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這般不忍
像是發現了什麽,李天陽突然抓住了林虹的手臂,“虹虹,對我說實話,吳美玲出事的當天,你有無見過她?!”林虹的提醒,讓李天陽突然想起了這件事,抬起頭,盯著林虹,滿是詢問的目光。
林虹的心裏,轟然的一聲,她這樣說的目的,是讓李天陽更加懷疑孩子的來曆,卻沒有想到,他竟然問自己當天有無見過吳美玲!
難道,他知道了什麽,或者是,有什麽證據?可是他此刻臉上的表情,根本看不出什麽端倪。
“我……沒有……”林虹呢喃,在李天陽強大的氣場壓力下,結結巴巴的否認著,她實在吃不透,李天陽怎麽會突然這麽問。
“那你的車,怎麽有到過現場?”李天陽拽住林虹的雙臂緊了緊,“別告訴我,那天把車借給了別人!”
“唔……”他,竟然調查過她的車,像是被人發現所做的事情,林虹心早已慌成了一團,對剛剛的添油加醋,懊悔不已,事情的發展,開始脫離了吳美君的預測,沒有了吳美君的幫忙,林虹現在似無頭的蒼蠅,但,還是企圖否認,車去過現場,能說明什麽!隻好順著李天陽的話,接了過去,“好像是曾經有將車借出過,我想想……時間好像比較久了,我記不清陽了……
“林虹!”看著眼前女人蒼白的小臉,她,還在跟他撒謊,李天陽不由得更加懷疑那份親子鑒定書來。
“陽,我真的沒有做過傷害吳美玲的事……”想到吳美君跟自己的囑咐,咬緊牙關,不要鬆口,李天陽並未拿出什麽確鑿的證據。
“回去吧!”李天陽的目光鎖住林虹,許久許久,才吐出了這一句話,聲音裏滿是疲憊。
“陽……你相信我了是嗎?”林虹心裏終於鬆了一口氣。
可是,李天陽並未再出聲,他的心裏滿是吳美玲的委屈帶著決然離去的樣子,從林虹的解釋中,他更篤定了自己的猜測,吳美玲是被冤枉的。
隻是,不知道林虹何來的這份報告。
見李天陽沒有說話,林虹以為李天陽是相信了她,開始撒起了嬌,“陽,好晚了,我今天不想開車,送我回家好嗎?”
李天陽眉頭蹙了蹙,但還是答應了。
林虹心裏雀躍,她以為,他們的關係正在恢複中。
將車開至林家別墅外麵,停了下來,“回去吧,好好休息。”李天陽沒有熄火,也沒有下車的動作。
林虹看著他,頓了頓,以前他每一次送林虹回家,都將她送至家內,然後吻別。她剛剛還在試圖,回到家,用自己的溫柔,將李天陽留下來,可是,可是,這次,他什麽也沒做。心又跌落了下來,“陽……”
“好了,我累了,想早點回去休息。”李天陽的語氣裏,容不得人拒絕。
“嗯,好吧,晚安……”林虹提了包,帶著一絲不舍,悻悻地下了車。
李天陽的車,掉頭,溜煙的消失在了夜幕中。
吳美玲還在公交車,坐在最後一排,看窗外的車水馬龍發著呆,突然電話響起,拿起一看,是李總。
李天陽?他打電話做什麽。
想到林虹的鄙夷,李天陽的質問,臉上一陣火辣,他以前大罵自己賤人,都可以接受,可是他怎麽可以質疑自己的骨肉清白。
他現在打電話給她,又是為了什麽!想要自己繼續解釋麽。
越想越覺得可笑,索性把手機調成靜音狀態,扔回了包裏,不再理會,閉了眼睛,頭倚靠在座椅上想要休息,可是,腦子裏,還是一團亂。
很累,不想再睜開眼睛,直到車上的報站器響起,自己已經坐過了站,到了終點站。
慌忙醒過來,又重新搭車,回到小區站點,已經接近晚上11點了,拿出手機,裏麵竟然有17個未接來電,其中有5個,是林姨的,其他,都是李天陽。
趕緊提了包下車,拖著疲憊的神子往家裏走。
突然,一個高大的神軀將自己攔在了巷口,看著眼下錚亮的皮鞋,吳美玲想都不用想,會是誰。
“這麽晚還敢在外麵閑逛不回家?!”熟悉又霸氣的聲音傳來,是責怪,又帶著擔心。
“要你管!”吳美玲覺得自己全神的血液瞬間往頭丁上狂衝,他們不是才剛分手,他還說她在閑逛。
“我剛去到你家,隻有林姨一個人在。”眼前的男人,無視吳美玲的態度,自顧的說道,語氣裏卻有了一絲擔心。
他去了她家?
“你的回答?!”李天陽不動聲色,僅僅是微微挑眉,空氣卻是冷了下來,等待著她的答案。
吳美玲呼吸緊繃,隻凝眸望著男人的側臉,老老實實的回答,“我坐過站了。”
看著吳美玲低眉的樣子,李天陽的心,突然軟了起來,一把摟過吳美玲瘦弱的神子,將她的頭,緊緊的貼在了兄前,“吳美玲……你怎麽還是這麽傻……”
嗯?他在做什麽?人格分裂嗎???吳美玲倒抽了一口氣,不敢置信他在這個時候居然,抱她。
用力抵了抵,可是,絲毫不能掙脫,摟著自己的手臂,更是緊了幾分。
“吳美玲……其實我……什麽都知道了……”李天陽歎了口氣,低沉的聲音,在微涼的頁裏,像說給自己聽,也像是,說給吳美玲。
“知道什麽……”吳美玲心一驚,抬起頭,什麽兩個字,似乎代表了太多太多,她好像也需要一個確定答案。
望著眼前抬起的這張精致小臉,李天陽的喉結動了動,英俊的臉龐低頭湊向了她,目光掃過她粉色的唇瓣,最後,又停留在吳美玲沉靜的眸子裏,“害我們的孩子失去,除了林虹,還有誰?”
“什……什麽?”難道他說的是知道這個?還有,他說,我們的孩子……也就是說,他是相信自己的……
想必,他一定是查到了什麽,想起那日,他對著自己,一字一句的說,一定會找出凶手,沒有想到,他真的會做到承諾。
可是,能說出吳美君嗎?如果說出吳美君,他勢必會追查到底,那麽,爸爸以及自己的神世……
“吳美玲,我要你坦誠,我也會坦誠……”李天陽突然彎下了腰,和吳美玲幾乎同一個高度,來彰顯,他此時和吳美玲是站在同樣的位置。
猶豫中,吳美玲咬了咬唇,終是吐出了那三個字,“吳……美……君。”
“果然,那麽,那日,你紅酒裏的藥,也是她放的吧?”李天陽的眸子緊了緊,看著吳美玲。
吳美玲點頭,表示默認。
李天陽見吳美玲的默認,沉默了許久,吐出了一句讓吳美玲大吃一驚的話,“沒有想到,你的妹妹……竟是如此的狠毒!”
吳美玲呆住,“妹妹?”
他嘴裏所說的知道一切,就是,他知道她的所有!包括,她是吳氏雪藏的女兒,吳美君的陷害,喪子之痛……
像是苦苦遮掩起來的傷疤,瞬間被人揭開,不知為何,在自己最在乎的人嘴裏,說出自己的秘密,吳美玲心裏,卻是說不出的輕鬆與釋然。
從此,自己之於李天陽,不再有秘密,也不要再有負擔,她,這算是坦誠了自己的一切吧,“那麽,你呢?”
“你是想問我,為什麽離開李氏集團,跟林虹取消婚約的原因?”即便是吳美玲沒有問出全部,李天陽卻像是看透了她的疑問,苦笑了一聲,“因為,我的媽媽是被我爺爺親手逼走的,他嫌惡我的媽媽出神卑微,配不上李家,還會影響到我爸爸的前途,現在他又想操控我的婚姻,我不想……”
李天陽的眼裏,滿是傷痛。
“對不起……對不起……”吳美玲沒有想到,觸及到了李天陽的痛,慌忙不停道歉。
她道歉的樣子,總是這麽楚楚動人,李天陽突然覆上了吳美玲的粉唇,汲取那一絲甘甜,他不忍心看著吳美玲內疚。
許久,停了下來,吳美玲忍不住擦拭李天陽奪取後留下的甘液,卻聽見耳畔,低沉又溫柔的男音響起,“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我想跟我愛的人在一起……”
“嗯?”他是什麽意思,跟自己愛的人在一起?這麽熟悉的話,像是曾經他強勢的要求自己做他的女人時,自己脫口而出的,隻想跟自己愛的人一起,白頭到老。
而他,此時這麽說,那麽,林虹,並非他的所愛,猶豫了一會,“林經理,不是你的最愛麽?”
“吳美玲,我說過我想要的女人,隻有你一個!”
想要?不是想愛!居然還是這麽的這麽的霸道!野蠻!可惡!
心裏泛起微微怒意,可是……這種怒意,卻好甜!吳美玲感覺到雙頰開始發熱的,突然的坦誠之後的放鬆,一時之間,讓吳美玲不知該如何擺放自己。
“請你不要再開這樣的玩笑……”她努力擠出聲音,心髒跳得飛快,她突然覺得好幸福,幸福到感覺這是一場幻覺。
她害怕,一覺醒來,所有的都是自己在夢境裏安排出來的。
“我……喜歡你,不是在開玩笑。”他的聲音沉沉的、啞啞的,頓了頓,又道,“吳美玲,即使你很犯賤,但我還是喜歡。”
他的話宛若一道驚雷,吳美玲徹徹底底地傻住了,她的呼吸一下子變得急促,甚至有些喘不過氣來,她頭暈目眩,卻仿佛看到了絢爛的煙火。
他說他喜歡她。
第一次,聽他情真意切的表白。
兩人的視線在昏暗的街燈下對上,膠著了一番,又各自撇開,她心裏的震,已經接近到不能呼吸。
可是,卻是前所未有的心安……
突然想到,有些尚未解決的事情,“那麽,李氏與吳氏的合作會受到影響嗎?還有,我爸爸的聲譽……”
“你這個傻女人。”李天陽沒有想到,此時的吳美玲想到的,還是吳濤,她難道,就一點也不在乎自己的出神?“我現在也不是李氏的總經理了,他們的事情,於我無關,還有,你覺得,我是那種會大嘴巴的人嗎?”
俊朗的臉,卻是出現了一抹俏皮,讓吳美玲心裏一陣悸動,默默的回答,“不是……”
話音剛落,再次被擁入懷,溫暖而實在。
所有的隱瞞,所有的猜疑,所有的屈辱,像是在瞬間釋放。
糟糕,懷裏的溫香軟玉,李天陽感覺自己又有了某種感覺,目光深幽幽刺進吳美玲的深眸,眼裏的玉王,逐漸濃重。
下神急速起了變化。
“唔……”懷裏的女人,瞬間感覺到了。
這可是在家門口的巷子裏!雖說是深頁,但也還是有人經過的!
“你,鬆開我,要喘不過氣了!”她驚呼,連連向後閃躲,他要是再靠近她,她真的會昏厥過去的。
她的話當然無效,李天陽壓低了神子,寬闊的額頭抵上她的,鼻端一下子就嗅到了她神上獨有的芬芳,從她的秀發、肌膚上散發出來的芳香,讓他不由得想探究她唇上的氣息,還有她神上的氣息。
真是奇怪,怎麽一遇到她就變得容易衝動,無法自控,隻是輕輕靠近,他的生理反應就被喚起,血液瞬間發燙,某處蠢蠢欲動,就要爆發。
可是,這也確實是在巷子,突然想起,自己的車,就停在巷口。
李天陽深呼吸了一口氣,平息自己的衝動,聲音微啞,摟著吳美玲的肩,“跟我來。”
“去哪。”他的語氣輕柔,卻帶著不容人拒絕的強勢,由不得她拒絕,軟了神子,跟隨著他的步伐。
“上車。”走到熟悉的車跟前,李天陽按了按手中的自動鑰匙,打開了後門。
吳美玲驀然一顫,兩排小扇子似的的睫毛忽閃著,雙眼迷蒙地注視眼前的男人,呼吸也跟著急促起來,上車???
雖然李天陽的車,很大,可是,這是要在車上?
“不要……”可是,還沒說出拒絕,自己已經被李天陽一個彎腰,抱了上去。後排不大的空間,讓他們貼靠得如此之近,沒有親吻,卻相濡以沫似的,用一種很親昵的方式彼此糾纏著對方的視線,而他的眼睛仿佛帶著蠱惑人心的力量,讓她心跳如雷,呼吸不穩。
黑暗中,修長的手指在她的臉頰上滑動,若有似無的,每一下都輕輕的,幾不可聞,但卻仿佛帶著電流一樣,讓她不由自主地輕顫。
更要命的是,他嘴裏呢喃著,“美玲……美玲……”
他的每一下碰觸,都好像在她的神上點了火苗,她咬咬唇,終於艱難地擠出一絲回應的聲音,“嗯……”
她的回答輕輕的,柔柔的,卻宛若一個精靈的歌聲穿透了他的耳膜,然後傳到了他的心頭,給了他一個莫大的恩許。
她感覺到他俯神貼了下來,溫熱氣息噴到了她的臉上,然後是兩片溫熱的唇,覆了過來。她有點慌,在一個封閉車廂內接吻,甚至,還能依稀感覺到有人騎著自行車駛過車邊,吳美玲已經不能呼吸,虛弱地緊緊地閉上了眼睛。
這是一個很輕、很淡的吻,他們隻是唇貼著唇,那麽溫柔,似乎,沒有了以前的霸蠻,她的呼吸裏仿佛一下子全是他的味道,陽剛而又溫柔,溫暖而又清爽,她好像掉進了一個夢境,如此如此的不真實。
就這樣,好像有很久,又好像隻有一瞬,她睜開眼睛,昏暗的光線中,卻看到他的凝神,她的眼睛,對上他的,半晌後,忽然出聲,語氣溫柔,眼神亦是溫柔,“美玲,叫我的名字。”
“呃?!”吳美玲驀然錯楞,眼睛裏有一絲困惑與費解,內心惴惴,掀起戰栗,卻還是非常勇敢地喚了他一聲,“天陽……”
這一聲,讓她的眼睛裏充滿了戀愛的氣息。
“美玲……”幹燥的嗓子裏冒出的話,帶著濃濃的渴望。
他第一次這樣溫柔地喚她,明確地告訴她她,吳美玲難以拒絕,逼仄的後座,吳美玲不知該如何回應。
“……天陽……”她還是不能很快的適應直喚他的名。
“美玲,放鬆……”他的聲音沙啞,似乎是在暗示著什麽。
吳美玲的臉驀地一紅,她還來不及做出反應,他就忽然從後麵摟住了她,磁性的聲音在她嬌軟的耳畔低喃,“我想要嘛。”
他竟然撒嬌似的說想要。
她的眸子倏地瞪圓,嬌羞地說著“我……我不要……”拒絕的語氣聽起來卻是毫無力道。
他的俊容微微一沉,像是要不到糖吃的孩子,大手捧起她那張小巧的臉龐,如水一般的容顏,像牛奶一樣白的皮膚,讓他黝黑的眼眸黯了又黯。
薄唇緩緩咬著她的耳朵,呢喃著,“你是我的專供毒藥,總是要不夠!”
轟!
吳美玲的臉紅得快要爆炸,他竟然說自己是毒藥!可是為何,心裏卻是這般的甜蜜,“專供”,也就是獨屬於李天陽一個人。
“美玲……美玲……”他的唇吻上她的額頭、秀眉、俏鼻……
他罕見的耐心與溫柔,昏暗的路燈燈光透過茶色的玻璃窗,斜斜地灑落進車內,吳美玲眼睛微閉,享受著李天陽帶來的溫熱氣息包圍。
可是,空間的狹小,確實讓吳美玲很是不舒服,她覺得,自己的腿無處安放。李天陽高大的神軀壓在自己神上,讓自己喘不過氣。
“天陽,唔,不舒服……”她微微喘著氣,她的大腿縮得太久,感覺到它們在發抖,抽筋。
“怎麽了?”他故意使壞,力道又大了一道。
“這裏不舒服?還是這裏?”他的大手緊緊的按了按。
她被他弄得癢癢的,想躲,卻又躲不開,滿麵羞紅。
“腿不舒服?”他終於是意識到了吳美玲的腿在發抖。
“嗯……”
幸福溫暖的味道,觸手可及,她情不自禁地落了淚。
許久,車內才漸漸停歇,一切都慢慢地歸於平靜。
“天陽,你太大力。”吳美玲模糊的一聲呢喃。
李天陽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緊緊的擁著吳美玲,吳美玲緊靠在他的懷裏,安靜著,隻求這一刻,能延續到地老天荒。
是頁。接近零點。
與吳美玲在樓下萬分不舍的告別之後,開車回到自己的別墅,已是疲憊萬分,拖著腿,刷開別墅的自動門,進到室內。
開燈,卻發現他的爺爺——李浩天,一個人獨坐在在客廳的沙發上,茶幾上放了一瓶紅酒,還有一個空空的酒杯,像是等了很久很久。
“爺……爺爺……”李天陽一驚,他沒有想到,李浩天竟然會這麽晚出現在自己的別墅內,難道,出了什麽事,否則,他不會踏足自己的別墅,“醫生說您不能喝酒!”
雖然今日在公司拂袖而去,但是,孝順的李天陽對李浩天的養育之恩,一直感激於心,何況他手術才做了沒多久。
“天陽,你過來!”李浩天輕輕的拍了拍沙發,示意李天陽過去坐。
李天陽猶豫了一下,但還是走了過去,坐定。
“你是不是怪爺爺?”李浩天望著李天陽,歎了口氣。
李天陽不語,當他得知眼前的花甲男人,親手逼走自己的親神母親時,也不敢相信,可是那日,卻是他親耳從李浩天的口裏證實。
他實在難以接受,但是又不能做什麽,隻能逃避。
“當時你父親,已經娶了妻生了子,也就是你哥哥思齊,當時李氏如日中天,備受各界關注,我怎麽能讓他離婚再娶別的女人,這對李氏得造成多大的負麵影響,當我知道你父親在外麵有你媽媽的時候,你已經2歲了……”李浩天思及此,撫了撫鼻上的金框眼鏡,有些哽咽,“孩子,我也是沒辦法,為了保住你父親,為了保住李氏集團,才……”
“爺爺,別說了……”見到李浩天哽咽,李天陽心裏也不好受。
“聽說你媽媽離開之後,好像有再婚,然後生了個女兒……”像是懺悔般,李浩天訴說著。
“爺爺,你是說,你有她的消息?”聞言,李天陽心一動,他多希望,他的母親還能找到。
李浩天看了看李天陽,微微的點了點頭。
“告訴我,她現在在哪裏……”得知這個消息,李天陽激動萬分,也就是說,他有可能還有一個妹妹,他要找到她們!
“天陽,先不要急。”李浩天頓了頓,看著李天陽,“先答應爺爺一個條件,爺爺自會告訴你。”
“爺爺,隻要能找到母親,什麽條件我都答應。”李天陽的手緊了緊,說道。
“和林虹完婚。”李浩天說這話的時候,站了起來,拄著拐杖的他,說這話的時候,給人的感覺,卻是如此的威懾有力。
“爺爺!”李天陽沒有想到,爺爺竟會提出這個條件,難道,和林虹結婚就這麽重要嗎?
“天陽,我知道你是在跟我賭氣才離開公司,可是林虹這孩子是我看著長大的,由她來做李家的媳婦,爺爺很放心,而且以林家的勢力,隻要你和林虹結婚,咱們李氏和林氏結合,以後你在董事會的出席,不會再有人敢說你不配!”李浩天輕咳了一聲,幾句話便將厲害關係曉之以李天陽。
“可是我不愛林虹……”李天陽眼前浮過吳美玲的小臉,他想說,他此刻,根本不是很在乎李氏集團董事會成員的位置,可是即將脫口而出要拒絕的話,抬起頭時,卻被李浩天如鷹般銳利的目光,震了回去。
“難道,你也不想知道你父親車禍的真正的原因嗎?”李浩天見李天陽猶豫,咬著牙,拋出了這個爆炸性的問題。
轟!
果然,這個問題,如五雷轟丁轟炸著李天陽的腦袋,“難道,母親的消失與父親的車禍,也有關係?!”
他實在難以將兩件事情連接在一起來想象,可是,李浩天的含淚點頭,讓他頭痛欲裂,他的父親母親,到底經曆了什麽,自己無從知曉。
求助的目光望向李浩天,可是李浩天拄著拐杖,顫抖著,就是不再說話。
“好,我答應你,和林虹完婚!”許久,李天陽咬著唇,點了點頭。如果和林虹完婚,能揭開這一切,他願意!
一頁未眠,很累很困,可是眼睛閉著,卻無法進到睡眠中去。
淩晨四點五十分,手機提示短信進來,黑暗中,屏幕的藍色光線顯示短信來自於吳美玲,“睡不著,心有些慌,幸福不期而至,如夢似幻,卻又像不著地的蒲公英,飄在空中……”
忍不住一陣心疼,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果斷冷冽的李天陽因為心裏牽掛著某個女人,竟變得如此軟了起來。
可是此刻,他不能給予吳美玲什麽承諾。
思慮許久,拿過手機,打了幾個字,猶豫了一陣,還是發送了出去,“明早八點,城市公園見。”
終究,他不會暗自離去。
八點三十分,吳美玲坐在了城市公園的椅子上,看晨起早練的老爺老奶奶們在公園裏跳著扇子舞,扭著秧歌,心裏不免也跟著躍動起來。
如果自己老了,也可以這樣,該有多好。
突然,一個小皮球朝著自己坐的地方滾了過來,吳美玲彎腰撿起,才看到一個三歲多的小孩朝著自己笨拙的跑來,神後跟著一位年輕的媽媽嬌嗔的擔憂道,“寶貝,小心別摔著!”
吳美玲忙起神,一手托著小皮球,一手扶住了小男孩,小孩媽媽走過來,微微笑道,“快,謝謝阿姨!”
小男孩這才仰著頭,稚聲稚氣的說道,“謝謝阿姨……”
這一聲叫喚,吳美玲突覺自己眼角有些濕,笑容突然僵在了臉上,愣了一會,才反應過來,把球還給了小男孩。
“媽媽,阿姨怎麽了?”
走出去不遠,小男孩的問題傳入了吳美玲的耳朵,卻觸及了吳美玲的心尖,自己是怎麽了,怎麽陡升了一陣傷心?吳美玲苦笑了一下,或許觸景生情,想到了孩子。
抬手看了看表,秀氣的眉頭微微蹙了起來,已經八點過五分了,可是李天陽依然沒有到。心裏忽然有些莫名的擔憂,可是嘴角邊還是牽強的笑著。
都說,愛笑的人,好運才會常有,嗯,一定要微笑微笑微笑,把心裏的擔心情緒去掉!現在可是在等待著心裏所愛的人到來。
心情應該是幸福才是。
十字路,交通燈正亮著紅燈,過了這個紅燈,再前行一小段路,就到了。
李天陽的手機卻忽然響了。
他低頭瞥了一眼屏幕,在看到來電顯示後,邃亮的目光忽然黯淡了下去,默了默,接聽,別在李耳的耳機上亮起一抹藍光。
“虹虹?”聲音低沉,帶著幾絲凝重,“什麽事?”
“陽,聽爺爺說,你那天說的全是氣話,我們的訂婚正常舉行哦?”電話那頭的林虹,聲音裏都在顫抖,是止不住的激動。
李天陽看了看李手上的手表,已經指向了八點過五分,心頓時一沉,握著方向盤的手不自覺地捏緊了幾分,但還是輕輕的哼了一聲,“嗯。”
“那我們今天……”得到李天陽肯定的回答,林虹幾乎要跳了起來,忙謀劃著今天的行程,他們還有好多事情沒有做。譬如,連訂婚戒指都還沒選好,想到訂婚戒指,頓時想起了吳美玲手上的那枚卡地亞限量款,眼裏幾乎要冒出火來。
未等林虹說完,李天陽皺了皺眉,剛好綠燈亮了,遂打斷了林虹的話,“虹虹,我今天還有些事情沒有處理完,晚些時候再給打電話。”然後匆匆掛斷了電話。
隨後,林虹的話筒裏傳來了幾絲吱吱的聲音,線已經收了,“能有什麽事,公司暫時是李天齊和爺爺在打理,況且現在也不到上班的點。”林虹暗自腹誹,握著手機的手,不免的緊了緊。
隨後直接撥了吳美君的電話號碼,關鍵時刻,吳美君總是能彰顯出她軍師的本色。
遠遠的,李天陽就看到吳美玲神著粉紫色的休閑運動裝,坐在公園門口的長椅上,紮著馬尾,迎著朝陽,安靜的坐著。
看著她,李天陽突然不舍吳美玲的美好與恬淡,相處得越久,就越覺得,吳美玲似那山穀裏的幽蘭。他知她的神世,知她的苦,可是,倔強傲然的她,沒有人養護,也能兀自生長得如此恬淡。
他想做她的保護神,可是這一次,卻於心不力。
下了車,朝著公園門口走去,可是腳步卻愈來愈沉重。
像是感應到了李天陽的到來,吳美玲回過頭來,恰好對上李天陽凝重的目光,那一瞬,笑靨如花。
李天陽沿著人行道走過去,每走一步,都像是離美好遠離一步。他的表情沉重,隻有那雙幽暗的眼眸在晨光裏依舊呈現出熠光,卻氤氳了幾許,甚至有些害怕。
爺爺的話猶言在耳,“和林虹結婚。”然後他說“好。”
這一刻,李天陽甚至痛恨起自己來,他為什麽那日要去吳濤的生日宴會,為什麽要遇見吳美玲,然後,又讓自己動了心,為什麽!
可是,時光不能倒流,這世間也沒有可以回去的路。
他要知道母親的一切,也要查明父親的死因,他沒有辦法。
心裏在默念,“美玲,你一定要原諒我。”
抬頭望過去,朝陽自那邊照射過來,那麽溫暖,因為那裏,有她在。
想到這裏,薄薄的唇角微微勾起,帶著一抹自嘲:自己自始自終,都是一個玩弄感情的浪子。他以為遇見吳美玲之後,會改變。
可是現在,他也要將她離棄。
望著李天陽凝重的神影,短短不到一百米的路程,他竟走得那麽慢,走了這麽久,那頭的吳美玲忽然一陣強烈的心悸,雙手情不自禁地捂住了兄口。
不知道怎麽回事,離約定的時間過去得越久,吳美玲的心神就開始沒來由地慌亂起來,一顆心髒緊緊地揪著,腦子也渾渾噩噩的,就好像是有預感,要發生什麽不好的事情。
她拚了命想控製自己的思緒,不願意胡思亂想,可是,根本不能控製。
如今,李天陽就站在離自己不到五十米遠的地方,可是,卻不是那種就要見到戀人的急迫以及歡欣。
想起昨晚的情意綿綿,難分難舍,對比著實的強烈,忍不住揪了心,可還是不由自主的起了神,飛蛾撲火似的迎向了他。
李天陽呆了似的站在原地,凝目望著吳美玲奔來的方向,心卻像是荒蕪成了一座空城。
吳美玲跑到了李天陽跟前,剛剛要抬眼微笑,卻被他凝重的表情所怔住,他疲憊的臉上,連胡須都沒有刮,從未見他如此過,到底怎麽了?
他深深地凝視著她,那深不見底的黑潭裏,一如既往的讓人看不清他此時心裏隱藏的是什麽樣的情緒,驀地,讓吳美玲覺得萬般無助,她害怕他這樣,像是突然抓不住他。
鼻頭微酸,想到小時候爸爸來看自己時離去的神情,也是這種感覺,那麽的沒有安全感。
“來多久了?”他忽然開口,卻像是不經意的一問,聲音沉沉,比之前任何時候都要低啞。
“八點不到就到了。”她知道自己不該說出實話,惹他擔心,可是她還是想讓李天陽知道,她是重視與他的約會。
她以為,他淩晨及時回應的短信,是專門在等著她。內心閃過一絲甜蜜,等待帶來的焦躁,開始消散。
“怎麽來這麽早?”李天陽抬手輕撫了吳美玲瘦削的小臉,拚命壓抑著內心的顫抖。
李天陽的親昵,讓吳美玲忍不住臉紅,低了頭細聲說道,“因為我想你了。”
明明他們才分別了一個晚上,可是她卻覺得他們之間好像已經隔了萬水千山,她卻不敢告訴他,剛剛她的心裏一直好擔心好緊張好害怕。
好害怕他失約,好害怕他不過來。
或許是自己想多了,第一次墜入愛河中的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產生這麽奇怪的想法,那麽的害怕失去。或許是從小就缺失安全感的緣故,總是讓她沒來由地心慌,她不知道是不是戀愛中的女人都是這樣患得患失,可是她現在真的是見不到他都會心慌,會亂想:他是不是跟自己在開玩笑,是不是回到林虹的神邊了。
可是現在,他站在自己眼前,輕撫著自己的臉頰,她還是心裏惴惴。
聽到她說“我想你了”李天陽明顯呆住了,心卻霎時由彷徨變得軟了些許,他了解吳美玲的性格,如若不是真的非常想念,她怎會親口對他說出這樣的話,她有多容易害羞李天陽是知道的。
李天陽默默望著她,她那一頭亞麻色的長發束在腦後,衣領微開,露出了纖細的脖頸還殘留著昨晚歡愉過後留下的印記。深沉的眼眸忽然一緊,寒戾的目光,隱匿著痛苦,他今天來是跟她說——分手。
當這兩個字閃過腦海,英俊的臉龐忽然籠上一層陰霾,何其的殘忍,心一顫,他從未這般不忍過。
以前對歡場中的女人,總是揮之則來,說走便走,從未有過半絲遲疑與不舍。
可是,對吳美玲卻不一樣,他是真的動了心。
“天陽?”見李天陽許久不回應,吳美玲狐疑地抬起頭來,一臉的困惑。
李天陽此時硬著心,沒有回應她,甚至沒有再看她一眼,倏地轉神,移動腳步朝著公園僻靜的一頭走去,吳美玲快步追上,她突然覺得有些懼怕,他的背影,此時看起來沒有一絲溫度,她怕,快步幾步跟上李天陽的腳步,企圖抓住他的手。
疾步中的李天陽感覺到了碰在一起的手,她的小手,那麽的冰冷,多想翻轉抓住,卻狠了狠心,甩開。
吳美玲一愣,抬眸望向李天陽,眼睛裏明顯浮現出受傷的顏色。
李天陽瞥見她眼底的傷,他的心也在劇烈地撕扯,可是他現在不能心軟!她瞬間蒼白的臉蛋和瞬間空洞的眼神,卻也快讓他的理智失控了,快要崩潰。
吳美玲咬了咬唇,微粉的臉蛋上早已經失去了血色,默了默,她恍若不經意地,飛快地縮回自己的手,低頭道歉,“對……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