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八章想賭什麽
趙長城冷聲道：“蔡副省長，你既然如此有信心，一眼就看死了我，那你敢跟我賭一次嗎？”
蔡延道：“你想賭什麽？”
趙長城淡淡的道：“我沒有別人那麽惡毒，想要你辭職什麽的，我如果做到了你說的要求，我隻需要你到我的辦公室來，當著我的麵說一聲：趙長城同誌，我服了你！”
熟悉趙長城的人，應該知道，他也是一個善於賭博的人，上次在臨沂，他就使出過這一激將法，並且成功的打敗了敵人。
可是， 蔡延可不比臨沂縣的那些小處級幹部啊，他可是省級別的人物，他會中趙長城的反激將計嗎？！！
蔡延心想，小娃居然將我的軍了！當著這麽多人的麵自己豈有不敢答應的道理？何況自己這邊的賭注跟趙長城的比起來，實在是微不足道了，他也根本就不相信，趙長城能達成他定下來的目標，便揮了揮大手，說道：“我還怕你不成？我答應你了！到時，你別來找我哭鼻子就行了！”
趙長城雙眉一軒，肅容說道：“既然你答應，那我可以當著諸位的麵，當著眾位同誌的麵，在這裏跟你賭一個，我趙長城如果能夠順利兼任，我一定努力在任期內，將江南的工業和農業經濟總量在原有的基礎上，翻上一倍！”
趙長城的話一出口，會議室裏所有的人都微微動容，為趙長城的執著和勇氣而側目！
蔡延雙手互摩，然後擦了一把臉，說道：“趙長城同誌，你剛才理論說得很好，但是，你實際工作能力怎麽樣呢？你不再考慮考慮？”
趙長城從桌子的抽屜裏拿出自己的公文包來，從包裏取出一疊資料，然後很嚴肅的說道：“在這裏，我要匯報一件重要的事情。這件事情，關係到咱們江南乃至咱們江南省國企改革的工作。”
“哦？”宋明道：“是什麽？”
趙長城看了戴震一眼，說道：“關於第一機械廠的改革！”
戴震果然臉色一變，雙手從桌子下麵放到了桌子上麵來了，說道：“趙長城同誌，你說第一機械廠？這個廠子不是早就停產，進了破產清算程序嗎？何來的改革之說？”潛意思是在說，你別在這裏亂忽悠人哦！
趙長城早就料到戴震會有這個反應，說道：“戴書記，我也是無意中發現的原來第一機械廠的工人們，一直在暗地裏開工生產，現在的第一機械廠，還在正常運作之中！”
“荒唐！”戴震感受到其它投過來的詢問眼神大為光火，輕輕一拍桌麵，說道：“趙長城同誌，這青天白日的，你可別說鬼話唬人！”
趙長城道：“我像是唬人的人嗎？別說大家聽了不敢相信，我當時親眼看到這一切，還懷疑是在夢中呢！”當即把自己到第一機械廠的所見所聞全部說了一遍。
戴震聽完之後臉色並沒有好轉，而是變得鐵青。兩年前，他親自簽署的文件，第一機械廠進行破產清算，若不是若幹事情拖延了下來，這個廠子現在早就不存在了！
誰能想到，一個停產了的廢廠，居然一直在開工狀態？而他卻毫不知情！這叫他這個臉麵往哪裏擱？他的威信何在？
“太放肆了！”戴震在心底狂吼自己也太大意了，心想一個破廠子，都要進行清算拍賣了也就沒有放在心上，更加沒有去派人去看，自己更不會去視察看了，誰知道這些大膽的工人們，偷偷的在廠子裏開了工，一直在生產，在運作！兩年了啊！就沒有人發現？還是下麵的人都知情不報？
領導們的震驚程度絲毫不亞於戴震。
宋明舉起右手，在空中點了點，說道：“趙長城同誌，你再說一遍你親眼看到第一機械廠開工了？”
趙長城嚴肅的點點頭：“是的，我親眼看到了。”
宋明轉向戴震：“戴震同誌，第一機械廠的事情，我還有些印象，你好像跟我匯報過這個情況吧？是真的停產了，進清算拍賣程序了吧？”
戴震陰沉著臉說道：“是的，宋書記，這個事情，是我督管不力啊，我回去後一定嚴肅處理此事，對相關責任人，追究其責任，情節嚴重的，我會依法追究其刑事責任和民事責任！太不可思議了，我們市裏已經下了文件，關停了第一機械廠，這些大膽的工人，居然還敢複工，這簡直是目無王法！大家要是都這般搞法，咱們的行政命令，還有什麽威信可言？”
宋明並沒有附和戴震，他知道趙長城肯定還有話要說，便問道：“趙長城同誌，你看到的這個廢廠重新開工了，生產情況怎麽樣？他們靠什麽來維持近兩年的生產和人工開銷？”
趙長城笑道：“宋書記，我說出來，大家可能不相信，但這確實是事實。
比這個廠子開工還令人難以置信的事情是，他們隻用了原廠三分之一不到的工人，卻產生了原來數倍的利潤！”
“嗯？”
“啊！”
趙長城拿著那疊材料，走過去，放在宋明麵前，說道：“宋書記，這是第一機械廠近兩年來的生產報表和進銷存數據，另外還有他橢的銷售單和存款單，其中這張單子上的錢，是他們在這兩年中應該繳納的稅收，他們因為是地下式的生產方式，不敢前去報稅，但每個月應繳的稅收，他們全部存在一個固定的賬戶裏，這是他們交給我的，他們對我的要求隻有一個，那就是把這個廠子重新沐浴在陽光下。您看看這些稅收就知道了，每年的利稅，是過去的鼎盛時期的三倍多啊！這些數據，這些報表，這些錢，不會說假話吧？”
宋明一張張的翻閱那些材料，表情嚴肅而認真，他看完之後，就拿給下位的吳東看，吳東驚愕交錯的看完那些材料，良久無語。
宋明道：“東方同誌，你怎麽看這個事情？”
吳東道：“宋書記，我覺得趙長城同誌說得對，如果第一機械廠真如這些材料上寫的那般，有著如此驕人的業績，那這個廠子，值得我們好好的學習和總結，或許，江南省國有企業的改革出路，就在這裏宋明點頭道：“我也有如此想法。智慧就在民眾之中啊！看來，我們還要多跟工人代表們交流才行，他們工作在第一線，他們對工廠的了解，超過了我們，他們更加懂得廠子的發展出路在哪裏啊！”
吳東道：“趙長城同誌，你做了件好事情啊！值得表揚！這個第一機械廠，你可以拿它作為試點，仔細的分析他們成功的原因，總結經驗，再在江南其它廠子進行試驗，成功之後，我們將在全省範圍內進行推廣。”
戴震懵住了，怎麽回事？宋書記和吳省長都覺得這是個好事情？不是壞事？不追究那些工人的責任了？
宋明道：“戴震同誌啊，我理解你的心情，但這個事情，你就不要管了，交給趙長城同誌去管吧。第一機械廠的破產清算文件收回來，作廢！讓這幫在地下默默辛苦工作了兩年還不忘替國家繳稅的工人們，重新回到地麵上來吧！第一機械廠，重新恢複生產！”
趙長城喜道：“我代表第一機械廠的工人們，謝過宋書記！”
宋明道：“趙長城同誌，你也不要高興得太早，第一機械廠雖然改革成功了，但存在的問題也是不少的，比方說，他們隻用了三分之一的工人，那另外還有三分之二的工人就要下崗，怎麽安排這批人？這比改製成功一個工廠，更重要，也更考驗一個執政者的能力！不管任何事情，任何時候，人，永遠排在第一位！要優先考慮！”
趙長城恭敬地道：“宋書記，我記下了。”
“嗯，工業方麵，看來你已經有了很成熟的思路，我相信你會有一番作為，農業方麵呢？你有什麽好的想法嗎？”宋明問道。
趙長城心想，我隻是去當一個常務副市長啊！難不成既要我分管工業工作，還要我分管農業工作不成？！
宋明似乎看透了趙長城的想法，說道：“趙長城同誌，一個好的領導人，就應該從全局出發，把眼光放長遠，放寬廣，不要局限於一事一地趙長城暗道，宋明這話是何意？莫非有意栽培我成為下一屆的？想了想，說道：“宋書記，說句老實話吧，我來江南時間不長，又一心撲在工業發展上，對這邊的農業工作還真沒有下去好好考察過，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我現在要是亂說一氣，那就是不負責任。不過，請您放心，假以時日，我一定會認真考察江南的農業工作，因地製宜的製定出相應的發展規劃。”
對於農業，趙長城還是有信心的，他在柳林和臨沂之時，農業經濟都搞得有聲有色呢！他這麽說，隻不過不想太過張揚罷了。
宋明笑道：“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是智也！趙長城同誌，不錯！”
趙長城趁機說道：“那我兼任的事情，宋書記您看？”
宋明指點著趙長城，哈哈笑道：“你啊，時刻不忘官位！嗬嗬，大家覺得怎麽樣，趙長城同誌推薦，同誌們有什麽看法？”
趙長城坐回座位上，隻要宋明肯同意自己的提名，事情就成功一半了。趙長城有這份自信，自己剛才的表麵，足夠打動大部分人。接下來，就要看具體的投票情況了。
宋明率先說道：“趙長城同誌雖然來江南省不久，但我對這個同誌是很了解的，他的能力我就不多說了，他辦出來的酒博會，大家都有目共睹，取得了極好的成績啊！更難得的是，趙長城同誌人年輕卻不驕不傲，有闖勁，有幹勁，善於思考問題，能和群眾打成一片，這是十分優良的品質啊！我同意趙長城同誌兼任一職。”說著，他舉了舉右手。
聽的人都大有感觸，難得啊，今天的這會開了這麽久，頭一回聽到宋明如此誇獎一個人呢！還如此不吝溢美之詞，令人妒嫉啊！
吳東緊接著舉了舉手，笑著說道：“我之前並不認識趙長城同誌，但他剛才通過了我的考核，我這一票，是你的！”
趙長城暗自鬆了一口氣，一把手和二把手同時舉手同意了，看來今天的事情不離十了。
誠如趙長城所想，接下來的幾個都舉手同意了。
蔡延是被逼上梁山了，這一票不投不行。
戴震雖然對第一機械廠的事情耿耿於懷，但也知道這事情怪不上趙長城同誌，現在跟趙長城的關係和好感，勿必保持住，還要穩中有升，才能讓趙長城這顆好棋子為己所用。他自然也是同意的。
其它幾個，要麽是附合宋明的，要麽是附合吳東的，也都舉手同意了。袁天和曾偉等人又有一層考慮，又是一個必爭之地！自己提名的人選，又有一次參選機會了。既然如此，那就讓這個趙長城把這個名額兼了吧！反正自己提名的人選也沒有機會了。
駱輝幽默的開了一個小玩笑：“我今天這是第一次見趙長城同誌，但他的魅力無可阻擋啊，我要是十八歲的小姑娘，估計都要被他迷倒了。我同意趙長城同誌兼任。”
梁國說道：“就剛才提名的幾人來看，趙長城同誌無疑是其中最出色的一個，我相信趙長城同誌，可以做出更大的成績。我很期待這一天的來臨。”
趙長城最後的得票居然是全票通過！這在會上，不說絕無僅有，也是極其稀罕的啊！
當然，這種得票的結果，並不是說所有人都認同了趙長城，也不代表他們全都看好趙長城。
吳東和 蔡延，是事趕事的被逼上了舉手的道路。這兩個人，其實在骨子裏頭，是頭一個看不起趙長城的，剛才的考核，也是故意為難他，隻是趙長城的表現實在太過出色，令得他們違心的把手中票投給了趙長城。
而宋明一半是認同趙長城，一半是想還趙長城一個人情，在自己沒有更合適人選的情況下，就投了趙長城一票。其它都是出於各自的考慮，或是支持宋明或是支持吳東，而投了趙長城一票。但在大部分的心裏，對趙長城這個小年輕的能力，還是不能完全認同的，辦出一個成功的酒博會，也並不能說明什麽，更不能證明你就能搞好工業經濟和農業經濟啊！
趙長城高興的笑了笑，這一番努力和布局，總算沒有白費心思啊！自己的目的達到了。更重要的是，這完全是通過自己的努力得來的，沒有借助任何家族勢力。這一點讓趙長城格外開心，這標誌著，趙長城同誌在政治上越來越成熟了。
眾人都向趙長城表示祝賀，趙長城微笑著接受。
戴震說道：“趙長城同誌兼了，那我們班子，還是少一個啊！”
常委們都很期待的看向宋明，宋明呷了一口茶，緩緩說道：“那就再選一個唄！符合入常資格的人那就太多了。我在這裏要定幾個條件，第一，擔任正處級領導崗位五年以上，第二，必須是江南市區縣黨委書記或是重要職能部門的一把手。第三，為了逐步實現幹部年輕化，年齡不能超過四十五歲。”
很多人都皺起了眉頭。不錯，符合入常資格的人很多，但再加上宋明這三個條件，那符合條件的人就有限了。
戴震眼珠子一轉，心想宋明看來對 必達有些成見，這個人是不能重用了，得另外找個合適的人才行，想了想，便說道：“我提名陳利同誌，陳利同誌今年隻有四十三歲，完全符合宋書記定下的條件。”
蔡延說道：“陳利這個人，開拓進取精神不足吧？幾個區縣裏，算是墊底的水平吧？這樣的人入常，叫別的同誌怎麽心服口服呢？”
同樣都是領導眼裏的紅人，遇到升遷的關鍵時刻，領導也都考慮到了，但自身素質過硬，能力超強的人，還是被領導優先考慮的。所以說，一個人要想在官場混好了，既要學會拍馬逢迎，又要打鐵自身硬，這樣獲得升遷的機會才更多。
戴震暗自咬了咬牙，恨得牙根癢癢，但昭平縣的經濟的確拿不出手啊！這也是他最開始並不考慮陳利的原因。
蔡延先否定了戴震的提名人選，然後說出了他自己的人選：“我覺得喬天同誌完全有資格，年紀也合適，有這樣好的現成人選，還用得著再去下麵提拔嗎？”
他這話說得好不惡毒，先把別人貶得一無是處，再把自己的人拔得比山還高。
戴震雖然善於弄權，但像這種詆毀別人的話，他還是說不出口的，雖然他很想把喬天也貶得一文不值。
劉平有些沮喪，因為他最中意的人選，莫傑同誌，剛剛過了四十五歲的生日！
曾偉也隻能幹瞪眼，他剛才提的趙成同誌，擔任正處級領導職位，還未滿五年時間，也不符合宋明的要求。
梁國說道：“高新同誌，符合條件，在人事局的位置上工作了七個年頭了，一直沒有挪過窩，組織上是不是可以考慮，給他入個常委，當是慰勞？”
梁國提出這個人，當然也不是無的放矢，他故意加重語氣，點明高新在人事局長任是一幹就是七年，就是提醒大家注意，有把他換一個環境的意思在裏頭。
宋明嗬嗬笑道：“大家有合適的人選，都可以提嘛！”
有人就想了，你把規矩定得這麽死，還有幾個人符合你的要求啊！
駱輝忽然說道：“我就奇怪了，項萍同誌，是最佳的人選吧？你們怎麽都不提她呢？這麽驕人的政績，怎麽就沒有人欣賞她呢？我提名項萍同誌！在我眼裏，除了她，別人都沒有資格入常！”
趙長城心想，駱輝這話說得好大啊！怎麽就這麽在乎這個叫項萍的同誌呢？
戴震道：“駱輝同誌，這個，咱們江南市委裏麵，已經有一個女性常委了，再加一個的話，是不是太多了？”
他本是一句推辭，沒想到把駱輝給惹火了，駱輝柳眉一豎，怒道：“戴震同誌，你這是怎麽意思，瞧不起我們女人嗎？主席都說過，婦女同誌，半邊天呢！誰規定隻有能有一個女同誌呢？算半邊天的話，起碼也要六七個吧？宋書記，你剛才定的條件裏麵，可沒有規定，必須得是男同誌吧？組織上考察幹部，總不能先看這個人是公的還是母的吧？”
趙長城一頓暴汗，這個駱輝說起話來，還真是無所顧忌啊！公母都出來了！
宋明微微蹙眉，說道：“駱輝同誌，這個話說得太過了。沒有人提項萍同誌的名，那也是有原因的嘛，你不是提了嗎？這就行了吧！還有沒有同誌要提名？”
趙長城留意到，所有的同誌聽到項萍這個名字時，都有些異樣，心想這個項萍，到底有什麽古怪之處呢？怎麽眾人聽到她的名字，都是這副異樣的表情？
宋明見沒有人提名，就舉手表決程序。
這一輪的舉手表決很快就結束了，最後喬天以七票勝出，獲得了入常資格。
蔡延終於露出了難得的笑容。
最令趙長城驚訝的是，那個項萍同誌，居然隻得了一票，就是駱輝同誌投出的那一票！這個結果大大出乎趙長城的意料。
宜安的經濟真的有那麽好？項萍為什麽就入不了省委常委們的眼？
趙長城心裏懷著重重的疑問。
他下一步的打算，就是到下麵的幾個區縣代管市裏去轉一轉，了解各地的經濟發展情況，那麽這第一站，就定在宜安吧！
漫長的會議，終於結束了。 趙長城坐得屁股都痛了，而據說這次的會議並不算長的，最長的一次會議，從下午一直開到了第二天淩晨！
宋明第一個離席，他起身的時候，對著趙長城點了點頭。
趙長城來到樓下時，李多已經在門口等候。趙長城笑問：“一直在這裏等我？”李多道：“我在那麽休息室裏休息，看到這邊有人出來了，就知道你們會議開完了。”
車子緩緩駛出省委大院，出大門的時候，旁邊一輛皇冠轎車猛的加速衝了過去，顯然想超過趙長城的小車。
李多冷笑道：“又是剛才那輛車！跟老子杠上了？我看是你牛還是我牛！”
趙長城說道：“李多，那是蔡副省長的車子，不要跟他治氣。”但他話還沒說完呢，李多的油門已經踩了下去，小車像吃了興奮劑的短跑運動員，猛的竄了出去，快速的跟皇冠車子擦身而過。然後超過了那輛車子，率先開出院門。
皇冠車上的 蔡延，看著趙長城的車子匯入車流，嘴角泛起一抹冷笑，娃等著瞧吧！
趙長城第一時間通知了蘇功，告訴他會議上的好消息。
蘇功聽了之後，喜不自禁，連說要請趙長城吃飯慶賀。
趙長城笑道：“我今天已經有約了，改天再說吧。這兩天是周末，你跟工友們好好樂嗬樂嗬吧！星期一，你到我辦公室來一趟。”
蘇功應了一聲，便忙著向廣大工人朋友們去宣布這個好消息了。
趙長城沒有給夏坤打電話，他知道這個時候，夏坤大概已經知曉會議上發生的一切了吧？
放下電話， 包建就打了進來，告訴趙長城，他已經在香滿樓訂下了包間，恭迎趙長城大駕光臨。
李多聽到趙長城講電話，就知道他要去香滿樓赴宴，直接就往那邊開過去。這都是多年的默契養成的好習慣，如果換成王寶，多半就不敢自作主張。
來到香滿樓時， 包建正在門口翹首而盼，見到趙長城的車子緩緩停穩，幾步跨過來，拉開了後車門，滿臉堆笑，說道：“趙書記，開會辛苦了吧？”
趙長城心想， 包建現比自己雖然還差著小半格，但也算平起平坐了，但他能如此示好於我，也算是知恩圖報，不妄自己一番苦心了。這更多的表達了他的一種態度吧：趙書記提攜了我，我這個人不會忘本。
趙長城便笑著點點頭，下了車子，跟他握手，說道：“建安同誌，今天是你升官大喜的日子，這餐酒，該由我來請啊！”
包建笑道：“同喜，同喜，趙書記更加值得慶賀啊！”
趙長城嗬嗬一笑：“建安同誌，你可真會說話啊！”
跟 包建站在一起的，還有兩個人， 包建介紹道：“趙書記，我給你介紹兩位同誌，王立同誌，這位是胡賢你們一直仰慕得緊，今天見麵，大家多親近親近。”
王立是個高大的粗大漢，下班時間，並沒有穿警服，乍一看，頗像菜市口那些掄大刀的屠夫。他搶先伸出大手，笑著跟趙長城握手：“趙書記，早在去年嚴打期間，我就對你敬慕有加。”
趙長城淡淡一笑，說了聲：“王立同誌，你好。”
胡賢長相清瘦，鼻梁上架著一幅寬大的黑框眼鏡，為人中規中矩，跟大學教授一樣。他跟趙長城握手，簡單的說了一聲：“趙書記，你好。”
趙長城應了一聲，也回了一句：“胡賢同誌，你好。”心想 包建推薦這兩個人給自己，必有深意。但看看這兩個人，都是很正直的人，起碼很對自己的胃口。
進酒樓，一個滿臉紅光的家夥伸長了雙手，哈哈大笑著迎上來，大聲道：“哎呀，趙書記，您好！”
趙長城瞅眼一瞧，這不是薑東嗎？一邊跟 薑東握手，一邊看向身側的 包建。 包建緩緩搖了搖頭，意思在說，跟他們不是一夥的。
“薑東同誌，你也在這裏喝酒？” 薑東道：“機關裏一個同誌過生日，我們大家都過來喝個酒，趙書記，要不都一起吧？大家難得碰在一起，就一起開個席麵吧！”
包建心裏一萬個不願意，但現在這裏趙長城是老大，得聽趙長城拿主意，便打了個哈哈，看向趙長城。
薑東其實早就看到 包建了，心想值得 包建如此等待的人，必定不是普通幹部，聯想到剛才聽到的傳言，聽說剛剛開完的會議上， 包建成功的榮升，馬上意識到 包建等待的人，就是擢升他升職的貴人！於是加倍留意，想看看這貴人是誰。
薑東原以為， 包建等待的人，起碼是個省領導吧，誰知道竟然是趙長城！ 薑東這一下吃驚不小，心想原來趙書記的能量這麽大啊，居然可以幫助 包建升上的職務。自己以前跟趙書記打交道也不算少，可惜沒有抓住機會啊。他眼珠子一轉，心想趙長城這條大粗腿，一定要抱緊了才行，擇日不如撞日，今天就是一個好機會，不如就借 包建的彩頭，跟趙書記多親近親近。於是就有了剛才這一幕。
嚴打期間，趙長城叫 薑東做過不少事情，當下倒也不好拒絕，便側過頭，對 包建說道：“包建同誌，那就一起吧？”
包建心想趙長城都已經同意了，自己也沒有必要掃興，多結交一些朋友也有好處啊，便笑道：“全憑趙書記做主。”
王立跟 薑東是舊識，兩個人說了幾句話。
薑東那邊的包廂就在 包建定的包廂旁邊，兩組人就把兩個包廂都轍了，另外找了一個大號包廂，可以擺下三桌。
那邊的人比較多，分兩桌坐了，幾個領導坐一桌。
過生日的是一市公安局的一個剛剛升職不久的副調研員，名叫周林，是一個三十來歲的警察。
周林看到這麽多的領導來跟自己一塊過生日，十分興奮，一直說些感謝的話。
趙長城暗自有些後悔，心想自己就不該答應 薑東啊！這叫什麽事情呢！弄得自己好像專門來給這個周林同誌慶生一般了。
包建心細，似乎看出趙長城的不悅了，便輕聲道：“趙書記，你要是覺得太過吵鬧的話，我們還是另開一間包廂吧？”
趙長城擺手道：“不必了，跟同誌們一起樂嗬樂嗬，也很好的嘛！”
忽然，一個女警察叫了起來：“趙書記，你怎麽來了？”
趙長城打眼一瞧，原來是芮丹同誌，便哈哈一笑：“你好，真巧啊！”
芮丹走過來，伸出纖手跟趙長城相握，說道：“趙書記，我還沒有感謝你呢，我一直想去找你，想請你吃飯。可你說過了，不能隨便去找你，更不能隨便請你吃飯，我隻好等機會了。”
趙長城笑道：“我又沒有為你做什麽事情，你又請我吃的哪門子飯？”
“你忘了……”芮丹想說，但看看周圍這麽多的領導和同事，就收回了話。
薑東笑道：“趙書記，你跟芮丹同誌認識？”
趙長城點頭道：“認識。算是朋友吧！”
一時坐下， 薑東道：“咱們這一席，是不是太單調了？要不要請幾個人過來陪陪酒？”
趙長城也沒有多想，便點頭道：“你是主人，我們是客，客隨主便。”
薑東起身，喊了芮丹等三個機關裏的女警察過來，輕聲吩咐道：“你們三個務必要去把酒陪好了。”
一個女警察便道：“我們又不是三陪小姐，憑什麽去陪領導的酒啊，薑局長，你要叫人陪酒，自去酒樓裏叫幾個小姐上來就行了。”
“這叫什麽話！” 薑東變了臉色道：“陪領導喝杯酒，怎麽就成三陪小姐了？你們坐那桌是坐，坐這桌不是坐啊？”
芮丹道：“不就是喝杯酒嗎，我們去！”勸著另外兩個同事一起去坐了。
趙長城沒想到他喊來陪酒的人居然是三個女同誌，但也沒有說什麽，自顧跟 包建等人談話。
芮丹等女同誌，還以為來陪酒肯定是要遭受領導們灌酒啊、等事情，哪知趙長城等領導，自顧著自己喝酒聊天，根本不理睬她們。她們這才放下心來，敞開來吃喝。
正吃喝間，趙長城的電話響了起來， 包建等人自覺的停止了說話。
趙長城接聽電話，裏麵傳來一個氣急敗壞的聲音：“趙書記，是我啊！我有急事稟報。”
對方說得太快太急，趙長城一時沒有聽明白，問道：“你是哪位？”
“我是蘇宇啊！趙書記，不好了，我爸爸他們讓人給打了，第一機械廠的晚班工人們，還在跟人對峙呢！”！！
“什麽？有這種事情？”趙長城俊眉皺緊，沉聲道：“別慌弄清楚事情原委，知不知道對方是什麽人？”
“不知道，一大幫子人！我爸今天一直在廠裏加班，我難得有空，就想去接他下班一起吃飯，我陪著他剛出廠門口，幾十個大漢衝了過來，抓住我爸就是一頓亂打，還好門衛老周把廠裏值夜班的人工人都給喊了出來，這才把我爸從死門關裏救出來，否則，他們一定會要了我爸的命！”蘇宇語氣急切而焦慮，顯得十分的後怕。
趙長城道：“把那些人全部控製住，我這就趕過來。報警沒有？沒有啊，嗯，趕緊報警！”扔下筷子，說道：“不好意思，諸位，出了點狀況，我得馬上離開。”
王立起身跟上來：“趙書記，我跟你去。”他剛才留意到了趙長城的電話，知道是遇到了麻煩，既然要報警，他不就是一個現成的警察嗎？
趙長城溜了他一眼，沒有說什麽，大步往外麵走去。
房間裏的人麵麵相覷， 包建反應也很快的，馬上起身跟了上去芮丹也聽到了趙長城那句報警的話，放下筷子，說道：“我也去看看。
薑東反應過來時，那幾個人早就出門了。
包建和王立都開了小車來，上了自己的車。
芮丹跟上趙長城，說道：“趙書記，出什麽事情了？我聽到你說要報警。”
趙長城道：“第一機械廠出大事故了—你又不是辦案民警，跟過來做甚？”
芮丹笑道：“趙書記，你還不知道吧，我現在也是刑警隊的人了！”
趙長城訝道：“你？刑警隊？開什麽玩笑？”
芮丹道：“趙書記，不是你幫我說的情嗎？局領導還可勁兒問我跟你有什麽關係呢。他們還問我，局裏的部門隨便我挑，我就選了刑警隊。”
趙長城心想，一定是自己打的那通電話起了作用，心想機關裏的人最擅長的就是這種捕風捉影，還以為趙書記跟這個芮丹有什麽不可告人的關係呢！趙長城一笑置之，說道：“既然如此，你就跟我去一趟吧！”
芮丹甜甜的應了一聲跟著趙長城上了車，說道：“趙書記，是什麽事情，你拿手機給我，我來報警，我直接給我們領導打電話，叫他帶隊過去比10服務中心轉過去要快得多。”
趙長城心想她說得在理，便把手機遞了過去，說道：“第一機械廠，被一群不明身分的人圍攻了。”
芮丹給市刑警支隊的支隊長打了一個電話，又給治安大隊的大隊長打了一個電話，然後將電話還給趙長城：“趙書記，他們答應馬上帶隊出警。”
趙長城皺了皺眉頭，心想自己在酒店裏起身的時候就已經叫蘇宇報警到自己起碼有五分鍾過去了吧？怎麽都還沒有出發呢！這麽大規模的鬧事，公安局的人都不重視嗎？“小丹同誌，你們110接線員接到報警電話後，會第一時間轉給相關負責人吧？”
芮丹道：“那是當然啊。不過，我們都是先通知事發地點的派出所，由他們去處理，事態嚴重的，才會動用到市局的人馬。”
趙長城嗯了一聲，想著可能來鬧事的人，會是哪路人馬？陳豪的餘黨？他們敢過來鬧事嗎？不是他們又會是誰呢？
為什麽是今天來鬧事？趙長城思索道，第一機械廠重新開工的事情，是自己今天在會議上抖出來的到晚上就有人來鬧事，這未免也太奇怪了吧？
芮丹撲閃美麗的雙眼，看著趙長城的側臉，那張臉是如此的堅毅，又是如此的棱角分明。
趙長城忽然轉過頭，看向芮丹。
芮丹有一種被捉賊的慌張躲閃著眼神。
趙長城問道：“你會開槍嗎？”
芮丹道：“我會，不過，還沒有對著人開過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