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二章在醞釀中
宋青強忍住笑，向著趙長城扮了個鬼臉，走了出去，剛出門口，就爆發出一陣哈哈大笑。
王東的提議，倒難住了趙長城，說起來，自己跟李家無親無故，人家憑什麽相信你，你說轉院就轉院啊？醫生可是說了，風險很高！出了院門概不負責！
再爭執下去，也沒有太大意義，趙長城走出房門，看見宋青扶著牆壁，已經笑撐了，就有些受打擊：“有這麽好笑嗎？”宋青一手叉著腰，一手指著趙長城道：“現在的孩子，還真是早熟啊，都知道朝三幕四了。”
趙長城冷了臉，轉身就走。
宋青追了上來，臉上還留著掩飾不住的笑意：“好啦，開不起玩笑，我就不調你啦。現在怎麽辦，回去叫你家大人來？”
趙長城皺了皺眉頭，思付道：“李家的人未必肯聽我的話啊，李爺爺現在的病情，表麵上看，並沒有我說的那般嚴重，在二醫院靠藥物治療，也能維持生命。李家人未必肯轉院治療，而且，依李爺爺的性子，他若知道自己得了不治之症，一準回家等死，根本不會浪費家裏本來就不多的錢。前世的爺爺，就是這麽活活被病痛折磨死的。”
一念及此，趙長城忍不住眼睛酸痛。
悲劇，不能再次發生！老天爺既然給了他重生的機會，他必定要借機扭轉一些事情，減少一些無謂的悲傷。
宋青當然不曉得趙長城的難處，追問道：“怎麽了？到底怎麽辦啊？”趙長城心情大大的不好，不耐煩的道：“關你什麽事？”
宋青咬咬牙，恨不能轉身就走，但想到趙長城的痛苦，知道他是為病人擔心，便又無奈的站在原地，一張俏臉，已然慘白。作為家中的獨女，她幾時受過這等閑氣？
趙長城見她眼裏淚水打轉，頓時心就軟了，歉疚地道：“對不起！我心情不好。”
宋青不堅強的抹了一把眼睛，撤嬌的道：“你心情不好，就要對我發火嗎？”
趙長城笑道：“我已經道歉了。”
“你以為每句對不起，都能換來沒關係嗎？我就是不原諒你！因為你不可原諒！”宋青得理不饒人。
趙長城此時此刻可沒有心情去安撫她，說道：“我要吃飯，你一起嗎？”
宋青哼道：“你想請我吃飯，我就得吃啊？我偏不接受！”然而，她看到趙長城根本就不理她，徑直往前走了，大叫道：“喂，你有一點紳士風度好不好？女孩子家，總要允許有些矜持吧？”趙長城頭也不回。
宋青恨恨地道：“我就不懂了，蘇靜一個少女，怎麽就會對你這種人那般死心塌地！”
趙長城猛然回頭，狠狠盯了她一眼：“想跟著我，就給我閉嘴！”宋青看著這個冷漠的男人，眼珠轉了轉，心裏閃過一絲狡笑。
起碼，趙長城同意她跟著他了吧？目的就達到了！
兩人在一家餐館坐下，趙長城點了幾個菜，叫了一瓶當地酒。宋青就問道：“你對這裏很熟啊，常來？”
趙長城沒有回答。
安靜地吃完，趙長城付了賬，走出店門，來到醫院門口，緋徊著，仰望藍天，思索著下一步的行動。怎麽樣說服一家人？怎麽樣說服李爺爺？
“嘿！給你！”宋青走了過來，遞過一根冰棒，嘴裏還舔著一根。
趙長城看得一呆，搖頭道：“不喜歡吃。這麽大冷的天，你居然還吃這玩意？你以為自己是鐵打的啊？會吃出病來的！”宋青高舉著冰捧，驚叫道：“這麽好吃的東西，你居然說不喜歡？
你還是不是地球人啊？冬天吃冰棍，才夠味呢，從裏到外，都涼透了！”趙長城嘴角牽了牽，勉強的笑了笑，他也知道，有些女人，就是喜歡冬天吃冰棍。心想這女人真是不可以常理度之啊！
宋青很好奇的看著這個男人，像是在打量一尊珍貴的古董：“怎麽了？我臉上有什麽？”
宋青笑道：“一個男人自比如，我倒是第一次聽到。男人不是都喜歡如山似海嗎？”
趙長城失笑道：“你這尖牙利嘴，做空姐真是浪費了，你若去電視台發展，那些個名嘴都要下崗失業了。”
大街上，一輛輛汽車響著喇叭呼嘨而過，趙長城被這些刺耳的聲音攪得心煩意亂。
這時，一個人迅速的衝了過來，撞在趙長城身上。趙長城下盤很穩，雖然被撞，但站在原地，紋絲未動，倒是那個撞他的人，蹬蹬蹬連退了數步，這才站穩。
趙長城皺著眉頭，正要出言相詢，那人已經一迭聲嚷道：“你長眼睛沒？怎麽走路的？成心揩油不是？”
麵前此人，穿著很朋克，寬鬆的t恤，五顏六色，樣式新潮，一頭短發，蓬蓬鬆鬆，很像欠收拾的鳥巢。
趙長城饒是有雙見慣了後世偽娘的穿越之眼，愣怔著看了好一會，才看出這是一個女孩。
女孩嘴裏嚼著泡泡糖，瘦小的身子，小巧的五官。
“你瞧瞧你那副樣子，八輩子沒見過美女吧？口水都快流出來了！小樣，讓開點，別學哈巴狗似的，杵在門口流哈喇子。”她拿手指著趙長城，完全不管趙長城那驚訝的表情，見他意欲辯解，她率先道：“你還想怎麽著？不讓是不是？我可告訴你，這十裏八街，可都是我的地盤，我隻要吹一聲口哨，就能叫來上百死黨！怕了吧？”
趙長城無語，明智的閉上了嘴巴，大度的讓開了幾步，女孩大搖大擺的擦著他身子走過，嘴裏突然吹出一個大大的泡泡，啪的一聲輕響，那泡泡炸裂開來，一張很大的糖膠網，蓋住了趙長城大半張臉。
趙長城伸手搓了一陣，好不容易才拿下來。早不見了女孩身影，隻見宋青站在旁邊，笑成了一團。
“這誰家的閨女，真沒家教！若是我的妹妹，我非扒了她的皮不可！”趙長城恨恨的道：“你還笑，幸災樂禍，把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
宋青隻是可勁兒笑，並不答腔。
趙長城心情壞到了極點，自語自言的道：“就算擁有兩世靈魂，我還是我，並沒有變得更聰明，也沒有變得更強大。看來，我不得不接受作為另外一個人，事實上，我不是一直都做得很好嗎？這個李家的事情，看來我是管不著了！”
“喂，你不是什麽書記嗎？連幫病人轉院的小事都辦不成？”宋青笑道：“你們當官的，不都是很牛掰的嗎？”
趙長城倒是一愣，心想這個問題倒是可以通過行政手段來解決，自己真是關心則亂啊！居然沒想到這一節，便掏出手機，給刑春富打電話，問他：“市裏最好的心髒科醫生在哪家醫院？”
刑春富道：“趙書記，我聽說附屬醫院的湯敏很不錯，另外，市二醫院的王東也還可以，他們兩個是同門師兄弟，王東以前也在在省附院的，後來被市二醫院挖了過去。我一個舅姥爺，就是找湯敏做的手術，活了五年了，一直沒出什麽毛病。趙書記，誰要做心髒手術嗎？”
趙長城道：“是這樣的，我一個朋友的爺爺得了冠心病，要做心髒手術，想找最好的醫生來做。”
刑春富道：“趙書記，這事情包在我身上了，我這就跟湯醫生聯係，盡快安排手術，平常找湯醫生做手術，都要排隊，但您的麵子，湯醫生還是會給的。病人現在在哪裏？”
趙長城道：“病人叫李晨，現在住在市二醫院。那就麻煩你幫忙，幫他轉到附屬醫院去吧！”
刑春富笑道：“趙書記客氣了，一個電話的事情罷了。”
趙長城也知道，如果自己幫李晨轉院，都沒有人敢反對，但這件事情，趙長城覺得還是由刑春富來辦比較好，就像出什麽問題，自己的回旋餘地也很大。
趙長城打完電話，宋青就笑道：“你還真是當官的？一個電話就搞定了？”
趙長城聳聳肩膀，說道：“所以，你最好別惹我，惹毛了我，我一個電話就把你抓起來了哦！”
宋青嘻嘻笑道：“我才不怕你呢！有本事你就叫人來抓我啊！來呀，抓啊！”看得趙長城直咽口水。
趙長城撇過頭，說道：“我去看看李爺爺。”
“喂，他是你爺爺，不是我爺爺！”宋青笑道。
趙長城翻白眼道：“他姓李，所以叫李爺爺！什麽耳神！”
宋青似乎很享受取笑趙長城的過程，嘻嘻作笑。
兩人剛走到病房門口，就看到那裏鬧開了鍋，一堆人圍在走廊裏，傳出很大的爭吵聲。
宋青有些驚訝地道：“莫非又出現醫患糾紛了？去瞧瞧。”
趙長城問道：“怎麽，經常出現醫患糾紛嗎？”
宋青倒像看怪人似的看他：“這種事常有啊！不稀奇啊。”
趙長城皺了皺眉頭，他對這種新聞並不留意，就算聽到了，因為事不關己，也是一笑置之，如今身份不同，碰到什麽事情，總會站在政府的立場，以官方的眼光來審視一遍，竟然發現同一件事，在不同立場的人來看，其結果和影響是完全不同的。
就拿爺爺的病來說，就爺爺本人來說，他可能覺得病的輕重與否，都無關緊要，反正都是行將就木之人；李家的人可就覺得他的身體很重要，但再重要，可也有心無力，沒事錢去治，也就隻能祈求上蒼的眷顧，讓老爺子多活幾年；在醫院方麵，他們在乎的是收入，是這個病人的剩餘價值，至於病人的死活，反在其次，治好了，錢財與聲望俱得，治死了，這是病人的命數，與醫院無關，反正該賺的錢，已經一分不少的落入他們腰包；可對趙長城而言，卻意義重大，他比所有人都更在乎爺爺的生或者死。
走到近處，看到爭吵的中心，正是爺爺的主治醫師王東。而他的對手，卻是撞了趙長城反而數落了他一頓的那個前衛少女。
她正一手叉腰，一手指著王東，兩片嘴唇上下一碰，就抖落出一大段言詞，俱是對王東的指責與謾罵。
在趙長城麵前色聲俱厲的王醫生，在她的強大攻勢下，蔫頭耷腦的，完全沒了那股強勁的氣勢。
趙長城饒有興趣的看著，聽了半響，總算是明白過來，原來王東要求把少女的爺爺轉院醫治，但少女死治不肯，非說是王東治壞了她爺爺，眼見救不活了，就打算推出門外，了卻責任。
宋青搖頭歎道：“你想把李爺爺轉院，他死活不肯；她不想把她爺爺轉院，他偏偏要轉，這是什麽道理？”
趙長城冷笑道：“因為一個利字。很簡單，我爺爺身體還抗得住，還有油水可以榨，她爺爺病入膏肓，無藥可醫，再治下去，就隻有死路一條，哪個當醫生的願意手術刀下多死幾條人命？別人還怎麽信任他？他當然不願意當這個冤大頭，所以才這麽做。”
宋青睜大了眼，看向王東的目光就帶了一些恨色：“我若是有病，絕不來這家醫院！”
趙長城失笑，本來想說一句：“天下烏鴉一般黑。”想想還是給年輕人多留一些社會幸福感吧，就閉了嘴巴。
少女和王東的爭執升級了，醫院方麵加入了兩個牙尖嘴利的護士，和少女打起了擂台。
王東忽然叫道：“你！對，就是你，你過來！”伸手就來拉趙長城。
趙長城訝道：“你拉我做什麽？”
王東像得了大救星似的：“好了，你跟她說說吧！”
“我跟她說什麽？”
“說你爺爺的事情啊！你上午不是要求把你爺爺轉院嗎？我同意了，你快勸勸她，叫她別鬧了。”
“真的啊？可這是我的事，我跟她也說不著啊！”趙長城有點糊塗。
“你不是她哥哥？她不是你妹妹？”
少女聽了，大喝道：“呸，你才是他妹妹呢！”
趙長城也道：“我不是她哥啊。”
王東一打手背道：“這可奇了怪了，那你們怎麽都喊那李老頭爺爺？同一個爺爺，居然不是兄妹？哦，我明白了，你們是夫妻？那都一樣！總之，你們……”
“胡說什麽呢！”少女怒道：“你和他才是夫妻呢！我不認識這人！”
趙長城也道：“我也不認識這人。”
王東抓耳撓腮地道：“那李老頭你們總認識吧？你們都是他家屬吧？”
趙長城問道：“哪個李老頭？”
王東道：“就你要求轉院那個，李什麽來著？”
旁邊一個護士小聲地提醒道：“李晨。”
王東哦哦哦地道：“對對對，就是李晨，我們醫院沒有兩個叫李晨的病人吧。”
護士搖著頭：“絕對沒有，就算有同名同姓的，也不可能得一個病，住同一間病房，躺在同一張病窗上吧？”她大膽的看著趙長城，上午趙長城來看望爺爺時，她正好在病房裏，見到過趙長城。
趙長城恍然大悟，指著少女道：“你是笑笑，李笑笑！”
李笑笑鼓起兩隻大眼睛問： “你怎麽知道？是不是暗地裏調查過我？”
趙長城聳聳肩：“我可不是私家偵探。
“那你怎麽知道我的名字？快說？莫非，你仰慕本姑娘貌美，很早就打我主意了？”
“撲哧！”發笑的是宋青。
趙長城含笑道：“貌似，你的芳顏，還引不起我那麽大的興趣。”
“你！”李笑笑橫眉掃了宋青一眼，心氣勁馬上就下去了，是啊，那個小妖精，橫看豎看，都比自己有吸引力，傻子都會選她不選我吧？
趙長城不想再誤會下去：“我剛去過你家，吳阿姨”趙長城硬生生刹住車，將媽媽換成了吳阿姨：“吳阿姨跟我提到過你。”李笑笑疑惑徒增：“你認識我媽？我怎麽從來沒見過你？”趙長城心道：“你當然沒見過我了，你們就好比彼岸花的花和葉，有我沒你，有你沒我，永不相見。”王東笑道：“好啦，她的工作就交給你啦。你的轉院請求，我們經過慎重研究，決定了，兩個字：同意！醫院我們都幫你們聯係好了，附屬醫院！那可是有名的大醫院，那裏麵的醫生，都是一流醫生，你們就放心吧。那就這樣，我去安排了。”李笑笑望著趙長城道：“你是什麽人？憑什麽替我們做主？”
趙長城眼珠一轉：“我是你家的一個遠房親戚，我也是學醫的，所以伯母這才信任我，將爺爺轉院的事交給我來辦。”
李笑笑將信將疑，一雙大眼睛，滴溜溜亂轉，在趙長城身上溜來溜去，終於點頭道：“看你斯斯文文的，不會是個騙子吧？”趙長城笑道：“當然不是。”說著就要進爺爺的病房看看。
李笑笑忽然叫道：“站住！”
趙長城從容回身，微笑道：“還有事嗎？李大小姐。”李笑笑冰凍的臉上忽然開出兩朵美麗的小花來，甜甜一笑道：“…這麽說來，你是我哥羅！”
“算……是吧！”
“那麽，你身上有錢嗎？”
“有，你放心，爺爺看病的錢，包我身上了。”趙長城很自信的說，心想，別看這孩子外表粗糙，內心可細呢，這麽小的孩子，就知道操心爺爺看病的錢了，不錯！比我那時懂事。對她的觀感就好了幾分。
李笑笑眼睛骨碌碌一轉，說道：“那除了給爺爺看病的錢，你還有多餘的錢嗎？”
趙長城更加感動了，沒想到她不隻想到自己的爺爺，還擔心我把錢全用光了呢！為了讓她放下心來安心上學，就信心滿滿地道：“有呢，我有錢，你不用為這個操心，你就安心上學吧！”說著，還拍了拍自己。
李笑笑笑著伸出一隻潔白纖細的小手，直伸到趙長城的下巴尖：“那，借我一千塊。”趙長城愣住了：“借你一千塊？你一個學生妹子，要一千塊做什麽？”這個時候的一千塊可不是小數目，正如花小慧所言，都能娶半個老婆了！中學學費一期也才幾十塊吧？
李笑笑扁了嘴巴：“借不借吧？你不是說你很有錢嗎？”
趙長城有點頭皮發癢：“你問我有沒有錢，就是想問我借錢？”
“那當然啊，不然，你以為我吃飽了撐的，沒事做拿你窮開心呢？”李笑笑小手在趙長城眼皮底下晃來晃去：“給錢，給錢！”
“我不是不借，可是我要知道你想幹什麽。”
“同學聚會。”
“同學聚會，你準備一千塊做什麽？”
“有用！廢話怎麽那麽多啊！男子漢大丈夫，痛快點，一句話，借還是不借？”
趙長城被嗆了個夠：“借可以，你怎麽還呢？”
李笑笑神氣的臉色陰暗下去：“你別哪壺不開提哪壺啊！借給妹妹一點錢，用不著說這種傷感情的話吧？”趙長城真是好笑：“親兄弟還明算賬呢！我倒有個主意，錢可以借你，而且不用你還。”
“真的啊？”
“當然是有條件的。”
“什麽條件？”李笑笑倏地收回了右手，雙手緊緊抱在前，仿佛趙長城變成了一隻大狼。
“很簡單，帶我去參加你們的聚會。到時，我一定履行我的諾言，你要用錢時，我一定給你。”
“就這個？”
“就這個。”
“你沒毛病吧？”李笑笑笑道：“你早點說嘛！你想去還不簡單。”
宋青這時插嘴道：“我也要去。”
李笑笑親熱地摟著宋青的手臂晃了晃：“嫂子吧？當然一起去啊。
那現在做什麽？對了，我還要去買水果給爺爺吃，被那臭醫生一耽擱，把正事給忘了！你們跟我一起？”
趙長城道：“你去吧，我去看看爺爺。你放心，君子一言，犧馬難追！我不會中途逃跑的心思被看穿，李笑笑也沒覺得不好意思，笑了笑，轉身走了。
宋青這才笑道：“你這個妹妹，可古靈精怪得很呢！”
趙長城不回答，徑直走到爺爺病房裏去了。
宋青本來還想調侃幾句“嫂子”的事，這時呼機響了，隻好到前台找電話。卻是宋青打過來的，原來她今天飛的短途，剛剛下了飛機，打電話過來問趙長城的事呢。
聽說趙長城還在還跟宋青在一起，宋青笑道：“喲，小青，你可別忘了，你男朋友可正坐在我對麵偷聽呢，你卻跟帥哥一起鬼混，不怕他吃醋啊？”
宋青啐道：“胡說什麽呢！你說的是劉軍吧？管他呢！我可從來沒在公開場合承認過做他女朋友，都是他一廂情願罷了。”
宋青道：“這麽說，你在場合，還親口承認過？喲，這可是大事啊！”
“唉，你就貧吧！我掛了啊！”“別啊！你在哪裏？我過來看你。，…
“我在哪裏？你是想過來看他吧？市二醫院，你快來吧，我正想回家睡覺了呢！”
“喲，你不是倒班嗎？你不在家好好休息？精神頭真好，換平時，你這個時候還在睡覺吧？可見，帥哥就是一針劑啊！”
“胡說八道！”
“算了，我不過去了，我哥過來接我了，他有事找我呢，嗯，你好好陪著趙長城哦，嘻嘻！”蘇青說著就掛了電話。
病房裏，趙長城跟爺爺談笑風生，那情形，還真像兩個親人。宋青看了看，悄悄地退出來，坐在走廊的長椅上發呆，不知不覺靠在椅子上睡著了。
這時，王東帶著一隊人，走了過來，親自安排李晨轉院。
趙長城、李笑笑和宋青一起，陪著李晨到了附屬醫院，跟湯敏醫生聯係好，安排好手術時間。
剛安頓好，李本和吳秀雙雙趕到。
吳秀見到趙長城在場，雖然很詫異，但見他跟李笑笑表現得很熟悉，倒是消了幾分疑惑，又見趙長城身邊多了一個女孩，而且是一個大美女，心裏竟有些微的不舒服，就好像原來是自家的一件東西，卻被別人使了‘
雖然自己從來也沒想過要去用，但一旦被人使用，卻又有說不出的別扭。
李本見到趙長城，倒是眼前一亮，心想好俊的人啊！但他一心放在老父親的病情上，顧不上旁的，隻當他是李笑笑的同學或朋友。
恍惚中，他聽到李本問了一句：“這是誰家的孩子啊？男的俊，女的俏，可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呢！”宋青聽了，不由有些臉紅，瞄向趙長城，卻見他臉紅，眼神發直，不由得心兒鹿撞：“莫非，他也害羞了？”
李本不等別人回答，又自顧自的道：“多謝你們了，現在開始，由我們來照顧，你們先回去吧。”
趙長城似乎再沒有理由留下來，隻好點點頭，走了出去。
此時已近黃昏，李笑笑隨後就跟了出來，喊道：“喂，哥，你要去哪裏？”
趙長城一時沒反應過來，猶自往前走。
李笑笑不悅了，跑上前來，大叫道：“趙長城哥哥！叫你呢！”趙長城啊啊道：“喔，有事？”聽到她喊自己為哥哥，心頭湧現無限的甜蜜。
“你忘得可真快！你答應我的事呢？”李笑笑一副興師問罪的表情。
趙長城以手拍額：“我怎麽可能忘記呢？你們的聚會幾時開始？要不，先去吃點東西？”他雖然是在詢問李笑笑，眼睛卻望著宋青，因為他話裏的信息，同時也要傳達給她知道，並要她做出相應的選擇。
李笑笑聽得有東西吃，喜上眉梢：“好啊好啊！可不可以去吃肯德基啊？”
趙長城保持著同樣的表情：“肯德基？那可是洋垃圾，沒什麽好吃的啊，不如去吃海鮮？或者本地家常菜？”李笑笑不樂意了：“就吃肯德基嘛！我就喜歡吃！”
趙長城沒有表態，目詢宋青。
宋青知道不表態不行了：“要不，我先回去吧？你們去玩就行了。”李笑笑不待趙長城說話，率先反對道：“不行，你說過要跟哥一起去參加我的聚會的！人可不能言而無信！”趙長城道：“一起吧。”簡簡單單三個字，卻像有著莫大的魔力，容不得宋青拒絕，她乖乖的應了一聲，跟在趙長城身後。
趙長城原本猜測，這個時代的高中生們聚會，不外乎找一家卡拉ok跳跳舞，唱唱歌，談談心，一班同學在一起瘋一次，玩不出什麽。但當他們進聚會的地點後，他馬上改變了這個想法。
這是一間私人會所裏麵的高級包廂。
說是包廂，空間卻很大，說是一間大廳更合適，百來號人在裏麵，一點也不顯得擁擠和煩悶。
趙長城感歎那時的生活，跟鄉巴佬其實也差不了。趙長城問道：“笑笑，這不像是你們同學的聚會吧？”
李笑笑笑道：“是我的同學發起的，喏，你看那邊那個穿紅衣t恤的男孩子，高高瘦瘦的，很帥氣很陽光的那個，就是他，張帥。聽說，他家可有錢了！他經常開這樣的party，我還是第一次來呢！”
她一邊介紹著，一邊抹著新買的首飾和衣服。來之前，她借了趙長城一千塊錢，置辦了這一身行頭，買的時候，看得趙長城直搖頭，覺得穿成這樣去參加同學聚會，太不像話了，可是，現在看看，反倒是自己身上的穿著太過古板，不合時宜。
李笑笑揮手道：“我不管你了…自便吧，我要跳舞去啦。
趙長城點點頭，向宋青道：“早知如此，我們根本就不該來。”
宋青笑道：“若是不來，你能放心她一個人？”
趙長城沒想到被她看穿心思：“唔，她是我妹，一個表親的妹妹。”
宋青掩嘴笑道：“你不用向我解釋。”
趙長城道：“我們是朋友，不是嗎？”
宋青點點頭，看到趙長城烏黑晶亮的眸子，正盯著自己看…不由得有些慌張，指了指舞池道：“你不喜歡跳舞嗎？”
趙長城道：“談不上喜歡或者不喜歡，一種消遣罷了，如果你有興趣，我十分樂意奉陪。”
宋青看看自己高跟鞋，無奈地道：“我現在明白你妹妹為什麽要買那一套衣服了。”
趙長城深有同感的點頭微罷。
還好，勁爆的音樂很快就過去，曲子換成了舒緩的慢四舞曲。
這其實是一個社交舞會，主人邀請的賓客…互相之間，多不相識，但在這個場合裏，可以自由的結交…成為彼此有用的資源。
趙長城對舉辦這場聚會的那個男生，不由產生了濃厚的興趣，一個高中生，居然有這種魄力和能力，舉辦這等規模的聚會，相當不簡單啊！而且，從到場的客人穿著舉止來看，都是一些有來頭的人物。這個張帥的背景…看來不簡單啊。
張帥一直穿插於各色人群之中，談笑風生，舉止得體，絲毫看不出他還是一個在校高中生。不一會，張帥走到趙長城和宋青身邊，他的眼球立時被宋青靚麗的外形吸引住，忍不住盯了好一會兒，直到趙長城咳嗽一聲…他才恍然道：“對不起…我覺得這位小姐很麵熟。不知不覺間就多看了幾眼，真是失禮。我是張帥…十分感謝兩位百忙之中，能抽身參加這個舞會，我謹代表本人以及張氏集團，對兩位的到來，表示最誠摯的歡迎。這是我的名片。”
趙長城接過明片，看了看，上麵隻寫著三行字：張氏集團，張帥，電話以及呼機。
這張名片很值得玩味。趙長城道：“十分抱歉，我沒帶名片，我叫趙長城。這是我朋友，宋青。”
張帥聽到宋青的名字，眨了眨眼睛，哦了一聲，好像想起什麽，卻偏偏捕捉不到的樣子，又望了宋青幾眼，這才道：“兩位，幸會！請隨便。”
看著張帥離開，宋青這才道：“這人的眼光好犀利哦，他真是你妹妹的同學？高中生？”
趙長城盯著名片，點頭道：“我妹應該不會就這個問題對我撒謊吧？”
“不簡單！”宋青不得不下此評語。
因為跳舞的人比較多，趙長城和宋青的身體不時的來上一些更親密的接觸，兩人都視而不見，但心裏那份異樣的美妙－感覺，卻像閃電般劃趙長城摟著宋青，輕輕的舞著。
那邊，李笑笑不喜歡這等摟摟抱抱慢慢騰騰的舞步，跟幾個相識的拚上了酒，幾個男的幾個女的，都拿著啤酒瓶對著嘴巴吹。
趙長城看得直皺眉頭，但除了多加注意外，他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可想，總不能走過去奪了她的瓶子，不準她喝吧？年輕人都好個麵若覺得趙長城在她同學麵前掃了她麵子，說不定會引來更大的逆反。
李笑笑一瓶啤酒吹下肚，就打起飽嗝兒來，一股濃烈的酒氣隨著她的腮幫子鼓蕩而出。趙長城隔得老遠，似乎都能聞到那醉人的酒香。
李笑笑卻快活得很，順手又抓起一瓶酒來，筆直放在仰起的嘴裏，咕嚕咕嚕的灌了起來。
宋青輕輕推了推趙長城：“你不去管管？”
趙長城苦笑道：“怎麽管？”
宋青道：“要不，我去勸勸？”
趙長城遲疑道：“先別去，讓她高興高興，如果再喝，你就幫我去勸勸她，如果勸不動，那就算了，喝醉了，我背她回去。”
宋青道：“你這可不像是哥哥的作風。”
趙長城道：“哦？我衝上前，奪了她的酒瓶，扇她一耳光，扛著她回家，這就是一個好哥哥的所作所為了？今天或許可以這樣，可是下次呢？下下次呢？她可能都不會帶我一起出來了，那時，她在外麵再鬧出什麽事來，我又怎麽知道？我又能如何？”
宋青道：“可是，總該勸勸吧！這麽小的孩子，還不懂事呢！”
趙長城道：“她想醉，就讓她醉一回，醉得她不省人事，醉得她吐，醉得她頭痛欲裂，這樣，下次她見了酒，就會自動退避三舍了。”
宋青笑道：“還是你的招兒高明。”
趙長城道：“何況，人生幾何，譬如朝露，何以解憂，惟有杜康。人生難得幾回醉啊！趁著她還年輕，趁著我這個哥哥在場，就給她一個機會，讓她好好醉一場吧！”
宋青歎道：“我也好想有你這麽一個好哥哥呢。”
趙長城道：“那麽，就讓我做你的哥哥吧。”
宋青感覺趙長城的手臂緊了緊，身子不由得向他貼近了一些，他的呼吸聲，在嘈雜聲裏，竟也十分清晰，他呼出的熱氣，打在額頭。
就在兩人意亂情迷之際，一陣玻璃碎裂的聲音打破了這難得的默契。
喧嘩的舞廳突然間安靜下來，dj也忘記打碟，樂隊停止了演奏。好比一串燃得正歡的鞭炮，被人剪斷了火苗。
所有的眼睛，都望向響聲的來源。
李笑笑手握著一個斷裂的啤酒瓶，站在她麵前的，是一個高她一頭的男人，精心梳理的頭發，此刻被啤酒和玻璃碎屑充斥，昂貴的服裝，淩亂不堪，基本看不出原來的樣式。
“你抹女人，不會回去找你娘啊？”李笑笑順手操起桌上一個空啤酒瓶，照準眼前男人的腦袋，再次又準又狠的砸了下去。
“！”又是一聲響。酒瓶碎裂聲。
人群一陣尖叫。
男人眼睛裏滿含不信，更多的是憤怒！他輕微的顫抖著，一種無法宣泄的暴怒正在火速醞釀中。
趙長城暗道：“笑笑有難了！”正要過去，旁邊閃過一人，飛快的走了過去，問道：“怎麽回事？趙少，怎麽回事？”正是張帥。
被稱作趙少的男子終於爆發，掄起拳頭就要打李笑笑。張帥閃身擋在李笑笑身前，攔住趙少道：“趙少，她可是我的同學！給我個麵子吧！”
趙少顯然已被氣昏了頭：“我管她是誰呢？你的同學有什麽了不起？就算是你的妹妹，我抹一下她的屁股，你又能把我怎麽樣？”
四周爆發出一陣哄堂大笑。
趙長城瞳孔倏地收縮，射出一道銳利的目光，盯向趙少。
從趙少的穿著打扮以及臉上的表情，可以看出來，這是一個養尊處優慣了的人，平時都是他欺負人，很少有人欺負到他頭上來。
趙長城緩緩靠近李笑笑，將她拉在身後。
張帥再老成，畢竟是少年心性，受了趙少的調侃，一張嫩臉頓時漲得通紅，雙手拳頭握得咯吱作響，明知眼前此人惹不起，此刻卻隻想不顧後果的將他飽打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