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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一章豁然變色

  這種做法,初始很令梁寧帆和孫靜等人不解,甚至為此和趙長城爭吵過,說人家都這麽做,我們如果不那麽做,就有慢客之嫌,客商還會投資嗎?


  但是很快的,他們就發現了一個問題,真正想要投資的,一般都不需要政府方麵的吃喝款待,有些甚至是偷偷來,清楚了情況後,再找管委會洽談。那些成天嚷著天天要吃要喝要陪的客商,十之是打醬油的。


  梁寧帆現在對趙長城佩服得五體投地,見到他來了,馬上就迎出來,陪著他逛蕩。


  趙長城說道:“梁主任,春節之前,濱海市會有一個投資考察團過來,人數大約在十五人,你們管委會一定要做好隆重接待的準備。這些人跟一般的客商不同,他們都是真正的企業主,是真正有意願過來考察的。”


  梁寧帆連連點頭答應,並請趙長城放心。


  趙長城交待完畢後,看看下班時間到了,直接回到了招待所。


  郭曉紅並沒有跟趙長城住在一起,而是在樓上開了房間。


  趙長城正要上樓去找郭曉紅,卻見韓娟笑著走過來,向趙長城笑道:“趙縣長,我等你一下午了,能賞臉吃個飯嗎?”


  趙長城看了身邊的李多一眼,笑道:“你怎麽不早說?害得韓小姐在這裏。”


  李多嘿嘿一笑:“你不是忙嗎!不敢打擾你工作。”


  趙長城笑著指了指他:“你啊!總是這麽實在。”對韓娟道:“你有什麽事,叫李多跟我說一聲就行了。沒必要搞得這般隆重。”


  韓娟笑道:“這件事情當得這麽隆重,趙縣長,我已經在萬福酒家訂了一個包廂,請您務必賞臉。”


  趙長城平靜的走過,看到田青坐在旁邊吃飯,便喊了一聲:“田秘書,請你過來一下。”


  田青應了一聲,放下筷子,在同事們異樣的目光中,跟著趙長城走進小間。


  食堂分為大廳和小間,小間是領導們專用的。趙長城其實並不想搞特殊,但是你要是真跟機關幹部們打成一片,他們反而拘束了,連吃個飯都不會安生。因此,趙長城也隻好到小間吃飯。


  小間裏並沒有領導在座,領導們一般來說,是這裏的稀客。


  領導們不管有沒有飯局,都很少來這裏。因為你要是來得多了,機關幹部們就會猜測,這個領導連飯局都沒有了,是不是被權力邊緣化了。進而對你愛理不理,你有事喊他們,他們也都懶懶的不動了。


  趙長城坐下來,田青去幫趙長城叫餐。趙長城指了指旁邊的座位,說道:“你先坐下,我問你,今天外麵的人是怎麽回事?見了我跟老鼠見了貓似的。”


  田青卻是滿臉的崇拜,笑道:“趙縣長,你的能量真大,手段真高啊!”


  趙長城一頭霧水,問道:“你把話說清楚了,什麽意思?”


  田青把腰彎了彎,笑道:“現在機關大院裏都在流傳,說趙縣長手眼通天,把泗水縣的一個張縣長都給擼下來了!那張縣長還是市委書記沈丹紅的前任秘書啊!這種能量,實在是驚人呢!外麵那幫子小蝦米,見了你還不跟老鼠見了貓似的?”


  趙長城還真不知道這個消息,更加不知道這個消息是從何處傳出來的。他揮揮手,叫田青出去,然後拔通了薛楠楠的電話,他還沒有說話,薛楠楠就說道:“趙長城,你真的是好手段啊!”


  趙長城笑道:“怎麽了?”


  薛楠楠道:“你別說你不知情啊!沈書記親自下命令,把張列調回市裏,另做任命了!一個有著這麽深厚背景的縣長,就這樣被你說擼就給擼了?我今天就跟做夢似的,一直不敢相信市委的那紙調令!”


  趙長城心想,肯定是溫天厚發火了,敢跟公子爺過不去,你一個小小的縣長,不是當得不耐煩了嗎?


  這個結果固然是趙長城想要的,可是這擼人的名聲,怎麽就傳到自己身上來了?說句老實話,他可是什麽都沒有做啊,隻不過接了溫天厚一個電話而己。


  實在是溫天厚具有通天的能量,而這個張列又觸了他的逆鱗啊。


  他問道:“薛姐,我們縣裏到處都在傳,說張列被調職的事情,是我一手策劃的。這事情是怎麽傳出來的?”


  他這麽說,也就是承認是自己背後弄權了。


  薛楠楠道:“怎麽,連你們臨沂縣都知道這件事?不可能吧,我們縣裏也就我知道是你為了幫我,而設了一個局。上次在你家,你跟我說過的。迄今為止,我都沒看明白你這個局的奧妙何在啊。你們縣裏的人怎麽知曉的?”


  趙長城心想原來不是薛楠楠傳出來的消息,忽然想起昨天跟薛楠楠通電話時,跟匡融不期而遇,他可能聽到了什麽,會不會是他傳出來的?

  這件事情的發生,給趙長城帶來的影響,有利有弊。


  利的方麵,是別人知道了趙長城這個副縣長不但強勢,而且有背景,這個背景的能量還非同一般。這樣一來,會有更多的人趨勢於趙長城,良禽擇木而棲,人都想攀高枝,好借勢往上爬。


  而弊的方麵,也是很明顯的,一個太過強勢而背景強大的人,太過令人畏懼,這對一個主政者來說,並不是一件好事。


  何況,趙長城擼掉的可是張列,市委書記沈丹紅的愛將啊。張列聽到這個傳言,他會怎麽樣恨自己?


  沈丹紅雖然是接到了溫天厚的指示,這才換掉張列,但如果他聽到這個傳言,會怎麽看自己?最起碼,他會認為是自己向溫天厚告了張列的狀。一個善於弄權的部下,甚至連領導都要算計在內的部下,領導能重視嗎?敢重用嗎?


  事情既已發生,不可逆轉,也隻能走一步看一步,見招拆招了。


  趙長城一時思緒紛雜。


  薛楠楠在那邊說道:“趙長城,你快打電話給你三舅,叫他把柳林的農副產品收走吧!現在張列同誌不在了,菜農都找上我了。我這大半天,一直忙得不可開交呢!”

  趙長城笑道:“好,我馬上跟他說。薛姐,不管怎麽說吧,這個忙我可是幫你幫到底了,你想著怎麽謝我吧。”


  薛楠楠笑道:“沒個正經。你想我怎麽謝你啊?請你吃飯吧,你錢比我多,幫你升官吧,你權勢比我還大,我還要仰仗你來幫忙呢。以身相許吧,你又嫌我沒你女朋友年輕漂亮。這樣好啦,下次你來泗水,我敬你一杯酒吧。”


  趙長城嗬嗬一笑,掛了電話後,打電話跟三舅方華說了此事。方華本就是得了趙長城的指令,故意為難柳林鎮的,此刻自然答應去收菜。


  趙長城一邊吃飯,一邊想,此刻的市委書記辦公室裏,張列那小子隻怕正被訓個狗血淋頭吧?這個不開眼的狗腿子,哈哈!

  趙長城開心的笑了笑,總體來說,這件事情他還是很滿意的。自己在柳林鎮黨委書記當得好好的,結果被張列給擼了,調到了這臨沂縣來,雖然說是升了,但畢竟是被人擼了職位,若不是李家在上麵運作,隻怕連個常務副縣長都撈不到。


  整整這個張列也好啊,順便也給沈丹紅敲敲邊鼓,不要以為哥很低調,你就拿哥不當回事!


  縣政府常務會議,定在下午二點五十分,趙長城準時到達會場。


  會議定在縣政府行政大樓五樓的大會議室召開,所有接到通知的與會人員都沒有遲到,也沒有人請假。


  趙長城到達會場外麵時,孫子武也正好到了,兩人打過招呼,趙長城微微一讓,讓孫子武先進去。


  一時坐定,孫子武坐在首位上,用他那種標致性的慢語速說道:“同誌們哪,今天喊大家來,臨時召開這次政府常務會議。主要議題是公安局局長的人選。”


  會場立時起了一陣小小的動靜。


  孫子武平和的看著眾人,過了三十來秒,等大家最初的驚詫感覺過完後,這才壓了壓手,會場馬上恢複了安靜。


  孫子武說道:“這個議題有些突然,但是,這個問題卻並不陌生。早在一年前,我們某次常務會上就公開討論過此事,最後因為大多數同誌不讚同,這個議題被擱置了。今天,趙長城同誌向我提出來,說經開區的治安嚴重到了非解決不可的程度了。並提出來要替薑書記減減負擔,我於是臨時召集各位同誌,召開這個會議,想聽聽大家的意見。”


  孫子武講完開場白後,大家都互相望望,最後將目光定格在趙長城身上。


  孫子武笑道:“趙長城同誌,既然是你動議的,你就先談談你的想法吧。”


  趙長城點點頭,嚴肅的端坐著,擲地有聲地說道:“最近,臨沂發生了兩件大事情。我相信在座的同誌都聽說了。一件是肖玉蓮案,牽扯出來的是性質十分惡劣的黑惡勢力帽子幫!另一件是洪天貴案,牽涉出來的,是隱藏在我們黨和政府幹部隊伍當中的黑惡勢力保護傘!”


  趙長城著重的用了兩個“黑惡勢力”,一個是指黑社會性質的犯罪團夥,一個是指為這個團夥提供保護的官員。


  在場很多人都是臉色一變。


  副縣長魏峰發言道:“趙長城同誌,你的意思是說,薑書記涉嫌充當你所說的黑惡勢力的保護傘?”


  一片嘩然!

  趙長城連忙澄清道:“大家聽清楚了,我說的是某些同誌。在沒有確鑿證據可以證明這些人的罪行之前,我們還是不要胡亂猜測吧。”


  副縣長洪德誌冷笑道:“那你為什麽提出來要換掉公安局長?你這是什麽意思?薑書記既然沒有涉黑,你憑什麽提議換掉公安局長。”


  趙長城道:“我首先要申明一點,我並沒有懷疑我們任何同誌的意思,更沒有質疑薑書記的能力和黨性。我之所以提出要任命一個新的安公局長,恰恰是為了減輕薑書記的重擔,同時也為了更好的開展我縣的除惡工作。”


  趙長城說到這裏,略微一頓,繼續說道:“這幾年來,我們縣的公檢法司各項重擔,都壓在薑書記肩膀上,雖說能者多勞,但我們也不能總欺負能人吧?現在臨沂縣的治安形勢,到了一個非整治不可的程度。薑書記管理不過來,我們隻好考慮任命一個新的公安局長,擔綱大任。借著臨沂經開區申報省級經開區掛牌的這股東風,我們乘勢大舉掃黑除惡的大旗,一舉蕩平危害臨沂縣經濟健康發展的牛鬼蛇神!”


  伴隨著最後那句話,趙長城高舉右手,用力的在空中一劈,表情冷峻,含著一股不可抗拒的威勢。


  坐在趙長城身邊的孫子武,感覺到了趙長城身上忽然之間彌漫出來的殺氣!他心神一凜,不由自主的想起上午聽到的一個小道消息,這個小道消息一瞬間就傳遍了整個臨沂縣機關大院,說趙長城把泗水縣的張縣長給擼了。


  孫子武當時聽了,覺得好笑,張列是市委書記沈丹紅的愛將,而沈丹紅更是溫天厚一係的,可以說,張列雖然和自己是平級,但張列的背景,還要硬過自己。自己這邊,市裏的靠山是市長,省裏的靠山是副書記,都比對方要低上一點,雖隻一點,卻是很多人一輩子都跨不過去的鴻溝。


  趙長城一個副縣長,敢跟那樣的牛人掰腕子?還能掰贏了?

  那得多大的能量?

  趙長城來臨沂縣的前因後果,孫子武多少有些耳聞,知道他是被貶來的。


  當然了,一定要說貶,倒也不見得,畢竟是升職了,還入了常,等於是連升了兩個級別。


  從鄉鎮到縣委常委這段路,擱在別人身上,沒有個五年七載的磨練,是不可能實現的,更多的公務員們,都是老死於這一段的攀爬路上,終生無法升遷,鬱鬱而終。


  而趙長城隻在柳林呆了一年多時間便輕鬆的實現了!這個二十郎當的年輕人,給人的感覺是運氣太好,然則仔細一想,單靠運氣,是很難爬得這麽快的。


  官場之中,一講實力,二講實績。

  實力拚的是後台,是圈子,是派係,是上層的博弈。


  實績則是實打實的埋頭苦幹,用無法抹殺的政績,鋪成一條燦爛官途。


  這兩者一旦結合起來,提拔便成了一個隻是走程序的過場。


  趙長城的升遷,似乎暗合了這兩者,既有背景,又有實績。


  趙長城的實績,有目共睹。那他的的背景在哪裏?孫子武不明白,但是連一係都敢硬碰硬的打擊並能獲得成功,這個背景的力量不可小估。


  現在,趙長城再次舉起殺豬刀,要宰薑洋這頭野豬了,自己該站在哪一方?

  薑洋的那些個事情,瞞得了別人,瞞不過孫子武。


  一則孫子武和薑洋同屬一路人馬,薑洋做事,也就不會刻意避開孫子武。


  二則,孫子武是掌管財政大權的正縣長,薑洋要做的事情,很多都逃不過孫子武的眼睛。


  再者,孫子武是政府這邊的主官,公安局和財政局,要算政府的兩大利器,也是象征著權力的兩大神兵。看哪個不順眼了,掐緊你的錢袋子,祭起政法這把大劍,誰還不乖乖的就範?所以,孫子武對公安係統曆來很是關注。


  但薑洋身為黨委政法委書記,同為縣委常委,對孫子武這個書生縣長便有些不聽招呼了,左使不動,右喊不動,令得孫子武很是惱火,若不是看在同為曹係人馬的麵子上,早就下黑手了。


  所以,當趙長城提出要變更公安局長人選時,孫子武很爽快的同意議一議。他也想借趙長城這把劍,殺殺薑洋的威風。


  孫子武既想殺掉薑洋的傲氣,但又不想置之於死地,薑洋是曹係的人,就算不怎麽聽自己使喚,好歹是自己人,關鍵時刻,不會掉鏈子,不會故意為難。


  處於這兩難境地,孫子武有些傷腦筋。


  這時,副縣長洪德誌冷哼道:“趙長城同誌,你未免欺人太甚了吧!”


  趙長城皺眉問道:“德誌同誌,此話何解?”


  洪德誌道:“少跟我掉書袋子。你的狼子野心,何其歹毒!”


  他叫別人少掉書袋子,自己轉過背就掉上了。


  趙長城舒展開眉頭,平靜的道:“德誌同誌,這話你說得太過了吧?今天你要是不解釋清楚,我可以告你誣蔑罪。”


  洪德誌不怒反笑:“哈哈,你當大家都是瞎子呢?你剛來臨沂之初,就趁機火中取栗,安排司小萍那個小丫頭當了縣財政局局長,奪取了縣財政大權。現在你又想趁亂奪取公安局局長位置嗎?你這是想架空孫縣長的職權嗎?”


  趙長城一愣,倒沒有想到這方麵去,他瞥眼去瞧孫子武,隻見孫子武果然尷尬無比,板著一張臉,臉上黑氣彌漫。


  洪德誌這一招挑撥離間實在高明!

  趙長城還在醞釀反駁的說詞,洪霞發言了:“德誌同誌,你這話就說得不對了。財政局局長是縣委常委會議定的,是經過常委們投票表決的。難道德誌同誌以為,趙長城同誌能左右常委會的投票結果嗎?至於這次討論公安局長的人選,趙長城同誌隻是一個提議,連人選都沒有提出來,就算他提出來了,常務會上通不通得過還兩說呢。就算這裏通過了,還要報請市裏批準,市公安機關如果不同意,還是白瞎。難道德誌同誌以為趙長城同誌是萬能的嗎?還能左右市公安局對縣局的人事任免?”


  有人就發出一聲善意的笑聲。


  這些笑聲,衝淡了緊張而尷尬的氣氛,孫子武也從最初的錯愕和憤怒當中恢複過來。


  剛才洪德誌的話,還真的說到了孫子武的心坎上。燈不點不亮,話不說不明。被洪德誌這一捅破,孫子武有一種汗流浹背之感。


  常委會上,趙長城出奇兵,讓司小萍占據了縣財政局局長的位置,搞得現在全縣上下,都說司小萍是趙長城的人。官場中說某某是某某的人,並不說誰他們之間有什麽關係,而是一種派係或者圈子的從屬關係。


  財政局局長成了趙長城的人,叫孫子武這個執掌財政大權的縣長,情何以堪?

  雖然實際工作中,司小萍並沒有不聽招呼的情況出現,可是,這是因為自己跟趙長城沒有起衝突,沒有利益摩擦,司小萍範不著得罪自己。


  如果有朝一日,自己跟趙長城鬧翻了,司小萍要是聽了趙長城的慫恿,在背後耍點詭計什麽的,那自己就太過被動了!


  現在,公安局也要被趙長城掌握在手心裏的話,那自己這個政府的一把手,隻怕真如洪德誌所說,要被架空了!

  一語點醒夢中人!


  原本就陷入兩難境地的孫子武,此刻更加的糾結。


  趙長城淡淡的一笑,說道:“剛才洪霞同誌把話說得再明白不過了,清者自清,濁者自濁。司小萍同誌和我之間,不過數麵之緣,我們兩個在一起說過的話,加在一起,還沒有我今天跟在座各位說的多。至於公安局長的人選,更是無稽之談。現在我們連要不要任命新的公安局長都還沒有開始表決呢,遑論什麽人選了!”


  李天生說道:“我要說句公道話啊。這段時間以來,公安局的副局長姚晨同誌,任勞任怨,抓肖玉蓮,打帽子幫,捕洪天貴,每次都是他在忙裏忙外,正可謂勞苦功高啊!這樣的好同誌,我覺得是時候提拔一下了。薑書記工作繁忙,為他分憂也是應當的嘛!”


  洪德誌冷笑道:“什麽叫為薑書記分憂,我們坐在這裏討論人家的職務,薑書記知情了嗎?他要是知道了,會做何想法?我以為不妥!咱們縣一直以來都是政法委書記兼任公安局長,我們現在冷不丁要下他的權,他能同意?薑書記那脾氣,出了名的火爆,使起性子來,那可是六親不認的。”


  李天生道:“我們現在討論的隻是公安局長一職,薑書記還是咱們臨沂縣的縣委常委、政法委書記嘛!就算公安局長讓別人當了,薑書記還是公安局的領導,新任局長還是要聽從他的領導和指揮啊!這怎麽能算奪他的權呢?明明就是分憂嘛。”

  孫子武正要說話,會議室門外響起一陣吵鬧聲。


  孫子武拂然不悅,心想哪個這麽不曉事,政府常務會呢,也敢來搗亂?


  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裏麵正說薑洋呢,外麵就傳來薑洋的一聲暴吼:“讓開!我知道裏麵那幫人在商量著削我的權呢!再不讓開,信不信我把你腦殼打掉!”


  。常務會議室裏的眾人,聽到外麵傳來粗鄙的罵聲,有的人莞爾而笑,有的人暗暗搖頭,更多的人則是呆若木雞。


  在座之人,哪個不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就算不是高等知識分子,也是受過多年教育的幹部。


  縣政府會議室的正麵牆壁上掛著鮮豔的國旗和黨旗,橢圓形會議桌上,擺放著五彩的鮮花和小號的國旗與黨旗。


  這樣一個莊嚴神聖之地,薑洋居然闖到政府常務會議室來罵人!


  叫人情何以堪?


  這裏是孫子武的一畝三分地,會議又是由他主持召開,哪裏容得別人來撒野,還罵出這麽難聽的話來。


  這不是在打他孫子武的臉嗎?


  孫子武的臉色難看之極,雙手強自握拳,按捺下心頭怒火。


  門外的工作人員顯然擋不過薑洋的大力推拉,幾下就被推出老遠,一個趔趄,差點摔倒。薑洋伸出大手,抓住圓球門鎖一轉,推開會議室厚重的木門,大步走了進去。


  孫子武穩坐在首位上,平靜的看著薑洋,淡淡的說道:“薑書記大駕光臨,有失遠迎啊!不知蒞臨我們縣政府常務辦公會議,有何貴幹?”


  他不起身,其它人也就端坐不動。


  薑洋先盯了安坐若素的趙長城一眼,然後從鼻子裏哼出一聲重重的冷哼:“孫縣長,多有打擾了!我聽說你們在這裏開會,是要商量著把我的公安局長給削了?”


  孫子武神色不變,問道:“薑書記聽誰說的?”


  薑洋道:“我聽……誰說的,都不要緊。我且問你,你們開這個政府常務會,就是為了對付我?為什麽不請我參加?”


  孫子武道:“薑書記,什麽叫對付你啊?我們政府常務會有什麽議題,請哪些人參加,都是有一定程序規定的,不是某個人決定的。沒有請薑書記參加,自然有不請的道理。我們不僅沒有請薑書記參加,連陳書記也沒有相請啊。難道我都要一一前去說明嗎?”


  孫子武的語速還是不疾不徐,但語氣卻是十分嚴厲,很顯然,他真的生氣了。


  常務會是臨時決定召開的,是由縣政府辦公室電話通知下去,通知之時,並沒有說明本次會議的議題,一直到正式開會之後,孫子武才當場宣布。為的就是保密性。


  然而,這會才開多久?就有人偷偷的把這個消息透露給了當事人!

  這是嚴重違反會議紀律的!


  孫子武嚴厲的目光,掃視全場,在場的人都神態自若,以證明自己的無辜和清白。


  總有人不把自己放在眼裏啊!此刻,不知有多少人在看自己的笑話呢。今天這事情要是處理不好,那自己在政府裏的威信必定大打折扣。


  薑洋道:“我既然不請自來,就坐下來旁聽,可以吧?”


  他說話時,臉上的刀疤一扭一扭的,像一條蚯蚓在蠕動,配上他憤怒的表情,很是嚇人。


  孫子武蹙眉道:“薑書記,你也是當領導的人,會場規矩和組織紀律,你還是懂的吧?”


  薑洋道:“我懂,但我就是要當這個聽眾,孫縣長不會不給臉吧?”


  孫子武隱隱有發怒的跡象,還好,辛苦多年的秘書工作沒有白幹,不僅掙得了這個好地位,也養成了極好的隱忍能力,他平靜的道:“薑書記,你再如此無理取鬧,我可要請你出去了。”


  薑洋指著孫子武,譏諷道:“姓孫的,你說話不用拐彎抹角。想當初,你還不是我姐夫門下的一條狗,現在放出來主政一方了,得瑟得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誰了?”


  一語激起千層浪,不隻孫子武的臉色難看了,在座之人個個都是臉色大變,這個薑洋,都說他是個二百五書記,果然不假。這種話,也能當著這麽多人的麵罵出口來?那不是把人得罪狠了嗎?

  難怪有人傳言,朱文朋一直有心想把薑洋再提升一步,放到某地去當一把手,但每次都被薑洋自己給壞了事,以至於朱文朋曾私下裏感歎過一句話:“狗肉上不了席,爛泥扶不上牆。”


  薑洋如此一番耀武揚威,把孫子武徹底得罪狠了,原本他還在盤算著,是不是幫這個同盟軍一把,現在看來,完全沒有必要了。這種人留在身邊,隻能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泥人還有三分土性,孫子武雖然斯文,但此刻也是怒火滔天,差點就要關公開鳳眼——要殺人了!

  他霍然起身,右手猛然高舉,差點就要拍在桌麵上。但臨到頭了,他忽然又遏製住了自己的脾氣,輕輕的將手放在桌麵上,輕輕的拍了拍,說道:“薑書記,這裏是縣政府常務會,請你出去,你有火也好,有氣也罷,過後再來找我發泄。請不要耽擱同誌們的寶貴時間。”


  這下連趙長城都要佩服他三分了,這分養氣功夫,真正是爐火純青啊。忍常人所不能忍,受常人所不能受,是為大智也!

  天下有大勇者,卒然臨之而不驚,無故加之而不怒。此其所挾持者甚大,而其誌甚遠也。


  看來這個孫子武,頗有遠誌啊!


  趙長城有心幫他解圍,嗬嗬笑道:“孫縣長,既然薑書記已經來了,也願意列席旁聽,那就請薑書記坐下吧。薑書記,你的情報很準確,我們今天正在議論的,正跟你的分管工作有關。會議紀律規定,人事議題涉及到的相關人員須要回避,所以我們才沒有通知到你。你既然如此感興趣,那就請坐下吧。”

  薑洋重重的冷哼一聲,鼻子嘴裏都噴出白白的熱氣。徑直在一旁的空椅子上坐下,說道:“我就做個旁聽者,你們繼續吧。”


  趙長城笑著向孫子武說道:“孫縣長,我們繼續剛才的議題吧。”


  孫子武一個深呼吸後,平複了激動的心情,緩緩坐下來,說道:“趙長城同誌,我們剛才討論到哪裏了?”


  趙長城心想,你哪裏是不記得討論到哪裏啊,你分明是想讓我來開這個頭,做這第一個歹人!得咧,這事情本就是我挑起來的,那還是由我來承擔這千斤重壓吧。


  他端起杯子輕輕啜了一口茶,清了清嗓子,臉含微笑道:“孫縣長,我們剛才說到薑書記工作太忙,分顧不暇,我們縣政府考慮到薑書記的身體狀況,擬建議,公安局長一職,由縣公安局現任常務副局長姚晨同誌來擔任。”


  孫子武剛才聲音有點大,嗓子有點癢,也端了茶在喝,聽了這話,差點沒噴出來,這個趙長城,還真會抓住時機,為自己撈分啊!

  他還沒反駁趙長城的自作主張呢,薑洋同誌已經急不可耐的跳將起來,吼道:“小娃,你剛才說什麽?”


  孫子武聽了,忍不住想笑,剛才一口茶還沒吞下,又給憋了出來,還好他及時閉嘴,把那口水關在了嘴巴裏,鼓動了一下腮幫子,再次吞了下去,嘴角浮起一絲微笑來。


  這個薑洋,以為有個當市長的姐夫,就真把自己當號人物了,逮誰噴誰。


  小娃?這個稱呼有些特別哇!心想趙長城一向要強,這次受了辱罵,隻怕要當場發作吧?

  趙長城卻是淡淡一笑,說道:“原來薑書記耳朵不太聰敏,那我就再說一遍吧!唔,孫縣長,我建議吧,為了照顧老齡同誌,我們是不是考慮在會議室裏安裝麥克風?這樣說起話來聲音洪亮,那些失聰的老人,也能聽得見。”


  孫子武煞有介事的點點頭,說道:“趙長城同誌這個建議非常不錯,從實用出發,附合實際需要。何主任,你記錄一下,回頭交待縣府辦的同誌,把這個給我盡快落實了。”


  趙、孫二人一唱一和,居然把薑洋當成了透明空氣。


  薑洋瞅瞅這個,瞧瞧那個,頓時有一種張飛扔雞毛,有勁難使的感覺。


  會議室裏發出一陣竊笑。


  薑洋道:“姓趙的,你聽見我的話沒有?你剛才那話什麽意思?什麽叫我忙不過來啊?我身體有什麽狀況?憑什麽下我的局長?”


  趙長城笑道:“薑洋同誌,你要是忙得過來,為什麽每次行動,你都不在場指揮?你要是身體沒問題,為什麽連我說什麽都不清楚?我們這麽做,也是關心老同誌嘛,薑洋同誌,你就不要逞強了,該讓年輕人挑擔子的時候,就該讓年輕人挑起來,這對年輕人來說,也是一種鍛煉嘛。”


  薑洋正當壯年,趙長城卻故意把他說成老同誌,既是對他喊自己小娃的反擊,也是有意的在羞辱他。


  “跛子拔蘿卜,你歪扯!”薑洋冷笑道:“姓趙的,你別欺人太甚,我忍你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


  趙長城收了笑容,正色道:“薑洋同誌,既然如此,我也不跟你打啞謎了,這個公安局長,你鐵定當不成了。你如果懂得抽身退步的道理,就及早為自己謀劃一下退路吧!”


  薑洋渾身一震,說道:“你什麽意思?嚇唬我嗎?”


  趙長城淡淡的道:“我用不著嚇你,你若真不識好歹,自有人來收拾你。”


  薑洋冷笑道:“姓趙的娃,我知道你有些背景,但是我也不懼你。你想下我的局長,沒這麽容易!我看今天哪個敢舉手同意!”


  薑洋囂張的氣焰,暴戾的表情,不可一世的語言,恣意的在縣政府常務會議上的叫板。惹得所有與會政府常務委員和各部門負責人,人人蹙眉。


  這裏坐著的,還有很多退居二線的人大和政協的縣政府元老人物,都是霍然變色。


  人大副主任陳田野,是泗水縣的老縣委副書記,年齡到限,升遷無望後,就退居二線,在人大發揮餘熱,這人年輕時也是個火爆性子,聽了薑洋威脅的語話,當即拍案而起,怒聲譴責道:“薑洋,別人怕你,我可不怕。我一把年紀了,也不怕你唆使你姐夫來撤我的職。有些話,我不吐不快了。”


  薑洋自然認得陳田野,望了他一眼,冷笑道:“陳主任,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啊!”


  陳田野推開椅子,走到前麵來,指著薑洋道:“我雖然不是臨沂人,但我在臨沂工作了一輩子,我把青春和熱血都灑在了這片土地上。人民公社那陣子,我就和臨沂人民一起勞動,一起生活了。我對這片土地和這土地上的人民,都有著無比深厚的無產階級情感!今天,我就代表臨沂人民,好好數落數落你!”


  趙長城等人聽了老同誌這番飽含感情的話語,都是一震,又怕薑洋撒野使粗,傷了老同誌。趙長城和李天生等年輕幹部都站了起來,圍在陳田野身邊,隨時準備應變。


  陳田野越說越理直氣壯,說得唾沫橫飛:“以前的臨沂,天是藍的,雲是白的,夜不閉戶,路不拾遺,哪裏有什麽狗日的帽子幫,更沒有人敢自稱王八霸王!自從你來了,當了這主管政法工作的書記,又兼了公安局長,這天就變灰了,這雲也變黑了!你做的那些齷齪事情,別以為沒有人知曉,我告訴你,人在做,天在看!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這話說得正義凜然,幾乎是戳著薑洋的鼻子在大罵。


  薑洋一張臉漲成豬肝紅,臉上的那道刀疤也突了出來,凶惡得有如魔神臨世。


  他指著自己臉上的刀疤,說道:“陳主任,你是不是老糊塗了。你看看我的臉上這道疤!這可是來到臨沂後留下來的!是剿滅臨沂的匪徒時留下來的!你居然罵我是黑社會?嗯?你說話有沒有過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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