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七章

  鄭春山道:“武進同誌,你們可是市裏麵下來的督查組,你的行為是要向市委領導負責的!”武進皺了皺眉頭,微微有些惱火,這個鄭春山,居然敢威脅起我來了?略微硬聲道:“春山同誌,我才是督查組的組長,該怎麽樣做,我自有分寸!用不著你來教我!”這話就是明顯有些偏向趙長城了,並且表示了對鄭春山手伸得太長的不滿。


  司小萍嬌俏的一笑,心想趙縣長那招抽鞭子的絕招起到了效果。有些人還真是這樣,你好言好語相待,人家當你是軟柿子,偏不賣你的賬,你時不時的踢他兩腳,鞭他兩下,他反而覺得你是個人物,對你另眼相看了。


  在會議室時,武進對趙長城的態度是何等強硬?被趙長城啪啪兩下後,馬上就老實多了,對待趙長城也有禮貌了,甚至倒過來相幫趙長城了。


  趙長城這種交際手段,看人下菜的本事,真正是了不起啊!自己還要跟著他多多學習呢!

  陳子丹說道:“時間不早了,我們是不是找個地方先把中午飯給解決了?我們這麽多人,下來得匆忙,東溝子鄉政府隻怕沒有預備我們的大鍋飯啊!”


  孫子武笑道:“陳書〗記這麽一說,我肚子還真呱呱叫了。要不,我們去搶東溝子鄉政府的食堂餐吃了算了,誰叫他們不準備我們的飯呢?


  活該他們餓肚子!”


  龔武和傅平順在旁邊聽了,驚出一身冷汗來,他們倒不是怕縣領導們去搶他們的飯吃,還是怕孫縣長等人在心裏存下一個疙瘩,覺得東溝子鄉的這些鄉幹部,全是酒囊飯袋,縣領導下來視察工作,結果連一餐工作餐都招待不周!

  龔武向前說道:“陳書記、孫縣長、趙縣長,各位領導,咱們鄉裏飯菜還是管夠的,諸位領導要是不嫌我們地方簡陋,就請移步到咱們鄉政府去,吃個蔬菜飯吧。要不,就到鄉上的館子裏去,解決一下肚子?”陳子丹笑道:“我們還是不去搶你們的蔬菜飯了!這裏離縣裏也不遠,半個小時也就到了。我們還是回去吃吧。”


  龔武還想多說幾句,趙長城拉了拉他的胳膊,說道:“龔武同誌,你就不用瞎忙活了,我們還有事情沒有辦完呢!”


  孫子武愕然問道:“還有什麽事情啊?這會從臨沂開到東溝子鄉,又從東溝子鄉開到了方南縣,還開下去,豈不是要進省城了?”“嗬嗬,那就到省委機關失食堂吃中午飯去,聽說那裏的夥食不錯,廚子還是國家特級廚師呢!”陳子丹哈哈一笑。


  “是嗎?”趙長城笑道:“我覺得這國家特級廚師的手藝也不怎麽樣嘛!我在那裏吃過幾餐,還不如咱們臨沂機關食堂呢。看來這文憑上的東西,最容易做假了!”


  這話一說出來,眾人都愣住了。


  陳子丹不過是信口開個玩笑,憑他們的地位和身份,想要到省委機關食堂去吃飯,那還遠了點,也隻能臆想而已。


  可是,趙長城隨口說出來,他在省委機關食堂吃過飯,還不止一次!

  乖乖!


  趙長城確實去吃過,而且都是陪溫天厚吃的!


  還好趙長城嘴嚴,沒有說出溫天厚的名字來,不然,這些縣幹部們還不驚掉下巴?

  見到大家這副表情,趙長城才知道自己剛才失言了,他輕婆一聲,說道:“嗯,陳書記,吃飯的事情,我看是不是緩一緩,我們既然來到了這裏,就幹脆先把事情辦完了。然後我們再回臨沂,到臨沂大酒店裏去擺上幾席,咱們再好好敬武進同誌和聯合督查小組的同誌們幾杯酒!”陳子丹奇道:“趙長城同誌,還有什麽事情?不是都辦妥了嗎?”趙長城瞥了鄭春山一眼,淡然說道:“既然春山同誌對第三條,也就是老式製磚廠的關停問題存在疑義,那麽,我們就幹脆把這事情弄清楚了,也好放下心來吃個安穩飯,不然,總有人在旁邊嘰嘰喳喳個沒完沒了!鬧得慌!”


  陳子丹心想,我們故意打岔子,就是想把這事情給攪和了,不讓鄭春山的奸計得逞,你倒好,還主動提出來要去弄清楚這件事情。


  孫子武和武進也都存了這個心思。武進說道:“這個就沒必要了?三條問題,已經順利解決了兩條,這足夠讓我相信,你們臨沂縣這兩個重點工程,絕對不會存在任何問題!說句老實話,我了解得越多越深,對你趙縣長,那是自內心的敬佩啊!”


  趙長城沒想到這個武進居然是個性情中人,頗有些古代大俠的風範。


  但是,趙長城還是堅持道:“這個問題,如果不解決好,那就永遠是個問題。今天我們這麽多的人,已經來到了這裏,那就順便把這個也給澄清一下。反正也耽擱不了多少時間,就在回去的路上,到臨沂縣煤殲石製磚廠那裏就行了!”


  司小萍心想,趙縣長葫蘆裏又賣什麽藥呢?

  田新勇一直站在外圍,但十分留心的看著和聽著,此刻內心那個悔恨啊!哎,早知如此,剛才在臨沂縣委會議室裏時,就應該勇敢的站出來,幫趙長城說幾句好話啊!他恨不得抽自己幾個耳光,還新勇呢,一點勇氣都沒有!白白辜負了趙長城同誌對他的一番殷切期望!

  可惜的是,世界上沒有後悔藥吃。


  一個人總要為他的行為付出相應的代價。


  麵臨選擇時,我們總是會猶豫不定,不知道該怎麽選擇。回那些我們已經選擇過的坎,我們會現,不論我們選擇了什麽,都會有無盡的後悔,總想著選擇另一個東西,我們可能會有更多的收獲。


  其實,我們隻要本著自己的內心知道自己最需要的是什麽,照著這個目標去選就行了,就算選擇錯了,我們也不會後悔。


  而田新勇,卻因為一時的利欲之念,再一次的放棄了他內心的選擇。


  看著趙長城和那位美得冒泡的女下屬鑽進了車子,田新勇輕輕歎息一聲。


  車隊緩緩掉頭,往臨沂縣煤殲石製磚廠開去。

  這時,前方忽然出現一輛小車,見到這邊的車隊馬上打著車前燈閃了閃,示意有情況。


  這次趙長城的車子沒有打頭陣,而是姚鵬安排的一輛警用開道車,警車上的人看到有車子擋路,隻得停下來,飛快的向後麵的姚鵬通報。


  姚鵬開門下車,看到前麵那幾輛小車也停了下來從車子上走下幾個人。


  那邊的人迎著姚鵬走過來,大聲笑道:“請問是臨沂縣的哪位領導在此?”


  姚鵬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反問道:“你是誰?”


  “嗬嗬,我是南嶺煤礦的礦長古德清啊。”來人一邊跟姚鵬握手一邊掏出煙和檳榔來散給姚鵬,說道:“你是姚局長?我上次見過你一麵。”


  姚鵬一聽是礦上的領導,笑道:“我們縣很多領導都在這裏。”


  古德清道:“我聽到有人報告,說礦下麵來了一溜排的小車,還以為是縣裏的領導來了呢,下來一看,原來是隔壁臨沂縣的。嗬嗬!”


  姚鵬道:“咱們縣領導到這裏來逛逛看看貴縣的風景,沒什麽事情的話,我們領導還忙,我們先走了。”扭頭就走。


  奔德清叫道:“慢著!“姚鵬回頭道:“怎麽?古礦長還有什麽事?”


  古德清笑道:“姚局長,你誤會了我想請問一下,趙縣長在不在這裏?”


  姚鵬眉毛一揚,說道:“你找趙縣長?有什麽事情?”


  古德清道:“沒有什麽事。我以前跟趙縣長談合約時認識的,很敬佩趙縣長的為人,隻想找他敘敘舊,聊聊天。”


  姚鵬還在判斷這個人說的是真是假以及他身份的可信。這時趙長城看到外麵的情景,已經走下車來。


  古德清伸出雙手,迎了上去嗬嗬笑道:“趙長城同誌,你好哇好久不見了。”


  趙長城跟他相握,說道:“德清同誌,你好。你這是?”


  古德清道:“聽人說來了大領導,我就下來看看,一看是西州的車牌,就猜測是你們臨沂縣的領導來了。嗬嗬,趙長城同誌,你們來礦上,是有什麽事情要辦呢還是隨便逛逛?”


  趙長城淡淡地道:“帶幾個市裏的同誌過來看看煤殲石生產基地。”


  古德清笑道:“哦,趙縣長,你看正好是飯點了,我請大家吃個便飯!”


  趙長城笑道:“古礦長,我們這一行人,可有好幾十個,你就算是招待一個便飯,也不是個簡單數字哦!”


  古德清哈哈笑道:“趙縣長,我這個人生平最愛交朋友,一頓飯錢算得了什麽?那邊就有一家上好的酒樓,我們礦上的幾個同誌都愛在那裏吃,保證是鄉村裏的原汁原味,菜葉子也保證是清洗幹淨了的!可以放心的吃。”


  趙長城哈哈一笑,心想這家夥很有意思,對吃的門道也很清楚。便笑道:“那恭敬不如從命了!”對身邊的司小萍說道:“去請陳書記、


  孫縣長和武主任下來。”


  司小萍點頭一笑,轉身去了。


  古德清擠眉弄眼地道:“趙縣長,你配的這個秘書,硬是要得!”


  趙長城道:“古礦長,你誤會了,這位是咱們縣裏的財政局局長司小萍同誌。”


  古德清卻更是吃驚。他是國營礦的礦長,行政級別相當於副處級,對政府部門裏的那些門門道道十分清楚。


  司小萍這麽年輕就能當上財政局局長,這並不稀奇,有她那種姿色,隻要肯舍得,當一個局長算什麽?

  他吃驚的是,這個美女局長,居然對趙長城這個常務副縣長俯耳,惟命是從!


  這裏麵的說道,就值得古德清琢磨了。


  每個縣的情況都不盡相同,但萬變不離其宗,一個縣的財政大權,不是掌握在縣長手裏,就是掌握在縣委書記手裏,就看這兩人誰的法力更大。


  看剛才的情形,臨沂縣的財政大權,莫非掌控在這個年輕的常務副縣長手裏?那這個年輕人的能量,就不容人小覷了!

  陳子丹等人聽說南嶺煤礦的古礦長來了,也都下了車,前來跟古德清握手問候。


  陳子丹嗬嗬笑道:“古礦長,不好意思啊,驚動大駕了!”


  古德清笑道:“陳書記,孫縣長,都是稀客啊,既然來到了我的地盤,不要忙著走,總要讓我盡盡地主之禮?”


  陳子丹道:“這個不太好,太過麻煩古礦長了。”


  古德清道:“哎,這有什麽不好的。現在我們兩家是合作的關係啊!各位來到敝地,也算是我們的貴客。來來來,快請。陳書記,看你也是昂藏七尺男兒,直快一點嘛,吃個飯而已!哈哈,我這個人,最愛交朋友了。孫縣長,一起走。”


  陳子丹和孫子武盛情難卻,隻得同意了。


  其宅人當然是巴不得馬上有飯吃,欣然同意。


  古德清請子眾人,來到一家名叫好再好的飯店。


  這家飯店就在礦下的大路邊,裏麵的服務員對古德清十分熟悉,老遠看到他來了,就迎上來打招呼,請大家到二樓就坐。


  二樓有幾個包再和大廳,陳子丹建議就在大廳,大家坐一起熱鬧。古德清無可無不可,便在大廳裏包了幾桌,點了好酒好菜。


  席間,古德清對趙長城是殷勤有加,對陳子丹和孫子武等人反而沒有那麽恭敬。畢竟他是外縣的官員,不服陳孫等人管轄,所謂縣官不如現管,他雖是一個副處級幹部,卻也沒有必要巴結陳孫二人。


  “趙縣長,對你我是一萬個服氣啊!”古德清三杯酒下肚,說道:“陳書記,孫縣長,你們是不知道啊。當初趙縣長率人來跟我們進行談判,那個勁頭,那個口若懸河,令我十分敬佩啊!那翩翩風,看得我這個老男人都動了心!我都在想啊,我要是有個女兒的話,就一定要把她嫁給趙縣長!”

  陳子丹和孫子武陪著他嗬嗬的笑,說那是那是啊。


  古德清道:“還有一個插曲啊,我不說,你們當然不曉得。趙縣長,我說出來,不損你名聲?”


  趙長城淡淡地道:“事無不可對人言。”


  大家都看著古德清,想聽聽到底是什麽事情。趙長城在臨沂縣,那可算得上是一個風雲人物,大家對他的八卦,還是很感興趣的。


  古德清舉起杯子,一口飲盡,這才哈哈笑道:“這可是一段佳話啊!嗬嗬,我們縣裏為了提高一點供應價格,先是安排了人給趙縣長送禮,十萬元的現金啊,堆疊起來,也有一個人頭那麽高?”


  眾人都睜大了眼睛,流露出驚訝神色,有的人還流出了哈喇子,隻有趙長城臉色不變。


  鄭春山迫不及待的問道:“趙長城收了這個錢?”


  古德清哈哈笑道:“換作你們,一定會心動?可是!趙長城同誌眼皮都不眨一下就拒絕了!嗬嗬,神人?敬佩?後來,我們又生一計,心想這年輕人不愛錢,總愛美女?於是,我們找了一個嬌豔的大美女,往趙縣長房裏塞。”


  一聽到有美女,一眾男人的眼睛都睜大了,這裏隻有司小萍一個美女,很多人就都往司小萍身上瞅,笑問道:“有沒有司局長這麽漂亮啊?”古德清嗬嗬笑道:“雖然比不起司局長這般有氣質,但身段臉蛋,還是不遜色的。”


  武進訝道:“那就算得上是絕色了!這樣的風雅韻事,趙縣長,你真是好福氣啊!”


  鄭春山嘿嘿笑道:“我就說嘛,這裏麵肯定有什麽內幕吧!這不,錢出來了,美女也出來了。”


  古德清瞪了鄭春山一眼,說道:“你懂個屁啊!”


  他不認識鄭春山,以為隻是一個小小的跟班或者是科局級幹部,言語之中頗不講禮。


  “喂,你!”鄭春山抹了一把臉,發怒道:“你這個同誌,怎麽這麽粗魯啊?”


  古德清嘴角一翹道:“不準你汙蔑趙縣長!換作你這種貨色,說不定就要收錢又收色,財色兼得了!嗬嗬,可惜啊,趙縣長不是你這種人可以比擬的。他的人格多高尚啊,對我們精挑細選出來的美女,愣是一眼都不瞧,指著她說道,是她出去,還是我回去,你們方南縣的人做個選擇吧!”


  “嘖嘖!”武進向趙長城豎起大拇指,高聲說道:“趙縣長,我們做督查工作的,最佩服的就是你這種人,高風亮節啊,官員楷模啊!”趙長城沒想到,這個古德清不經意間出現,居然給自己做了一次義務宣傳!

  還有誰的話,比這些競爭對手兼合作夥伴的話更令人信服?


  鄭春山沉著臉放下筷子,麵對這滿桌子的山珍海味,卻是食之無味。


  趙長城嗬嗬笑道:“古礦長,你太過抬舉我了。我當時隻不過做了一個黨員幹部應該做的事情。”


  司小萍眼睛裏閃現出滿眼的小星星,趙長城這個男人,在她看來,本就充滿了迷人的魅力,此刻,這個男人的形象,在麵前變得更加的高大威武!

  古德清舉杯相敬:“趙縣長你說得輕巧,說句不怕你笑話的話,我古德清就做不到你這一點,我這個人吧,平生有三個愛好,一是交朋友,一個男人行走天下靠的就是朋友,朋友多了路好走,多個朋友多條路。


  二是愛財,不過呢我雖然愛財,但取之有道,不該我的我一分不要,該我的我一分不少!

  三呢,就是愛美,喂,你別笑啊我說的這個美,不單單指女人,世間萬物,稱得上美字的很多,美酒、美食、美景、美物當然,最愛的還是美人。


  古人連江山都不愛,要愛美人,我這個今人,多少學了一點古風吧。這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於我尤甚啊!”趙長城輕輕哦了一聲,心想這古德清還是個妙人啊!這番話說出來,境界立馬就不同了。


  可能多喝了再杯酒加上古德清的坦誠,眾人都放得開陳子丹笑道:“要我說啊,男人這一生,就該有些愛好,男人要是沒有愛好了,就沒有前進的動力了。”古德清問道:“那陳書記,你的愛好是什麽?”


  陳子丹打了一個酒嗝,說道:“我這個人吧,說不上有什麽特別的愛好,一定要說的話,我這個人喜歡權力!”他伸出右手,緊緊握成拳頭,用力纂成一團,說道:“權力!手握大權的感覺最令我著迷。


  古德清道:“陳書記,現在臨沂縣裏,也就你權力最大了!可謂是權傾一方了!”


  陳子丹可能真的帶了三分醉意,搖頭嗬嗬笑道:“不夠,不夠!”趙長城心想這樣下去,這個古德清非把臨沂縣這幫人的內心抹清楚不可,這個人看似隨意,實則用心良苦,每一步都有深意。


  隻見古德清眼珠子一轉,又轉向孫子武,問道:“孫縣長呢?你這麽年輕有為,有什麽愛好?愛美,還是愛財?”


  孫子武可沒有喝醉,心裏明白敝亮,淡淡地說道:“我這個人沒什麽愛好。平常也就愛抽口煙。”


  古德清哈哈笑道:“愛抽煙好啊!煙是男人的朋友!我也愛抽煙。


  回頭我送你兩盒好煙抽,這可是我在京城淘回來的好煙,一般地方沒得賣。”孫子武還真來了好奇心,問道:“什麽好煙,還沒得賣?”


  古德清道:“煙麽,倒也是一般煙,中華煙,不過,這是特供的。”孫子武哦子一聲,說道:“特供的那自然不一般哦!”匡明笑道:“特供的中華煙,是不是那種過濾嘴比煙身還長的?”


  武進聽了,愣道:“過濾嘴比煙身還長?什麽煙啊?抽這種煙,那不是虧大發了?”


  匡明笑道:“我見趙縣長抽過這種煙啊。


  應該也是特供的吧?不過那煙好像不是中華牌子的,是那什麽來著……”


  “熊貓!特供熊貓!”古德清滿臉的訝異,看向趙長城,眼神裏不隻是敬佩,簡直是驚駭了!

  “對對對,就是一隻小熊貓來著”…匡明嗬嗬笑道:“這玩意做得忒霸道!”


  古德清嘿嘿笑道:“霸道?現在這種東西都是絕版了!如果誰有,一根煙我出五萬塊!”


  邊建軍哎呀一聲,拍著大腿道:“那天趙長城同誌隨手給了我一根,我好奇心起,當場就給解決了,早知道留到現在啊,那不是可以賣五萬塊錢?趙長城同誌,你還有沒有那煙?一人散一根,我們就都發財了。”武進道:“真有那麽貴的煙?趙長城同誌,你吸的煙,是黃金鑲鑽石做成的?”


  趙長城笑著擺擺手:“你們聽他瞎說!我那也是從一個老同誌那裏順來的。這種東西,不常有。”古德清嘿嘿一笑,笑容裏卻是饒有深味,對趙長城更加殷勤,勸酒也勸得更歡快了。


  一時酒飽飯足,古德清搶先把賬付了。出了酒店,他從後備箱裏拿出幾條煙來,給陳子丹、孫子武和趙長城每人塞了兩條煙,笑道:“領導們難得來礦區視察看一次工作,今後咱們礦的煤殲石,就全靠貴縣銷售了。別的東西我也不敢送,送了你們也不敢接,是不是?所以,每人兩條煙,不成敬意,請你們務必笑納。”趙長城看了那煙一眼,果然是特供的中華,雖然比不上小熊貓珍稀,但也是價貴不菲,而且有錢都不一定買得到,這家夥一出手就是六條煙,看來也是個舍得下本錢的人。


  這種小禮,眾人都不好推辭,隻得接受了。


  不一會,又見一輛麵包車開了過來,車上的人抬下來兩個箱子,從裏麵搬出許多煙酒出來,從臨沂過來的每個人都發了一點紀念品。


  古德清把禮數做到堂,還開著車子送眾人出了縣界,這才返回。


  坐在車上,司小萍說道:“我原以為,我算個會做人的,今天一見古德清,才知道自己不過是井底之蛙啊!人家這才叫八麵玲瓏,滴水不漏,值得我學習啊!”趙長城淡淡一笑,說道:“古德清是個人才啊。這樣的人放在煤礦裏,有些浪費了。”


  司小萍笑道:“他這樣的人才,放在哪裏都吃得開吧!”


  趙長城笑道:“是啊,隻要是有眼力價的人,會看風向的人,在哪裏都吃得開,最怕的就是那些什麽都不明白卻還要到處招搖的家夥!”


  司小萍道:“趙縣長,你這是意有所指吧?”


  趙長城冷笑道:“有些人,你不去招惹他,他還以為你怕他呢!該做好人時,我們就應該做好人,該下殺手時,我們還得痛下殺手!偉人都說過了,兩手都要硬嘛!”司小萍微微一笑:“看來,有人要倒黴了哦!”趙長城冷畢一聲,說道:“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啊!我到臨沂這麽久,還沒有像今天這樣,很想整一個人!”司小萍心裏一喜,趙長城連這個話都願意跟自己說了,證明自己在趙長城心裏有了一定的地位了!望向趙長城的目光中,又多了幾許柔情。


  李多聽到趙長城這話,微微一笑,跟隨城少這麽久,還沒有見城少散發過這麽濃厚的殺氣啊!有句話怎麽說來著:虎軀一震,王霸之氣充盈宇內!


  車子緩緩前行,快到臨沂縣煤殲石製磚廠時,前邊的開道車忽然停了下來。


  趙長城向外一望,隻見路邊站了幾十個人,大略一看,都是製磚廠裏的人。


  後麵的車子隨著停了下來。一個公安同誌跑了過來報告。


  趙長城搖下車窗,問道:“怎麽回事?”公安同誌說道:“製磚廠的同誌們說要麵見趙縣長。”趙長城嗯了一聲,推門下車。


  陳子丹等人都下了車,向人群中走過去。人群見到領導下了車,都迎了上來。


  陳子丹沉聲道:“怎麽回事?”


  開道車裏的麽安同誌前來報告道:“製磚廠的同誌說要麵見趙縣長。”陳子丹點點頭,說道:“我們正要去製磚廠,他們來得倒巧!”來的人多,趙長城全都認識,參與了股改的十六家老式製磚廠的十六個企業主。還有兩家因為各種原因沒能參加鄉企改製的企業主也跟了來。


  另外,隨來的還有幾個縣裏鄉鎮企業改製辦公室的同誌。


  聽說是製磚廠的同誌前來,最高興的要數鄭春山了,他滿以為,那些私營企業主們,自從受了趙長城的逼迫,現在肯定都是滿腹牢騷,想要揭竿而起。今天聽到督查小組前來的風聲,便糾集起來攔車告狀了!

  他嘿嘿一笑,說道:“一定是以前私營磚廠的老板們,知道市裏來了欽差大臣,特意來攔轎申冤了!”


  武進微皺眉頭,經過這大半天的相處,他對趙長城的為人和性格都十分欣賞,不管這最後一條屬不屬實,他實在不願意再進行調查,準備把這三條罪狀全部抹掉,回去複命。


  現在鄭春山這麽一說,他便有些為難了,人家受害人都攔轎申冤了,他這個督查小組的組長,不可能不理吧?這麽多人看著呢,其中還有自己的幾個手下,如果自己明目張膽的作弊,他們肯定會不認同,回到市裏後,這些家夥要是打個小報告,保不住趙長城不說,自己的前途也堪憂。


  “去看看吧!”陳子丹背負雙手,有些生氣地道:“現在都什麽年代了,還攔轎申冤?有什麽冤情,去公安局不比攔我們的轎要好?”兩撥人很快就在途中相會,製磚廠的同誌看到趙長城,十分興奮,大聲的喊了一聲:“趙縣長,你好!”


  他們隻問候趙長城,其它領導便有些訕然。尤其是陳子丹和孫子武,臉色更顯灰敗。


  可是人心向背,誰也無法輕易更改。


  好在他們也不是頭一次見到這種陣式,淡淡苦笑一下,也就作罷了。


  “你們怎麽跑到這裏來了?”趙長城問道。


  領頭的人是胡朗,以前他是臨沂最大的私營製磚廠企業主,現在被公選成了臨沂製磚廠的廠長。


  胡朗雙手叉腰,大聲問道:“趙縣長,我們聽說有人告了你,說我們這些私營製磚廠加盟煤殲石製磚廠是受了你的強迫,是你耍了陰謀詭計,陷害我們。有沒有這回事情?、,

  趙長城板著臉,沉聲道:“你聽誰胡說八道呢?嗯?你們這麽多人跑到公路上來,想做什麽?”胡朗高聲道:“我們來給趙縣長洗清冤屈!”


  武進剜了鄭春山一眼,心想你這個家夥,三條罪名,結果全部成就了趙長城的三條政績!


  鄭春山啊,是你成就了趙長城的英名啊!

  鄭春山此刻已經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了!

  什麽人哪這是!走到哪裏都是一大票擁蹙者!

  古代那個啥人物,三分天下的那個劉皇叔也就這樣子吧?跑到哪裏都有苦幹人等甘供驅使。


  得民心?這就是所謂的得民心吧?


  “荒唐!我有沒有冤屈,輪得到你們來洗清嗎?你們是做什麽的?


  全都跑到這裏來,製磚廠誰在看?還用不用建廠了?”趙長城厲聲喝道。


  鄭春山咂嘴弄舌,心想這個趙長城真是不識好歹,人家好心好意前來幫你澄清,你倒好,不問青紅皂白先就一頓亂批,你這樣子,還不把他們給激怒了?嗬嗬,這可是我的好時機到了笑道:“諸位啊。你們都是以前製磚廠的私營企業主?”胡朗道:“是啊,我們十八個人,趙縣長賜名十八羅漢!”


  鄭春山道:“你們這次來,是不是想告趙長城強迫你們解散了自己的工廠,投資加盟現在這家製磚廠?”


  胡朗道:“胡說!趙縣長怎麽會強迫我們解散呢?我們是自願的!”有人說道:“我們兩家當時沒有同意入股,現在也想通了,今天特意前來就是想找趙縣長,請求入股的!我們都是自願的!趙縣長,我們不僅要把現有的老式製磚廠賣掉,把全部資金投進新磚廠,還打算借貸一筆資金投資新磚廠!、,另一個人說道:“是啊,我們這段時間了解了一下煤殲石製磚的相關知識,覺得趙縣長說的話是金玉良言啊!我們信服趙縣長,所以,我們願意投資!”胡朗大聲道:“我們都是自願投資,自願加盟!誰敢說我們是被迫的我嫩他十八代祖宗!”胡朗是個粗漢子,塊頭也壯實,這一聲喊用了些氣力,聲震雲霄!


  趙長城覺得耳膜嗡嗡作響伸出手指掏了掏耳朵,說道:“你這個胡朗,怎麽這麽大聲音呢!我要告你噪音擾民!”


  胡朗哈哈一笑。


  鄭春山卻是臉色大變,說道:“這是市委領導做出的決定,你這個同忐忑麽說話的呢!你這是在誹謗、辱罵市委領導嗎?”


  胡朗見他抬出市委領導來,抽了抽嘴角,說道:“你莫嚇我!市委領導怎麽會跟趙縣長過不去呢?趙縣長又沒有得罪他們?肯定是有小人作祟。哼,要是被我知道是誰在偽造謠言,我胡朗饒不了他!”


  趙長城向武進道:“武主任,你不是要調查這件事情嗎?正好,這十八家製磚廠的老板都在這裏呢,你有什麽想問的就問他們吧!我為了避嫌,先到一邊去吸支煙。你問完了我再過來。”


  武進剛想說不用了,但趙長城已經走向一邊,他隻得吩咐手下,準備筆錄,同時開始詢問。


  胡朗他們個個情緒激動,說話很衝。武進剛剛問了幾個問題,一涉及到趙長城強迫關停老磚廠的事情,胡朗等人就大聲嚷嚷,七嘴八舌,問武進這是誰造的謠,如果被他知道了,一定輕饒不了這個王八蛋。


  鄭春山黑著臉,在旁邊聽著,一會兒不安的扭扭身子,一會兒氣憤的想要暴走,但又忍不住想聽聽他們說什麽,還是耐著性子聽了下去。


  武進換了一種方式,說道:“各位老板,我知道了,你們都沒有受到任何強迫,對不對?趙長城同誌對你們很好,對不對?那麽,接下來,我問你們幾個問題,請你們配合回答一下。我們是市委督查小組的,這次下來,專門調查趙長城同誌的問題……”


  “趙縣長的問題?趙縣長有什麽問題?你說清楚!”胡朗大聲質問。


  武進擺手道:“諸位請聽我說。並不是我認為趙長城同誌有問題,現在是有人舉報了趙長城同誌,市委派我們下來調查這些問題,是不是屬實。如果是誣告,我們自會幫趙長城同誌澄清。這就需要大家的配合。”陳子丹道:“胡朗同誌,如果你們真心為趙長城同誌好,就請你們配合好武進同誌的問話,他問什麽,你們就答什麽,一定要如實回答,不要歪曲事實,也不要添油加醋!武進同誌才好進行判斷。你們的回答,武進同誌都會寫進報告之中,呈送給市委領導觀看,所以,請你們注意文明用語。


  胡朗等人這才安份了下來,老老實實接受武進的問詢。


  田新勇站在旁邊,聽著這些人發自內心的對趙長城的愛戴和維護,再看看遠處那個有些孤獨的高瘦的背影,內心輕輕一歎。今天的所見所聞,真的給他上了人生最重要的一課。


  什麽是官?當官為什麽?怎麽樣當官?

  作為一個政府官員,田新勇曾經不止一次這樣問過自己,可是,他得出來的答案,跟自己的實際行動,總是背道而弛。


  人生的理想,總是迷茫在自己的之中。在現實的社會裏,我們漸漸失去了純真的自我和善良的本心。


  他鼓起勇氣,向著那個高大卻有些孤獨的身影走了過去,無視周圍人的眼光和喝叫。


  “趙縣長。”田新勇恭敬的叫了一聲,掏出自己的煙來,抽出一支,雙手托著遞給趙長城,說道:“請抽我一支煙吧。”


  趙長城羊沒有理他,也沒有轉過身來,連頭的姿勢也是紋絲不動。


  田新勇並沒有放下雙手,略微尊腰,保持著敬煙的姿勢,恭敬的說道:“趙縣長,我知道錯了!如果你還能給我一個機會,就請你接下我的這支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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