著他高興,便道:“張市長,陳勝同誌似乎也受到了一點牽連呢!”


  張貴琢磨趙長城話裏的用意,笑道:“是啊,陳勝同誌隻怕多少有此牽連吧?副市長一職,我覺得陳勝同誌不再適合了,等我主持市委工作後,我就會向省委建議,撒消陳勝同誌的副市長舉薦名額。,”


  他也不是省油的燈,不見兔子不撒鷹。


  出乎趙長城意外的是,兩天後,省委就宣傳,由張貴同誌暫時主持江南市委市政府的全麵工作!

  張貴見到趙長城後,就表示了感謝。


  趙長城心裏清楚,自己根本沒為他說過一句好話,他之所以能主持會麵工作,完全是省委的決定,但也隻是舍糊其詞的應了一聲,然後旁敲側擊的提醒他副市長人選一事。

  戴震被雙現後,很配合審問,對所有犯過的錯誤一律供認不諱。


  趙長城私下裏囑咐過任如等人,要他們審問的時候,把王娟娟案子當成重點來審。


  戴震對所有犯過的罪都坦然承認,包括利用職務之便,貪汙受賄,挪用公款,任人唯親,給劉玉林所在的市建工集團承攬工程,從中收取大額手續費用。他也坦承,當初修建市府大樓時,他從中收受了不少好處費。


  依他所犯的罪行,轍除公職,開除黨藉,都是輕的,後半輩子,看來要在監獄裏度過了。


  但他對王娟娟之死,卻一下不敢承認。


  後來,趙長城把目擊證人韋佳琪請了出來,指證事發當日,王娟娟曾經應戴震所召,進去過戴震的辦公室,一直到跳樓前才出來。


  一再詢問戴震,王娟娟進他辦公室後,發生了什麽事情?

  但戴震卻一口咬定,說王娟娟確實是去找過他,但很快就走了,後來發生了什麽事情,他並不知情。


  當問到王娟娟為什麽去找他時,戴震回答說,因為幫他調到了學校,她來感謝一下我,說完感言她就走了。


  審問的時候,趙長城就在外麵旁聽,聽到戴震這等昧著良心的說話,恨得牙癢癢的,可是,他也沒有更多的證據可以指證戴震了!


  聽到戴震被雙現的消息後,王寶來找過趙長城,詢問自己女兒的案子,是不是有了結論?


  趙長城無奈的回答他,暫時還沒有進展,請他耐心等候。


  王寶說,幾年都等下來了,還怕再等幾個月嗎?我相信一定能還我女兒一個說法的。如果無法審個明白,那我女兒的事情,還能有什麽指望?在這個宇宙裏,還有誰能給她一個說法?

  趙長城來到江南的第一天,就碰到王娟娟的事情,但到現在還是沒有解決好,心裏也窩了火,但他既不是紀委人員,也沒有直接的證據,無法指證,無法審訊,隻能等僥這天,趙長城正在市委五樓的四號辦公室裏辦公,忽然一個什麽東西從門口飛了進來,趙長城本能的一閃躲,但那團東西,並沒受到什麽勁道,軟軟的落在了趙長城辦公桌前麵。


  趙長城辦公室的門,向來都是半關狀態,但所有來找他的人,一般都會從秘書室裏經過,再到他的房間。這扇直接通到走廊的門,隻有趙長城自己偶爾會用用,要不就是那些熟悉市委辦公室布局的**者,會有意的避開秘書室,直接入內。但這個情況一般也是很少發生的,秘書的辦公桌會直對走廊,秘書們的眼睛和感覺,都是一流的敏銳,隻要有人走到門口,他就一定會發現。


  趙長城走到門口時,卻沒有看到有什麽人,低頭一看,地上卻是一個紙團。


  隔壁的蘇宇似乎也感覺到這邊的動靜,從側門走了進來,問道:“趙書記,怎麽了?”


  趙長城道:“有人丟紙團進來。”


  蘇宇也看到了地上的紙團,說道:“市委裏不可能有小孩子進來吧?這東西不會有毒吧?”


  趙長城失笑道:“你武俠看多了吧!”。


  蘇宇說道:“我來撿,趙書記,有備無患啊!””搶先拾起紙團,放在手中槎了槎,沒感覺有什麽異樣,這才展開來,上麵除了字,什麽也沒有,這才交給趙長城,說道:“趙書記,好像是投訴信。


  趙長城哦了一聲,接過來看了一遍,十分震驚,問道:“你看看這字,能不能認出是哪個人寫的?”。


  蘇宇仔細看看,說:“趙書記,這字體我很熟悉,但一時之間想不起來是哪個。”


  趙長城肅然道:“把邢文給我叫過來!”。


  蘇宇應了,打電話把邢副秘書長給叫了上來。


  邢文不知何事,丟下手頭的工作就跑了下來……問道!趙書記,你有事找我?”


  趙長城本想把那張紙給他看看,想了想,折了一折,拿一半給他看,說道:“認識這是誰的字嗎?”


  邢文隻溜了一眼,就笑道:“這是丁鬆的字跡啊。”


  趙長城沉聲道:“去把他叫過來。”


  邢文就在趙長城辦公室裏打了個電話,把丁鬆喊了上來。


  丁鬆自從戴震“失蹤”後,丁鬆點跟沒頭的蒼蠅一般,四處打聽老板的下落,最後終於麵定了,戴震不是失蹤,而是被規了!

  這一來,丁鬆心裏哇涼哇涼的了,他辛辛苦苦為戴震服務了這麽多年,結果什麽也沒有撈到!


  原來還指望戴震為自己謀個出路的呢!

  現在可好,自己服務的老板進了紀委,這對秘書這個職業而言,是最忌諱的!

  園人都相信風水之說,暴死過人的屋子都會認為是不吉利的,何況是把老板伺候進了紀委的秘書?以後哪個還用?

  秘書的出頭之日,就是當領導的秘書,然後被重用,外放出去當官老爺。


  丁鬆能問候戴震,原本以為是多大的幸事呢,誰知道卻把自己陷入了死胡同。


  想著,來到了趙長城辦公室,看到趙長城和邢文都在這裏,趙長城手上還拿著那張紙,他臉色霎時就變得慘白。


  趙長城問道:“這紙上的字,是你寫的?”


  丁鬆似乎並沒有想過要抵賴,昂首答道:“是我寫的。”


  趙長城嗯了一聲,對邢文道:“邢秘書長,麻煩你了,這裏沒你什麽事了。”


  邢文雖然極想看看接下來的好戲,但趙長城開了。,他也沒有理由再強行留在這裏,隻得告辭離開。


  蘇宇也識趣的離開了。


  房間裏隻剩下趙長城和丁鬆了。


  丁鬆的額頭隱隱滲出汗珠……趙長城雖然年輕,但他那不怒而威的表情,比起戴震來,有過之而無不及!看著趙長城虎著臉瞪著自己,他感覺到心裏隱隱有些發毛。


  “為什麽寫這個東西?”趙長城厲聲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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