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四章沉重而艱難
何晶雨隻穿了一件薄薄的羽絨服…裏麵是一件圓領的緊身毛衣，趙長城的手順著衣服縫，伸進她的後背衣服裏。
“好癢！”何晶雨輕輕掙紮一下：“你的手好冰啊！”
趙長城的手並不停止，往上抹索，經過她細小的腰肢，抹到了那排三個扣子的。
何晶雨急劇的呼吸。
意亂情迷之際，趙長城的手機鈴聲忽然響了起來。
何晶雨像受了驚嚇似的，整個人彈跳開去，整理好衣服。
趙長城無奈的接起電話：“喂，哪位？”
“趙書記，您好，我是保衛處的魯有。”
“唔，魯有同誌，有什麽事情嗎？”趙長城認識這個魯有，是保衛處的處長。
“有這麽一件事情，我們的同誌在巡邏過程中，發現您的小車司機王寶同誌在五樓，因為已經是下班時間，所有的領導都已經離開，我們的同誌就上前詢問，王寶同誌左支右絀，就是不說有什麽事情，隻說有重要事情有要辦，但具體什麽事情，怎麽問他都不說，我們特意打電話過來求證一下，是不是您安排他來五樓做什麽？”
王寶到市委五樓去做什麽？趙長城可以肯定的是，自己絕對沒有叫他這麽做過，他送自己回家後，就開車離開了。
趙長城向來對自己的身邊人很好，下班時間，若非必要，很少叫他們加班。
但是，此時為了維護王寶，趙長城隻得順著魯有的話，嚴肅的說道：“是我安排他到我辦公室裏取一份很重要的文件，這件事情十分機密，我吩咐過他不要告訴任何人。”
魯有哦了一聲：“那就沒事了，嗬嗬，王寶同誌真是十分敬業啊！嘴巴比地下黨還嚴呢！打擾您休息，實在不好意思。
趙長城道：“沒事，你叫王寶同誌接個電話。”
王寶接過電話後，趙長城說道：“馬上到我家裏來一趟！”
王寶沒有想到，趙長城會為自己打掩護，心裏十分的感激，應了一聲是，就掛了電話。
趙長城的激情已冷，對何晶雨說道：“有點小麻煩了。
何晶雨莞爾而笑：“沒事，我們以後還有機會嘛！”
趙長城心神一蕩，仲手抹了抹她的臉，說道：“你真傻！”
何晶雨將頭靠在趙長城的懷裏，說道：“你放心，我不求天長地久，隻求曾經擁有。”
趙長城輕輕撫抹她的頭發，良久無語。
王寶很快就來了，低著頭，局促的走進房來，看到趙長城虎著臉坐在沙發上，低聲喊了一聲：“趙書記。”便不說話了。
“坐吧！”趙長城指了指一邊的單沙發。
何晶雨起身笑道：“你們聊吧，我出去逛逛。”說著看了趙長城一眼，開門出去了。
王寶道：“我不用坐，站著就好。趙書記，剛才的事情，多謝你為我解圍。”
趙長城沉聲道：“你知不知道，如果我剛才不為你說謊，你會怎麽樣？”
王寶囁嚅道：“我知道，輕則開除公職，重則追究刑責。”
趙長城掏出煙來，點燃了一支，把煙盒扔在桌麵上，說道：“抽吧！”
王寶遲疑了一會，還是拿起煙盒，抽出一根點燃了，側著屁股在沙發上坐下來，猛抽了幾口香煙。
趙長城看著電視，電視裏正在播放新聞，今天開始，開展了大規模的嚴打整治和文明衛生城市活動的風暴。
王寶不說話，兩個人就這麽幹坐著。
趙長城連吸了兩根煙，緩緩說道：“聽說你家裏有個龍鳳胎？”
王寶被針紮了一下般扭了扭身子，猛然抬頭，問道：“趙書記，你怎麽知道？”
趙長城瞪眼道：“我要是不知道，我今天就不會救你！”
王寶緊繃的身子慢慢放鬆，無奈的歎了一聲。
此時新聞已經播完，趙長城拿遙控器將電視機關了。
房間裏頓時安靜無比。
趙長城道：“說說你女兒的事吧？她是怎麽去世的？”
王寶睜圓了一雙虎目，滿含不信與驚訝，期期艾艾的道：“趙書記，你還知道什麽？”
趙長城淡淡一笑，再次抽出一顆煙，扔給他，又抽出一根含在嘴裏，說道：“我知道的不算多，但我知道，你甘心離開最心愛的刑警隊伍，來到開車，並不是因為你真的受了多重的傷，也不是因為打擊報複你，想把你調開，而是因為你想潛入來調查一些事情！”
王寶驚疑不定的看著趙長城，那根煙捏在手裏，忘記點燃了。
趙長城說道：“你一定很奇怪，我為什麽知道這麽多？”
王寶點了點頭。
趙長城道：“我還知道，你經常到保衛處去代人當班，偶爾潛到五樓來，甚至還到四樓東側的保密辦去過吧？你都是在查證一件事情，想找到相關的證據，對不對？你今天到五樓去，也是想查找證據吧？你找到什麽沒有？”
王寶這一下真是驚駭莫名，自以為做得隱秘無比的事情，趙長城早就知道了！他還以為自己做得很小心，沒有人發覺呢！
趙長城看著他們驚慌的表情，心想這個冷鐵一般的漢子，也會知道害怕啊！淡淡地說道：“你不用怕，你的秘密，可能也隻有我知道，我也是無意中發現的，你放心，我若是想對你不利，早就通知保密局和保衛處了，今天也不會說謊救你一場！”
王寶把香煙放進嘴裏，又拿下來，說道：“趙書記，你怎麽看出來的？”
趙長城嘿嘿一笑：“這就叫做：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啊！你說你腰部受了槍傷，腎功能受損，尿頻尿急，也是假的吧？你隻不過把平常的時間都用在查找證據上去了，連上廁所都要憋著，所以一開車就想上廁所！我說得對嗎？”
王寶呆若木雞，趙長城把他的秘密全部說出來了！
趙長城注意到，他的雙眼裏猛的閃過一絲厲色，活像一頭要擇人而噬的猛獅！趙長城暗自心驚，心想他不會想殺人滅口吧？但隨即放下心來，這個王寶，還不至於這麽愚蠢。
“撲通！”一聲，王寶忽然起身，直直的跪在趙長城麵前。
男兒膝下有黃金，王寶這等鐵骨錚錚的男人，也會給人下跪，實在有些出乎趙長城的意外。
趙長城並沒有馬上起身扶他，而是問道：“你這一跪，想必有個說法，你先說說是什麽事情要這麽隆重的求我，我掂量一下能不能幫到你，如果我幫不上你的忙，你不是白跪了嗎？”
王寶的眼睛裏，滿含痛苦與屈辱，哽咽著聲音說道：“趙書記，我知道你辦過不少大案子，這些我都有所耳聞，我聽說你調來工作，所以才冒著被開除工職的危險，要求把我調到小車班，又送了一萬多塊錢的禮金，這才如願當上你的小車司機，目的就是有朝一日，能求得你幫忙！”
趙長城這才真正動容了，站起身子，伸出雙手，去扶他起來，但王寶像鐵塔一般跪地不起，說道：“趙書記，請聽我說完。”
趙長城沉聲道：“有什麽話，你請起來再說！隻要理在你這邊，不管你有多大的冤屈，也不管對方是什麽來頭，我都替你出頭！”
王寶道：“趙書記，我知道男人膝下有黃金，跪天跪地跪父母，現在，你就是我的天，你要是不幫我，我女兒娟娟，就真的白死了！”
趙長城見他如此固執，便道：“好，你說，我認真的聽著呢！”王寶道：“趙書記，你了解的情況很對，我的確有一雙龍鳳胎兒女，當初我妻子生下這對寶貝時，我別提多麽高興了。年輕的時候，
本來，我有一個機會，可以調到下麵縣局裏去當刑警隊的副隊長，但為了照顧這雙兒女我拒絕了這個機會，局領導因此對我存了很大的意見，說我不聽從領導的調配，是個刺兒頭，從此以後，所有的升遷都跟我絕了緣，幹了半輩子的刑警工作，連個副科級別都沒有混上，工資也沒有漲多少，和老婆兩個賺的錢全用來培養這對雙胞胎了。”趙長城點頭道：“情義兩難全，你為了照顧家庭，而舍棄升官發財的機會，實屬難能可貴。”
王寶道：“眼看著一雙兒女越長越大，我心裏雖然苦悶，但也開心得很啊，尤其是我女兒王娟娟長得漂亮可人，又開朗大方，喜歡唱歌跳舞，我們兩口子就送她在市少年宮藝術團裏學習從小學開始，就在各類少年兒童歌舞比賽中獲獎，少年宮的老師們都說她肯定有前途，將來能進國家歌舞團呢！我們家人聽了，再苦再累都覺得開心快樂。
趙長城聽得心酸不已，這麽好的一個少女，有著多麽美好的前程啊一般的年紀陽光普照的前景，結果卻跳樓死了！
可想而知，王寶夫婦肯定悲傷痛苦啊！
王寶道：“今年夏天，省裏教棄廳組織了一場青少年歌舞比賽，她在比賽上得了一等獎還得到了接見，親自給她頒發了獎狀和獎金。那獎金雖然隻有一百塊，但是孩子拿著回家，笑著交在我手裏，說“爸爸，你看我也能夠賺錢了，我以後還會賺更多的錢，補貼家用你和媽媽就不用這麽辛苦了！”王寶說到這裏，再也說不下去哽嗯不成聲。
趙長城的眼睛也濕了，從桌麵上的紙筒裏抽出幾張紙，遞了一張給王寶，自己也抹了抹眼睛，說道：“王叔，娟娟是個懂事的好孩子。”王寶擦幹淨眼淚，說道：“是啊，他很懂事，比同齡的孩子都懂事，比她早出生半個小時的哥哥就沒有她懂事啊！”
趙長城輕輕一歎，說道：“王叔，你還是起來說吧！你這樣跪著，讓我情何以堪？你再這樣，我就懶得聽你說話了！”說著再次伸手去扶他起來。
王寶也不敢堅持，起身坐在沙發上，用手抹著眼睛說道：“趙書記，對不起，我一想起那可憐的娃，我就忍不住想哭。”
趙長城道：“不著急，慢慢說吧，有的是時間。你家的孩子，是不是三個月前出的事？”王寶道：“對，就是那個時候，那時還剛剛開學呢！”趙長城沉聲問道：“我在報紙上看到過一則消息，說有個女生跳樓自殺而死，是不是就是你家的孩子王娟娟？”
王寶道：“事到如今，我也不想再欺騙你了，對，三個多月前，跳樓的那個女生，就是我的女兒王娟娟。”趙長城起身，在客廳裏踱步，緩緩說道！”這件事情，我曾經問過很多同誌，他們要麽避而不談，要麽說不知道，要麽說是女生失戀了，胡亂跑進來跳樓！但我都不相信他們說的話。
一個女學生，大白天的上班時間，她怎麽不在學校學習，卻跑到大樓來？她又怎麽進來的？又怎麽跑到五樓上去了？這其中的事情，實在令人懷疑。我心裏一直記掛著這件案子，還曾經派蘇宇到女學生的學校去調查過，但同樣得不到任何有價值的信息。王叔，你是娟娟的父親，你應該知道具體是怎麽回事吧？你說！”
當初的報紙上，隻說死者是某某中學的女生，並沒有說明死者的姓名和家庭情況，趙長城也僅僅是猜測，這個女生就是王娟娟，然後結合王寶的一係列奇怪舉動，趙長城印證了自己的想法。
不過，趙長城雖然早就懷疑王寶是別有用心，但一直都沒有揭破他，而是靜觀其變。他相信王寶來潛伏，肯定是查找女學生跳樓的原因和證據，等他找到之日，自會水落石出。
今天若不是出了這檔子事情，趙長城還不想將這件事情扯出來，畢竟，現在的頭等大事，是酒博會，他無暇分顧別的事情。
王寶嘿的一聲，拍打著自己的大腿，說道：“我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啊！孩子出事前一天，她還跟平常一模一樣呢！就是出事當天，我還親手給她煎了荷包蛋，她吃飯的時候，還一個勁的誇蛋煎得香，說明天還要吃爸爸煎的蛋。”
趙長城皺眉道：“你就沒有一點線索嗎？她有沒有留下什麽日記或是什麽字條？”
王寶道：“這孩子，沒有寫日記的習慣，一有時間，就是跳舞唱歌，學習成績也隻是中等呢！”趙長城道：“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呢？那孩子的屍檢報告呢？上麵怎麽說的？”王寶道：“還能怎麽說啊！法醫鑒定之後，說是墜亡，致死原因是顱骨骨折，腦內出血。”趙長城沉思著，回想著自己對這樁事情了解的情況，問道：“據我所知，當初並沒有死，而是送到了醫院，你們家屬有沒有見上最後一麵？”王寶恨聲道：“沒有，警方通知我們時，孩子早就去世了！連屍體都已經從醫院運離了！”趙長城道：“稱是老刑警，你覺得這事情對味嗎？”王寶道：“肯定不對啊！娟娟跳樓時間是上午十點多鍾，而我們接到通知時，已經是下午四點多鍾了，這其中有六個小時！娟娟是怎麽渡過的？為什麽不早點通知我們？”
趙長城領首道：“不錯！很可疑啊！”
王寶道：“他們的說法是，找不到傷者的聯係方式，所以耽擱了，但是，娟娟出事那天，穿著她們學校的校服，那校服是新發的，款式很新潮，穿上去跟電視裏那些港台學生妹一般，很漂亮，娟娟特別喜歡，不管是不是學校要求穿，她都要穿著的，繡著她們學校的校名。有校名就可以找到學校，找到學校，一翻檔案，就能找到我們家長的聯係方式，我就不懂了，為什麽要耽擱六個小時之久？我們處理此類案件，一般來講，送醫之後，馬上就是找事主的親朋好友前來，盡量讓他們見上最後一麵！娟娟事件的處理，完全是不合理的！”
趙長城道：“我知道你肯定懷疑，不然你也不會潛進大樓來找答案。這麽多日子了，你可查找到什麽有用的線索？”王寶道：“我沒用啊！我找不到證據，也找不到線索！我最開始，是想到保安處，翻看當天的出入登記記錄，結果根本沒有看到娟娟的簽名。不是被人塗改了，也不是被人撕了，而是根本就沒有她的記錄。保安處的同誌們也一致否定那天看到過娟娟進大門。”
趙長城皺眉道：“這麽說，娟娟的事情，沒有任何證據了？”
王寶歎道：“所有的證據，都指明，娟娟的確是自己無意中衝進了大樓，然後趁人不備，爬上五樓天台，跳樓身亡！”趙長城搖頭思索道：“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娟娟的學校離很遠，而學校附近就有很多高樓大廈，便是學校本身，也有五層樓那麽高，她若真是存了必死之心，何苦跑這麽遠來跳樓？這中間肯定有原因！
王寶道：“趙書記，我也知道娟娟死得冤，可是，我隻是個無能的刑警啊！女兒死了，我卻什麽事都做不了，什麽忙都幫不上！趙書記，我隻能求你了啊！隻有你這個青天老爺，才能幫我破了這樁冤案！”說著又要下跪。
趙長城拉住他，沉聲道：“你錯了，我既不是青天，也不是老爺，我也不會破案。我們能做的，就是盡量找到證據，以證明娟娟的真實死因！隻要有了證據，就可以令相關嫌疑人束手就擒！”
王寶痛苦得用雙手抓住自己的頭發猛扯，說道：“趙書記，我真的找不到什麽線索！”
趙長城沉道：“你別急，越急越想不起什麽來，你告訴我，你潛伏，懷疑的對象是誰？總有一個調查的目標吧？”
王寶道：“我沒有目標。我女兒在這裏出的事故，我就想著，她能來這裏跳樓，就說明一定跟這裏麵的人有瓜葛！可是，娟娟也不認識這裏麵的人啊！”
趙長城道：“你剛才說，今年夏天，娟娟參加過一次省教育廳舉辦的歌舞大賽？”
王寶道：“是啊，那大賽是在暑假舉行的，那個時候娟娟剛剛初中畢業，她的中考成績並不理想，她並不笨，也不是懶，隻是將太多的時間分心到唱歌和跳舞上麵來了，因此才荒廢了學業，雖然初三下半期，她抓緊時間進行了複習，但還是考得不甚理想，連重點高中都沒有考上，不過，我們也沒有怪她，反正她今後的道路，是要往她的興趣愛好上麵發展的……”
“可是！”趙長城伸手做了個等等的手勢，問道：“娟娟上的是一所重點高中啊！好像是叫西澤湖中學吧？聽說還是最好的中學呢！難不成是你們花錢買進去的？”
王寶苦笑道：“我們哪裏有那個閑錢啊！為了能給您開車我送禮的錢還是找人借的呢！娟娟之所以能進西澤湖中學，完全是通過她個人的努力得來的。”
趙長城一臉的迷惑，問道：“怎麽回事？”
王寶道：“我剛才說過了，娟娟得了省裏比賽的一等獎還受到了接見，就是這個獎，讓她改變了命運啊！”
趙長城思索道：“是不是康永同誌？”
王寶道：“對對對。當時，親切的詢句了娟娟的情況，順口問了一句她在哪個學校讀書，娟娟這孩子向來膽子很大，就說了一句，說她很想到西澤湖中學去上學，可是成績差了一點點，問可不可以幫忙。他抹著娟娟的頭，笑著說，這孩子，很不錯可以算做特長生招進西澤湖中學嘛！就因為這句話，西澤湖中學就收了娟娟進去學習。”
“哦？這麽說來，他還很好的啊！”趙長城抹著下巴說道：“後來娟娟還跟他見過麵沒有？”
“後來………………沒有，人家日理萬機，哪裏是娟娟想見就能見到的啊！怎麽，趙書記，你懷疑他嗎？”王寶不僅是做刑警出身的，很快就跟上了趙長城的思路。
趙長城道：“我也隻是一個猜想，尋找線索，就是要大膽猜測，小心求證嘛！”
王金福驚駭莫名，很顯然他從來沒有懷疑到這個層麵上去：“他快六十歲的人了，可以做娟娟的爺爺了！當時娟娟喊他就是喊的爺爺！這可能嗎？”
趙長城道：“天曉得啊！如果是，她為什麽要跑來跳樓呢？這其中又有什麽關聯？王叔，你再仔細想想，還有什麽線索，尤其是娟娟參加完這個省裏的比賽之後後來又發生了什麽事情，也許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但說不定就是破案的關鍵證據，所以，你一定要想清楚。”
這時開門聲音響起來，郭曉紅推門走了進來，見到有客人在，連忙道：“你們談工作，我進裏屋。
王寶起身道：“趙書記，我不妨礙你了，我先回去吧。”
趙長城點頭道：“也好，你回去後仔細想想，如果想起什麽來，隨時告訴我。記住了，不要再像今天這麽莽撞，我能救你一次，不代表次次都能救你。”
“我知道了。”王寶告辭離去。
郭曉紅挽著趙長城的手，問道：“吃晚飯沒有？”
趙長城在她臉上親了一口，笑道：“吃過了，還是晶雨做給我吃的。”
郭曉紅哎喲一聲：“做一餐飯給你吃把你給收買了啊，昨天聽你叫她何記者何記者，今天馬上就是晶雨晶雨，叫得可親熱了啊！”
趙長城怵然一驚，心想自己真是太不小心了，若是被郭曉紅看出自己跟何晶雨有什麽關係，那豈不是偷雞不成反蝕把米？便順著她的話，不動聲色地道：“是啊，收買男人最好的方式，就是收買他的胃嘛！”
郭曉紅沒再就此問題糾纏，說道：“我今天碰到了以前晚報的一個編輯，就是那個還幫過你忙的，姓鐵，叫鐵剛。他離開南方日報後，就到江州日報來工作了，現在還當了主編呢。他請我吃飯，我又不好推辭，所以就同意了。”
趙長城笑道：“我們彼此信任，不需要解釋。”
郭曉紅笑了笑，說道：“我去洗個澡，對了，晶雨呢？怎麽不見她？”
趙長城道：“她見我在談事，吃完飯就出去走走了。”
郭曉紅嗯了一聲，進臥室準備洗澡。
趙長城打開電視，繼續看新聞，新聞，成了他每天必看的節目，對那些電視連續劇或是電影，反而完全沒有興趣，精彩的電影和連續劇，趙長城早就看過了，而且爛熟，不精彩的，他也提不起興趣觀看。記得有一次跟郭曉紅出去看電影，是一部功夫巨星的大製作的首映。
趙長城早就看過好幾遍了，但為了陪郭曉紅，還是裝作第一次看一般，看得津津有味，一邊看一邊品評，結果一不小心，把劇情全部透露了出來，而且跟電影裏演的是一模一樣！
郭曉紅讚歎不已，捧著趙長城的臉狂吻，說老公你可以去當編劇了！趙長城心想，我若是去當編劇的話，那現在這群編劇全得下崗了！從那之後，趙長城再去看電影，就很少說話了，生怕一不小心又開始瘋狂劇透。
門鈴響起，趙長城以為是何晶雨，起身開了門，卻見外麵站著一個三四十來歲的男人，一見到趙長城，就笑著點頭哈腰：“趙書記，您好。”
趙長城微微皺眉，問道：“你是哪位？”
“我是包建啊！特來拜訪您。”
“哦，請進來吧。”趙長城伸手跟他相握。
包建笑著跟趙長城握了握手，並不忙著進門，而是向門口的兩邊看趙長城笑道：“進來吧，不用換鞋！”
包建應了一聲，還是不忙進門，從兜裏掏出兩個塑料鞋套，套在鞋上，然後才走進門，並順手將把關上了。
趙長城早就走到沙發旁邊，見到他這個舉動，想不到還是這般的細心謹慎啊！
兩人坐下，趙長城散了支煙給他，說道：“包建同誌，今天怎麽有空上我這裏來坐坐？”
趙長城是隨口一問，包建卻以為趙長城在責備他呢，連忙欠了欠身子，說道：“趙書記，本來嘛，你剛來的時，我就想來拜會你，可是一直找不到合適的機會，拖到今天才來。”
趙長城嗬嗬一笑，說道：“我來也有一段日子了，一直忙得不可開交，也沒時間到下麵去轉轉，等哪天空閑下來了，一定要到五區二縣一代去走走看看，不然，大家都不知道我長啥子樣子呢！”
包建道：“歡迎趙書記來檢查工作。”
趙長城道：“好，那我下去轉轉的第一站，就定在你們！”
包建道：“趙書記，我這次來，是專誠來謝謝你的。”
趙長城擺手道：“你我素昧謀麵，何謝之有？”
包建道：“我都聽說了，若不是你一力支持我，我也進不了推薦名單。”
趙長城道：“隻是一個名單嘛！嗬嗬，能不能入，還得看上麵的意思呢！嗯，你的名，是屈部長提的，你要謝，就應該好好的謝謝她。”
包建道：“不瞞趙書記，屈麗同誌是我的大學校友，比我低上兩屆，以前在學校時，彼此熟悉。
得空的話，我想請屈麗同誌和趙書記一起吃個飯，大家喝杯酒，談談工作上的事情。”
趙長城哦了一聲，原來是校友，難怪屈麗如此力包建呢！官場裏存在著大大小小的圈子，校友圈，同鄉圈，戰友圈，黨校同學圈，借著圈子，發展戰友和同盟。
包建發出的這個邀請，顯然就包含請趙長城進他那個小圈子的意思。
趙長城有些沉未決，多一個圈子的人，當然就多一個圈子的人脈，但是，圈子與圈子之間，大部分時候，並不是相互包容的，而是彼此排斥和排擠的，你加入了這個小圈子，也就意味著拒絕了其它小圈子。
官場規則就是如此，魚與熊掌，不可兼得。
思量之後，趙長城還是點點頭，笑道：“多謝包建同誌的好意，你的邀請，我一定會參加。”
包建很會察言觀色，馬上笑道：“那就定在明天晚上吧，我在禦香樓訂一個包廂，嗯，有幾個人去？”
趙長城道：“我們談工作，就我一個人去就行了。”
包建進來的時候，背了一個大挎包，這個時代，有很多公務員喜歡用這個大包，倒也不稀奇。他打開包，從裏麵拿出一袋東西，放在茶幾上，推到趙長城麵前。
趙長城臉色一變，心想包建醒目的一個人，怎麽還來這一套？當即就要推辭，卻聽包建笑嗬嗬地說道：“聽說您平時喜歡喝咖啡，我家裏正好有一袋咖啡豆，也不知道好不好，別人送我的，我對這個玩意尚來不，一直留著沒有用，今天就拎了過來，麻煩您幫個忙，幫我把它消滅了吧！”
包建的話，說得風趣幽默，送的禮物又是咖啡豆這等東西，趙長城倒不好拒絕了。
趙長城笑道：“我平常倒是喜歡喝咖啡，我看看，你這是什麽豆子。”拿起一看，果然是一包咖啡豆，而且是極好的進口藍山咖啡。，是全世界公認的極品。
趙長城略感詫異，心想這個包建，真心用心啊！不管他是特意高價購來的，還是別人送他的，這番心意，足見其誠啊！
郭曉紅沐浴完畢，在淋浴間喊道：“趙長城，給我拿塊浴巾，我忘記拿了。”
趙長城答應了一聲，正要起身。
包建很有眼力價，馬上起身告辭：“我就不打擾你了，明天下班後，我恭候大駕。”
趙長城道：“多坐一會吧！”
包建道：“時候不早，不打擾您休息了，我們明天再聊。”
趙長城送他到門口，包建連說不用相送，自己打開門，倒退著出去，順手關上了房門。
趙長城搖搖頭，嗬嗬一笑，心想這個包建，有味的啊！
轉過身，卻看到郭曉紅已經走了出來，身上還圍著一塊浴巾。
趙長城問道：“你不是忘記拿浴巾了嗎？”
郭曉紅笑道：“我這是下逐客令呢！我可不想我們寶貴的時間，讓別人占了。”
趙長城哈哈一笑，張開雙臂，郭曉紅哎呀一聲，撲了過去，吊在趙長城懷裏，兩個人熱烈的擁吻。
“趙長城，你身上怎麽有香味？”郭曉紅忽然在趙長城身上不停的嗅來嗅去。
趙長城手心頓時起了一層冷汗，說道：“不會吧？一定是你剛才蹭在我身上的香味。來吧，寶貝，別浪費時間了。”
郭曉紅的心思有些大概，並不細究，緊緊摟著趙長城，微微踮起腳跟，。
郭曉紅扭著身子，房間裏雖然有暖氣，但光著身子，還是有些涼意侵身，雙手捧著趙長城的頭，說道：“去上吧！待會晶雨回來看到，又該羞死了，你可是給了她鑰匙的！”
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門鎖傳來一陣響動，何晶雨提著一袋水果，哼著小曲走進門來，見到這一春爛漫的一幕，睜圓了眼睛，笑道：“繼續吧！我什麽都沒有看到！”
郭曉紅冷哼一聲，說道：“你看到就看到唄，我的身子，你又不是沒看過，你的身子，我也看過啊！”
趙長城見到何晶雨，頓時覺得臉上一陣火的燒，不敢看何晶雨，抱了郭曉紅就往臥室裏走去。
郭曉紅摟著趙長城的脖子，見何晶雨還睜著大眼睛望過來，輕啐道：“晶雨，你越來越變了，還敢追著看了，你要是想男人了，就去找個男朋友啊！”
何晶雨冷笑一聲道：“找就找！遲早的事情！你就等著瞧吧！”
郭曉紅咯咯笑道：“我才不想瞧你們的事情呢！”
趙長城暴汗，快步走進房間，將臥室的房門關上。
何晶雨看著房門咣的一聲關緊，心裏像是被人抽空了一般難受，將水果往茶幾上一扔，再將身子往沙發上一扔，重重的陷坐在沙發裏。房間裏開始傳來郭曉紅的叫喊聲。
這就苦了何晶雨，聽著這，芳心裏起伏不定，腦海裏一遍遍回想著剛才跟趙長城擁抱時的畫麵。
她拿手堵住耳朵，但是不管用，有些掩耳盜鈴的意味。
她打開電視機，將音量調大，這才稍微好一點，但耳邊總是能響起郭曉紅那聲聲的高亢的叫喊聲。
她騰騰的走到門口，敲了敲門，大聲喊道：“喂，你們兩個，有點公德心好不好？說過多少次了，要搞也留到晚上再搞啊！郭曉紅，你發嗲的聲音能不能小一點？影響樓上小學生休息呢！”
郭曉紅笑道：“我看是影響你休息吧！我們從現在開始搞，要搞通宵的哦！你要是寂寞難耐，就進來一起玩啊！隻要你敢，我就不介意哦！”
何晶雨張口欲言：“誰不敢啊！我正想著呢！”但話到嘴邊，還是咽了回去，這等羞到極點的畫麵，想想就心如鹿撞，哪裏敢真的衝進去亂搞一氣啊？她惱恨的跺跺腳，轉身坐進沙發裏。
房門是關上的，但並沒有上鎖，一擰就可以打開。
但這個小小的動作，在她此刻看來，卻跟發射一顆一般沉重而艱難。
一時雲收雨散，趙長城和郭曉紅相擁而眠。
趙長城等愛人睡著了，這才輕輕拿開她的腳，披上棉睡衣，抹出煙來，走到陽台上吸煙。
趙長城坐在躺椅上，透過玻璃幕牆，看著高樓下霓虹燈閃爍下的城市夜景。這座美麗的城市，趙長城聞名已久，來到這裏上次任也有一段時間了，但一直沒來得及去好好遊覽一番。
聽說西澤區的西澤湖，是天下聞名的水景，更有曆史與文化的積澱，與美景相互相構成了一道獨特的風景。
來到卻不去遊西澤湖，等於是入寶山空手而返，見美人卻以布蒙眼。
吸完一支煙，趙長城走到客廳倒茶喝，卻見何晶雨還沒有睡覺，一個從抱著毛毯，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趙長城笑道：“明天不用工作嗎？這麽晚還不睡覺？”
何晶雨看了他一眼，又扭過頭：“你們太無聊了！弄得我睡不著覺，趙長城，你要陪我的睡眠！”
趙長城倒了一杯茶，在她身邊坐下，笑道：“這說明你心有邪！”
何晶雨忽然翻身坐起，直愣愣的看著他：“我就是心有邪了，怎麽辦啊？我心裏這邪火是誰勾起來的？嗯？”
趙長城嘿嘿一笑，說道：“那個，你真沒有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