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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崩潰的邊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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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外雨聲漸濃,劈裏啪啦的雨點密密麻麻地敲擊在車窗玻璃上。


  車內空氣清寒,燈光一片昏黃。


  夏若青的電話遲遲打不通。


  他心裏擔憂,那種不安又無措的感覺又漸漸強烈起來。


  這時,特助伯明翰又打來電話匯報說裴氏有了進一步的動作。


  葉朗清掐掉耳麥,微微深吸口氣,他強迫自己先打起精神來,將私人感情稍作擱淺,等處理完手頭的工作,再向夏若青闡明一切過往的真相。


  在葉朗清的心裏,夏若青是一個勇敢又堅強的女孩子,無論遇到怎樣的困境,她都不會輕易屈服,他喜歡的就是這樣堅韌又驕傲的她啊,好像什麽事都難不倒她一樣。


  車內的男子眸色低垂,沉思了許久,才黯然地發動了引擎。


  燦白的兩束車頭燈瞬間撕開了雨夜的黑幕。


  光明似乎離他們很近很近,卻帶著一絲夢幻的虛迷。


  ——


  清晨的大街上驟雨初歇,街道上行人稀少,滴水成冰。


  夏若青蜷縮著身體,坐在報刊亭的台階上。


  夜的寒氣侵染了心肺,她的臉蛋凍得煞白,身上也仿佛結了一層薄薄的寒冰。


  報刊亭的老板姍姍來遲,看到了女孩,頓時感到不可思議。


  “姑娘,你在這裏做什麽?”他一邊升起卷閘門,一邊打量著身旁瑟瑟發抖的女孩。


  若青唇齒發白,眼神急切,澀澀地說:“我,我要買雜誌!”


  老板愣了愣,又露出困惑的表情:“我這老鋪子裏哪還有什麽像樣的雜誌啊,姑娘,你是不是搞錯什麽了!”


  若青認真地搖頭,一字一句的說:“是一本建築行業的雜誌,雜誌的封麵是蕭俊辰?”


  “你說誰?”老板眯起眼簾,走到了桌子前,自顧自地燒著熱水,準備泡茶,想了想又狐疑地道:“沒聽過這號人啊,建築行業的雜誌本來就少,有那也是稀罕物了,我這裏怎麽會有?!”


  若青早已不理會他在說什麽了,自顧自的在攤鋪上翻找起來。


  老板並沒有阻止她,自顧自地坐了下來,翻看著一份清晨簡報,燒水壺裏的水嘩啦啦滾動,淹沒了女孩紛雜的動作。


  找不到,為什麽找不到?


  若青蹲在報刊亭的角落裏,忽然止不住雙手掩麵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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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午九點多鍾。


  葉朗清風塵仆仆的來到了彩妝部的辦公室。


  夏若青果然不在。


  他看了看空蕩蕩的桌子,兩眼一沉,轉身又疾步往外走。


  走廊上,Jackson翹著蘭花指,麵帶微笑而來,看到了葉朗清,正準備熱情的跟他打聲招呼,卻發現對方行色匆匆,似乎沒看到他一樣,快步擦肩而過。


  “出什麽事了?”Jackson眨眨眼睛,有些失落的樣子,扭頭望去,葉朗清已經走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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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經兩天沒有夏若青的任何消息了,她的電話一直沒有人接,不得已的,在入夜的時候,站在辦公室窗前的葉朗清撥通了裴子諾的電話。


  裴子諾似乎也在等他打電話過來,開場就是一頓奚落和譏諷:“哎喲,葉總,您終於想起我這個兄弟了,這麽久沒聯係,我還以為您已經把我忘了呢?!”


  葉朗清懶得跟他廢話,臉色陰沉著,直入主題地問:“你那天跟若青說什麽了?”


  “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訴她了。”裴子諾直言不諱,冷笑了兩聲,又高昂地道:“你是不是以為隻有你可以操控別人的生死,隻有你可以隨意改變其他人的人生,而我們這些人隻能聽天由命,任你擺布。”


  “告訴我,若青現在在哪兒?”電話彼端,葉朗清的呼吸有些不平穩,夾雜著一絲可怕的戾氣。


  “我不知道,我怎麽會知道她在哪裏?你不是一直和她在一起嗎?”裴子諾提高了嗓音,嘶嘶地怪笑著。


  葉朗清閉了閉眼睛,勉力穩住自己的心智,冷冽地道:“你想要知道什麽我都可以告訴你,但是你不該把若青牽扯進來,她是無辜的。”


  “她早已身在局中,又怎麽會無辜?”裴子諾暗暗咬牙,悲憤地道:“當年在澳洲的時候,蕭俊辰應該不止一次在你麵前提起夏若青的名字吧,你知道他們的那個約定,你知道他們之間的所有事情,你什麽都知道,可是現在的你,根本不敢在夏若青麵前提起蕭俊辰三個字,因為你害怕,你恐懼,你知道蕭俊辰為什麽而死,夏若青如果知道了一切根本不會原諒你,我告訴你葉朗清,你想要掩蓋的那些過往終將會一一被揭露,我要讓你為蕭俊辰的死贖罪。”


  “事情根本不是你認為的那個樣子。”電話彼端,葉朗清的眼神也變得決絕起來,帶著一絲強烈的恨意:“裴子諾,你太自以為是了,我會怎麽樣我根本不在乎,但是你傷害到若青,我絕對不會原諒你。”說完,就傲慢地掛斷了電話。


  裴子諾怔了怔,忽然郝然地笑出聲來。


  這時,轟隆一聲,窗外又下起大雨來。


  裴子諾望著漫天的雨水,張了張嘴,忽然無端失了神。


  ——


  漆黑的雨夜。


  葉朗清驅車回到了北苑的楓園。


  黎叔撐著傘出來迎接。


  “朗清,葉先生讓你給他回個電話。”黎叔看著他蒼白的神色,有些擔憂地說。


  葉朗清微微頷首,快步往二樓的書房走去。


  關上了門,拉開書桌的抽屜,裏麵有一個從未用過的小型手機,他開了機,給King撥通了電話。


  King的聲音帶著久違的和藹:“朗清,裴氏處理得怎麽樣了?”話語裏卻滿是殘酷的意味。


  葉朗清喉結微動,慢慢閉下眼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冷靜如常:“一切都是我們掌控之中。”


  “夏若青的事情,你調查得怎麽樣了?”King的聲音是那樣和顏悅色。


  “人已經找到了,我也做了進一步核對。”葉朗清如實匯報:“DNA結果顯示,她根本不是您的親生女兒,夏若青她跟你沒有任何血緣關係。”


  電話彼端傳來短暫的沉默,緊接著就是嘟嘟嘟的掛斷音。


  葉朗清微微鬆了口氣,一抬手,將手機大力扔在了桌麵上。


  書房門外,陳小野端著一杯咖啡,躡手躡腳地偷聽著。


  黎叔上了樓看到了她,連忙走過來,壓低了聲音勸阻道:“小野,你這樣做不妥。”


  陳小野衝他吐了吐舌頭,沒好氣的轉身走了。


  黎叔歎了口氣,剛一側過身來,葉朗清已經開門出來,他看了黎叔一眼,又望向陳小野的背影,頓時有些不高興了。


  黎叔欠了欠身,又恭恭敬敬地稟道:“先生剛剛又打來電話,說他明天會回國,讓我們準備一下。”


  葉朗清震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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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從跟葉朗清通完電話後,裴子諾一直站在客廳裏發呆,陷入了某種不知名的歉疚和困惑中。


  褚思恬發現了他的異樣,走過來問:“怎麽了?出什麽事了嗎?”


  裴子諾不回答,隻是呆呆地搖頭,似笑非笑。


  這時,有傭人走過來請示:“門外有人要找二少爺。”


  裴子諾一聽這話,二話不說直接往客廳外跑去。


  果然,來的人果然是夏若青。


  她渾身都濕透了,像個迷失在暴雨裏的鴿子一樣,神色驚惶的來找他。


  裴子諾真的後悔了。


  若青的眼睛濕亮濕亮的,素白的臉上卻帶著一抹古怪的笑容,她走到了他麵前,沒有任何怨懟,也沒有絲毫生氣,隻是低下頭去,從包裏掏出了一個暗紅色的證件。


  “子諾,我護照都辦好了,我決定了我要去澳洲找蕭俊辰,請你把他的地址告訴我,我要去找他。”女孩急切地望著他,仿佛所有的生命都在眼眶裏燃燒。


  裴子諾啞然,呆呆地伸出雙手握住她的肩膀,似乎想說什麽,嘴唇動了動,卻說不出口。


  若青又執拗地道:“你說的那些話,我一個字都不相信,我要自己去找蕭俊辰問清楚,子諾,我不想讓你為難,隻要你告訴我蕭俊辰在哪兒,我從此再也不來麻煩你,”她的眼神,她的語氣都卑微到了塵埃裏,甚至帶著一絲可憐兮兮的乞求。


  裴子諾難以麵對這樣的若青,他低了低眼睛,複又抬起頭來,斬釘截鐵地說:“若青,我沒有騙你,俊辰他真的已經不在了,你就算去了澳洲,也見不到他,他,他是真的死了。”


  夏若青不肯相信,上前一步,輕輕搖撼著他的手臂,急切的想哭卻哭不出來。


  裴子諾忽然也落下淚來。


  夏若青滿眼焦急地望著他,有些神經質地歪了歪腦袋,肩膀也抖得不像樣子,隻是不停地搖晃他的手臂,嘴裏嗚嗚咽咽著,卻沒有一個完整的字節。


  裴子諾猛吸口氣,忽然不耐煩了,厲聲道:“夏若青,你清醒一點,蕭俊辰死了,你這輩子都不可能再見到他了。”


  女孩兩眼一黑,冰冷的身體忽然再也支撐不住,重重地向後倒了下去。


  一旁的褚思恬驚呼起來:“若青。”


  夏若青被連夜送到了醫院的急診科,高燒持續不退。


  她渾渾噩噩地躺在醫院的病床上。


  噩夢一個接一個襲來。


  她不願意醒來,隻是在睡夢中止不住哭泣。


  裴子諾在病床旁邊守著她。


  他掏出手機,點開通訊錄,手指放在葉朗清的名字上,卻猶豫著要不要撥出去。


  此刻,他還是覺得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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