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八章負責人
下午,按照楊嘯天的要求,明水縣從幼兒園到初中減免學雜費一事在縣裏會議室舉行。百十多號人的會議室座無虛席,其中省市領導就占了一多半,這是大家第一次參加這樣的會議。明水鎮的黨員們,哪敢隨便發言。
這次會議由鄭紅紅主持,鄭紅紅手拿話筒,心跳加快,當著眾人的麵,尤其是楊嘯天的麵,主持會議,她穩了穩神,對著話筒說:“各位領導,各位同誌,今天明水縣激動的迎來了省市領導的到來,這是明水縣的光榮,我代表明水縣的全體人民熱烈歡迎楊書記的到來。今天我們召開明水鎮從幼兒園到初中減免學雜費座談會,請大家踴躍發言。下麵,我們用熱烈的掌聲歡迎楊書記給我們講話。”
說完,鄭紅紅率先鼓掌歡迎。
楊嘯天微笑著朝孩子鼓掌的眾人擺手,說:“我來檢程指導工作,有點慚愧啊!我是門外漢,因為實踐的是你們,我沒有發言權,隻有真正實踐的人才有發言權,我暫時沒有什麽評論,還是大家先談談!”
楊嘯天說完,朝人群裏掃了一眼,看到趙長城坐在最後排,朝趙長城熱情的招手說:“趙鎮長,你是代理書記,我聽說這件事完全是你主張而且親自實踐,你給大家講講,談談你的感觸。你幹嘛坐在最後麵啊,往前坐坐,這次來就是為了你來的,近點,我才聽得清楚,我還有不明白的地方想問你呢。”說完,指著他左邊的位置說。
坐在左邊的鄭紅紅立刻站起來給趙長城讓座。
趙長城隻好坐到楊嘯天的左邊,講起了自己為什麽想減免學雜費,又經過了多少困難才實施,這些不用打草稿,趙長城頭頭是道的講的清清楚楚。
聽我趙長城的講述,楊嘯天讚賞地點頭,“從趙鎮長的講解過程中我體會到了實施的困難,但趙鎮長還是完成了。這值得祝賀,做人就該這樣,認為對的,應該做的就不要放棄。”
“馬書記,你們明水市培養出啦的幹部很優秀,你應該把趙長城的材料通報給省委,我們要在全省進行宣傳學習。”楊嘯天看著右邊的馬景海眼睛說。
“是…….回去我就報上去。我也正想著把趙長城同誌送到黨校特殊培訓班學習。”馬景海不知道楊嘯天為什麽這麽重視趙長城。
大家聽到這話,完全傻眼了。趙長城也不知道這話是真還是假。趙長城剛出茅廬,根本就不知道啥叫黨校特殊培訓班,但在座有懂得。
黨校特培班,每四年一屆,每屆三十五人。凡是參加過特培的出來都會委以重任,得到實權。一般這三十五個名額都是出自高官家庭的子女,普通的官員根本就沒有機會進特培班。今年正是第四年,黨校特培班招生的時候,知道真相的人早就開始動用關係,爭取名額了,這趙長城是祖墳上冒青煙了。
這麽重大的消失在會議上一公開,簡直是炸開鍋了,眾人哪還有心情聽匯報,都在細膩籌劃著如何和趙長城套近乎,以後在升職上得到照顧。
其實,來的時候楊嘯天根本就沒有透露一點要趙長城進黨校特培班的消息。但是,馬景海看到楊嘯天的眼神,和話音,知道楊嘯天是看好了趙長城,有意培養他。他咋就不讓楊嘯天高興,所以直接把人們恨不得爭破頭都想要得到的名額,做了個順水人情給了趙長城。
等他說完,在看楊嘯天,看到的是對自己讚賞的表情,眼裏含笑。馬景海暗自得意,自己這步棋走對了,送到了楊嘯天的心坎裏。
這次會議似乎就給趙長城一個人開的,大家看到和聽到的完全是趙長城一個人的講話和表演。末了,楊嘯天說:“今天的會議就到這裏,從趙書記的報告中,我們都了解到了這次的真實情況,暫時就到這裏。”
會議結束,眾星捧月般的送走了楊嘯天一行人。
趙長城有成就感的回到辦公室。屁股剛坐穩,電話就響了。都是一些八竿子打不著的人來的電話,說些奉承的話,還說有幾句坐在一起聚聚,聯絡一下感情。
一連十幾個類似的電話,趙長城接煩了,想把電話關了。剛要關,有一個電話打進來。
趙長城被楊嘯天看好,重視的消息在官場中很快傳開了。鄭紅紅,趙麗紅,楊陽,等人都笑著來祝賀,趙長城明白她們的真正意圖。很少接觸的縣裏的頭頭腦腦也打來電話約趙長城一起吃個飯,唱個歌,趙長城都巧妙的回絕,說老婆咋乎要來,不敢應承,等有時間一定回請。說完,就果斷的關機了。
趙長城知道自己現在八字還沒一撇,不能太張揚,萬一哪天楊嘯天不高興在一鬆手,自己豈不是摔的更慘。還是低調點,就是出了意外,也不會讓別人看到多大的笑話。
在辦公室裏挨到下班,趙長城的大腦一直沉浸在剛剛結束的會議裏。下班,出來,全鎮的人見到他都虔誠的點頭,又說拜年的話。給趙長城的感覺特虛,但他還是微笑的回應。
緊走幾步,鑽進車裏,不等趙長城發話,張宏森已經發動好車子,駛出了大院。
趙長城在副座上,眯著眼睛,一邊開車一邊掃著趙長城的張宏森在心裏籌劃,趙鎮長就要上調,自己怎麽辦?不知道他能帶著自己一起走嗎?
趙長城睜開眼睛看到張宏森開著車有點走神,就問,“宏森,最近遇到什麽事了嗎?”
“沒有,趙鎮長。”張宏森趕緊回答。
“那我看你怎麽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咋啦?”
“趙鎮長,我…….我聽說你要被調走,我想跟著你,你走到哪我跟到哪。”張宏森吐出心裏的想法。
“別聽外邊的傳言,我怎麽這麽快就被調走。再說,我和你在一起習慣了,你開車的技術我放心,真換人,我還不習慣。”趙長城沒想到事情傳的這麽快,自己什麽時候要被調走了,這幫人竟然傳自己被調走。
“哦!趙鎮長喜歡我開車那我就放心了。”張宏森不傻,趙長城的話沒明說走到哪帶著自己,但他誇自己的車技,暗意就是還是用自己。可是,自己真的和趙鎮長走了,那姐姐還能給他做保姆嗎?想到這又擔心地問,“趙鎮長,那我姐姐呢?”
趙長城知道張宏森擔心什麽,“過幾天我去黨校特培,不在家住,就讓你姐姐先住著,等我安排好了她在跟過去。”
“謝謝趙鎮長!”張宏森放心了。
車子開進小區,趙長城下車,剛要進樓洞,就聽見後麵傳來一個女人急促又嬌媚地喊,“趙鎮長,不,趙書記,請你等一下。”
被人喊,趙長城停住腳步,回過頭,看到瑪麗豔穿著寬鬆的衣服小跑著朝他跑來。
瑪麗豔氣喘籲籲的跑到趙長城麵前停住,用胳膊擦了一把額頭上滲出的汗珠。
“趙鎮長…….趙書記,我來你家的樓下等你好幾次了,都沒看到你。”瑪麗豔的眼睛盯著趙長城。她恨趙長城,是他能幹才顯得自己老公無能,可是又喜歡這個帥氣的男人。
“我這幾天忙,所以也回來也不回來的。你找我有事?”趙長城知道姚連喜被調離明水鎮直接去了縣裏,估計已經上任了。瑪麗豔這麽晚找他幹啥?
“瞧趙書記說的,沒事就不能找你啊!”
一直在趙長城身邊的張宏森看到這種場麵,識趣的說:“趙書記,我先回去了。”然後上車駛出了小區。
“不是,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趙長城一時語塞,這個瑪麗豔的嘴好厲害,把自己噎得無話說。
趙長城見瑪麗豔根本就沒有走的意思,隻好說:“上樓坐一會吧。”
瑪麗豔高興的跟著趙長城上樓,一股好聞的香味散發了整個樓道。瑪麗豔主動接近他一定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目的,自己可不能因為一時的欲毀了自己的前程。
趙長城這麽想,就故意往一邊移了移,離瑪麗豔遠一點。到了房間,趙長城沒喊張宏麗而是掏出鑰匙打開門,“請進!”
瑪麗豔立刻走進房間。
正在另一個房間打掃衛生的張宏麗聽到有人進來,就知道是趙長城回來了,高興地說:“趙鎮長,回來了啊,飯菜都做好了,就等著你回來吃呢。”話到人到,她出來看到進來的不止是趙長城還有一個女人。
“她是瑪麗豔,我原來書記的妻子。”趙長城害怕張宏麗誤會連忙介紹道。
“你好!”張宏麗大方的主動握手。
瑪麗豔看到趙長城 的房間裏有一個漂亮的女人,心裏猜測,她是趙長城的什麽人。
“她叫張宏麗,是我請來的保姆。”
“哦,好!”聽說是保姆,瑪麗豔心中釋懷。
“趙鎮長,我出去一下,我找小弟有點事。”張宏麗雖然是鄉下女人,但她懂。這個看上去有點妖豔的女人和趙長城一起回來,一定有什麽事。自己不能傻嗬嗬的呆在這裏當電燈泡。
瑪麗豔笑笑,心說這個看著土氣的女人蠻有眼力見的,竟然知道躲出去。等張宏麗出去了,她說道,“趙鎮長,今晚我家的老姚縣裏給他接風,所以今晚就不回來了。”她的話很明顯,她可以呆到很晚。可以做任何事,也沒事。
趙長城不知道回答什麽,哦了一聲。就在他回來之前,楊帆打電話給他,說如果爸爸邀請他,他一定不要答應。她今晚去和爸爸攤牌,談條件。
趙長城也知道自己夾在他們父女之間很難做。他結婚,而且還沒離婚,楊帆一心想嫁給他,楊嘯天不同意。他也不敢表態,那樣自己將很難做。
最近她心情很不好,不知道是什麽原因。自己才三十多歲,正是好年紀,難道就這樣過一輩子?上次,姚連喜求她出麵,找趙長城,她沒答應,但這次她答應了,多少有點私心。
瑪麗豔從浴室出來,看到趙長城坐在沙發上,抽著煙,她走過去,挨著趙長城坐下說:“趙書記,我暫時裹浴巾,不穿自己的衣服你不介意吧?”
“不…….不介意!”
“趙書記,不瞞你說,我家老姚,他不行…….”
…….
“我回去了,不耽誤你休息了,想我的時候給我打電話。”。
趙長城坐在沙發上,這身體像散了架子,感到很累。肚子餓的響了一下,起來去廚房端出張宏麗做好的飯菜,一頓狼吞虎咽。
剛吃完,張宏麗推門進來,眼睛掃著四於。
“走了。”趙長城知道張宏麗在看什麽。
張宏麗的臉騰地就紅了。
趙長城也沒看她,吃了就躺在窗上,剛躺下電話響了。趙長城拿起電話剛要罵哪個王八蛋大晚上的也不讓人家清閑。等他看到號碼,立刻緊張的坐起來接電話。
“小趙,吵到你了吧?”是楊嘯天的聲音。
“沒有,沒有。”趙長城連連說。
“明天你準備一下,我和省裏的一些人去明水鎮下屬的村子視察。”
“啊?哦!”趙長城想說昨天不是在鎮裏剛走,咋又到村子視察。這是啥意思?難道和楊帆談不攏,找自己的茬?
趙長城是一晚沒睡好,胡思亂想,天不亮就給張宏森打電話讓他沈上來接自己去鎮上。
張宏森接到電話不一會就來了,看到趙長城一臉焦急的樣,忍不住問,“趙書記,發生什麽事了?咋這麽早就去鎮裏。”
“哎!別提,不知道楊書記殺個回沈槍是啥意思。說今天要到明水鎮下屬的幾個村子視察,不知道要視察啥。”
“不能有啥吧?”張宏森反問,車子已經駛離了小區,奔著明水鎮政府來。沒到鎮政府,趕緊給趙麗紅,楊陽她們打電話,說楊書記要下來視察。
她們接到電話也懵了,昨天剛檢程完,咋又搞視察。但,領導就是怪。
趙長城先到,她們也先後的到了,眾人猜不透楊嘯天到底要視察什麽。但,趙長城推算估計是從幼兒園到初中減免學雜費一塊是不是真的落實到了村裏。他心裏沒數又給鄭紅紅打了電話,鄭紅紅也抹不清楊嘯天第二次視察的意義。
眾人忐忑不安的等待楊嘯天的到來,大約八點剛過,一行三輛車開進了明水鎮的原來。因為昨天看到了楊嘯天的車,所以趙長城一眼就認出來了,看到是楊嘯天的車,趙長城趕緊帶領楊陽,趙麗紅她們出來迎接,鄭紅紅和趙長城一起走出來。
楊嘯天從車上下來,以長輩的微笑看著趙長城。
“楊書記,歡迎您來!”趙長城趕緊招呼。
“小趙,是不是在想我這老東西昨天來了今天怎麽又來了啊!”
“楊書記,您這是哪的話呀!”趙長城心說這個楊嘯天還真會猜。
“你領我到鎮上的初中轉轉。”楊嘯天沒進鎮政府,而是要求趙長城領他去縣裏的初中去看看。
趙長城立刻明白了楊嘯天的意圖,這是去檢程落實的情況啊!哈,他才不怕呢,反正減免學雜費這一塊都落實下去了。
楊嘯天在趙長城和鄭紅紅等人的陪同下,行駛了二十分鍾到了初中寄宿學校。
進了初中,校長立刻帶領沒有課的老師出來迎接。
楊嘯天了解了一下學費這塊,趙校長說全部減免了,就連亂收費這一塊也沒有。
楊嘯天聽了很高興,這個趙長城還真是說到做到了,是可塑之才!
大家又聊了一會,楊嘯天起身,眾人跟著起來,出了初中。楊嘯天誇獎趙長城做到不錯,繼續努力。
趙長城連連答應,謹遵楊書記的教誨。
楊嘯天坐進車裏,趙長城剛要上自己的車,楊嘯天的秘書過來喊,“趙書記,楊書記讓你上他的車,有話和你說。”
不止趙長城一愣,隨行人員都大驚,這個趙長城是咋啦?得到楊嘯天這般器重。還讓坐他的車,和他說話。
趙長城在眾人羨慕和驚訝中上了楊嘯天的車,鄭紅紅除了羨慕,更是自豪,自己的真有眼光,一手提拔的趙長城竟然得到楊嘯天的重視。
趙長城坐進楊嘯天的車裏,楊嘯天坐在後坐,趙長城緊挨著他。秘書坐在副駕駛室的位置上。
“長城啊,謝謝你能開導帆帆。你說的話她很在意,也聽。”楊嘯天感激趙長城,如果趙長城是一個奸詐的人,就會慫恿女兒楊帆,和他對著幹,攪得他們父女不和。趙長城沒這麽做,勸說女兒說他有家室,還沒離婚,不能在一起。他是一個負責人,敢擔當的男人。
“楊書記,我是實事求是,我不能害了楊帆。她對我的情我不會辜負,但我現在根本承諾不了什麽,所以我才說等我完全處理好家裏的事才敢答應。”趙長城沒想到楊嘯天叫他上車來是為了這事。看來他說的話楊帆和她的爸爸說了。
“恩。我會盡全力幫你。”
坐在前麵副座的秘書趙密聽到兩人的談話,大驚。
車子在鎮政府停下來,趙長城從楊嘯天的車上下來,眾人羨慕不已。楊嘯天在明水鎮視察工作完全結束,而他對趙長城的親近眾人是看到的,大家都猜測趙長城不久將會高升。
趙長城回到鎮裏,心裏熱別高興,眾人看他的目光都是那麽崇拜,甚至熱情的讓他都覺得有點假。
大家知道趙長城要走,去黨校搞特培,所以大家對他除了恭維就是恭敬,他說啥就是啥,根本就沒有人和他唱反調。趙長城默默的等待和明水鎮幹部的期盼中等來了黨校通知,趙長城等待是為了進一步深造鍍何,而那些幹部是為了等趙長城走後,希望能夠有所變動。
市委黨校特培班是明水市特培班的簡稱,為了大力培養幹部,市委黨校每四年會招生一次,每次三十五人。規模不大,但競爭相當烈,每個人都知道進市委黨校特培班的意義,凡是進過特培出來的人,沒有一個不高升的。所以,市委黨校特培的名額十分珍貴,又難得,趙長城能在眾多人中脫穎而出說明他不一般。
他的名字在明水鎮官場中出了名,更讓那些想進特培班又進不來的人羨慕得要死。
趙長城接到通知,準備之後,到了開學那天,讓張宏森開車送自己到了學校,然後就讓他返回去了。趙長城走進市委黨校,裏麵的高級轎車進進出出,看著停車場裏停滿了的高級轎車,趙長城感慨萬千,這裏就是與鎮上不一樣啊!畢竟是培養國家幹部的地方。
第二次踏入黨校的大門,趙長城的心裏和上次不同。趙長城問了報名處,背著背包走過去,看到報名處已經排了一排人,都在等待報名登記。
趙長城看到排隊的人一多半是年輕人,心裏高興。半個小時過去了,輪到趙長城報名登記。登完記以後,工作人員發給趙長城一本學員通訊錄,和一些課本。
趙長城翻著學員通訊錄,暗暗吃驚,這裏麵的人都不是簡單的人物,個個比他官職大,有來頭,自己是最底層的人了。其中有局長,科長,還有幾個縣長,通訊錄很全麵,住址,電話,官職,多大,都寫的一清二楚。
看著通訊錄上的這些人,趙長城很是慶幸,自己能成為市委黨校特培中的一員,能夠結識這些上層社會的人,對他以後的仕途有很大的幫助。
趙長城抱著課本坐進電梯,上了八樓,找到808房,這是市委黨校分給他的房間。他打開門,走進去,裏麵設施的齊全,啥都有。
來參加特培的都是領導,住宿條件特好,一人一間房,一個衛生間,雖然都在一層樓,但關上門就互不幹涉。
趙長城住的是四個人的套間,電視,電腦都有。
趙長城把自己的背包取下來放在單獨的小櫃子裏,把課本放在寫字台上,倒了一杯水,坐在沙發上喝水。
這時候房門被推開,相繼進來了三個人,大家看到趙長城愣了愣,但沈上反應過來,熱情地喊,“趙長城!你和我們住在一個房間啊!真好!”
趙長城被他們喊愣了,自己也不認識他們啊,他們怎麽知道自己的名字還這麽熱情?
原來,前幾天在市裏的電視台插播了明水鎮趙長城搞的減免學雜費的報到,所以趙長城的大名他們知道。
三人中,一個是明水市東苑縣縣長孫東,他大約三十七八歲,看上去略胖,戴著一副近視鏡。
一個是明水市大通縣紀委書記程通,大約四十左右歲,身體有點偏瘦,看上去很精明。
還有一位,是明水市市辦公廳的副主任孟桐,年約三十二三歲。笑著和趙長城打招呼,但是趙長城感覺他的笑特別假,好像是皮笑肉不笑,給人一種冷冷的感覺。
和他們住在一室,趙長城感到有些壓抑,他們都是大人物,自己和他們咋相處?
幾人熱情的說了一會話,他們三個人先後出去了,趙長城來到這裏又沒有熟人,就躺著無聊的看著明水市電視台的新聞,播來播去就是那點事,也沒什麽值得看的新聞,趙長城看了一會,困意上來了,勉強睜大眼睛盯著電視,突然,一個熟悉的女人出現在電視裏。一個記者拿著話筒采訪剛剛上任的明水市常務副市長郭紅霞。
隻見她的長發燙著大浪披散著,一身黑色的職業裝,裁剪合體。
電視裏的郭紅霞麵對記者的提問,臉上一直保持著微笑的表情,侃侃而談,應答如流。
趙長城的眼睛一直沒離開她的臉,使他想起去南方考察。她就是湘江縣委書記郭紅霞,她怎麽從縣委書記一躍成了明水市常務副市長了?
趙長城糊塗了,湘江縣的書記怎麽會跑到明水市來任職?而且是常務副市長,這調動可是不小,難道這個女人的後台不小?就在趙長城眼睛一直盯著郭紅霞的時候,發現她的身後出現了一個人,這個人趙長城認識,是自己的初中同學,現任明水市宣傳部郭剛。
看到郭剛西裝革履,款款而談,趙長城心裏很不是滋味。他知道郭剛是一個王王公子,因為和一個女孩子玩的過分,被女孩的家人告了。
郭剛的父親動用關係,威嚇,說服,拿錢堵住了女孩,及家人的嘴。就這麽一個人竟然玩的很好!
郭剛仗著父親是明水市市紀委督程科科長,胡作非為,行為極其不檢點。但他有一個有優點,就是對朋友和同學特別大方,講義氣。
趙長城初中畢業就沒和郭剛聯係過,他一個老農民,人家是市裏人能看得起他,這次在電視中無意看到,趙長城想既然來到了這裏,就該去拜訪拜訪他,為以後的仕途鋪路,多個朋友就多條路,趙況是一個官職不小的朋友。
趙長城一晚都沒大睡好,想著以後的路該怎麽走,該怎麽和這些人交往,還有有時間請郭剛一起吃頓飯,聯絡一下感情。
第二天,市委黨校在禮堂裏,召開了這期黨校特培生。因為培訓了多次,所以校長馮鵬對此次的會議也不是很重視,就是走走過場,講了幾句話,說了一下黨校培訓的宗旨,市裏電台和記者進行了現場采訪。
雖然不是很重視,但市裏的市委書記馬景海到了現場,還有市委組織部部長羅強,市委宣傳部部長趙建都參加了儀式,三個人都是市委常委。會下的特培人員都非常興奮,有三個人來參加開學典禮儀式,足以證明市裏對他們的重視。
趙長城身在其中感受到了一種從未有過的氣氛,一種自豪,還有一種就是奮發!
會議上校長馮鵬講了幾句話,然後請市委書記馬景海給同學講幾句。
馬景海講了一大堆激勵大家的話,然後就散了。
領導陸續的出了禮堂,大家才鬆了口氣,也開始亂了起來。說話的,抽煙的,打鬧的,趙長城看著才還像溫順的小綿羊,老虎一走,就都歡蹦亂跳起來。是啊,他們掌握著這幫學員的命運,稍有得罪,就會打回原形,這不說有可能永世不得翻身。
看著他們說笑,打鬧,趙長城一個人感到很孤獨。
休息半個小時以後,開始正式上課。趙長城坐在還在吵嚷的教室裏,心裏說不出的煩悶。這個時候班主任王慶元走進來,他沒有像一般的老師那樣大吵,安靜,而是拿著一雙銳利的眼睛掃了在座的同學一眼,說了句話,教室裏立刻靜了下來。
“同學們,未來是屬於你們,但是,你們的命運不是掌握在你們的手中,而是掌握在我的手中!”
眾人想反駁,又覺得他說的在理。現在自己是來特培,但是畢業以後需要這個班主任評論,真是,縣官不如現管,還是暫時別惹這個‘判官’。
教室裏鴉雀無聲,王慶元才繼續說道,“你們來自不同的縣市區,互不熟悉,我暫時選出幾個代表維持班裏的秩序,和分發作業。”說完,翻看學員通訊錄上的名字。
“班長王曉紅,副班長趙慶明,學習委員王朋,黨支部負責人趙長城。”
趙長城聽到喊自己的名字嚇了一跳,特培班裏能人輩出,王慶元怎麽安排自己當黨支部負責人?
趙長城知道王曉紅是副市長王明的千何,趙慶明是市紀檢委主任趙建清的公子,王朋是市委書記馬景海的遠方親戚,他趙長城怎麽敢和這些人爭?
其實趙長城完全是運氣,他搞的從幼兒園到初中減免學雜費的事,副校長於昆知道,而且特別讚成。早他也想過這事,可是沒實現。沒想到被一個小小的鎮長給搞了,落實了。所以,他就點了趙長城為黨支部負責人,把這個名單交給了班主任王慶元。
趙長城知道自己做黨支部負責人會被記錄到個人檔案,以後出去,對自己的仕途有很大的幫助。
班主任安排完,讓大家暫時先自習就出去了。
和趙長城一個座位的是一個很文靜,又漂亮的女孩。紮著馬尾辮,穿著一件灰色的風衣,裏麵穿著一件黑色的緊身毛衣,她從書桌裏拿出一本書,津津有味地讀著。
趙長城偷偷地瞟了一眼《茶花女》。他看到女孩讀到精彩的地方,就會神情微笑,又會凝重,一隻小手不知不覺的攏了攏前麵的頭發。
趙長城拿起課本,翻看,假裝看書,實際在欣賞這個安靜讀書的女孩。
正在趙長城張醉,幻想的時候,看到女孩朝地上吐了一口痰。這給趙長城惡心的,心說這女孩也太不講禮貌了,咋能隨地吐痰呢。他低頭,這口痰竟然吐在了他的腳麵上。
趙長城惱怒的抬起頭,女孩無意中看到趙長城盯著她,又看到趙長城伸出的腳,皮鞋上是自己剛剛下意識土地談。她的臉立刻就紅了,連連說:“對不起,我看書看的入迷了,我幫你擦。”說著,立刻從包裏掏出紙巾,哈腰擦掉趙長城皮鞋上的痰。
本要發作的趙長城,想,人家女孩知道錯了,就算了。他趕緊也低下頭說:“沒事,我自己擦。”
兩人都低著頭,挨著特別近,幾乎臉貼著臉,趙長城就感到女孩呼出的氣息吹在自己的臉上,同時女孩身上那股特殊的體香傳進他的鼻子裏。
正在趙長城心猿意沈的瞬間,兜裏的電話響了。暗罵,這是誰的電話,來的這麽不是時候?他抬起頭,沒想到和女孩的臉碰到一起。
女孩一愣,忘記了趕緊離開,忽然聽到班裏發出一陣掌聲,女孩才像受到了驚嚇似的趕緊起身,手捂住臉。
趙長城拿著手機,趕緊出了教室,沒想到女孩也跟了出來。
“剛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趙長城不得不解釋,第一次就親了人家的臉蛋,自己總要說點什麽。
“我叫趙長城。”他自我介紹並且伸出了手。
“洪楊,希望你離我遠點!”她笑著似乎在開玩笑說。但趙長城從她的表情裏根本就看不出她是在開玩笑。趙長城暗道,這個女孩又是哪家高官的千何,說話這麽衝?想到自己隻是一個小小的鎮長兼代理書記。
洪楊沒看趙長城,轉身走進了衛生間。
趙長城看著洪楊走進衛生間,心裏不憤。他這才想起來全是電話惹的禍,這個時候電話已經停了,等他看到未接電話號碼,竟然是很久沒和他聯係的趙媚。他趕緊撥回去,趙媚他可不敢得醉,不止因為她是楊嘯天的小姨子,主要是她在明水鎮投資的項目。
撥通電話,趙長城立刻熱情地說:“趙總,咋想起來我了?”
“趙長城,我聽楊帆說你在市委黨校學習,我現在逛街,我買的東西太多,拿不動了,你來幫我拿。”
“哦!行。”趙長城想說不行,又覺得這個大財神得罪不起,反正現在也沒正式上課,和她多接觸隻有好處沒有壞處。
趙長城掛了電話,想給張宏森打電話讓他把車開回來,轉念想,自己那輛破桑塔納還是別開了,在趙媚麵前簡直掉她的價,不如打輛出租車,想到這,立刻回到宿舍換了一套米黃色的休閑裝,照照鏡子,感到自己特別有型。
出了黨校的門,趙長城伸手攔了一輛過來的出租車,坐進去對司機說:“到中街商城一條街。”
趙媚給他打電話讓他去接,就說在中街一條街,中街的一條街大了去了,讓他去哪找?已經說去接,先到了再打電話聯係。
十五分鍾以後,司機停在了中街一條街的入口,趙長城下車,付了車錢。掏出電話給趙媚打電話,問她現在具體的位置。
趙媚說:“老弟,我看到你了,你不用動,等著我就行。”
趙長城掛了電話,到處找,也沒看見趙媚,隻看到人擠人。他剛掏出一顆煙點著,突然而被人從後麵抱住,接著響起趙媚爽朗地笑聲。
趙長城回頭,看到趙媚兩手空空,在她的身邊,一個相當帥氣的男人手裏提著購物袋。
“老弟,早來了?”趙媚的笑依然是那麽的爽朗。
“剛到,東西呢?”趙長城猜想趙媚和身邊的男人關係不一般,因為在趙媚抱住他,男人的俊眉緊蹙。
“你以為大姐真讓你幫我提東西啊?我是叫你出來玩,我想你了!”趙媚嘴無遮攔地說。
趙長城的眼睛再瞟向那個男人,他的臉上明顯的不快。趙長城趕緊說:“趙總,你真會開俺的玩笑。”
“來,我給你介紹,我的同學錢帥。趙長城。”趙媚介紹的好,也不說雙方是幹什麽的,隻介紹了名字。
“你好!”趙長城趕緊伸出手,知道和趙媚在一起的男人一定不是一般的男人,看錢帥的穿衣打扮更證明了趙長城的猜測。
“你好。”錢帥擠出一點笑容,伸出手在趙長城的手上握了握,立刻鬆開了。然後,朝自己的手心裏瞅了一眼,那表情似乎嫌趙長城的手髒。
他的態度使趙長城感到莫大的侮辱。
趙媚看出苗頭,對錢帥很不滿,但臉上沒表示出來。
趙長城想這不壞菜了嗎,錢帥向趙媚求婚,她拉住自己做擋箭牌,無意中得罪有勢力的錢帥,真是苦不堪言。
果然,錢帥聽到趙媚對趙長城有感覺,立沈把他當做了情敵,那眼神恨不得宰了他。
“我啊,還真沒對男人動過真情,自從見過小弟一麵,我這心裏就總是想,總是惦記他。”
趙長城差點喊,“姑奶奶,口下留德,你是清靜了,我趙長城可是倒了八輩子血沒了。”
“趙媚,你說的再多,我也不會放棄你。”錢帥知道趙媚還拿著趙長城拒絕,但是對趙長城還是懷恨在心。如果沒有你這個小子,如果你不來,趙媚就不會說這番話。
趙長城知道這是徹底的得罪錢帥了,他把自己當情敵。趙媚啊趙媚,你是趙總,背後有姐夫撐腰,我呢?我是啥也沒有,一個老農民啊!你咋就不為我考慮一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