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陰謀
道家所謂“紫氣東來”，是為大吉，清晨第一縷霞光，取天地之精氣，供億萬萬生民分食，一人所得，隻有分毫，不過李長安卻不然，隻見他手中掐訣，道家辟穀術，稱得上是饕餮之術，如鯨吞牛飲，紫霞匯聚，若說此前分得一分，那現在少說也有十分。
“好香！”
聶小倩大眼睛有光，火熱看著紫霞中的李長安，這紫霞比此前月輝還要精純。
……
當太陽全升起，李長安終於醒來，雙眸睜開，就是霞光閃爍，倒真像神仙一般。
其實道家六十四術中有一術，謂之透視，此透視非彼透視，是堪破虛妄，撥開迷霧，得證大道的妙術，修有透視術，眼湛神光，炯炯有神，非常人可比。
佛家也有一術，稱為天眼通，與道家透視術有異曲同工之妙，皆是世間一等一的上乘大術。
李長安曾於儒釋道之間轉換，早已融匯貫通，且不說儒家經典，就是佛道二家各妙術都被學了個透透徹徹。
“好舒服。”李長安喟歎一聲，伸了個懶腰，隻覺得神清氣爽，辟穀之術在道家六十四術中算不得多麽高深，無非是滿足口腹之欲罷了，所以修習起來，快速許多。
“從今以後，不食人間五穀，聖人聖人，內而聖……”
李長安負手，道：“小倩，感覺本公子今日如何？”
聶小倩紅臉，羞澀道：“公子今日很，很，很……”
李長安眨眨眼，調笑道：“很什麽？”
哪知聶小倩直接捂臉，咻地一聲，鑽進了骨灰罐子裏，隨後糯糯道：“公子欺負小倩。”
“哈哈哈哈……”
李長安推門而出，體魄愈發茁壯，整個人都顯得自信許多，自有一股氣質縈繞，由內而外。
內聖，而外王！
此前賢所言之真理大道！
“魑魅魍魎，跳梁小醜，本公子雖是遊戲人間，可若遇見不開眼，且別怪本公子揮動殺伐之刀。”
“正所謂，君王一怒，伏屍百萬。匹夫一怒，血濺五步。而君子一怒，殺人，又誅心！”
李長安一步邁出，就是走樁，一舉一動，皆是修行。
大船飛快，偃濼江上浪濤滾滾，李長安來到甲板之上，正站船頭，放眼望去，一片開闊，“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掛雲帆濟滄海！”此詩正應此景，當真是豪情萬丈，衝天之誌扶搖上九天。
“燕赤霞，本公子可是記得與你約定，待高中之日，蘭若相見，不醉不歸！”李長安不知為何突然想起燕赤霞那個瞎子道士，可能是這瞎子道士是他來到聊齋世界遇見的第一個對脾氣的人，灑脫，豪邁，狂放不羈，與李太白一般，皆是隨心所欲之人。
正當李長安站在船頭感受磅礴氣勢之時，船上第二層，李平易也正看著他，而在李平易身旁，武長華腰懸長劍，不似書生似劍客。
“才華出眾，李太白這樣的人，就像是黑夜明珠，想不引人注意都難。”李平易白紙扇輕搖，吹動垂在兩肩的長發。
“也包括你嗎？”武長華深深的看了一眼李長安，隨後轉身離開。
李平易聞言，先是一愣，緊接著哈哈一笑，似是說對，也似在說不曾，隻是他看武長華的背影，笑意漸消，眼底陰霾滾滾。
……
終是抵達了京城。
景唐得國萬年，當真是千秋萬代，十四州，三百六十九府，如同星辰，拱衛京城。
當李長安背著書箱下船，就被眼前繁華驚住，縱然在從前那個世界，李長安天下稱聖，也見遍了繁華，可依舊是被這景唐皇城震撼。
“九天閶闔開宮殿，萬國衣冠拜冕旒。”
李長安輕喃道，隻在這皇城之中，就可見那景唐皇帝之氣魄，氣吞萬裏如虎，想要萬國來朝，普天之下，隻此一國。
“好詩！不愧是我廣勝麒麟子！”
李長安隻覺得肩頭一重，偏頭一看，卻是王秉忠站在身後。
“見過刺史大人！”李長安趕忙行禮。
“免禮免禮，虛禮不必計較太多。”王秉忠擺擺手，笑道：“皇城匯聚八方英才，壯觀是必然，此次會試若是一鳴驚人，那從此你也可在此城留下傳說！”
王秉忠擺明車馬，分明就是拿功名利祿來誘惑李長安。
這倒是讓李長安哭笑不得，他來參加科舉，也隻是遊戲一場罷了，他誌不在此，從前就不得自由身，今時又怎可能往自己身上套一層枷鎖？
不過，到底是不能明說。
李長安一笑，道：“學生自當竭盡全力，不負大人所托。”
“好了好了，本官就不打擾你等，廣勝一州舉子皆有居所，你且隨他們去休息，三日後，會試開始，到時本官親自迎接你等！”
李長安聞言，頓首一拜，目送王秉忠離去後，一樂道：“這刺史做的也是心累。”
轉身，李長安隨著眾人進了皇城。
隻是他沒看到，李平易眼中的陰狠與戲謔，那是對獵物的誌在必得。
“本公子攪了你的會試，看你又如何展現才華。”
……
王秉忠倒是大氣，也花了大價錢，在皇城中租了一座莊園，占地廣闊，卻也堪堪夠住。隻廣勝一州就有如此多的人，可以想象整個景唐到底有多少舉子，怪不得燕赤霞不看好李長安能得一甲。
李長安送出一口濁氣，幾日舟船勞頓，沒有大礙，但也多有乏味，好在今日到了京城，也可一見異世界的風情。
隻是李長安沒有那般好命，風情沒見到，卻是見到了京兆尹的人馬。
“你就是李長安？”隻見一身著黑鷹服的衙役上前，頗有幾分趾高氣揚的味道。
李長安咧嘴一笑，道：“正是在下，敢問各位何事尋找在下？”。
“有人報案，說你是冒人身份，盜取他人科舉成果！”衙役板著臉，又道：“隨我走一趟吧。”
李長安聞言，搖搖頭，先是歎了一口氣，而後往人群中看了一眼，道：“既如此，那走吧，我也好奇，京兆尹到底能不能查出個所以然來，不過我想，該是不能吧？”