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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八章這事麻煩

  逢宴必有酒,酒這東西,能迅速拉近人與人之間的距離,哪怕兩個互不認識的人,一坐上酒桌,相互勸上幾杯酒,彼此馬上就熟撚了。


  酒場是官員的第二個辦公室,很多工作在第一辦公室裏不好談,談不好的事情,到了這個第二辦公室,基本上都能搞定。


  官員中意酒場,還有一個原因。你把國家的錢裝自己兜裏,那是犯法,搞不好就能招來紀委的調查。可是,你如果把國家的錢裝進自己的肚子裏,卻沒有這方麵的隱憂,很少聽說有官員因為公款吃喝被查處了的。


  這杯酒下肚,趙長城就暗道不妙,菜還沒吃呢,一上來就連幹了五六杯,中午沒有吃飯,早上隻吃了一碗麵條,此刻肚子裏空空如也,這杯酒下去,立時就有些難受。人家說空腹喝酒容易醉,看來是經驗之談。


  他怕其它人再來敬酒,拿起筷子,笑道:“都說野豬肉很美味,大家都來嚐嚐。”


  眾人於是跟著舉箸,夾菜吃。


  但今晚注定不會讓趙長城好過,剛吃了幾筷子,其它人就排好了隊,端著酒杯要來敬趙長城的酒,趙長城不好拒絕他們,但又實在不想再喝,臉色便有些猶豫。


  司小萍善於察顏觀色,一見趙長城臉色不太正常,連忙站起來擋酒駕,笑道:“趙縣長今天在外麵辛苦了一天,連午飯都沒顧得上吃呢,大家饒過這一回行不行?這樣吧,趙縣長的酒,我代他喝了。”


  趙長城看了她一眼,心想你一個嬌滴滴的女孩子,腰肢小得盈盈一握,胃裏能裝得下這麽多酒?


  司小萍向他露出一個姣美的笑容。


  有美女願意擋酒,大家都很高興,口裏說著我幹杯你隨意的話語,但他幹完之後,卻瞪著眼睛看著你的酒杯,讓你不好意思隨意。


  司小萍沒有推拒,也沒有絲毫的猶豫,隻要是有人來敬,她都是一口喝幹,贏得了眾人一陣陣喝彩。


  十幾杯啊一斤多白酒啊。


  她就這麽一杯接一杯的,像口渴之人喝茶水一般,毫不停滯的倒進了胃裏。


  這份豪爽,看得一向以海量自居的姚晨都有些動容。


  趙長城不禁想起武俠裏的一句名言,江湖上,有三種人不能小看,一是出家人,二是女人,三是小孩。這三種人既然能在江湖上行走並且生存,必有過人的手段。


  官場這個大江湖裏,何嚐不是如此?


  休言女子不英物。


  同時,趙長城也有些感動,這個女人,是在為自己擋酒啊。


  這麽多杯酒,那都是一份份深情厚誼。


  酒諺有雲:感情薄,喝不著;感情淺,舔一舔;感情深,一口悶;感情鐵,喝出血。


  這份回報夠深厚了。


  她似乎也是用這種方式來向趙長城傳遞一個信號,你提拔了我,你沒有看錯人!


  酒宴還沒有散,李多的電話就打了過來:“長城少,有發現。”


  趙長城不方便跟他多說,隻道:“哦,好好好,我馬上趕回去。”掛了電話,對司小萍和姚晨道:“我有事必須馬上回去,你們繼續,我失陪了。”


  司小萍等人不好挽留,隻得起身送他。


  趙長城趕到招待所房間時,李多已經在哪裏等著。


  “怎麽樣?”趙長城問道:“有什麽發現?”


  李多道:“長城少,我查過了,馮芸芸以前確實是氮肥廠的職工而且是氮肥廠的會計。”


  “哦?”趙長城精神一振。


  李多道:“氮肥廠分給了馮芸芸一套房子,馮芸芸跟朱國軍的奸情曝光之後,馮芸芸被丈夫掃地出門,這套房子由他丈夫帶著女兒居住。”


  趙長城道:“原來她還有丈夫和女兒你有什麽發現?”


  李多道:“她丈夫和女兒都很正常,應該是普通人。她丈夫曾經也是氮肥廠的職工,不過現在下崗了,我今天過去他家的時候,他正帶了女兒去縣政府請願。”


  趙長城哦了一聲:“那你找到什麽有價值的東西沒?”


  李多道:“在他家的衣櫃裏找到一本放鞋樣的舊書。”


  李多說著,遞給趙長城一本包了封皮的書,封皮是用工廠裏常見的牛皮紙包的,上麵用毛筆寫著西遊記三個大字。


  趙長城皺了皺眉,但知道李多不可能拿自己開心,拿著書走到沙發邊坐下。


  李多連忙道:“長城少,你翻開看看。”


  趙長城已經打開書本,發現真的是一本,這本書趙長城看過,跟新華書店所售的並沒有區別,就疑惑的抬頭看了李多一眼。


  李多道:“再仔細看看。”


  趙長城又翻看了幾頁,發現很多頁麵都做了注解,頁麵的空白處,用鋼筆寫了很多的字。


  這些字粗略一看,似乎是寫的讀後感和批注,諸如唐僧怎麽怎麽樣,如來怎麽怎麽樣。


  每個注釋後麵都寫明了日期。


  這一點就值得深思了,一般而言,沒有哪個人寫注解還要注明日期的。


  仔細看下去,趙長城笑了。


  裏麵的每個注解,都代表了一定的事情。


  有一句話是這樣寫的:“奉如來旨意,清算舊賬,在原核算的市值基礎上,減少八百萬。”後麵是日期。


  還有這樣的句子:“某年某日,唐僧下令,叫徒弟們半夜襲擊了劉如海家,打死了劉如海的老婆。”


  趙長城越看越明白,越看越驚心。


  這裏所說的如來和唐僧,應該是代表帽子幫裏麵的兩個話事人,所有的命令都由這兩個人發出來,所謂的徒弟們,應該就是帽子幫的手下。而每條注記的背後,都代表著一件肮髒的交易或者黑社會組織性質的行動。


  這些記述放在這麽厚一本書裏,當然並不顯眼,那些帽子幫的幫眾就算翻到了這本書,多半也是隨手一扔,不會在意。所以,這本書才得以保存至今。


  趙長城拆開封皮,在封皮的背麵發現更加驚喜的內容。


  封皮背麵,馮芸芸詳細的記述了幾件重要的事情,其中包括賄賂朱國軍等領導人的證據,還有一件事,帽子幫在如來的旨意下,做空氮肥廠的賬目,以極低的價格對氮肥廠進行收購。

  馮芸芸在裏麵明確的指出來,唐僧就是胡得利。


  但是可惜的是,對如來這個人,始終沒有明言記述。


  趙長城猛然合上書本,抹出煙來點上一支,緩緩的吸著,他在思考這些線索的重要性,以及對他控製臨沂局勢的助力。


  吳得利已經暴露,該不該立即抓捕他?抓了他,會不會打草驚蛇,那個如來要是聞風而逃怎麽辦?

  一支煙吸完,趙長城做出了一個決定,馬上打電話給姚晨,知道他可能還在飯局上,不等對方開口,快速說道:“姚局長,我是趙長城,你不要說話,聽我說。請馬上過來一趟,我有要事相商。你一個人過來就行,不要驚動任何人。”


  姚晨聽了,神色自如的掛了電話,又吃了一會,這才打著酒嗝說:“飽了,司局長,我們是不是散了?我老婆打電話過來催了。”


  司小萍笑道:“沒看出來,姚局長還是個模範丈夫。”


  姚晨大手一揮,笑道:“妻管嚴就是妻管嚴,什麽模範丈夫。你直說就是,我不怕丟人。有句話怎麽說來著?怕老婆的人會發達。”


  司小萍也喝高了,身子有些不舒服,趁機笑道:“姚局長說得對,吃喝得差不多了。那我們就散了吧。”


  姚晨出了酒店,開著車子往家裏方向開去,到了家門口,確定無人跟蹤,這才轉向開到了縣府大院後麵,下了車,步行來到招待所,從側門進了趙長城所住的後院。


  李多早就等候在門口,他一到,就把他請了進去,然後在門口站崗。


  趙長城起身跟他握了握手,請他坐下。


  姚晨問道:“趙縣長,有什麽指示?”


  趙長城道:“姚局長,請你過來,是有一件十分棘手的案子,想聽聽你的意見。”


  姚晨笑道:“趙縣長太客氣了,我是幹什麽的?就是破案子的,越是難破的案子,我就越有興趣請說吧。”


  趙長城把相關情況跟他說了,問道:“姚局長,你是專業的,我是業餘的,所以請你過來商量,對這件事情,你有什麽好建議?”


  姚晨當機立斷地道:“馬上抓捕吳得利,遲則生變。”


  趙長城點頭道:“我相信你的專業眼光和職業判斷。”


  姚晨道:“這麽說來,馮芸芸之死,還有很多疑點。”


  趙長城道:“對法醫的鑒定結果出來沒有?”


  姚晨道:“還沒有。不過,關於帽子幫,我們局裏壓了很多相關案卷。”


  趙長城道:“很多?難道你們都沒有立案偵查嗎。”


  姚晨道:“根本查不下去,總有各方阻力,還有幾件案子性質特別嚴重,嚴重危害到了市民百姓的生命安全,我的意思是要徹底查辦,但薑書記卻把這些案子給壓了下來,說先不要打草驚蛇,在沒有證據將帽子幫一網打盡的前提下,我們不要輕舉妄動。”


  趙長城把書拿給他看:“你看看這裏麵的記述。”


  姚晨看了後,指著其中一頁說道:“這個案件是真實的,我有印象。”


  趙長城問道:“這個劉如海的老婆死於非命,你們也沒有查下去?”


  姚晨道:“劉如海是個賭徒。他的老婆是個小姐。”


  趙長城嗯了一聲:“說來聽聽。”


  姚晨道:“劉如海的老婆本是帽子幫控製的一個小姐,就在縣城的一家洗頭房裏接客,後來,她不知因為什麽得罪了帽子幫的老大,被帽子幫追殺到家裏,砍了六十多刀,血都流幹了。”


  趙長城狠狠一拳砸在沙發上,皺緊了眉頭:“你們公安局就沒有立案偵查?”


  姚晨道:“凶殺案屬於刑事公訴案件,不管死者家人起不起訴,我們司法機關都有追查凶手的義務和權力,但是檢察機關要提起公訴,也必須先得到我們公安機關提交的偵查審結報告。”


  趙長城點點頭,表示理解這個程序。


  姚晨繼續道:“問題就在於,劉如海卻不肯配合,我們還沒來得及對他老婆的屍體進行屍檢,他卻自作主張,把屍體進行了火化,並對我們的調查人員說,他老婆是得重病死的,不需要公安機關來查。”


  “有這種事?”趙長城道:“可能是帽子幫的人買通了這個賭鬼。”


  姚晨道:“很有可能,但是這樣一來,我們的調查取證工作就陷入了僵局。”


  趙長城拋了一支煙給他,繼續商量下一步的行動計劃。


  姚晨狠狠吸了一口煙,說道:“我馬上回去布置,抓捕吳得利,再從他這裏打開缺口,深挖帽子幫的內幕。”


  趙長城心想,姚晨聽到吳得利是帽子幫的人,一點驚訝之情都沒有,很顯然他事先也是有些情報的,但他卻遲遲沒有動手,證明這件事沒有想象中那麽容易。


  黑勢力之所以能存在,其根源還是在於權力權力滋生,恰恰是利益的驅動。


  趙長城說道:“姚局,還有一件事情,不知道你清楚不清楚?臨沂縣裏有個女能人,你聽說過吧。”


  姚晨笑道:“趙縣長,你說的是肖玉蓮那個妖精吧?臨沂誰人不識她啊?”


  趙長城道:“這個女人很可疑。吳得利跟她來往十分密切。而且,這個女人擁有很多家企業臨沂縣裏的糧油企業,有一半以上直接或間接由她控製。”


  姚晨道:“趙縣長,肖玉蓮這個女人,不簡單哪,她還有一個身份,就是現在臨沂氮肥廠的幕後大老板。”


  “什麽?”趙長城震驚了:“這麽說來,這個女人,莫非就是如來?”


  姚晨掐熄了煙頭,說道:“我也有這個猜測。但是沒有證據啊。”


  趙長城道:“先找個罪名,對她實行抓捕再進行審問。”


  姚晨苦笑道:“不行啊。”


  趙長城問道:“為何不行?你們按人罪名的事,又不是沒幹過吧。”


  姚晨無奈的歎道:“趙縣長有所不知,肖玉蓮是市縣兩級優秀民營企業家,她不僅是縣人大代表,還是市裏的人大代表,同時還是縣政協委員要抓她,必須先由縣級人大常委會和市級人大常委會決議,取消她的人大代表資格!

  趙長城聽了,沉默良久。


  為什麽人有了錢,就想買權呢?就是因為權不但能生錢,還可以保護錢,更能保護人。


  姚晨一口接一口的吸煙,等待趙長城的決定。


  既然要跟著趙長城走,那麽,不論趙長城下的決定如何,他都要跟著大幹一場。


  人生能有幾回博?

  “趙縣長,你下命令吧。隻要能將帽子幫一網打盡,我姚晨豁出頭上戴不要,也要跟他們死磕到底,人生能快意恩仇一次,也算值了。”


  姚晨拿出一個軍人的姿態來,沉著的向趙長城作了保證。


  帽子幫在臨沂為非作歹,非隻一日,做出了許多人神共憤之事,這對一個有正義感的公安局長來說,最大的恥辱就是眼睜睜看著歹人行凶,卻無能為力。


  他隻是一個副局長,在外人眼裏,位高權重,威風凜凜,但他自己卻知道,自己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副科級幹部,享受正科級待遇別說市裏,便是縣裏,壓在他頭上的大官也有很多個許多事情,他真的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歲月打磨了他的棱角,但他並沒有就此變得圓滑世故,他一直在等待一個機會。


  現在這個機會就握在趙長城手裏,隻要趙長城肯當他的後盾,他就敢像離弦之箭,激射而出。


  這口窩囊氣,不撒不痛快。


  趙長城頭上的代字剛剛去掉不久,這常務副縣長才當沒幾天呢,動一個有這麽重大影響力的人物,他深感壓力重大。


  一個女人能在商場和官場縱橫到如此地步,可見其手段和能耐。


  更重要的是,她這個人背後,肯定有著許許多多的利益關係網,縣裏的,市裏的,甚至省裏的,牽一發而動全身。


  現實生活中有過這樣的例子,某個公安局長決心打,這邊局裏的保密黨組會議剛開完,還沒有動作呢,黑老大那邊就得知了消息,結果人沒抓到,上邊的一紙調令就已經飄然而下,公安局長被調到了另外一個市裏任閑職,明升暗降。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你想要搶奪人家招財進寶的飯碗,人家能不跟你拚命?


  而這個肖玉蓮,肯定是不少人進財的金飯碗。


  趙長城要使鐵拳,打爛這隻金飯碗,那些在這隻碗裏吃食的官員們,肯定不會答應。


  接下來將掀起怎樣一場風波?趙長城兩世為人,也是頭一次遇到,對未來可能發生的情況,同樣無法預知。


  他也在沉思。


  他思慮的不是該不該打,而是該怎麽樣來打這次。


  謀定而後動,知止而有得。


  從何著手,如何開始,到哪一步為止,才能獲得最大的成功和利益?

  良久,趙長城緩緩說道:“姚局長,我有一個想法。我建議,由你們縣公安局經偵支隊出麵,以涉嫌壟斷經營,侵吞國有資產罪,對肖玉蓮進行傳訊,隻要她一進局子,你們就馬上對她進行嚴審,務必在最短的時間內拿到確鑿的證據。有了證據,我們再通知市、縣兩級人大常委會,建議取消肖玉蓮的人才代表資格,然後再對其施實逮捕,深挖帽子幫涉黑案。”


  姚晨點頭道:“我覺得,這個辦法可行。”


  趙長城道:“吳得利是一個缺口,你們雙管齊下,隻要吳得利招出跟肖玉蓮有關的內幕,她也難逃一劫。”


  姚晨站起來,說道:“好,我馬上回去布置。”


  趙長城起身,拍拍他的胳膊,語重心長的說道:“姚局啊,這一戰,我們隻許勝,不許敗。我們如若敗了,帽子幫將會更加囂張。你放心,我一定會堅定的站在你身後,支持你如果上麵有人施壓,你叫他們來找我,就說這是我的命令。”


  姚晨啪的一個立正,對著趙長城敬了一禮,轉身離去。


  趙長城送他到門外,看著他離開後,叫李多去休息。進了屋,沉思片刻,撥通了錢衡的電話,恭敬的喊了一聲:“顧錢好。”


  錢衡在那邊嗬嗬笑道:“臭小子,還記得我這把老骨頭啊。”


  “時時在心,未有一刻忘懷。”


  “嘴巴見甜啊,春節要回京城來過吧。”


  “嗯,會的,到時再去拜訪顧老,聆聽錢老指教。”


  “工作還順心吧。”


  “一切都好。今天打電話來,是想請教錢老一個問題。”


  “你小子,就知道你沒這麽好心,會主動打電話給我說吧,什麽事?”


  “古人說,知而慎行,君子不立危牆之下,這話作何解釋?”


  錢衡沉了一會,笑道:“你不是不知道這話的解釋。你隻是有所顧慮罷了。”


  “顧老火眼金睛。”


  “小長城,我也問你一個問題吧,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又做何解?”


  “我明白了。多謝錢老。”


  “嗬嗬,放心去做吧,隻要你以為是正確的就行。再不濟,還有我們這幾個老頭子在後麵幫你撐腰呢?哪個敢動你?”


  趙長城笑道:“我若凡事都要靠你們老一輩的出麵罩我,那我跟那些紈絝二世祖又有何差別?我又怎麽能成長成為像你們這樣的參天大樹,國之棟梁?”


  “小長城,你長大了回京後,來找我,我陪你喝上一杯。”


  錢衡跟趙長城在一起時,一直拿他當晚輩看待,下棋可以,但喝酒就不行,喝酒那是大人才做的事情。


  現在錢衡主動邀請趙長城喝上一杯,等於是在心裏默認,從現在開始,趙長城算個大人了。


  趙長城打這個電話,並沒有尋求幫助的意思,此刻,他有些焦慮情緒,隻是想找個人聊聊天,堅定一下自己內心的意誌。


  他走到窗邊,推開窗戶,看向漆黑如墨的夜空。


  正當月初,也有新月也無星。


  月黑風高夜,且看姚晨如何行動吧。


  趙長城睡不著覺,打開電視,看了一會兒,忽然想起王鳳娟被欺負一事來,看看時間還早,拿起手機,撥通了李東紅的電話。

  電話那邊傳來一聲慵懶的哈欠聲:“喂,夜貓子,你還沒睡呢?”


  趙長城笑道:“老領導,嗬嗬,你就睡了?睡美容覺呢?豈不是打擾你了?要不明天再說吧,你接著睡。”


  李東紅從被窩裏坐起身子,披著外套,坐在被窩裏,說道:“沒個正經,你才是我的領導呢,都副處級了。”


  趙長城笑道:“你不也是科級幹部了嗎?你們紀委官職不同啊,掌管官員生殺大權,見官大一級這麽算來,你可不就是我的領導。”


  李東紅睡意全無,笑道:“那我這個當領導的命令你,有時間過來陪我喝茶,你怎麽老是三請四請都請不動呢?”


  趙長城道:“正想著往省城跑一趟呢,這不被一堆子瑣事耽擱了。過兩天吧,我去找你。”


  李東紅道:“你是不是有什麽事情找我?”


  趙長城心想,自己平時就那麽疏於聯絡身邊朋友?怎麽每打一個電話,對方都是這般口吻?笑道:“我就那麽不堪?沒事就不能找你?”


  李東紅撇嘴道:“在我印象中,都是我主動找的你好不?你幾時主動想起過我啊?除非有事。”


  趙長城笑道:“主要是你現在身份不同了,怕你太忙啊。不好打擾你。我本人可是巴不得天天看見你。”說完覺得這話說溜嘴了,有些讓人誤解。


  李東紅甜蜜了一會兒,才開口道:“就算你有事才想起我,我也很開心啦說吧,什麽事?”


  趙長城把王鳳娟受人欺負的事說了出來。


  李東紅不悅的道:“你女朋友不是姓郭嗎?什麽時候換成姓王的了?趙長城, 你也太濫了吧。”


  趙長城頭皮一陣發麻,連忙解釋了半天,李東紅這才笑道:“這事好辦。我幫你朋友出這口氣”


  趙長城笑道:“我叫她寫了一份狀紙,我寄給你?”


  李東紅道:“嗯,有告狀信揭發他更好,可以給我們紀檢監察室一個查他的由頭。其實呢,現在的官員,有幾個幹淨的?都經不起查。”


  兩人許久不曾見麵,聊起來就有些舍不得放下,李東紅道:“趙長城,你要賠我的睡眠來,我現在怎麽都睡不著覺了。”


  趙長城哄她道:“那我就陪你聊天,直到哄你入睡為止。”


  “嗯,你說故事給我聽吧。”


  “故事?”


  “你不是學中文的嗎?應該會講很多故事吧。”


  “不是,你多大了,還喜歡聽故事呢?”


  “我從小就喜歡聽故事,可是我父母都是大忙人,從來沒有時間講故事哄我入睡。”


  李東紅的聲音忽然變得膩膩的,像在跟一個可以倚靠的男人撒嬌。


  趙長城聽了,心底流過一種異樣的感覺,於是柔聲說道:“好,那我就講故事,哄你入眠。”


  可是講什麽故事呢?安徒生和格林童話?太老套了,小王子的故事?不知道她聽過沒有?

  結果,趙長城張口就來了一句:“很久以前,青青草原上住著一群羊……”


  李東紅在趙長城溫和的男中音講述中,時而咯咯作笑,時而閉目聆聽,漸漸的眼皮子打架,睡意漸濃,終於睡了過去。


  趙長城良久沒有聽到對方有動靜,確定她已經睡了,說了一聲:“晚安東紅”掛斷了電話。


  夜更深了,涼意襲上趙長城身體,他關緊門窗,在書桌前坐下,拿過一本書看了起來。


  他在等姚晨的消息。


  此刻,他們應該開始行動了吧!

  電話響起時,已是淩晨…多鍾。


  趙長城居然伏在書桌上睡著了,醒來時有些鼻塞,加上昨晚空腹喝了幾杯冷酒,頓感頭腦昏沉。


  電話一直響著,隔壁的舒暢聽到聲音,披著衣服跑了過來,見到趙長城坐在書桌邊,卻沒有接電話,啊呀一聲,問道:“趙縣長,你一宿沒睡嗎?電話一直在響,我過來看看。”


  趙長城嗯了一聲,起身走過去,抓起話筒。


  姚晨略帶興奮的說道:“趙縣長,事情辦妥了,人已經帶回來,你要不要過來看看?”


  “好,我馬上過來。”


  趙長城放下電話,見舒暢還站在房中,便道:“有感冒藥沒有?找一粒給我吃。”


  舒暢連聲說有,很快就翻出一盒感冒藥來,倒了小半杯開水,又摻了小半杯涼開水,端給趙長城。


  趙長城吃了藥,對她說道:“你去休息吧,我有事要出去。”


  舒暢訝道:“很晚了,趙縣長你還要出去?”


  “嗯。辦點私事。”


  趙長城打電話叫醒李多,兩人從側門出去,開車來到縣公安局。


  縣公安局裏的氛圍明顯不同往日,大半夜的,很多穿戴得整整齊齊的警員,還在忙碌的走來走去,院子裏停著好幾輛警車,有一輛警車的警燈還在閃爍著令人目眩的彩燈。


  姚晨迎著趙長城進了辦公室,向趙長城匯報此次行動經過。


  姚晨說道:“我回到局裏後,召集經偵支隊和刑警支隊的人馬,召開了一個緊急會議,會議之前,叫他們上繳所有的通訊設備。一直出發到了半路上,我才通知他們本次行動的目的地。”


  趙長城說道:“你辦事我放心。嗯,人都抓到了?”


  姚晨道:“都抓到了。我兵分兩路,一路人去抓捕吳得利,一路人由我親自帶隊,去抓肖玉蓮。我原本計劃在淩晨十二點動手,但事情出了點意外,延遲到兩點多才動手。”


  趙長城問道:“怎麽了?出了什麽意外?”


  姚晨道:“我們在肖玉蓮家裏,看到了縣委副書記鄭春山。”


  趙長城哦了一聲:“他發現你們沒有?”


  “哪能啊”姚晨笑道:“就是為了怕打草驚蛇,我們才沒有及時動手。為了統一行動,抓捕吳得利的同誌也潛伏在吳家外麵的巷子裏,等待時機一起動手。”


  趙長城點頭道:“不錯。如果先抓吳得利,隻怕就會驚動肖玉蓮。”


  姚晨道:“奶奶的,鄭春山這王八犢子,害得兄弟們在外麵凍了幾個小時狠的。”

  趙長城道:“聽說肖玉蓮是鄭春山的人,看來我們的行動還是不夠周密,事先沒有踩好點。如果鄭春山在那裏留宿怎麽辦?錯過了最佳抓捕時機,就會泄漏風聲。打草驚蛇了,想要再抓他們就難了。”


  姚晨道:“可不是嘛。我對兄弟們都說了,今天的事情,不能退,哪怕在這裏凍一晚上,也必須等到抓捕,時機還好,兄弟們都很配合。娘的鄭春山那家夥在裏麵逍遙快活,我們卻在外麵喝西北風,他這官當得可夠滋潤啊,憑我的感覺,他的屁股絕對幹淨不了。”


  他受了苦,此處又是談話場所,說起話來就沒了太多顧忌。


  趙長城道:“那種生活,沒有羨慕的必要。”


  姚晨嘿嘿一笑:“我知道,我就發幾句牢騷。不過,我聽說鄭春山家裏有頭河東獅,很是凶狠,我就料到鄭春山就算在外麵偷,再晚也肯定要回家去交公糧的。”


  趙長城笑著指了指他:“被你料中了。”


  姚晨道:“要不是嘛,他妹的,這家夥看上去不咋的,搞女人還真有一套啊,一直搞到淩晨兩點多才完事。”


  趙長城道:“瞎扯蛋,你怎麽知道人家一直在搞事?就不能談談別的事情?”


  姚晨道:“哎,這可不是我杜撰的哦。她家是別墅,他們就睡在一樓臥室。我派了一個弟兄潛到了肖玉蓮臥室窗台下。他偷聽之後回來學給我們聽的,趙縣長要是不信,我現在就喊他進來對質。”


  趙長城沒想到他認真起來,居然這般可愛,實在忍不住,嗬嗬笑道:“別貧嘴了,快說案情。”


  姚晨道:“淩晨兩點左右,鄭春山完事了,離開了肖玉蓮家。他車子一走,我就下令行動開始。”


  “嗯”趙長城點點頭:“她沒有反抗嗎。”


  姚晨道:“我們帶了專門的開鎖專家,要的就是出奇不意的效果等我們潛進她臥房裏時,她還躺在被窩裏頭呢。”


  “她有沒有說什麽?”


  姚晨嘖嘖兩聲,說道:“這女人真不簡單。半夜三更的,睜開眼來,還光著身子呢。看到我們這麽多大男人站在麵前,居然麵不改色,從容的起身,光著身子在我們麵前走來走去,找了衣服穿上,乖乖,換成是我,也不能如此的淡定。”


  趙長城聽了,也有些驚異。心想能做到這一步的女人,該是怎樣的心理素質?

  姚晨繼續說道:“還有更絕的。幾個兄弟盯著她看,她回了一句,看什麽看?沒見過女人啊?你小時候沒吃過這玩意?整得我們幾個人很是尷尬不堪。”


  趙長城哼了一聲:“你們是去辦案的,管她呢。”


  姚晨道:“我們亮出身份來,她往窗上一坐,點著了一根煙,大搖大擺的,完全不把我們放在眼裏,說了一句話,當場把我氣得夠嗆,她說原來是警察啊,我還以為是呢。說吧,你們半夜三更的加班加點,費盡心機來到我這裏,是想劫財呢還是劫色?”


  趙長城彎起眉頭,他有一種強烈的預感,這個肖玉蓮很難對付。


  姚晨道:“我們有個兄弟就接了一句,問她劫財怎樣,劫色又怎麽樣?你猜她怎麽回答?她說劫財的話,需要多少錢,馬上支付現金給你們。如果要劫色,為什麽不早點說,我都省得穿衣服了,怎麽樣?幾位公安同誌,你們是一起上呢,還是一個個輪流上?怎麽?都不動?是不是想著先劫色再劫財?也行啊,拜托你們快點,我還要睡覺呢。”


  趙長城正在吸煙,聽了這話,煙氣誤入氣管,嗆得直咳嗽。


  姚晨一副早有所料的表情,很快就端來水給趙長城喝。


  趙長城喝了兩口水,緩過勁來,搖頭道:“這個女人,就算抓回來了,隻怕也很難撬開她的嘴巴,這事情麻煩了。”


  姚晨道:“是啊,我現在就怕我們對付不了她,她出去後反咬我們一口,說我們去敲詐勒索什麽的,那就夠我們喝一壺了。當時,我們幾個人還真被她給唬住了。我對她說,肖玉蓮,你做過的事,自己清楚少囉嗦,跟我們走一趟吧。


  她不慌不忙,從櫃子裏拿出一大疊的證書和代表證,丟給我們看,譏笑的說,既然你們要走陽關道,我們就說些明麵上的話,我是什麽人,你們能進我的門,肯定知道吧?想帶我進局子?憑什麽?你們有市人大的相關手續嗎?你們有檢察院的逮捕令嗎?你們有搜查令嗎?你們再不出去,我馬上就打電話到市裏告你們強入民宅,欲行不軌。”


  趙長城道:“跟她囉嗦個什麽勁,帶回來再說唄。”


  姚晨道:“我當時也是這般下的命令,但是不知道她按動了哪個機關,樓上忽然跑下來三個彪形大漢,原來這婆娘故作鎮定,是在跟我們拖時間呢,這三個人是她請的保鏢。她指著我們說,家裏來了假警察,想要我,你們快抓住他們我重重有賞。”


  趙長城道:“她還請了保鏢?你們怎麽擺平的?”


  姚晨道:“這三個人身手了得,不是一般的退伍軍人,顯然都是練家子,我們幾個弟兄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跟他們打成個平手。”


  趙長城心想,別看他說得輕巧,一句話就把當時的打鬥場麵給略過了,其實當時的情況肯定十分危急,對方武力抗拒,姚晨他們既要對付三個厲害的保鏢,又要防止肖玉蓮外逃或者與外界通訊,想必是手忙腳亂,狀態百出。


  他真誠的說了一句:“姚局,你們辛苦了,改天找個時間,我請兄弟們喝一杯。”


  姚晨嘿嘿笑道:“這杯酒我替兄弟們討下了。趙縣長請吃酒,我們一定放開肚量喝它個天昏地暗。”


  趙長城問道:“後來怎麽收網的?”


  姚晨道:“我們還有兩個弟兄在外麵放哨,聽到裏麵打起來了,就持槍衝了進來,靠著這兩把槍的威力,那三個家夥才停止了攻擊,我們掏出警官證,再次證明自己的身份,要求他們配合,他們這才相信我們是真的警察,不敢調霸了,我吩咐他們把四個人押了回來,我和一個同誌留下來對肖玉蓮家裏搜查了一遍,可惜都沒有什麽有價值的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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