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暗湧來襲
有時候，命運就像一個調皮的孩子，它讓你的人生忙碌不堪，就如同被鞭打的無處躲藏的陀螺，不停地旋轉，卑微地尖叫，卻始終找不到它固定的軌跡。
經過了一段時間的挫敗，裴子諾暗暗下了決心，暫且放下尋找夏若青的事情吧。況且真的找到了夏若青，他要怎麽開口，對她說出那些殘酷的事實。
蕭俊辰啊蕭俊辰，你可真是給我出了道世紀難題啊！
裴子諾回到家中，依舊悶悶不樂，他的腦海裏又湧現出蕭俊辰臨行前淒寂而又無奈的眼神、
如果，如果能一直隱瞞下去，對夏若青來說未嚐不是一件好事，況且隻是年少時的一場情動而已，也許，也許那個夏若青早就不在意蕭俊辰了呢？
這樣一來，也用不著他裴子諾出麵做這個毀人情緣的壞事。
夜深人靜的時候，他總是這樣自欺欺人的開導自己。
而今夜，注定無眠。
還有那個該死的葉朗清，最近在商場上頻頻掀起波瀾，恐有其他野心，大哥提醒他一定要提防葉朗清，他也是看了公司的內部資料，才發現，葉朗清最近一直在跟LG旗下公司的職員、客戶、原料供應商私下聯係，也不知道到底想幹什麽？
而褚思恬更是心事重重，一副鬱鬱寡歡的模樣。
這些人到底都怎麽了？
躺在床上的裴子諾懊惱極了。
——
一個星期後。
上午十點多鍾，SK集團總部，富麗堂皇的大廳內，人來人往，熱鬧非凡。
褚思恬身姿清雅，徑直朝電梯間的方向走去。
此時此刻，在這一幢摩天大廈的領導辦公室裏，氣氛卻是無比壓抑而安靜的。
辦公室的窗戶是深藍色的堅硬玻璃，豪華的落地玻璃窗，視野開闊遼遠。
一名身影頎長的男子立在中央。
男子穿著筆挺的名貴西裝，高大俊美。
輕輕揮動手中的球杆。
白色的高爾夫球沿著金綠色的球槽，準確無誤地滾進了那個球洞裏麵。
間歇後，一個娘娘腔的男聲在身後響起，“葉總，我實在是想不通，我們都已經計劃要並購LG了，為什麽還要挖人，反正隻要裴氏被並購，褚思恬小姐就是我們的人了。再說了花這麽多錢舉辦這次活動，褚思恬小姐也沒來捧我們的場啊！你不緊張，我都要緊張了。”
葉朗清揮動球杆的手臂微微停一下，不帶表情地說：“放心，我不會浪費公司的一分錢！”
這時。
秘書小姐敲了一下門，走進來報告說：“葉總，褚小姐來了。”
葉朗清定了定神，慢慢地望過去。
一抹亭亭玉立的倩影出現在門口。
女子穿著很古典雅致的紫色長裙，柔軟的長發用金色絲帶斜綁在腦後，幽香卷卷的發梢隨意搭擺在肩膀前，秀出一絲慵懶的妖嬈。
葉朗清挺直了身板，倨傲的眼底閃過高深莫測的光芒。
女子美麗的眼眸中有幾分冷漠，冷漠之中又不失一絲高貴。她秀眸帶笑，溫溫靜靜地走過來。
“褚小姐，歡迎你！”葉朗清微微欠身致意。
“早就聽說LG的首席彩妝師褚思恬小姐能力又強長得又漂亮，今天我總算是見識到了。”開口說話的是SK集團的首席彩妝師——Jackson。
Jackson穿著歐美風格的花色襯衫，頭發是時尚的咖啡色，他說起話來的時候總是細聲細氣的，不像個男人。
此時此刻，Jackson已經熱情地張開了雙手，準備與對方來個簡單的擁抱。
可是。
褚思恬正眼都不瞧他一眼。
女子四下走動著，打量著這間裝潢闊氣的辦公室，說：
“這裏可真氣派！”
葉朗清續了她的話，笑著道：“隻要你加入我們SK集團，你的辦公室同樣會很氣派。”
褚思恬覺得好笑，輕盈地搖了下頭，漫不經心地說：“你找了我那麽多次，我隻是禮貌性的回訪，並沒有想過要跳槽，這一點我已經跟你的特助強調過了。”
“開幕式你沒來，但是閉幕式你願意來捧這個場，我還是很高興的，我知道褚思恬小姐是裴氏二老親手栽培起來的大將，怎麽可能會背叛裴氏，如果你走了，等於裴氏也要倒了。”葉朗清話裏有話。
“哪裏？我可沒有你說的那麽厲害。”褚思恬反駁他。
“我知道以褚小姐的能力，一家本土的公司是不能夠滿足你的，你需要更大的舞台來發揮！”
“你還是想說服我。”
“褚小姐，你在LG工作這麽多年，無論你怎麽努力，頂多隻是國內有些名氣的彩妝師罷了，但是我們SK集團不一樣，我們的產品在日韓，在歐美都占有很大的市場，隻有你加入我們，才有機會成為國際頂流的彩妝師！”葉朗清雙手負後，正視著她。
褚思恬沒說話，微微側過身去，避開了他的視線。
“褚小姐，商場上的一些細節，我今天不想跟你多說，這是一份合約，你看清楚了後再給我答複。”葉朗清的臉色陰沉，說著，他眼神一掠，示意曼妮將合約書交給對方。
“不用了。”褚思恬阻止他，淡淡一笑，平靜地坦白道：“無論你開出怎樣豐厚優渥的條件，我都不會答應你的。”
璀璨的陽光從落地玻璃窗傾斜進來，嘩啦啦地流淌在黑色大理石地板上。
葉朗清麵色沉靜，左手緩緩抬起，插到西褲口袋裏，傲然的側影被日光勾勒得愈發頎長俊美。
褚思恬的眸色清澈如溪，不亢不卑，堅定地看著他。
葉朗清古怪地翹了一下唇角，凜然道：“既然褚小姐意誌那麽堅定，隻是看一下合約又何妨？”男子的話音方落，他的特助曼妮已經麵帶微笑，恭恭敬敬的上前，將合約書雙手遞到了褚思恬身前。
褚思恬微微一怔，被男子強勢的作風鎮住。
葉朗清的激將法終究還是起到了該有的作用。
窗外藍天無際白雲嫋嫋，陽光忽然變得更加強烈，耀眼得讓人眼暈。
褚思恬秀眸一斂，極輕極輕地瞅著那白紙黑字，蓋著紅色印章的合約書。然後，慢慢地，她無奈地笑著，不由自主地伸出一隻手接了它。
女子心平氣和的在沙發上坐下來，素手一抬，簡單地閱覽了一下那份合約書。
第一眼。
她不可思議地笑了，嘖嘖歎道：
“你們開給我的薪水是裴氏的五倍。”
對麵的沙發上，葉朗清翹著二郎腿，身子前傾鄭重其事地頷首，笑著道：“如果你跟LG有合約問題的話，所有的賠償，或者需要用法律來解決的事情，全部由我們公司的法律顧問出麵替你解決。”
褚思恬的唇邊泛起吃驚的笑意，清澈的眸子帶著一絲探究：“那，如果我想要爭取更好的條件呢？你也會答應嗎？”
葉朗清麵無表情地點頭，說：“邀請你到SK，對我來說是一件很認真的事情，所有的條件都是經過我慎重的考慮之後才做出的決定，我相信我沒有虧待你。”
褚思恬將合約書輕輕合上，抬起眼睛正視著他，“其實合約書裏開出的條件已經超出了我的身價，不過很可惜，我看重的不是這個，我是不會離開裴氏的。”
再度被她拒絕，葉朗清神情自若，淡淡然：“我說過，今天邀請你來隻是想要表達我的誠意。”
“你的誠意我感受到了，不過我也隻能跟你說一聲謝謝。”女子微微一笑，將到手的合約書放在玻璃茶幾上，她溫婉地站起身來，似乎打算離開了。
葉朗清在這時又開口了，似是不經意，“合約書如果沒有簽名的話，隻不過是白紙黑字，你留著吧！想丟掉撕掉也隨便你，不過我還是希望可以看到你簽上名拿回來給我。”男子將合約書拿起來，從容不迫的從沙發前站起身，徐徐上前兩步，目不轉睛的遞到了女人手裏。
褚思恬呆住，看著手裏的和約書，她鬆弛下來的神經再度緊繃起來。
葉朗清看著她，英俊的臉上卻露出了往常不多見的閑雅笑容。
“通過今天的談話，我更加肯定褚小姐就是我身邊需要的人才，希望有機會能和你達成合作。”男子風輕雲淡地微笑，率先伸出一隻手去。
褚思恬微微抿了一下朱唇，強壓住心頭的古怪不安，她直視著男子，落落大方的伸出一隻手去與他交握。
“再見！”她說，然後很自然地收回了自己的手。
葉朗清點頭，笑而不語。
褚思恬的倩影消失在玻璃門外。
葉朗清閉了一下眼睛，冰白的臉上恢複了一貫的冷靜和漠然，他折身，走回到辦公桌前坐下，翻開了一遝名單，一行一行地查看。
“名單上的人來了多少？”他頭也不抬地問。
曼妮反應了一下，回答：“差不多都來了，包括給裴氏提供化妝品原料的廠商也紛紛表示，很樂意跟我們SK這樣的跨國大集團合作。”
“很好。”葉朗清俊眉一挑，信心滿滿地沉吟：“這一次，我就是要將裴氏彩妝公司連根拔起。”
曼妮兩眼發光，無比崇拜的望著總經理，Jackson卻顯得有些心不在焉，他瞅瞅這，瞅瞅那，忽然不高興地歎了口氣。
“你有什麽事情就直說！”葉朗清掃了他一眼，不高興地問。
“葉總……那個。”Jackson雙手交握，吞吞吐吐，表情極為不自然。一旁的曼妮似乎猜到了Jackson心裏有所顧忌，便上前一步，直言不諱地替他開口道：“我想，Jackson是想了解一下，褚思恬小姐加入我們公司之後，他這個首席彩妝師的地位會不會受到影響？”
葉朗清抬起眼睛，目無表情地盯著前方。
Jackson身子一抖，立馬玩世不恭地翹起蘭花指，打哈哈地笑了，道：“雖然說褚思恬小姐是裴氏的首席彩妝師，可是他們公司的化妝品賣得那麽差，所以她這個首席彩妝師也隻是說起來好聽而已，根本就沒那個水準。”
葉朗清不悅地拉下臉，“那你又在擔心什麽呢？我記得你不是說過，你做彩妝師的時候，褚思恬連眉毛都不會畫，那你還擔心什麽？”
“我不是替自己擔心？”Jackson心裏一緊張，臉上的笑容愈發難看，急急解釋：“我隻是替葉總你擔心，您對褚思恬小姐又不是很了解，現在就把她挖過來，如果到時候發現，她根本就不值得，那您的心血不都浪費了嗎？”
“啪——！”葉朗清將手頭的文件夾大力合上，一凝眉從辦公桌前徐徐站起身來，他手指點向桌麵，冷冷地說：“Jackson，值不值得由我來決定就好了，不需要你來替我操心，你現在要做的是盡可能地提高你的專業水準，否則你這個首席彩妝師的位子隨時都有可能被新人取代，這叫優勝劣汰，適者生存。”
Jackson嘴巴微張愣了愣，半響，訕訕地點頭笑笑，“是，葉總說的極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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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梯間裏擠了好多人，都是來參觀SK集團辦公大樓的。
彩妝秀大賽舉辦期間，除了獎金，凡是參賽的選手都可以免費乘坐專車，來參觀這幢跨國企業，進一步了解他們的辦公環境，薪資待遇。
來自各大美容，護膚，彩妝公司的職員們欣喜異常。
一堆人你推我擠，鬧鬧哄哄地進了電梯。
在電梯門閉合的一刹那，一位身著綠衫的女子忽然尖叫出聲，“呀，那不是LG 的首席彩妝師褚思恬嗎？她怎麽也來這裏了？”
更多的人好奇的順著那女子的目光望過去，透過電梯門即將閉合那狹窄的細縫，大家隻看到有一抹纖弱美麗的身影從對麵的專屬電梯走了出來，那女子精致如畫的五官和飄逸如仙的長發，讓人讚歎不已。
“好漂亮啊！”人群中有位男性化妝師亮著眼睛，脫口驚呼。
褚思恬秀麗的身影一閃而過。
電梯內卻起了一陣猛烈的騷動，有兩個女孩表情惴惴不安，機械地玩弄著自己的衣角，似乎幹了什麽虧心事似的。
一個女孩忐忑不安的向另一個道：“萬一褚小姐知道我們背著公司來參加SK集團的彩妝秀大賽，那就糟了，她會不會告訴裴總啊？那我們會不會被炒魷魚啊？”
“先不要擔心啦！她能來，我們為什麽不能來啊！再說了，她也沒看到我們呀！”另一個女孩自我安慰。
兩個女孩相視一眼，臉上的神情都有些複雜。
——
入夜。
SHTV電視台的大樓在一片七彩燈光的裝飾下更加宏偉瑰麗。
一樓的大廳裏也亮起了潔白的燈光，牆壁上的液晶電視滾動播出著各檔欄目。
一身典雅的職業套裝，及腰的長發，宛若大波浪，隨著她輕快的步伐自然地擺動。
女孩走得很快，白嫩柔靜的臉上洋溢著一抹自信樂觀的笑容，時不時衝過往的同事點點頭，打聲招呼。
夏若青忙碌了一天，剛剛從編輯室回來，回到了辦公室，她放下手頭的資料去飲水機前接水，忽然看到實習生小雪坐在電腦麵前聚精會神地看著什麽。
小雪一邊看，一邊詭異地咂咂嘴。
若青喝了口水，好奇地問：“你看什麽呢？”
小雪側過身，伸出手招呼她：“你快來看，快來看。”
若青挑起眉，走過去俯下身一看。
小雪正在瀏覽近期的網頁新聞。是SK集團彩妝秀大賽完美落幕的消息。
若青盯著屏幕上那張清晰的人物特寫圖片，忽然間瞪了瞪眼睛，有些失神。
是葉朗清，站在舞台上的話筒前，年輕有為，意氣風發。
小雪撫著心口，驚歎不已：“天啊，居然看到這麽帥的人，我的心都快跳出來了！”
乍然看到葉朗清的新聞，若青放鬆忽然緊繃的心弦，低聲喃喃：“這有什麽，你也太誇張了吧？”
小雪雙手捧著自己的臉，嚶嚶嚶地跺腳，笑嘻嘻地說：“我真想辭職去SK總部上班呀，那樣我就能天天見到他了。”
看著同事犯花癡的樣子，若青沒好氣地撇撇嘴，轉身往自己的位子上走去。
小雪雙手合十拜了拜，一臉的傾慕，自顧自地感慨道：“不光長得好看，還有錢有本事，啊，真是理想型啊，老天爺啊求求你了，賜給我一個這樣的男朋友吧！”
葉朗清，葉朗晴有那麽大魅力嘛？
在夏若青的記憶裏，他不過是那個躲在閣樓裏的病怏怏的小男孩。
如今，竟展現出了這樣驚人的變化？
時間真的是永恒的良藥嗎？
看著最後一道天光消失在窗外，辦公桌前的若青揉了揉臉，深吸口氣，強迫自己不要去想這些。
——
晚上八點鍾。
SHTV電視台的一號直播間。
藍色的大屏幕上滾動著各種數據，直播間裏的氣氛緊張而忙碌，導播忙著切換新聞畫麵，攝像師調整好了最佳的拍攝角度，每個工作人員都兢兢業業，各司其職。
隨著節奏鮮明的音樂響起，SHTV當家女主播白冰出現在大屏幕上。
“觀眾朋友大家好，這裏是新聞晚高峰，我是白冰。”
夏若青站在不遠處的桌案旁，正對著大屏幕，她一邊核對著文案，生怕自己出了什麽錯誤，一邊悄悄留意起這位當家主播的發音，儀態，小聲的模仿起來，……
新聞播完後。
白冰漫不經心的摘下耳麥，快步走下了演播台。
走廊上，她雙臂抱肘，趾高氣揚地問：“今天這新聞稿是誰寫的？”
若青怔了怔，低低地回答：“老師，是我寫的。”
“太不專業了吧！”白冰眼神一瞪，冷峭地打量著她，字字鏗鏘地道：“新聞講究的是什麽？三言兩語、記清事實，寥寥數筆，顯出精神，我都畢業八年了我還記得，你呢？長篇大論，廢話連篇，連簡明扼要這點都不懂，我看你根本就沒有做主持人的水準。”
夏若青心神不安，難為情地咬了咬下嘴唇，頓了頓，她鼓起勇氣承認錯誤：“白冰姐，我下次一定會注意的。”
白冰揚了揚柳眉，態度很是冷漠。
“台裏說了要我帶你，我就要對你的專業水平負責，但是你現在這個樣子，我怎麽把《社會觀察》這個版塊交給你去做！你別忘了，你可是千挑萬選選出來的。”
麵對前輩的訓斥。
夏若青緊張地低著頭，麵帶慚色，不敢有任何的反駁。
白冰渾身上下散發出冷傲淩人的氣息，頓了頓，她振振有詞的再度放了狠話。
“下一次，你的稿子我要通篇審閱，一個標點符號我都不會落下，要是再讓我覺得不合格，你就從哪裏來給我回哪裏去。”說完，冷冷地掉頭而去。
夏若青杵在原地，呆呆地望著白冰遠去的背影。
慢慢地。
她握了握手指，一遍又一遍的告訴自己不要氣餒，一定要好好加油。
夜色漸濃，偌大的電視台裏，隻有一樓大廳裏的幾台液晶電視閃著幽幽的光芒，走廊上，辦公室裏都靜悄悄的，所有工作人員都下班了，隻剩下了夏若青一個人，她還在埋頭構思著文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