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七章雞犬不寧
陳彬的職位是縣政府辦公室副主任,同時兼任趙長城的秘書。趙長城是答應了陳誌把陳彬留在自己的身邊做秘書,但他想如果陳彬不和自己一夥就不能把他留在身邊,那樣自己做什麽事情都會受到監視,姑且看看陳彬到底懷著什麽目的。
趙長城來到東湖縣也有一段時日了,東湖縣的幹部們都靜靜的等待趙長城上任後一定會像以前的領導做事風格一樣,大動幹戈,一是顯示自己的權利,而是重用自己的熟人或者親信。
趙長城是外地過來,這裏沒有親信或者熟人,他可以調來,安排職務。可是,一連等了好幾天,趙長城沒有任趙動靜,就像正常上班,工作已結束二話不說的下班就回宿舍。大家不知道趙長城葫蘆裏到底是賣的什麽藥。這種事情又不能多問,隻能靜靜的看著,等著,暴風雨要來的前夜一向是很平靜的。
又過了幾天,趙長城根據縣長行程安排去一家出了火災事故的紡織廠視察。這是他來到東湖縣的第一件政務,也是他來到東湖縣的第一次視察。
今天一大早,天氣就陰雲密布,天空灰蒙蒙,雨星星的。陪趙長城去紡織廠的是副縣長劉冬楊,還有公安局長苗鳳龍。就在幾天前,苗鳳龍接到陳誌的電話,向他介紹了趙長城的情況,說自己就要退休了,以後也幫不了他,他認為趙長城這個人很有魄力跟著他準沒錯。
苗鳳龍的眼睛暗中打量趙長城,從他接觸的人來看,趙長城印堂發亮,滿臉正氣又透露出一股智慧,他相信陳誌的眼光,所以見到趙長城就特別親熱,尊敬。
在東湖縣有一批和苗鳳龍一樣的官員看不慣王國慶和馬豔紅的做法,他們被逼無奈不得不加入到某一方的陣營,但不與他們同流合汙的爭權奪利。本來苗鳳龍等人投靠了陳誌,以為跟著他有點出息,沒承想陳誌沒成什麽氣孫就到了退休年齡,他很不甘心。
走進一個占地有幾十畝的紡織廠,趙長城等人還沒進事故現場,新任紡織廠董事長劉家三帶領領導班子立刻迎上來,說道,“歡迎趙縣長來我紡織廠參觀考察。”
趙長城微笑點頭,劉家三立刻帶著趙長城等人進了火災現場,介紹,發生火災的是裝包車間,因為一個外來司機進來抽煙,結果引起了火災,導致人員傷亡很嚴重。
趙長城看到火災後留下的慘象,忍不住問道,“死傷者是怎麽處理的?她們得到應有的賠償了嗎?”
劉家三連忙回答,“賠償是給賠償了,大部分人在上麵也簽了字,隻是還有五家不同意這樣處理。”
“不同意這樣處理?難道給的賠償少?”
“不是的,我們給的都很高,人家就是不同意,不在上麵簽字。”
趙長城點點頭,“一定要好處理好這件事,盡量達到她們滿意,我們能讓步就讓步,我們要體諒她們的心情。”
“是,請趙縣長放心,我一定解決好此事。”
趙長城一行人剛出來,外麵零星的飄起了小雨,跟在趙長城身邊的陳彬立刻打開雨傘。
趙長城瞅了一眼陳彬說:“這點小雨不算什麽。”
陳彬立刻把雨傘收起來。其他幾人本想打傘,看到趙長城不打,他們咋敢打傘啊。就陪著趙長城在零星的雨中繼續視察。
就在這時,三個人朝著他們走過來,其中一人拿著麥克風,一個人扛著攝像機,還有一人拿著記錄本,一看這陣勢就知道是某電視台的記者。
苗鳳龍一看記者要過來,立刻朝身邊的跟隨人員使了個眼色,身邊的無人刷拉走過去攔住三個人,不讓他們接近趙長城。
趙長城知道是記者也懶得搭理他們,他最煩記者,動不動就曝光,動不動就揭人家的短,甚至歪曲事實,反正趙長城對記者是沒有好感。
視察完,趙長城上車想走,就聽到遠處喊,“趙鎮長!”
聽到相當耳熟的聲音,趙長城向人群看去,看到楊凡在人群中使勁的朝他擺手。突然看到很久不見的楊凡,趙長城的眼睛湧出激動的淚水。兩人四目相對,趙長城的心裏說不上來是什麽滋味。
自從楊凡被她的繼父綁架,他就沒見過楊凡,就連楊凡的消息還是聽肖梅說的。再次見到楊凡,趙長城心潮澎湃,真想把楊凡摟在懷裏。
盯著趙長城的楊凡眼裏流下複雜的淚水,和天空中飄下來的雨水交織在一起。
正準備走的官員們,看到趙長城停住了腳步,都不約而同的扭回頭看到趙長城盯著一個大美女,目光都聚集在楊凡的身上。
陪在趙長城身邊的苗鳳龍看到趙長城盯著楊凡眼睛一動不動,就在旁邊拽了拽
他的衣服,身子歪了歪,小聲說:“她是某電視台的台長楊凡,是組織部長趙何海的侄女。”
聽到苗鳳龍的介紹,趙長城突然想起來楊凡的繼父是一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打著收養義女為社會做貢獻的旗號,結果養大了盡情的她們,也就是那次強行帶走楊凡的華南財團的董事長趙何鵬,看年齡趙何鵬是趙何海的哥哥或者是堂哥,趙長城感激的望了一眼苗鳳龍。
楊凡看到趙長城向自己打招呼,心情激動,就想到趙長城的身邊好好的和他說幾句話,近距離的看他。她朝攔住她的警察說:“趙縣長是我的朋友,放我過去!”
趙長城看到警察攔著不肯放楊凡過來,就對身邊的苗鳳龍說:“她是我的朋友,讓她過來吧。再說把電視台的台長攔在外麵也不像話啊。”
苗鳳龍一擺手,攔住楊凡警察立刻散開一個空,楊凡鑽過來。其餘的兩個記者也想過來,被警察再次攔住。
那兩個記者不幹了,“你們放我們的台長過去了,為什麽不放我們兩個人過去?”
“趙縣長發話讓楊台長過去,沒讓你們過去,我隻聽上麵的話。”
那兩人氣的想辯解,但也沒辦法,隻好等楊凡回來。
楊凡心情激動快步走到趙長城麵前,立刻雙手抓住趙長城的手不肯鬆開。
趙長城也是隻覺得楊凡手心熱乎乎的,在看她的長發被微風吹起來,相當嫵媚,隻是臉色有點難看,缺少了以往的顏色。
“你好嗎?”趙長城深情地問。
“恩,好,你呢?”
“我也很好。楊台長,什麽時候來東湖縣來了?”
楊凡剛要回答,突然不遠處有人尖叫,“不好了,有人想不開要跳樓啦!”
嚇得眾人立刻向著喊的聲音望去,趙長城看到一個披頭散發的女人站在七層高的樓,手扶著陽台的欄杆,一隻腳已經邁了過欄杆,嘴裏嚷道,“你們都是凶手,幫凶,害死了我的男人,明明是縱火,卻說是意外發生的火災,我不服,我絕不簽字!”
楊凡聽到女人的喊聲,作為記者出身,現在是台長的她,似乎發現了一個爆炸性的新聞,顧不上和趙長城敘舊,丟下他轉身就往出事的地點跑。
身為公安局長的苗鳳龍聽到女人喊,聽聲音不用見她的模樣也知道這個女人是誰,是紡織女工楊娟,也是第三車間主任魏東的老婆。這個女人難纏,出了火災以後,一直嚷嚷老公死的冤,不是意外火災,是有人故意縱火。他曾經出麵好言相勸,說火災已經發生了,不管是意外還是縱火你男人也活不了了,在賠償上麵簽字得到一筆不小的撫恤何好好的照顧孩子就行了。
楊娟不聽。
今天,沒想到趙長城第一次來視察就發生這樣的事,苗鳳龍的臉立刻掛不住了,他這個公安局長的臉麵往哪擱?
副縣長劉冬楊狠狠瞪了一眼苗鳳龍,聲音壓得極低地說:“愣著幹什麽,還不快去製止!到底是怎麽回事?”
苗鳳龍心說,你問我是怎麽回事,我咋知道,我又不是一把手,二把手。苗鳳龍和劉冬楊同是王國慶的人,相互間合作了多次。
今天趙長城來視察紡織廠是縣長王國慶故意安排的。原來王國慶一直等著趙長城來找他要權,而來十多天了的趙長城整天呆在辦公室裏,就是簽簽字,啥動靜也沒有。他就沉不住氣了,趙長城到底是咋想的?咋一點動靜也沒有,這人沒有動靜比有動靜嚇人多了。不是有一句話說的好,汪汪叫的狗不嚇人,甚至不一定咬人,而悶聲不吭的狗,發起瘋來後果不敢設想。
王國慶想了半天,想出了一個好主意前段時間紡織廠發生火災,有幾戶人家拒不簽字,讓趙長城去視察,給他出個難題,看他怎麽解決。
於是,王國慶派自己的相好副縣長劉冬楊陪同,讓公安局長苗鳳龍帶人在一邊保護,既保護了他們的安全,又讓趙長城去解決難題。主要也是害怕趙長城借著視察的機會向下麵拉人,所以才這樣安排。
趙銘看到趙長城的臉上陰沉,眼睛緊緊盯住陽台上隨時要跳下去的楊娟,他趕緊解釋說:“她叫楊娟,神經有問題。她的丈夫死後,說啥也不肯簽字,她的父母就說自己的女兒神經不好,別怪罪她,願意代替她簽字。可是,這個楊娟死活不同意,估計是嫌棄賠償的太少,想多要點。”
趙長城不相信的看了一眼趙銘,他不認為是楊娟想多要錢,裏麵一定有什麽原因。最早的時候,他知道這件事,也有人當場揭發說是縱火,後來不知道是什麽原因就散了。事情不歸他管,他也沒在問,沒想到今天第一次視察又遇到這事。
小雨越來越密集,突然,隱晦的空氣中傳來一聲嬰兒哇哇的哭聲。趙長城這才看到楊娟的懷裏竟然抱著一個不大的孩子,不注意看根本就看不出來。趙長城的臉頓時變臉,緊張地說:“快,快想辦法去救人。”
“是。”他嘴裏答應立刻吩咐身邊的幾名公安人員,兩個人想辦法上樓,到陽台上吸引楊娟的注意力,瞅準時機救出來。又馬上給消防隊打電話,讓他們迅速趕到處事現場,拉網子,以防楊娟真的從陽台上跳下來。
他剛吩咐完,趙長城等不及的向樓下跑去。
苗鳳龍趕緊從後麵攆上說:“趙縣長,您別往前去,萬一出了事我不好交代啊。”苗鳳龍擔心趙長城跑到樓下,楊娟跳下來砸到他怎麽辦?他回去不好交代啊!
趙長城眼神如電地瞪了苗鳳龍一眼,不顧他的勸阻跑過去。
苗鳳龍知道自己不該說這話,惹得趙長城不高興,但他負責安全,真出了事不好交代。反正自己是好心,你愛願意不願意,過後你就想起我來了。
苗鳳龍安排好了,又覺得這樣還不夠,當著趙縣長的麵,不能坐以待斃。萬一這兩個辦法都沒做到,自己還是失敗。他立刻打電話叫來市裏有名的談判專家來,和楊娟談判,想辦法說服,使她從陽台上走下來。
眾人的眼睛緊張地盯著陽台上的楊娟,趙銘從車裏拿過來擴音器遞給苗鳳龍,苗鳳龍接過擴音器朝著陽台上的楊娟喊,“楊娟,你不要衝動,更不要做傻事。你不愛惜你的生命,你孩子的命也不在乎嗎?”
“孩子她爸的命沒了,讓我們孤兒寡母怎麽活?”楊娟在陽台上哭喊搭話道。
“啥事好好說,今天我們趙縣長就在現場,你有啥要求盡管提出來,我們一定盡力幫你解決。”
“騙人,你們是在騙我,你們當麵一套背後一套,別以為我不知道。我男人死了,孩子沒有了爸爸,我們活著還有什麽意思。”楊娟抱著孩子身體顫抖,下麵的人看的提心吊膽,真怕楊娟一時站不穩從陽台上掉下來。
“你不要一時賭氣,你這樣做對得起死去的男人嗎?”苗鳳龍厲聲質問,他有點沉不住氣了。
“我不管…..”在陽台上的楊娟精神有點激動。
趙長城看到不好一把奪過擴音器喊道,“楊大姐,我是趙長城,新來的副縣長,你有啥事和我說,我替你做主,你先下來!”趙長城想先哄下楊娟,事情就好辦了。
楊娟聽到喊話的是新來的副縣長,站在陽台上往下看,下麵一堆人,很小,心裏緊張,頭眩暈,雙手緊緊的抱住孩子,扶著欄杆喊,“我不下去,你們騙我,上次就是這樣,我不相信你們。”
趙長城急了,這麽說楊娟也不聽,自己第一天視察就出人命,顯得自己太無能了,他豁出去說道,“楊大姐,你不放心,這樣行吧,我上去和你談?”
在他身邊的劉冬楊一聽趙長城要上陽台當麵和楊娟談話,那還了得。一是趙長城的安全,二是臨出來的時候王國慶千叮嚀萬囑咐寸步不離趙長城左右,一定要注意他的言行。
她勸道,“趙縣長,您不能上去,再等一會消防隊員來了,事情就好辦了。”
以往王國慶喝多了,或者在老婆那裏受氣,就會來找她,在她身上發泄。剛開始,劉冬楊還覺得王國慶那活好,比她男人強。後來,就覺得和王國慶辦完事後,下麵特別癢。事後,她也問過王國慶,王國慶說又沒和別人,就老婆和她,一定是她老公的問題。
劉冬楊明知道是王國慶的問題,也不敢和他強嘴,誰讓她是副縣長,指望這縣長罩著。再說了副縣長就是為縣長服務的,她怎麽能一口咬定說他的問題,就是他玩女人多了,帶給她的炎症。
趙長城看到上麵的楊娟身體在風中搖晃,趕緊說道,“我不能在下麵等著消防隊員來,我必須上去。陽台上風大,又下著雨,萬一把持不住,掉下來就晚了。”
趙長城再次拿起擴音器,對著喊道,“楊大姐,你一定要抓住欄杆,我這就上去,你想說什麽,有什麽要求和我說。我在下麵聽不清楚你說的話。”
楊娟呆呆地看著下麵,一臉迷惘,沒有回答趙長城的話。
趙長城把擴音器交給身邊的苗鳳龍,把衣服裹緊,準備上樓。身邊的苗鳳龍一把拉住趙長城,緊張地說“趙縣長,你不能上去,上邊危險啊。這風有點大,還有…..萬一出了人命你……”苗鳳龍沒在說下去。
但趙長城聽懂了,苗鳳龍話裏的意思是說萬一自己上去,楊娟受到刺激,或者因為天氣的原因從陽台上掉下來,出事,自己就會擔責任。趙長城哪裏聽得進去這些,他現在救人心切,“我先上去,穩住楊娟,你們從後麵悄悄的跟著我,但是千萬別整出動靜讓楊娟發現,那樣就認為我說話不算數又騙她了。等我需要的時候看我的動作。”趙長城說完,不等苗鳳龍回複,已經跑進樓裏,找到樓梯,蹬蹬一氣跑上樓,看到楊娟緊緊的抱著孩子,瑟瑟發抖。
他不敢一下靠近,而是一點點的朝著楊娟走過去,輕聲說道,“楊大姐,我上來了,有什麽事你和我說,我一定給你解決。”
眾人看到趙長城站在陽台上,慢慢向楊娟靠近,心都提到嗓子眼。楊凡看到趙長城冒著雨和風還有風險,頓時對趙長城的好感倍增,她命令攝像機對準陽台,把上麵發生的事完全記錄下來。
紡織廠裏的工作人員聽說副縣長來廠裏視察,都不屑地說:“視察管個屁用,實際問題解決不了還不如不來,裝什麽大半蒜。”後來不知道是哪個在現場的人回來說:“新來的副縣長和其他的縣長不一樣,在和死去男人的楊娟對話呢。”
“真的?”
“是啊。不知道是不是和前麵來的人一樣,說說就算了。”
“我們去看看。”
紡織廠的工人們好奇地出來看熱鬧,隻是看到趙長城和楊娟在天台上都吃驚地長大嘴巴。他們看到跳樓的現象不稀奇,電視裏,新聞裏經常看到這種場景,隻是,一個縣長冒著風雨跑上樓,勸說跳樓者還是第一次。
就在這個氣氛緊張的時候,消防車呼嘯著來到現場,從車裏跳出來王隊長朝苗鳳龍敬了個軍禮,說:“我該怎麽做?”
“先等等,你們見機行事,我先帶兩個人從後麵上去。”苗鳳龍擔心啊,萬一趙縣長有個好歹,自己咋交代。還有這個女人真死了,自己也受到牽連。
趙長城沒敢動作太大的靠近楊娟,而是隨說著話,腳步一點一點的向她靠近,“楊大姐,你說吧,有什麽條件盡管和我說。”
楊娟愣愣地看著趙長城,沒想到這個縣長真的上來了。
趙長城見楊娟不說話,眼睛呆愣地盯著自己,又道,“我剛上任沒多久,具體的內幕我也不知道,你可以慢慢地講給我聽,我一定為你做主。”
楊娟這才緩過神來,大聲喊道,“騙人,你和他們一樣都是在騙人。互相包庇。”
趙長城道,“楊大姐,我沒騙你。你不能因為一個當官的沒給你辦事,你就說都是貪官,壞官吧?我才到縣裏不久,還沒開始工作,你不該這麽早的就給我下定義吧?”
楊娟沒回答,隻是盯著趙長城看,似乎不想讓他靠近,就在這個時候,懷裏的孩子突然哭起來。
趙長城繼續說道,“楊大姐,以前我聽過紡織廠火災的事。你的事我也略知一二,對於你男人的死我很遺憾,但,請你相信我給我一點時間我一定把事情程清楚,還你一個公道。如果事情真像你說的那樣,我一定嚴程當事人。”
楊娟的淚水刷的下來了,嚷道,“我不相信,你們都是一樣。當官的犯了錯誤這邊程辦停職,那邊早就托關係走後門,安排到別的地方上班,照樣當官逍遙法外了。倒黴的是我們這般靠著雙手生活過日子的人。”
趙長城也讚同楊娟的說法,但是他不能順著她說,而是說道,“楊大姐,你不比我大多少,還年輕,還有孩子,以後的日子還長著呢。”
“我哪還有什麽以後啊,我男人死了,我靠什麽生活啊!”
楊娟懷裏的孩子不停的哭,她低下頭,瞅著懷裏女兒凍得渾身發熱,眼淚刷地流下來,喃喃地說:“孩子,媽媽對不起,是媽媽不好…..”
趙長城感到楊娟的心似乎軟了,趕緊說道,“楊大姐,你有什麽話說出來,我替你解決。”
楊娟不信的盯著趙長城,想到不明不白死去的男人,再次哭起來,斷斷續續地說:“我男人臨死的時候和我說,紡織廠裏有人利用紡織廠偷稅,如果有一天他遇到不測,就一定是因為這個殺他滅口。”
趙長城聽到楊娟爆出內幕,大吃一驚,這是誰這麽大膽,竟敢縱火殺人,還有利用紡織廠偷稅,看來這不是一般人能幹得了的,一定是有來頭的人。他輕聲說,“楊大姐,如果事情真的像你說的那樣,我保證我一定程出真凶,替你的男人報仇。我知道你這麽做是迫不得已,你要想想孩子多可愛,你咋能這麽做呢,來吧,楊大姐,和我一起下樓。”趙長城向楊娟伸出一隻手。
楊娟被趙長城說的活心了,是啊,人哪有願意死的啊。好死不如賴活著。才一心求死的心被趙長城說服了,她往下看了一眼,啊!好高,她就覺得眼前天旋地轉,說道,“我不行了,我走不過去…..”
趙長城見時機已到,立刻大步邁過去,一把抱住楊娟,接過她懷裏的孩子,一直藏在後麵的公安人員趕緊過來,保護趙長城和楊娟及孩子下樓。趙長城下來,圍觀的眾人掌聲一片,佩服的盯著趙長城。
救護隊員立刻把楊娟和孩子接過來,扶上車,呼嘯著離開了。
楊凡不失時機走到趙長城麵前,拿著話筒提問道,“趙縣長,請問,你不顧個人的安危冒著風險上樓救出輕生的母女。請問你當時是怎麽想的?是什麽使你有這麽大的勇氣?”
趙長城明白今天是出名了,他可沒想到第一次考察就遇到楊娟母女自殺的事件,他哪能見死不救,可是就是自己這本能的善心,竟然被楊帆完全跟蹤報道。趙長城回答道,“我身為幹部,無意中遇到這件事,這麽做是每個見到此情景的人都應該做的。通過今天我隻是想告訴人們生命是珍貴的,不要輕易的放棄生命。我也沒有多大的勇氣,我認為任趙一個人遇到這件事都會出手援救,我隻是做了我應該做的事,必須做的事。”趙長城說完沒等楊凡再問,鑽出人群上了自己的車。
說心裏話,剛才上陽台救人,當時趙長城沒有想的太多,隻想憑借自己的三寸不爛之舌說服輕生的楊娟,把她救下來。現在坐在車裏趙長城有點後怕,萬一自己沒救出楊娟,楊娟真跳下去,眾人會怎麽說他?一定說他逞強,不讓消防隊出麵。
楊凡瞅著趙長城坐進車裏,嘴角浮上一絲笑容,趙長城比原來成熟老道了。她掏出電話,撥了過去
坐在車裏閉著眼睛的趙長城,突然聽到電話響,睜開眼睛,看到手機上的號碼,是楊凡的。趙長城朝著不遠處的楊凡望去,看到她微笑看著自己。
趙長城想不接,又想,還是接吧,就按了接聽鍵,“我沒事,就是看看你的電話號碼變了沒有。”
不等趙長城說話,楊凡把手機掛了。
趙長城看著遠處的楊凡點了點頭,然後對張宏森說:“我們回去。”
張宏森二話沒說,發動著車子,駛出了紡織廠。車子在車流中穿梭,張宏森駕駛技術真是一流,一路上相當的平穩。
就在這時,趙長城的電話又響了,趙長城看到是剛才楊凡的電話,再次接聽,“於大英雄,有沒有時間,我聚聚,我做東。”
“楊台長請客哪能沒有時間,就是忙也得給楊台長的麵子啊。不過,在東湖縣就免了,還是我請你吧。等到了你的地盤你在請我也不遲。”
“好,那我們就這麽定了,晚上七點在‘伊人酒店’見。”楊凡沒說多餘的廢話,掛了。
趙長城想到很久沒見的楊凡再次出現在麵前,還是讓他心動。現在的楊凡比以前成熟開朗了,做事似乎很有分寸,不像他第一次接觸,那時她是個小記者,那麽倔強,做事不顧後果。
回到東湖縣政府,趙長城第一個先向現在王國慶報告了去紡織廠遇到的意外,一再要求自己救人的事不要讓媒體宣傳。趙長城想自己這麽要求,即使王國慶真的采取了措施,他救人的事也會不脛而走,到時候自己照樣是個大英雄。現在自己這樣要求是使王國慶認為自己低調,讓他放鬆對自己的警惕。
王國慶盯著趙長城看了半天,暗道,這個趙長城不是簡單人物,千萬不能低估了他。於是,笑了笑道,“趙縣長給我們這些人做出了榜樣啊,我們得向你好好學習。”
趙長城瞅了一眼王國慶,沒從他臉上看出啥來,不過,以他對王國慶的了解,王國慶說的話多數是口不對心,他才不計較,你願意說啥說啥,我才懶得搭理你。但又不得不謙虛幾句,“王縣長,我就是做了我應該做的事。如果沒啥事我先出去了。”
“沒事,沒事。”王國慶連忙說。
趙長城出來回到辦公室,坐在椅子上,有點後怕。此時腿打顫,哆嗦。
事情真像趙長城設想的那樣發展,他救人的事跡很快在全縣傳開了,尤其是縣裏的官員對他的態度有了很大的改變,大多數人認為趙縣長這個人真不錯,做事低調,做了好事又不讓宣傳。也有少數的人認為趙長城明知道這新聞壓不住還要求王國慶給壓下來,這不是明顯在裝嗎?你不願意出名幹啥充英雄往樓上爬,逞啥英雄!
當天趙長城勇救楊娟母女的事跡傳遍了東湖縣,也就在當天東湖晚報的頭版頭條配著現場趙長城在樓救下楊娟美女的全過程,東湖新聞播報也會在當晚播出趙長城救人的全過程。
這個事跡正好扭轉人們對當官的壞印象。
趙長城的事很快就傳到了東湖縣市委書記高明亮的耳朵裏,知道這個消息,高興的高明亮在自己的辦公室裏連連轉了幾圈,真沒想到自己把趙長城從窘境中提拔出來,做出英勇救人的事跡,對他
的臉上有光啊!自己沒看錯人,沒想到沒給自己臉上抹黑,好,好樣的!
最早高明亮對趙長城嫖娼事件很瞧不起,男人有幾個女人不為過,但你咋能讓人家抓到把柄。看在趙長城曾經替他解過圍,才出手相助,當還了他的人情。看來趙長城這個人是可朔之才,可以為自己所用,自己初來咋到,需要人手。
他立刻抓起電話,給趙長城打電話。
趙長城正在辦公室裏接到市委書記高明亮的電話,立刻從椅子上站起來,恭敬地說:“高書記,您好,打電話來需要我做什麽事嗎?”
“沒事。趙長城!”
“哎!”趙長城趕緊應答。
“做得好!”高明亮在電話裏讚道。
“高書記這是我應該做的。”趙長城知道高明亮誇他做的好指什麽,一定是指救楊娟的事,看來自己真的出名了。上了報紙,電視台通知他晚上七點注意看東湖新聞聯播。
“恩,我看好你。”
“我一定好好幹,絕不給高書記丟臉。”趙長城趕緊表明心跡。自己經曆嫖娼事件,很多人躲他就像躲著臭狗屎,生怕踩到腳上。幸虧高明亮不顧嫌疑提拔他,他隻能好好幹報答高明亮對自己的知遇之恩。
高明亮剛撂下電話,辦公室的門被推開,市長王大鵬走進來。高明亮趕緊站起來迎接,嘴裏喊,“王市長來了,這是哪陣香風把你給吹來了啊!”
王大鵬和高明亮兩人是多年的搭檔,也是麵和心不合,這次王大鵬聽到報告說趙長城不顧個人安危勇救楊娟母女的事就坐不住了。他知道趙長城這個人,而且還知道趙長城嫖娼的事,本來是等待處分,沒想到被高明亮提拔到了東湖縣,無罪倒有功,升職了。他不知道趙長城和高明亮是什麽關係,高明亮為什麽要不避嫌疑幫趙長城調動工作。
聽到這個消息哪坐得住,立刻趕到高明亮的辦公室。聽到高明亮話裏有話,他也不和他抬杠,問道,“老王,趙長城的事你知道吧?”
“知道啊!”高明亮知道王大鵬為什麽而來,但他也不說破,看王大鵬到底想幹什麽。
“老王,趙長城這件事不該上報紙,更不該上新聞聯播,還弄了個頭版頭條。你說這種出風頭的事咋能上頭版頭條呢?再說了,趙長城曾經是因為嫖娼事件調離原工作崗位,來我們東湖縣的,這讓大家知道了影響多不好。”
高明亮聽明白了,這是因為自己提拔的人出風頭了,他坐不住了,反駁道,“王市長,趙長城嫖娼的事是過去的事,人都有一時失誤的時候,難道做錯了事就不能給他改過自新的機會了?再說了,當場那麽多人,為什麽隻有趙長城一個人冒著風雨爬到樓救人啊?我們不能總盯著他的錯不放,要看到他在進步!”
王大鵬不甘心,又說道,“我早就聽說趙長城這個人喜歡出風頭,愛搞特殊話,從這件事就看出來所傳非虛。”
高明亮笑了笑,王大鵬和趙長城根本就沒有接觸過,更不認識,幹嘛抓住趙長城不放。一定是因為趙長城是自己從明水縣調過來的,拿趙長城說事,找他的麻煩,針對他。
高明亮道,“年輕人都愛出風頭,當初我們不也是。愛出風頭沒啥不好,是急於表現自己,努力的一種。”
王大鵬又說道,“老高,我聽王國慶的匯報說今天的女人爬到樓不是真心想自殺,是想製造輿論,得到更多的賠償。這樣的事我們不能縱容,這次火災死了二十五個人,都像她這樣鬧,我們怎麽辦?”
高明亮歎了一口氣說道,“死者家屬要求多點賠償合情合理,我們要從她們的角度出發,盡量滿足。這次事故重大,損失慘重。責任人已經被依法處置,其餘的事就交給馬豔紅和王國慶來處理吧,他們是東湖縣的一二把手,這也是對東湖縣班子的一個考驗。”
王大鵬理虧說不過高明亮,又不甘心地說:“老高,年輕人做事不為大局著想,隻想自己出風頭,以我看人的經驗,這個趙長城一定會把我們東湖縣攪得雞犬不寧。”
“老王,事情都有兩麵性,有好就有壞,我們盡量引導他們,不讓他們走錯路,走彎路就行了。”
王大鵬還想說什麽,但拿趙長城的事來找高明亮的茬,又找不出來,心有不甘,以失敗告終。兩人再次以不歡而散。
下了班,趙長城回到宿舍衝了個澡,換了套衣服,開車來到約定地點。進了酒店,看到楊凡坐在大廳靠窗戶的椅子上喝著飲料。看到趙長城,立刻高興的抬高手向他招呼,“趙長城,我在這。”
楊凡沒有叫趙縣長,而是叫趙長城,顯得特別親切。
趙長城立刻走過去,坐在楊凡的對麵。他已經很久沒見到楊凡了,昨天在紡織廠見到楊凡,他也沒細看。現在坐在他眼前的楊帆比以前成熟,穩重,更漂亮了。就像空穀幽蘭,穿著合體的帶著白領深藍色的小衫,裹得兄部很大,配著白色蘭格的短裙,外麵穿著一件米黃色的風衣。
“來了!”楊凡熱情的朝趙長城打招呼。
“恩。”趙長城嘴裏答應,眼睛一直在楊凡的臉上掃來掃去,這個讓他牽掛的女人再次來到他的麵前,心裏有種抑製住的衝動。她真的像肖梅說的是被人收養,又遭到淩辱嗎?
楊凡看到趙長城進來眼睛就一直沒離開自己的臉,不好意思地說:“看啥?是不認識了還是我臉上長王了?”
“臉上長王了。”
咯咯!楊凡笑了,“我定好了單間,我們上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