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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章這份心思

  趙長城笑得腰都彎了,心想這小姑娘,真是開心果啊!

  說說笑笑中,來到了水督辦,先到邵建的辦公室。


  邵建乍然之下見到趙長城,異常驚喜,從辦公桌後快步搶出來,跟趙長城握手,互道別來情況。


  當邵建得知趙長城居然已經是書記時,感歎道:“趙長城,你真是坐著火箭在飛升啊!三年前,你從參事室轉來咱們水督辦時,還隻是一個副科吧?這幾年不見,你就當大官了!哥哥我是鞭長莫及啊!”


  趙長城謙虛了兩句,問起水督辦的近況。


  邵建瞅了一眼門口,然後輕輕一歎,說道:“趙長城,自從你走後,我覺得咱們水督辦就變味了!”


  趙長城哦了一聲,問道:“怎麽個變味法?”


  邵建道:“那個時候省裏領導也都比較重視,時不時的還要來過問視察一下。”


  趙長城點頭道:“水督辦存在的意義非比尋常,水利之利千萬不可變成水利之害啊!”


  邵建道:“水督辦現在成了一個廳級部門,一套人馬,兩塊牌子。”


  趙長城笑道:“這不是更好嘛?”


  邵建道:“我當初的想法,跟你一樣,也認為這樣合並之後,肯定會變得更好。可是事與願違啊。以前我們是東奔西跑,忙得不亦樂乎,現在倒成了真正的辦公室人員了,一天到晚就是坐在辦公室裏,喝喝茶,看看報,聊聊天,沒什麽正經事情做了。”


  歐陽謹嘻嘻笑道:“這樣還不好嘛?難道要天天忙碌才行?邵主任,沒有你這麽虐待下屬的。”


  邵建並不理她的調侃,繼續說道:“是事情變少了嗎?不是。這麽下去,我覺得這個部門根本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趙長城聽著他的肺腑之言,感觸良多。然而,人們有事卻總是找不到相關的衙門,出了事情也沒有人來管,好不容易找了個管事的,還要你推我、我推你,就怕起身多走了兩步路。


  趙長城對此是深惡痛絕,但又無能為力。這事情若是在黃清,他尚有能力管一管,發生在南方省的權力中樞,他能做什麽?

  邵建也就是心有不平,和趙長城嘮嘮嗑罷了,嘮完之後,就跟趙長城聊起了家常裏短。


  趙長城跟以前的同事們見了麵,向馬海濤和範絲雨送上了新婚快樂的祝福,下班後,由趙長城做東,在省政府旁邊的酒店一起吃了一頓大餐,聯絡聯絡感情。


  吃過晚飯,歐陽謹對趙長城說道:“趙長城,跟我走,我帶你去見個人,叫他幫忙,幫你把文章發出來。”


  趙長城笑道:“是什麽人,我心裏先做個準備啊。”


  有過上次左曉霞帶他去送禮的經曆,對這些難以捉抹的女人心思,趙長城甚至有些小小的害怕,不知道歐陽謹又會帶自己到哪裏去,見什麽人?


  歐陽謹笑著拉他的胳膊:“你一個大老爺們,還怕我把你給賣了不成?”


  趙長城道:“我隻是有些怕你把我帶到哪個大官家裏,讓我如坐針氈,不知道怎麽應付呢!”


  歐陽謹道:“你連總理都見過了,還怕什麽大官啊?走唄!你有車吧?”


  趙長城來水督辦前,知道自己今天要很晚才能走人,便叫李多開車到三江重工去等他,此刻笑道:“司機放假了。我們打的過去算了吧。”


  歐陽謹道:“不用,我有車子,坐我的車子吧。”


  趙長城訝道:“你什麽時候買車了?”


  歐陽謹抿嘴笑道:“就許你開寶馬,不許我買車啊?”


  兩人回到省政府大院,趙長城問:“歐陽,你的車呢?停在哪裏?”


  歐陽謹指了指不遠處樹下:“在哪鎖著呢。”


  趙長城順手一看,差點沒:“怎麽是輛單車啊?我還以為……”


  歐陽謹笑著接口:“你還以為是輛保時捷吧?你也不想想,我一個月能有多少錢?能買得起小車嗎?”


  趙長城嘿嘿一笑。


  歐陽謹解開自行車,問他:“你坐前麵還是後麵?”


  “當然是坐前麵啊!你坐後麵。”趙長城自行車還是會騎的,以前在柳林鎮那會,經常和花小慧兩個人騎車下鄉。


  誰料歐陽謹卻一個跨步上了座位,鬆開一隻手,指著前麵的橫杠:“快來,趙長城!”


  趙長城啊啊兩聲,這才明白她說的前麵和後麵是指什麽意思,敢情,前麵就是坐橫杠,,後麵就是坐後座呢!


  “還是我來騎吧?”趙長城頭發一陣發麻,這種坐法,被人看見了,不被笑死去?


  歐陽謹得意的一揚眉:“你的技術能比得上我?我可是久經考驗了,你天天坐小車,隻怕連踏腳板怎麽踩都忘記了吧?快點上來。”


  趙長城撓撓頭:“那我還是坐後麵吧。”


  歐陽謹身材修長,雖然載了個百多斤重的趙長城,踩起來還是飛快,趙長城坐在後座,隻覺風往耳裏吹,身子隨著車子一拋一拋的。


  看著迷蒙夜色裏的林蔭道,聞到一陣幽香,也不知是路邊的花香呢,還是歐陽謹身上散發出來的清香。趙長城享受的閉上眼,有一種回到學生時代,在校園的林蔭道上騎車嬉遊的感覺。


  歐陽謹的聲音隨風飄來:“扶穩了,前麵有個坡,我衝上去,然後淩空跳起來!”趙長城叫道:“這可玩不得啊,你以為這是山地賽車啊!”


  歐陽謹仿若未聞,迎著風,雙腳奮力蹬動,車輪子吱呀吱呀地響。趙長城還真有點緊張,不由得抓緊了尾杠。歐陽謹大聲喊話:“扶穩了!飛起來了!”


  趙長城一聽飛起來了,不由自主就緊緊抱住了她的腰。身子一輕,失去重心般,趙長城往下一望,自行車果真淩空飛了起來,離地麵起碼有半米來高。


  呯!車子失去控製,從空中摔了下來,趙長城和歐陽謹尖叫聲畢,已經重重摔倒在水泥地麵,自行車嘩啦啦一陣亂響,跌出幾米遠,連蹦了兩蹦才老實的停下,後輪還在不住的轉圈圈。

  還好摔得不重,趙長城飛快爬起來,扶起歐陽謹,關切地問:“有沒有摔到哪裏?”


  歐陽謹撐著手起身,動了動身子,說道:“不礙事。趙長城,你呢?”


  趙長城也活動了一下子,證明沒傷到筋骨:“你啊,都叫你別玩危險動作!就不聽我的!”


  歐陽謹俏臉暈紅:“你還說,都怪你,我以前玩過很多次,也不見摔跤!可見是你吃得太胖了,身子超重,才害我摔的!”


  趙長城指著自己鼻子:“是怪我太重?你早說嘛,我就下來看你表演啊!”


  歐陽謹拍著身上的灰塵:“誰叫你抱住我的腰……我隻是叫你坐穩扶好嘛!”


  趙長城腦袋嗡嗡作響:“啊,這個,我情不自禁嘛,被你嚇的!可不能怪我哦。嘿嘿!”


  歐陽謹走過去,扶起自行車,這自行車質量還真的過硬,摔了那麽大一下,隻是鏈子掉了,歐陽謹將自行車倒過來,裝好了鏈子,忽然叫痛,蹲下,揉著右腿:“趙長城,我腿受傷了!”


  趙長城上前一看,見她大腿側部擦傷了一大塊,就蹲下,用手抹:“還好沒傷到骨頭。我來載你吧!”


  趙長城起身,見到歐陽謹臉上的表情,又是痛苦又是想笑,神情古怪之極,忙問:“很痛嗎?莫非傷到神經了?”


  歐陽謹咯咭笑道:“你才傷到神經呢!我隻是被你抹得癢癢的。”


  趙長城連忙聲明:“我可不是趁人之危,吃你豆腐,嘿嘿!”


  歐陽謹拉拉裙腳,盡量遮住傷處。


  趙長城搖頭歎道:“都傷成這樣了,還不忘愛美呢!”坐上單車,拍拍前麵的橫杠:“坐前麵吧!”


  歐陽謹嗯了一聲,小心翼翼地坐了上去,她右側腿痛,隻得傾向左側,緊挨著趙長城,前麵橫杠狹窄,隻能靠雙手來平衡身體,唯一能抓的就是趙長城的身體。


  趙長城被她摟著腰身,聞著她身上淡淡的香味,不由得心驚意馬,單車舞龍似的在馬路上穿插。還好車輛不多,由得他胡來。路人見了,

  就指著他倆議論:“瞧瞧現在這些大學生,大庭廣眾,談情說愛的,成啥樣子了!世風日下啊!”歐陽謹抬頭笑道:“趙長城,人家說我們是一對呢!”趙長城正好低下頭,兩人的嘴唇像正負極一般,碰觸在一起,趙長城隻覺一股甜蜜的味道襲上腦際,刹那間腦袋短路,隻想貪戀這一瞬的甜美。歐陽謹啊的一聲驚尖,忘了正坐在單車前麵,身子一歪,兩人相擁著從車子上摔了下來。


  路人哄然大笑,仿佛趙長城他們遭到了現世報。


  兩人手忙腳亂的爬起來,歐陽謹嗔怪道:“趙長城,你剛才玩什麽呢?不知道多危險啊!”趙長城這時也分不清是誰的責任,連忙扶著她問:“對不起,傷著沒有?”歐陽謹指了指右腿,妙眸裏閃著淚花:“又壓著老地方了!痛啊!”趙長城急道:“算了,我們打的回去吧,還有多遠?”


  歐陽謹看看四周:“不遠了,別浪費錢了,我們走吧。隻是單車,恐怕要報廢了!”她指著單車。


  趙長城過去看了看,提起來一瞧,發現鏈子斷了,前輪嚴重歪斜,看來是騎不成了,隨手一扔,咣當一響:“算了,幹脆不要了。”


  歐陽謹歪著腳走了過來:“你可真是大款呢!這可是一輛新車,說不要就不要了!我推回去!”


  “你傷成這樣了,還推車,隻怕你都要我背才行呢!”趙長城見她去搗鼓單車,就扶著她站到一旁,心痛的道:“我賠你一輛小車總行了吧?”歐陽謹瞪眼道:“我當你認真的啊!”“我的樣子像開玩笑嘛?”趙長城嘻嘻笑道,蹲下,拍拍自己的背說道:“來吧,我背你回去。”


  歐陽謹揉著腳,羞答答的攀上趙長城的肩膀,趙長城雙手按在她雙腿處,輕輕一托,將她身子往上一抬,輕盈的身子便跳上了趙長城的後背。


  歐陽謹覺得太過害羞,伸手撐在趙長城的雙肩盡量不讓自己碰觸到趙長城的身體。


  這樣做的後果是,趙長城十分辛苦。背過人的都知道,後麵的人要是乖乖的匍匐在背上,緊貼著你,那背起來很輕鬆,如果被背之人在後麵撐著你呈坐姿,或是不安分的動來動去那就有夠你受的了。


  趙長城見她不老實,就伸手拍了她一下。


  “趴下來啊,抱緊我,不然我不好背。”趙長城嗬嗬笑道:“你指路啊,我又不曉得你想帶我去哪裏。”


  歐陽謹被趙長城那一巴掌打得不敢亂動了。


  她伏在趙長城背後,指了一個方向,將頭放在趙長城的肩頭,聞著他身上傳來的男人味道,忍不住輕輕咬了咬他的肩頭說道:“趙長城,你背得我起嗎?”


  趙長城發出一聲嘶的一聲音:“你再咬我,我不保證我不會忽然撤手哦!”歐陽謹還真怕他會忽然撤手,雙手死命的吊著他脖子,說道:“趙長城,我長這麽大還沒有男人背過我呢,連我爸爸都沒有過!這種感覺真是太奇妙了。”趙長城苦笑道:“好啦,別傷感了以後等你找了男朋友,叫他天天背著你玩哦。”


  “那你有沒有天天背著你女朋友玩呢?”歐陽謹在趙長城耳邊吹氣如蘭。


  “我還真沒有背過她呢,你是我背過的第一個女孩子。”趙長城信口說道。


  “真的洋?”歐陽謹的聲音忽然間變得像綿羊一般溫順。


  趙長城頭皮一陣發麻,心想這小姑娘正是少女心懷,可別對我起了愛慕之心啊!叉開話題說道:“歐陽,你怎麽住這麽遠啊?”歐陽謹道:“沒有法子啊,我父母他們的房子要離我工作單位這麽遠。”趙長城失笑道:“哦,那你是帶我回你家羅?”


  歐陽謹道:“是啊。你不回我家,怎麽見他的麵呢?”


  趙長城道:“他是你家的親戚?還是什麽人?”


  “嗯,是我的親人。”


  “那我得買點禮品去拜訪才行。”


  “你不是已經答應買了嗎?還用得著買別的東西?”

  “什麽?我沒買什麽啊。”


  “你剛才說要送我一輛小車呢!”歐陽謹嘻嘻笑道。


  “嗬嗬,不錯。”趙長城嗬嗬笑。


  走著走著,趙長城覺得不對勁了,這裏很熟悉啊!等來到前麵,一看到那莊嚴的大門和神聖的武警,趙長城訝道:“歐陽,這不是省委公寓,一號公館嗎?”


  歐陽謹笑道:“是啊,背我進去吧。”


  趙長城心裏驚疑,不知道歐陽謹的家人是哪位大佬?莫非是他?

  省委組織部長歐陽海?

  省委裏麵複姓歐陽的,也隻有這麽一位大佬級別人物。


  歐陽謹居然是歐陽海的愛女?


  這家夥,可真夠低調的啊!

  跟她同事一年多時間,愣是沒發現她的這條秘密,就算是邵建他們,隻怕也並不知情吧?

  聯想到溫可嘉身上,心道這些省委大佬都很低調,家裏的子女教育也做得好,一個個都是腳踏實地的從基層做起,沒有紈絝作風。其實,這是對子女最好的保護,讓他們盡量的接觸社會,接觸底層,對他們的人生道路,起的良性作用是大的。


  據趙長城所知,歐陽海跟溫天厚走得極近,隱隱有聯盟的意思。憑他這個位置,要給女兒安排一個好職位,那真的是易如反掌,但他還是將她扔到了新成立的水督辦裏,任她撲騰掙紮。


  而歐陽謹雖然有些小女人的脾氣,但為人內斂,十分低調,不管是在工作上或是生活上,都謹守本分。工作上,就算是受了委屈和責罵,也是自己一人承受,從來不會抬出父輩出來壓人。而生活上,從她騎自行車上下班就知道,她是一個知足常樂的女孩子。


  趙長城思緒翻滾間,世上事真是巧妙,想什麽他就來什麽。


  剛來到大門口,正好一輛省委牌照的小車緩緩駛過來,停在門口,後邊的車窗搖了下去,裏麵探出一張十分嚴肅的臉,看向趙長城這邊,


  問道:“謹謹,你這是怎麽了?”


  歐陽謹道:“爸,我騎車把腳給崴了。”


  趙長城認得出來,這個男人正是歐陽海,便叫了一聲:“歐陽部長,您好。”


  歐陽海這才注意看趙長城,思索道:“你是?”


  歐陽謹搶嘴說道:“爸,這是我以前的同事,趙長城,我跟你提起過的啊,你還記得吧?”


  歐陽海道:“趙長城?喔,開春那場省委常委會議上,我見過你。”趙長城笑道:“歐陽部長好記性,我還在省委黨校的培訓班畢業典禮上見過您。”


  歐陽海嗬嗬笑道:“我想起來了,那天你還回答了我的提問來著!”


  趙長城道:“是啊,我記得十分清楚,歐陽部長向我們提的問題是,對“官,字的理解。”


  歐陽海走下車來,主動跟趙長城握手,趙長城慌忙騰出一隻手來,跟他相握,歐陽謹不高興了:“喂,我快掉下來了羅!”


  歐陽海笑道:“上車吧,一起進去。”趙長城來過一號公館,知道裏麵的路還很長,彎彎曲曲的花園小徑,起碼要走上二十來分鍾呢。便答應了一聲,小心的把歐陽謹放進車裏。


  歐陽海關心的問道:“要不要上醫院?”


  歐陽謹笑道“爸,我根本就不疼,我隻是不想走路嘛!所以就抓了他的壯丁羅。”


  趙長城驚訝得張大了嘴巴,心想自己在美女麵前,怎麽智商就變低了呢?居然被這麽一個小丫頭片子給騙了!

  歐陽海一愕之下,嗬嗬大笑道:“你啊,太頑皮了。”對趙長城道:“趙長城同誌,到家裏去坐坐吧。”


  歐陽謹道:“爸,趙長城就是特意到咱們家裏來玩的!趙長城快上來。


  ”又跳下車來,把趙長城拉上車去,看她行動利索的樣子,的確是啥事沒有啊!


  趙長城道:“我坐前麵去。”


  歐陽謹萋撤嬌似的說道:“不嘛,就坐後麵嘛!”


  趙長城看向歐陽海,歐陽海擺手道:“你們兩個年輕人坐後麵吧,我坐前麵去。”嗬嗬笑著,轉到前麵坐在副駕駛位置。


  車子緩緩開動,武警敬禮放行。


  離大門不遠處的一顆高大的梧桐樹下,站著一個姣美的少女,正偏著腦袋,右著食指撐著下巴,看著那輛烏黑的奧迪駛入裏麵。


  她輕輕的冷哼一聲:“趙長城!好你個大色啊!”


  她左手拿起一個大大的波板糖,放在嘴邊,伸出腥紅的小舌頭,重重的舔了一口,甩著馬尾,聳聳肩上的書包,踢踏著碎步,走進大院。


  走進歐陽海的家,趙長城第一感覺就是幹淨整潔。


  這套別墅的戶型跟溫天厚家的那套差不多,但修裝就不盡相同了。比起溫家的一號別墅,這裏顯得更加清雅。


  歐陽海吩咐女兒做飯,歐陽謹應了一聲,拉開冰箱門看了看,做了個無可奈何的表情:“老爸,沒什麽菜了,隻有幾個雞蛋,還有一小塊臘肉。我已經吃過了,要不就煮這些菜給你吃吧?臘肉炒紅辣椒,紫菜蛋湯,都是你愛吃的。趙長城,你還吃嗎?”


  趙長城連忙說道:“歐陽部長,我和小謹剛才已經在外麵吃過了。”


  歐陽海輕輕哦了一聲,然後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說道:“那就陪我喝口酒吧!”


  趙長城應了一聲。心想,歐陽海怎麽連飯局都沒有?還要回來吃女兒做的飯菜?他家的女主人呢?

  歐陽謹接下來說的話,已經回答了趙長城的疑惑,她說道:“爸,你就不能偶爾破一回例,接受那些人的請吃,也讓我在家裏休息一天,不用做飯菜吃啊。”


  歐陽海說道:“怎麽了?給我做飯菜很辛苦嗎?”


  歐陽謹一邊從冰箱裏往外麵拿東西,一邊笑道:“怎麽會呢!我隻是覺得你的原則也古板了,凡是請吃一律不答應,你固然拒絕別人行賄的可能,但你在關上這扇門的同時,也關上了另一扇門。”


  歐陽海道:“哦?還關上了哪一扇門?我怎麽不自知呢?”

  歐陽謹咯咯笑道:“納賢之門!”


  趙長城暗暗點頭,歐陽謹說的不錯啊。


  歐陽海素以清廉聞名,身為組織部長,隻要他肯點頭,每天吃他吃飯的人都能排到香鹿山上去。但他卻給自己定了個規矩,不接受下麵幹部的請吃和送禮。這就拒絕了那些別有用心的人行賄的可能性,但同時也關上了一扇納賢之門,讓那些真心想投靠歐陽海的官吏,不得其門而入。


  歐陽海倒是愣了一下,喃喃自語的說道:“納賢之門?納賢之門?”


  歐陽謹把菜拿進廚房,給趙長城和父親泡了茶,笑道:“爸,你看看咱們這大院子裏這些別墅,哪家門前不是車水馬龍?就我們家門庭冷落車馬稀呢!你現在是組織部長,還不趁機籠絡一批有前途的官吏,將來你若是再高升一步的話,手裏沒幾個可用的人手,你拿什麽去治理轄地?”


  歐陽海接過茶,瞪了她一眼:“你今天怎麽訓起老爸來了?”


  歐陽謹道:“這些話我早就想跟你說了,隻是一直沒找到合適的機會。趙長城,你說說看,我的話有沒有道理?”


  趙長城點頭道:“我同意,但歐陽部長如此行事,也必有他的道理。我們每個人做人行事的準則各不相同的,你說的道理,歐陽部長未必不懂,隻不過權衡之下,他還是有所取舍罷了。”


  歐陽海道:“知我者,趙長城也。”


  歐陽謹狠狠瞪了趙長城一眼,怪他多嘴,然後嫣然一笑:“爸,我也知道你的原則很難改變,但是,在原則之外,你也要偶爾破破例啊,比如說見到十分優秀的人才,你是不是憐惜一下,著力栽培幾個得力的手下呢?”她一邊說著,一邊向趙長城使眼色。


  趙長城聽到這裏,恍然大悟,這丫頭,繞了這麽大一個彎子,原來是在向他父親推薦自己呢!不由得感激的看了她一眼。


  歐陽海何許人也?眼光真正犀利,眨眼間就明白女兒的良苦用心,沉聲問道:“謹謹,你說的人才,是誰呢?”


  歐陽謹推了推趙長城的胳膊,笑道:“今天,我就給你帶了一個人才回來,接下來的時間,就由你們兩位自由溝通吧,我去給你們煮下酒菜去。”


  趙長城心想歐陽謹的用意果然如此啊。


  歐陽海哦了一聲,看向趙長城,微笑道:“趙長城,你這次來我家裏,不隻是單純的送謹謹回家吧?”


  趙長城道:“不瞞歐陽部長,我這次來省城,是來辦一件要緊事情的……”便把自己今天的遭遇全部說了出來,把跟唐強的接觸也全盤托出,沒有隱瞞,因為這件事情既然想找歐陽海幫忙的話,那麽唐強的態度,對歐陽海的判斷會產生很大的作用。


  “哦?”歐陽海眉毛一挑,說道:“唐省長一口否決了你的觀點?拿來我看看。”


  趙長城拿出稿子,雙手恭敬的遞了上去。


  歐陽海看得很快,隻花了五六分鍾就看完了。


  看完之後,歐陽海沉道:“趙長城,你知道嗎?就在白天,我還跟南方大學的幾個經濟學教授聊天,談到了這件事情。其中有一個人的觀點,跟你的不謀而合,他也以為東南亞經濟形勢不容樂觀,建議咱們政府采取相應的措施。”


  趙長城道:“天下不乏有智之士。”


  歐陽海輕輕拍著趙長城的稿子,說道:“他能說出那番大道理,我並不奇怪,因為他是這方麵的專家學者。其實,依我的觀察,他今天之所以在我麵前提出跟主流不同的聲音來,並不是他真的有多大的真材實學,也不是他看穿了這場經濟動蕩後麵的本質和方向,而是想在我麵前表現出他的與眾不同和標新立異,想引起我的注意。”


  趙長城心想歐陽海真是慧眼如炬啊!這個故作驚人之語的教授,在歐陽海的印象裏留下了一抹黑點,隻怕很難擦掉了。他靜靜的聽著歐陽海說下去,並沒有解釋自己不是想標新立異,更不是嘩眾取。


  歐陽海看著趙長城,對這個年輕人表現出來的淡定神情,他深表讚賞。自己借題發揮,故意刺激趙長城,想考驗一下他的應變能力,但他居然鎮定如常,以不變應萬變。


  趙長城這種沒有態度的態度,實際上也是一種態度,就是對歐陽海說的話表示極其的不認同,不認同到了沒有必要辯駁的地步。


  高層領導人經常使用這一招,當他不認同你的意見時,他會淡定的看著你,仿佛在看一個頑皮的小孩子,說出了一些鬧脾氣的話。


  歐陽海說道:“但是,你不同,你隻是一個地方上的小官吏,依你的學識和閱曆,以及你所處的地域和信息麵,你怎麽能寫出這麽詳細的分析論文?這是我所深感奇怪的。”


  趙長城淡然笑道:“我隻不過比別人更喜歡看書,也更關注國際金融方麵的走勢。臥龍躬耕於南陽,照樣能對天下大勢了然於兄,並輔佐劉備成就一番帝王霸業。古人尚能做到秀才不出門能知天下事,何況是現在這個信息高度發達的社會呢?”


  歐陽海暗暗稱奇,問道:“你以前學的是經濟學?”


  趙長城搖頭道:“不,我學的專業是。”


  歐陽海道:“那就更奇怪了,你怎麽對經濟有著這麽敏銳的觀察力?唔,你能再跟我詳細說說嗎?我最近也對這個事情十分上心,找了很多相關的資料在學習。”


  趙長城組織一下思維,說道:“我個人以為,以下幾點嚴重的缺點。  趙長城分別就這五點對經濟發展存在的問題進行了深的分析。


  最後說道:“上述不正常現象,在多數國家中也廣泛存在。其根本原因在於這些國家的政府在積極推進金融自由化的過程中,忽視了金融體製的建設,沒有及時對失控的金融秩序和險象環生的金融體係進行必要的規範和整頓。


  我以為,金融自由化不應加速,而應一個時期一個步驟地進行,以確保每一步都不出錯。如果哪一步出了問題,應當能夠撤回來重新考慮下步如何走。”


  歐陽海頻頻點頭,說道:“你的分析我很認同。但是,情況也沒有到你說的那麽嚴重吧?難道還不能對付那些遊資?”

  趙長城道:“百足之蟲尚且死也不僵。何且是一個國家的財力呢?依我的猜測,新的一輪經濟大戰,即將拉開序幕。”


  趙長城激昂地說道:“用不了多久。”


  這種滿滿的自信,讓歐陽海情不自禁的問道:“會采取什麽行動?”


  趙長城斬釘截鐵地說道:“如果我猜測得不錯,三管齊下,新銳武器,反擊有力,可以取得暫時性的勝利。”


  歐陽海微微動容了,如果說趙長城剛才還有嘩眾取的嫌疑,但這番專業的術語和詳盡的材料說明,徹底打消了他的這種顧慮。


  一個人如果裝逼裝到了這種程度,也絕對是一種境界了!其中很多的術語和名詞,歐陽海都隻能算是一知半解。但他是一個學習型的領導,此刻聽了趙長城的長篇大論後,直覺趙長城的分析不是空穴來風!


  “開飯囉!”一股濃濃的菜香傳了過來,歐陽謹端著菜走了出來。


  歐陽海道:“謹謹,去把爸爸珍藏的那瓶茅台酒拿出來,我要跟趙長城喝兩杯。”


  歐陽謹喜上眉梢道:“爸,今天怎麽舍得拿那瓶好酒出來喝?我帶回來的這個人才不錯吧?值當你舍出這瓶好酒嗎?”


  歐陽海笑道:“貧嘴!快去。”


  歐陽謹擺好碗筷,這才轉身去拿了一瓶酒出來,瓶蓋一揭,馬上就酒香四溢。這種香味是濃鬱而芳香的,令人一聞便有了一分醉意。


  趙長城也是在酒壇子裏泡大的主,對酒的好孬分得清楚,鼻子一吸,讚道:“好酒!”


  歐陽謹笑著給兩人滿上酒,笑道:“那是當然啦,這酒可是我爸的珍藏,不輕易開蓋的,每次開蓋,也隻能喝兩杯。”


  趙長城道:“嗬嗬,這麽好的酒,兩杯那可不夠。”


  歐陽謹道:“這好酒你要是一次性喝夠了,那就顯不出珍貴了,必須留個念想,讓你天天想著它,一回味起不就覺得意猶未盡,那才是好酒。”


  趙長城豎了豎大拇指,同意她的話,心想歐陽謹今天是妙語連珠啊,以前很少發現她有這個特長啊!看來,這小丫頭也長大了懂事了。


  歐陽海拿起筷子,說道:“喝酒之前,要先吃點菜,墊墊肚子,這樣才不傷胃。趙長城,不要客氣,就當在自己家裏一般。”


  趙長城問道:“歐陽部長,您夫人呢?是不是等她回來一起用餐?”


  歐陽海的臉色忽然大變,歐陽謹臉上的笑容也凝結成霜,扭過頭去,輕輕擦著眼睛。


  趙長城尷尬的道:“對不起,我說錯什麽話了嗎?”


  歐陽海很快就鎮定下來,平靜地道:“沒什麽,謹謹她媽因病故去了。”


  趙長城訝道:“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傷動你們的傷心之處了。”


  歐陽謹抹了抹眼淚,說道:“沒事。我媽生下我不久後,就因病去世了,這麽多年來,我一直跟我爸爸兩個相依為命,對我媽的樣子,我都隻能從照片上獲知記憶,還有什麽看不開的?”


  歐陽海輕輕歎道:“同穴窅冥何所望,他生緣會更難期。昔日戲言身後事,今朝都到眼前來。”


  歐陽謹二十出頭了吧?歐陽海這麽久以來,居然一直沒有續弦?

  趙長城肅然起敬,端起酒杯,舉起來說道:“歐陽部長,我敬你一杯酒。我平生最敬重的,就是那些對感情十分執著的人。”


  歐陽謹摟著歐陽海的脖子,在他臉上親了一口,笑道:“都說女兒是爸爸前世的人呢!我爸爸帶著我便足夠了,是吧,親愛的老爸?”


  歐陽海寬慰的拍拍歐陽謹的肩膀,說道:“好啦,不用這般傷感了。”


  趙長城想到自己的母親方芳,跟歐陽海居然有著驚人相似的經曆!


  他心裏忽然產生了一個大膽的想法,歐陽海和自己母親兩個人年齡相仿,如果能夠梅開二度,結為夫妻,那就是一樁美談了。


  少年夫妻老來伴,每次看到方芳孤寂無助的樣子,趙長城就覺得應該給她找個伴侶,一同度過餘生。


  趙長城是那種想到什麽就要去做的人,心裏一產生這個想法,就無法抑製的想要說出來,但這個事情畢竟跟別的事情不同,這關係到兩個人之間的感情。而這兩個人的感情,曾經都很豐富,但又封閉了數十年之久,忽然之間要叫他們打開這道閘門,隻怕不是那麽容易。


  最重要的是,他們兩個人要能來電!彼此要能看得上對方!


  趙長城眼珠一轉,輕輕歎息一聲,黯然說道:“中庭地白樹棲鴉,冷露無聲濕桂花。今夜月明人盡望,不知秋思落誰家。聽到你們談論故去的親人,我也想到了自己的父親。”


  歐陽海果然來了好奇心,問道:“趙長城,你父親怎麽了?”


  趙長城傷感地道:“我父親在我出生沒多久就離開了人世。我苦命的母親帶著我,拉扯我長大成人,一直寡居未婚。我每次想到她數十年來的孤苦寂寞,就心痛如絞。逝者已矣,生者卻受數十年的煎熬,雖說情感可貴,但我父亡靈若在天國有知,看到我娘如此苦寂,想必也於心不忍吧?”


  歐陽海訝道:“想不到令堂居然是這樣一個奇女子啊!這樣的女人,現今這世上可難找得很呢!”


  趙長城道:“像歐陽部長這樣的男人,我倒覺得更加難能可貴啊!”


  歐陽海擺手道:“我倒是動過幾次念頭,但都找不到合適的對象。年輕的時候還好,談過幾個女人,但她們都不能接受小謹謹的存在,我那個時候尚未發跡,她們也就看不上我,這事情就一拖再拖,等到我在官路上順風順水一路高升之後,同意嫁給我的女人倒是多了不少,其中也不乏漂亮的人,但是我此時年歲漸大,謹謹也大了,我對這方麵反倒沒什麽想法了。而且這些人總懷著不可告人的目的,試過幾次心後,我更是冷了這份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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